伤兽——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发于:2010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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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

他的身体在颤抖,但是他拒绝姜阳给予的保护和安慰,“你不要碰我!”

姜阳仍然将他收在怀里,他抚着他的背,对他轻声说,他的声音虽然温柔,同样也有脆弱的音调:“阿厚,我知道你很痛苦,因为你经历的我同样经历过。”

所以说姜阳是个聪明的说服者,以身说法,最能让人信服。

姜阳安抚的亲了亲他的脸,他在他怀里终归是平静下来,但是他没有哭,只是有些木然。

姜阳叹了一口气,说:“阿厚,回来吧,我知道让你接受事实很困难,接受现实总是这样的,需要一个过程,但是结果是不会改变的。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了我自己,你下了水,就没有上水的一天,至于你妹妹那里,能断就快点断吧,没有你他们会过的更幸福。”

姜阳很少像现在这样说这么多么话,他喜欢用最少的字句表达最明确的意思。

李厚有些蒙,这种蒙不是因为姜阳要他回来,这种蒙源自姜阳要他尽快同李鑫和张越冉断绝来往,他是这么想过,也确实想这样做,但是这样做太过决绝,就真的是一个人,一个人这样活着,就没有了念想,就失去了激情,因为你再无牵挂。

“哥,我听你的。”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

我听你的,噩梦又笑了,姜阳也笑了,一切又皆在他掌握之中了。

第十章 (2)

***

李厚看着那帮人把头摇的吓人,随口问道:“那玩意儿真的那么神奇?”

赵斩很警惕的瞪了他一眼:“我操,你不会想试试吧。”

李厚耸耸肩膀,“我现在觉得那东西可能就跟烟似的,不过就是效果厉害点儿。”

赵斩给了他脑门上一下子:“我靠,李厚,几天没见,你本事长了啊。”

李厚捂着红了一小片的脑门,有点委屈的说:“斩哥,我就抒发抒发感想,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赵斩冷笑,“你这感想先进啊,我告诉你,这东西你不能沾,你要沾了,我立刻报案。”

李厚嘿嘿笑了两声:“斩哥,我要沾了就顶多吸毒大不了进戒毒所,你这贩毒进去还不得让条子跟你好好叙旧?”

赵斩又瞪他,“小子学厉害了?”

李厚无所谓的说:“斩哥,人得长本事,不长本事可不行,不然什么时候你当我小弟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他这话说的不厚道,自然又被赵斩带着胡乱扁了一通,他也不躲,只是嘿嘿的笑。

李厚跟姜阳回来以后,也没引起什么,姜阳已经开始做毒品,是于泓仰接受做,跟赵斩沾不上一点边儿,赵斩这里的摇头丸是个体户卖的,打单帮,跟姜阳这边是没关系的。赵斩本想顺藤摸瓜,先挖个头头来过瘾,上面不准,要他守好姜阳,不可以做暴露目标的事情。

赵斩留着这个卖丸子的,想着或许什么时候还有用。

至于李厚,变了似的,什么毒品不毒品,从前的立场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现在还想着试一试。

他确实是想要试一试的。

他觉得空虚,并且无所依靠,是真的没什么牵挂了,他不能再想着在意的人,至于他的爱情,终于是没有指望的,立即死心虽然不够现实,但是已经渐渐冷了。

姜阳要他搬过去跟他一块儿住,李厚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他现在跟姜阳睡一张床上,照例是姜阳压他,除去他曾经扇了姜阳一耳光,似乎没什么改变,似乎真的是那样,什么都没有改变。

但是很多东西,确实变了。

姜阳亲自带着他学东西,把他当作于泓仰的接班人一样培养----虽然于泓仰是那么年轻的一个人,那也不过是他的右臂,他还需要一个同样年轻的左膀。

姜阳吻他的时候,他偶尔会觉得恍惚,这不是真的,他说,这不是真的。姜阳喜欢亲吻他的额头,做爱的时候,除去嘴唇,他不厌其烦一次次吻在他的额头,好像兄长一般,又或者是真正慈祥的长辈。

