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依旧在 上——州洲小舟
州洲小舟  发于:2010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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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简直是笑话!”冷笑完了,回过头来看见褚日持一脸要笑不笑,不由大恼:”你笑什么?看我

演戏很过瘾么?“

褚日持一笑:”还好还好。”话说完,看李君逸拉长了脸,小心的问:“你与这周行之,是旧识?

李君逸狠狠瞪他一眼:“对!是旧识!跟你一样!”说着要回屋,却给褚日持拦住了:“跟我一样

?怎么?你也欠了他的什么?”

李君逸冷下脸来:“是他欠了我的。”

褚日持一愣。

“是他欠了我夫人一条命。”

“……夫人?”

这下褚日持彻底呆住,盯着李君逸掩不住的狐疑之色,李君逸不悦拧眉:“看什么看?难道我不可

以成亲么?”

褚日持皱眉,把李知县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心有不甘的问道:“那周行之怎么又欠了你夫人

一条性命呢?”

李君逸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去,却对着院子里那棵梨树怔怔的发起了呆。褚日持看着他,不由后悔

,心里正想别是自己触动了什么伤心事吧,就听李君逸长长叹口气,慢慢说了起来。

“六年前,歌若陪我进京,结果,不幸路遇歹人,我亦受了重伤,幸好被周行之所救,那时候我们

也不知道他就是周行之,只是因为同路,便结伴而行。结果后来,周行之竟然伤了歌若,我便带她

走了。”李君逸说着又叹了口气:“歌若一心爱慕周行之却被他重伤,虽是嫁了我,却也没开心几

天,一年后,便郁郁而终了。”

褚日持点头:“这么说,是周行之负了歌若了?”

李君逸想了想,颇有些为难之意:“也不能这么说,歌若是添锦楼的头牌,虽然喜欢她的人多了去

了……可是这周行之,分明喜欢的,也不是她……”顿了顿,又说:“其实严格来说,是歌若姐负

了周行之才对。”

褚日持若有所思看着他,猛然想到一个问题:“添锦楼?越州添锦楼?”

李君逸依旧叹气,回忆旧事,不免满腹感慨:“若是没有添锦楼,只怕也没有今日的李君逸了……

”他说完,抬眼正见褚日持一脸古怪的打量他,他也不是三岁的孩童,自然知道这人想到哪里去了

,一拍桌子怒道:“我只是借住哪里几年而已!”说完又愤愤不平的道:“你脑子不带动的么?我

若是那种日日流连风月的人,我今日凭什么站在这里啊?”他怒冲冲说完,眼看着褚日持的神色更

加古怪,微微的一怔,脸色就有点发黑:“我若是娼籍,更没可能来考这科举吧 ?!”吼完袖子一

甩,进屋去了。

褚日持站在原地暗暗蹙眉,添锦楼,越州第一的风月之地,更传闻与江湖中买卖消息的天一小楼瓜

葛不浅,他李君逸没钱没权没势,凭什么就能借住进去?还拐了个头牌歌若进京?李君逸确实越州

的进士不假,三前年高中那会儿,因为他的身世颇为传奇,他还稍稍留意过,八年前越州白桐书院

的学生,县试时还是越州江家的找的保人,两年后离开越州,一年后因拜祭李冢还闹的梧京中一片

沸沸扬扬,后来结识了绥安侯家的三公子,考中功名前便一直住在宋家。

褚日持皱眉,他还以为李君逸的传奇也就只在与他是李念之子,想不到竟还扯上个周行之。

第三章

几天后,李知县大清早就被院中一阵嘈杂吵醒,他忍无可忍扒开窗子一看,不由得大怒:“褚日持

!!你搞什么?”

院中一群人正在进进出出的搬东西,什么桌子椅子橱子柜子花瓶摆件,一件一件,目不暇接。

褚日持心情很好,看见李君逸醒了,笑眯眯走到窗前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好歹你也是个知县,

怎么这主的地方也得像个样子么!”说着伸手指了指进进出出的人数:“这就当你收留我的一点谢

礼好了。”

李君逸咬牙:“你的钱不是被偷了么?”

褚日持一脸无辜:“你都说了你不信。”

李君逸一时无语:“那你跟我挤这破院子干什么?”

“君逸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我债呢。”

李君逸再度无语,闷了半晌:“好!你是来催债的。”

褚日持笑,也没否认:“中午云居楼,去不去?”

“去!当然去!债主请吃饭,哪有不去的道理?”

中午两人上了云居楼,李知县也不客气,拣贵的点了满满的一桌。等菜上齐了,他也不客气,拿起

筷子吃的浑然忘我。褚日持笑吟吟看了好大一会儿,忍不住开口挖苦他:“听闻这越州人士最讲究

个精细文雅,今日我倒是好奇,是这传闻有误呢?还是君逸其实并非越州人士?”

李君逸闻言大大的不满,眼瞅着褚日持正慢条斯理的还在那里剃鱼刺,说:“一看你便是富家子弟

,没吃过什么苦头,照你吃法,若是赶上战乱饥荒,早不知死了几回了。”

褚日持摇头:“君逸此言差矣,这年头,又有哪个是没吃过苦头的?”