但是,跟长辈或者兄长做爱,在什么情况下才算正常。

不正常,不是真的,他空虚,越来越空虚。

其实只是离开一个多月,他却觉得变的有点不一样了,用姜阳的话来说,他是真的入道了。

姜阳依旧温柔,那种温柔也似乎同以前不同,可是偏偏有那么些不一样了,带着壳或者说披着华丽的外衣似的,似乎有目的,如果姜阳从前不曾那样对他,他一定会觉得姜阳是在利用他。

姜阳自然是计划如何利用他,至于利用他做什么,相信我,姜阳绝对不会让他知道的,当然,我知道,不过我不会告诉你,其实我觉得你猜到了,那么我就更不用说了,是不是。

(括号里插花搞笑一下:瓶子,我知道你猜不到,哈哈)

姜阳就是如此,给他安全感的同时,又要刻意给他恐慌。

姜阳搂着他说:“阿厚,我还是那句话,我要好好照顾你,我要你出人头地,赵斩算什么,将来他说不定要求你回来。”

姜阳不知道,后来,这句话一语成谶。

李厚刚做完爱的时候,脸色是有些红的,呼吸却能很快的平稳下来,他笑笑,无所谓的笑----似乎无所谓已经成为他最常用的表情,他已经几乎是真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说:“哥,赵斩算什么,我不要他了。”

我不要他了,他说,他的语气无所谓,他的心还未修炼到家。

第十章 (3)

赵斩跟他闹够了,拍拍他的肩膀说:“阿厚,我怎么觉得你长高了?”

李厚哈哈笑了,被笑话逗乐的似的,像要笑得喘不过来气一样:“斩哥,你抬举我了,你真抬举我了。”

赵斩把他从头到尾仔细打量,说:“我没抬举你,我是说真的,阿厚,你这样子太危险,我真怕你进去了。”

李厚还是哈哈的笑,神经了似的:“哥,我又不是没进去过,怕什么?”

赵斩被他一句堵的说不出来话,最终也只是无奈:“阿厚,你该好好对自己的,”

我是该好好照顾自己的,李厚想,可惜我总是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

进去有什么不好的,至少我可以安静的呆着,不用在两个选择里徘徊。

他的生活外表还是那么简单,几点一线,很有规律。

赵斩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心里动了动,随口问道:“最近忙什么呢?很少见你来了。”

李厚点了根烟,笑了笑,眼神透过烟雾不知看向哪个方向,“跟着老板来回跑呗,诶……”他把声音压低了,跟赵斩咬耳朵,“我弄了一批衣服运到w市去,我那天去看了看,领子里全是夹层,往里面灌的全是好东西。”他挑起一根指头,指指舞池里面摇头晃脑的几个人,“我听说,那东西运多少买多少,只赚不赔。所以我才奇怪,这东西真当真这么好?”

赵斩忽然觉得冷了,他哆嗦了一下,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说:“阿厚,这东西你要小心,千万小心,这东西沾了就没命,我不跟你说有的没有的,我跟你说正经的。”

李厚灭了手里的烟,第一次随手将烟头丢在地上,用皮鞋捻了捻,他笑了:“斩哥,这个世界,谁顾的了谁呢,我看啊,还是自己过的好就行了,贩毒算什么,我自己有钱拿,就什么都不怕了。”

赵斩火了,那个沉默而善良的孩子跑那里去了,他想,他去了哪里,那个总是很听话的小屁孩跑哪里去了,怎么这么快,就换了这么个小混蛋回来?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他是官,李厚是贼,官兵抓贼,天经地义。他从来就是个富于正义感的人,他可以与黑道的兄弟们拍肩搭背,但那是他将自己当作黑的来看,他的心里永远有最崇高的信仰,他是个警察,他要维持正义。

金城就不是很喜欢他这一点,正义感太强烈太分明,虽然他是个优秀的卧底,但是不懂得变通,容易出危险不说,也容易与他金城产生分歧。

赵斩和金城除了爱情,确实还有许多分歧,不过没关系,一次甜蜜的幽会真的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赵斩火大的看了李厚一眼:“你这是不回头了?”