李君逸被他说的一怔,点头:“也是,没吃过苦头的,也就是那几岁的毛孩子了。”说着话头又是

一转:“不过论你这身功夫,就是十几年前的时候,也是饿不死你的。”

褚日持扬眉而笑:“十几年前?你指的,是西州之事?”

二十年前西州王谋反,无论成王败寇,为的终究是一己之私,遭难的始终是黎民百姓。李君逸轻叹

一声,目光转落窗外,街上人群熙攘,虽不比京城的繁华,却也是安和热闹的:“幸好如今明主治

世,天下太平!”就算是这边城也是一派祥和。

褚日持知道,其实李君逸是吃过苦的,娘亲是西州的歌伎,因为一段露水姻缘而生下了他,在他五

岁时西州王叛乱,死了娘亲,他大命逃了出来,由义父一手抚养长大,后来义父故去便跟着师父四

处游历,七年乱世,两年饥荒,全被他赶上了,再后来世道稳定了才在越州住了下来,二十岁认祖

归宗,二十二岁得中二甲。

褚日持想到这里,看着李君逸不免的奇怪,凭少时回忆,这人怎就考得中功名?还得了个二甲?记

得九年前相识的时候,这人明明就像个呆子,难道在添锦楼住了几年,就开窍了不成?褚大公子瞅

着李知县,沉吟了半晌,轻咳了一声,心想或许李大人科考那年都是些草包也说不定,这考功名,

也是要运气的。褚日持心底默默感慨一番,正叹这世事无常,忽然就听见楼下一阵喧闹。

这云居楼二楼的雅坐是用屏风隔起来的,只挡得了视线,碍不了声音,楼下的的喧哗褚日持听的一

清二楚,李君逸也听的明白。

店小二连连好声赔笑,有人粗声吵闹,有人议论纷纷,有女子的哭喊有老人的哀求,一阵推桌敲椅

碗碟落地声,褚大公子皱眉,貌似,这楼下是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在强抢民女啊。他看了看此地的父

母官李君逸李大人,见李知县正在那儿琢磨那个鱼头,指了指楼下,问:“你不管?”

李知县看了看他,又仔细的听了听楼下的动静,说:“这可不归我管,听见没?他说他是虎牙关周

行之周侯爷的手下。”

褚日持失笑:“你不是清官么?”

“对啊。”李知县讶异点头:“你见过我收了那个的钱财了么?”

褚日持无语,心说,这楼下可是在强抢民女。

楼下呼喊叫骂一声紧接一声,李知县终于放弃了鱼头,抬眼看到褚日持仍旧坐在那儿,满脸的惊奇

:“怎么?褚大侠不准备拔刀相助?”

褚日持摇头,笑着站起来,说:“我又何时成了大侠的了?”

李君逸对他拱手,笑眯眯的一脸喜色:“久闻大侠威名,如雷贯耳。”眼看着褚大公子绕过屏风下

了楼去,李知县调回视线,心满意足的抿了口小酒。

这种事情若是弄到公堂对峙,自然就是个麻烦,但若是褚日持出手,他只要自称不知情就好,一切

就都不用他李知县费心了。李君逸一边打着如意小算盘,一边乐滋滋的喝着酒,耳朵还伸长了听着

楼下的动静,只听楼下褚大公子照例抱打不平上前质问,然后便听见对方一阵嚣张冷笑,说,你是

个什么东西?!楼上李君逸笑容还没扯开,就听见褚日持极是自豪极是清晰的留下话来。

“我是双桥县令李君逸李大人的手下。”

李君逸听他说完,想冲下去一把掐死他的心都有,心说你下去是干什么的啊?我要用你报名号,我

还要你下去?

岂料他这火气才刚上来,那边就听见一声不知死活的狂笑,笑完了还撇下这么一句:“别说你是这

狗县令的孙子,你就是这新上任的狗县令,老子也不怕你!”李君逸听的窝火,心说你还不就是周

行之的一条狗?你能耐什么?楼下褚日持声音含笑,说:“军爷好大的胆子,这可是在辱蔑朝廷命

官。”那军官似乎是听了笑话,哈哈一阵大小:“辱蔑又怎样?惹怒了老子,老子杀了他也不稀奇

,爷爷在这里告诉你,这里是虎牙关的天下,皇帝老子派的人又如何?还不是得看我们侯爷的脸色

办事儿?你可知这张之清是怎么死的?回去告诉你那狗大人,他若是不老实听话,张之清就是他的

例子!!”

李君逸稳坐楼上,那话就那么一句句往他耳朵里钻,直钻的他心里头嗖嗖的冒着寒气。

难不成……这张之清一案是与周行之有关的?可又一想,不对,按周行之的身份本事,若是果真要

杀张之清,也不会用这种人这种手段,太张扬了!除非……李君逸眉头一拧:“除非,他是真的要

造反?”

第四章

思及这个念头,李君逸脑中如同炸了个惊雷,轰的他脑中一片空白,直到楼下一阵叫好声这才回过

神来,李君逸起身走到窗口,往外看时,只看见了几个骂骂咧咧踉跄而去的身影。李君逸又想了想

,做回桌边,正好褚日持上来,看见他一脸严肃,笑道:“怎么?被人放了狠话,你不高兴了?”