李厚点点头,“我没有回头的想法。”

他又点了一根烟,抽得还是大中华,果然回来了就不一样了,跑出来那一个多月他抽的是三块钱的红梅,还要省着点。

他眯眯眼睛,拍拍赵斩的肩膀---这会儿他的作风倒真的像是一个道上混的了,还真他妈该死的有了点儿什么大哥的风范了,要是少女情节严重的小姑娘看见了,准迷死他----其实现在迷他女人也不少,“我明天歇歇,不来了,你可别忘了我。”

赵斩骂了一句:“李厚,你他妈作践自己!”

李厚微笑:“谁不是作践自己呢。”

他抽着烟出了酒吧,天气已经很热了,他穿着白色的衬衣,背影已不是从前那般纤细易折,已有了属于男人般成熟的线条,可惜他仍然像个少年似的,总是露出纯洁的表情,所以赵斩才会觉得他很善良,很可爱。

待他走出门去,赵斩揣在衣袋里的手摁下一个按钮,他打了电话给金城:“我有事情找你。”

赵斩把李厚说的话录,其实那段录音并不能作为证据,李厚从头到尾没有说一个字可以作为他贩毒的证据。但是总归有点突破,赵斩说:“他说明天不来酒吧,我估计他是要去送货。”

金城想了想:“这个人不对头,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说的这么详细,是不是看出你身份来了?”

赵斩说:“不对,我刚才让人去看了看,那边确实在装货,姜阳确实在贩毒。你不是也查到他最近跟沿海的XXX联系很频繁么,那人经常走金三角的线,我估摸着有戏。”

金城说:“容我想想,我觉得不对头。”

“这件事李厚应该不会骗我,他们家就是因为毒品家破人亡的,上次他跑出来,听说就是因为姜阳贩毒的事给他说了,具体不清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金城皱眉:“赵斩,你不要太急,你证据不全,抓个屁啊,大不了就是一替死鬼,你等等行不行。”

赵斩火了:“我靠,我等,我等了多少年了,你他妈说的倒是轻巧的很,咱俩换换试试,我这里每天早上醒过来,发现自己是活的都高兴老半天,你他妈腰不疼,我疼,这事完了我就申请回去,我他妈不干了。”

卧底,本来就不是人干的。

多少卧底回去以后不是离职就是心理辅导?

你要背叛你的正义感去做邪恶的事情,然后背叛你的邪恶,回归正义,美名其曰,邪不胜正。说起来是美名,这样的美名不要也罢。

金城没跟他急,他毕竟比赵斩多吃几年饭,他也是卧底,他稳稳当当,把现在的身份当第二职业,他吻了他一下,说:“赵斩,我知道你那里头乱,这事你要想做也可以,姜阳那人,白面确实无可挑剔,不偷税漏税,还热心公益,我们阳面抓不了他,就只能抓阴面,所以得小心。那个人对警察,从没留情过,你要是想弄他,得把李厚也抓了,他嘴巴敲开了,什么都好办。”

赵斩说:“这个容易,他虽然混的黑道,其实还是很好的孩子。我给他讲讲道理,他会说的。”

他说的特别笃定,板上钉钉。

金城眼角挑了挑,说:“这事,我不准。”

赵斩没吭声,他自己有计划。

***

李厚站在那里看着,末了对旁边的小弟说:“装好了?”

小弟擦了一脸的汗:“行了,厚哥,一会儿上路就没问题了。”

李厚递了根烟给他:“有惊无险?”

小弟嘿嘿笑了,看着是大中华,乐得合不拢嘴:“厚哥,这东西其实还是很好销的。”

李厚没吭声,说,“那行,上路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

什么有惊无险,全是狗屁。

货还是让警察给截了,全部卸下来,拆开衣领子找毒品,结果啥也没找着,缉毒的条子们,把车上上下下扫了一遍,轮胎也破了,啥也没找着,倒是活生生糟蹋了这批衣服。

小弟打电话给李厚说这件事的时候,李厚恩了一声。

他关了手机,手在发抖,局中局。

高刚揪了一串的卧底出来,赵斩跑的快,没被抓到,他下面的几个人就遭殃了,关好了,等着姜阳发话到底怎么发落。

赵斩也并不好过,回到局子里给了一个很重的处分,属于没有找到确凿证据未得到批准就擅自行动,可能要挂职审查。好歹也算安全,将来大不了不当警察。只是可怜了那几个没来的及撤退的,活是肯定不能活得了,怎么个死法,估计也不能死的太痛快。

姜阳那个人,也只有李厚会觉得他很温和----因为他没见过他狠辣起来的样子。

***

于泓仰给李厚挂了电话:“阿厚,你何必呢?”

高刚也来了电话:“阿厚,老板最讨厌背叛了,你小子把皮绷紧点。”

姜阳曾说过“我不会轻易原谅欺骗我的人”。

李厚愣了愣,什么也没说。

姜阳的电话也打了过来,他说:“阿厚,干的好,你帮了我大忙,赵斩藏了那么久,还是出水了,我要请你吃饭。”

李厚的手疲惫的垂下来,他觉得累,原来,谁也不欠谁。

第十章 (4)

***

李厚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走一步是一步,他想。

情况不会再坏了。

他故意透露卖粉的事情给赵斩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就说是自己干的,大不了当姜阳的替罪羊,姜阳要是想救他就让他救,姜阳要是对他失望了,大不了当个替罪羊,一死百了。

以前他过的最坏的时候,没想到过死什么的,就是当时去救赵斩,被砍得差点在那里断气的时候,心里仍然有求生的强烈愿望,不然他的一条命早就交代在医院里头了。

可是现在,却是觉得无所谓,不就是一颗子弹的事情么,其实就是被人毒死了,也就顶多难受个十几分钟,十几分钟后,就真乐逍遥了,庄子说什么来着,逍遥游,那才叫真正的逍遥游。

他翻来覆去的睡,也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多出来那么多瞌睡,醒了睡,睡了醒,竟然一点也没睡饱,就是觉得睡着的时候,特别安全,睁开眼睛的话,就觉得心慌。

李厚是太嫩了些,他以为一切都是真的,只有自己是假的,到头来,所有的和他一样假,原来姜阳也在骗他,那批衣服里没有白粉,一克拉都没有,真的没有。

李厚想,何必呢,何必用我来做这些事情呢。

哥,你完全可以自己把赵斩弄出来,何必拉上我呢,何必呢。

就是,何必呢,李厚你何必这么纠结呢,你就看着姜阳卖毒品,看着赵斩当卧底就可以了,你何必费尽心思给赵斩什么解脱呢,他解脱了,你就更没希望了,你不是喜欢他喜欢的要死么,你他妈怎么就没一点骨气,怎么就不光明正大的跟金城抢呢,他是卧底,你有他的小辫子,他真敢跟你抢么,你为什么就不去呢?

他醒的时候,在心里骂自己,睡得时候,能得那么一点点安生,其实一点也不累的,真的不累,他就是想,姜阳到底要怎么对他。他料不准,猜不到,原来,姜阳的温柔和爱护,都是假象,姜阳的宽慰和包容都是虚伪,他和赵斩都是他闲下来时候的游戏,他玩的时候轻轻松松,还能笑的很开心,其实谁都不能放在心上。

除了林朝阳,那个姜阳总是挂在嘴边上风风火火仗义非凡的小混蛋,哦不,相对于李厚的年龄来说,那个人已经可以算是老混蛋了。

他曾听说过,姜阳活埋过三个卧底,他想,至少赵斩跑了,赵斩安全了,剩下那一两个被揪出来的,死活他管不到,他就在意赵斩,赵斩没被抓,他就能放心,至于姜阳,姜阳不是同样没事么,姜阳没事,他也放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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