李君逸看着他,问:“你可知道那个人是什么官衔?”

褚日持淡然一笑,坐下来拂了拂自己的衣袖:“你若是想知道,自己去一趟虎牙关不就明白了?听

闻,这个周行之治军甚严,这大中午的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出来作恶的。”说着又看看李君逸绷紧

的脸,道:“张之清的案子,你不去查,自然是什么也不知道。但你要是查了,会出乎你的意料。

李君逸眉头一拧,也没说话。

褚日持看看他,又问:“那么,明日你去虎牙关?”

李君逸微一沉吟,点了头:“今日来不及了,明日走一趟。”

“啊……那我,就不能奉陪了。”

李君逸皱眉,本想说这人是你放跑的,你不去这人怎么认,但又一想,若真是虎牙关的人只怕可以

指认的也只是寥寥几个,到时候听声音也有八九分把握,再者褚日持虽算是旧识,可是多年未见,

也不清楚此人底细,只是晓得他暂时尚无恶意而已,李君逸想,这样也好,虎牙关,也不是随便什

么不知底细的人就可以进去的。褚日持的身份不一般,若是因他而给周行之带来什么麻烦可就不妙

了。

第二日,李君逸起了个大早,吩咐衙役把昨天租的毛驴牵了出来,又对主薄老先生叮嘱一番,就牵

着驴子出了门,刚出门没几步就碰见褚日持牵了匹枣红骏马也出门。李君逸眉头一皱,瞅瞅自己的

小黑驴,又瞅瞅褚大公子的大红马,再一想今日之行全是拜他所赐,不由的一肚子怨气,眼看着褚

大公子笑眯眯走了过来跟他打招呼,李知县脑袋一扭冷哼一声上了驴,走了。

褚大公子讨了个无趣,牵着马看着李知县一身便衣,连忙赶了上去。

“怎么?你这是私访?”

李君逸扬着眉毛,居高立下的看着他“若是个县令去了,占得到便宜么我?”说罢一甩小鞭子人便

走了,留下褚日持怔在原地,心想,难道你便服去了,就可以讨得到便宜了?瞅瞅自己的大红马再

看看李知县屁股底下的小黑驴,好笑道:“好歹是个知县,怎么也不知道注意点场面?”嘴里笑着

,心里又奇怪,这李君逸与周行之之间,恐怕没又李君逸说的那么简单。

李君逸出了双桥县城,也没急着赶路,就那么晃晃悠悠不急不慢的走着。时值深秋景色极佳,荒草

铺地枫树连天,抬头望,真正天高云疏。

李君逸莫名就想到越州的秋,明明也是同样的高天阔地,怎么到了越州这秋意就透足了萧凉?雨打

梧桐,风卷残云,前一夜还好好的一树,转眼便是一地的萧败。

一叶落而天下知秋。

李君逸叹息,想起越州江家那个衣容清浅的人,不由得一阵心酸,如今江家没了,也不知他究竟是

死是活,再一想江家那个大少爷更是有些头疼,这不知道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天将中午时,李知县终于到了虎牙关,递上名帖后,有人告诉他,周行之有事出去了,下午才能回

来。李君逸一摆手,道:“无妨,在下有的是时间。一个下午还是等的起的。”其实李知县是不喜

欢等人的,但是考虑到今天见不到明天还得再来,索性就等等算了,免得来回的奔波。李知县先是

在大堂等的,喝了三壶茶跑了五趟茅房后,被人请到偏厅。偏厅过往人少,李知县伸伸懒腰,像模

像样的趴在桌上打了个盹,还做了个梦,梦到他师父卫鹤起冷着张脸看着他,看的他手心一个劲儿

的冒汗,再一转眼却看到一身明艳红衣的歌若,幽幽的对他说:你与他,必死其一……”

李君逸一惊,身子一抖从梦中惊醒,抬眼时正看见周行之从门外进来,犹带着一脸欣喜。李君逸只

觉得手脚还是冰凉,方才梦中的话清晰的仿佛还在耳边,一遍遍让他觉得心惊。直到周行之走到近

前了,一颗心还悬在半空。

周行之见他脸色苍白,一皱眉伸手就去摸他额头:“你生病了?”

李君逸不说话,直勾勾的瞪着他,一动不动。

必死其一?是什么意思?

周行之见他不动,不由有些慌乱:“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君逸细细盯着他看了良久,终于化了冻一样,笑了一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这人与从前一样,

丝毫未变,他可以相信。

“我没生病。”

周行之见他说话了,反而自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干巴巴的把手拿开,似乎是寻思了一下,问了一

句:“等了很久了把?”

李君逸神色轻松,微微一笑:“也不算久,一个下午而已。”

周行之一时没了话,李君逸见他神色局促似乎有些得意,悠悠然道:“虽然你这儿茶水管够,但是

这茶水却不顶饿啊。”

第五章

虎牙关的饭菜说不上可口,但是李君逸看着周行之那张脸偏就吃的津津有味。他吃的开心,可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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