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炎劫情——萝卜子
萝卜子  发于:2010年1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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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思炎的牙齿咬在他唇上,于是他的唇肿起一片,染上氤氲的潮红。
窗外传来淅沥的雨声,不知何时,竟然就落了雨。
天意……素来不由人想。
“啊——”
不满于他的分神,穆思炎低头咬在他锁骨之上。
突然一痛,让他颤抖着泄了身。
高潮之后更加敏感的身体抽搐包裹着穆思炎的分身,有节奏地压迫含吮着,于是在进出几次之后,
穆思炎也尽情喷射在他体内……
“我……想看花……”
激潮之后,他靠在穆思炎胸前小声说着,汲取男人身上传来的温暖。
穆思炎横手搂在他腰间,细心地将自己的袍裹在他身上。
“怎么?怕雨伤了花?”
“大约吧……”
他想站起,腰部却酸疼得难以如他所愿。
“朕来。”
穆思炎抱起他,只觉身体忽地一沉,他忙将双手挂住穆思炎颈项,就听得耳畔咯地一声,他转头看
了,金漆银绘的窗已然随穆思炎的推动而开启。
窗外,雨已经停了。
房檐上依然顺着向下落着雨水,一滴滴地掉落在地面上,发出细微声响,园里的花依旧开着,沾染
了水色,在雨后阳光下闪烁出灵动光彩。
然而那些在花间飞舞的蜂蝶都不知逃向何方,一只也见不着了,想来是因为雨水湿了翅膀,都躲在
叶花之下。
忽地花园里腾空飞起一个白色身影。
那白的东西,艰难地在空中扑扇着,竟是一只细小的蝶。那蝴蝶奋力飞舞着,在阳光中分外夺目。
不过是一只普通的蝶,在这时候,却比任何其它带着华丽色泽,形貌美艳的蝶更美得动人心魄。
原来……那小小的蝴蝶也可如此自在地翱翔在天际么?
那么他还有没有机会,有没有可能摆脱过去,仅为自己而活?
不是住在深宫大院中的十三皇子,不是皇帝,更不是如今男宠的身份。天知晓,他是如此嫉羡那只
蝶背负着的带着痛楚的自由,至少,它还可以无所顾忌地飞向它所向往的阳光。
若他只是个寻常男子……

 

“骤雨初停晴还了。……天桥架处,娇娥形愈小。……空中纤云吹仍绕,帘里青衫痕未消……”
东云口中所念那半首《蝶恋花》,深深地刺在他心上。
他只觉得他的东云痴痴地看着那飞舞的蝶念出那样的词句,仿佛不知何时就将随着那蝶去了一般,
不知是否忽然便会凭空消失。
他双手一紧,用的是会抱疼了东云的力道。
他不容东云离开,心是管不住的,拉不回的……至少也要留着他的身。
这一份爱……从一开始,就那般地无望呵……
“心上人儿心上药。心下离愁,心头终难撂。且把金尊换茶要。茶要醉人人不料……”
在东云耳旁轻声应和,过去他常常与东云如此吟诗对词,早已习惯了顺着那份纤细心思,写出扣住
二人心弦的话语。
他臂膀中环住的东云的身躯猛地一抖,而后缓慢安稳下来。
“茶要醉人……人不料……呵~~~~”
那人儿似乎笑了,薄薄笑声迅速飘散在水气弥漫的空气中,在他心中蔓延开无奈的一抹抽疼。
“如何能料?都是天意,我这等的凡人又要如何去窥得破天机?”东云转身向他,笑中带泪……
一切,都是天意……天意弄人,一切都已经错了,错得让他们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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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好友相送之《蝶恋花》词!帅哥~~偶以后就靠您了~~咩哈哈哈
偶不是后妈啊~偶很好人的~~有人信么~伸爪子要回帖

 

14
三日之后,大司马陈信上了一折,折子里句句都痛陈男妃的不合礼数与对民对国的不利。
[前朝帝王,今朝妃,皇上方得江山,如此逆天之举,将至人心相背,恶言流散,臣恐天下将生乱呵
——]
冷笑着,穆思炎将奏折放到一边。谁能知晓,他从来要的就不是江山……而是东云?
便是要他以性命交割他也无悔……
是夜,御书房中一灯如豆,跳跃晃动着,穆思炎则隐在灯光造出的深重黑影中。
“骤雨初停晴还了。……天桥架处,娇娥形愈小。……空中纤云吹仍绕,帘里青衫痕未消……”
东云带泪的双眸,如晴朗夜空飘忽薄云的轻愁,在他脑中徘徊不去。
不舍……不舍……
舍不得见他的泪,舍不得他悲凄的笑,便是要他付出一切,他穆思炎也绝不迟疑。偏偏他给的,东
云不要……
“皇上,还不安歇么?”
缓步自御书房门外走来的李瑟手中抱了一袭明黄披风,头上珠翠闪出惑目光辉。
她是个美丽的女子。
不仅美丽,而且柔和纯良,无怪东云当初会选择她为后宫之主。
“有奏折要批,故而歇晚些,你却是为何不睡?”
穆思炎点头,赐她坐在近前绣墩上。
“皇上近来为国事忙碌,却不可不顾身体,夜深露重,臣妾来送件披风给皇上,也来问问皇上要不
要喝些炖品,也好抵挡风寒。”
李瑟悠悠地说着,微抬起眼望着穆思炎。
只有她知晓,自某日起,穆思炎再未临幸过她。
只是未曾临幸,每个夜晚,他却总是在她身旁入睡。她不知他是为何,只晓得他总是搂住她,她就
觉得温暖阵阵,也再没想那么多——或是,强迫自己不再思索。。
他说……他是爱她的!她却知他并非真心。
他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够资格母仪天下的皇后,而她,则因为出身的缘故成了他所选择的人。
前朝丞相的孙女,娶她,又可安国民之心。一举……而数得……
女子的性命,在这纷乱世事中只是一个不过如此,还能奢望什么?偶尔夜深十分,眼前一片漆黑时
候,她脑中总是纠缠着两个男人。
一个司马暮雪。
一个穆思炎。
她心绪纷乱,不知这两个男人,究竟如何地左右了她的人生。
穆思炎对自己很好,他从不与其它女子有所牵扯,即便有大臣上书请君王多多纳入美女于后宫,他
亦从来不予理睬。
但她自小就知道,君王有若干宠爱,却是理所当然。为给皇族多留子嗣,有更多的女子服侍也是平
常。但穆思炎却仿佛只得她一个便够了。
便是换了无论哪个女子也会为君王眼中只有自己而沾沾自喜,她亦与所有女子相同。
就算不过是利用,也让她暂且可以幻想,那个男人是真的爱着自己。
“不必了,既然劳你前来送衣,朕这就跟你一同回去。”
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穆思炎伸手拿去披风自己披上,她忙不迭地抓了披风的带子,帮他系拢胸
前。
“走罢。”
穆思炎说罢,便先她一步行开了去。
李瑟本想立刻跟出,却看见墙上灯光摇弋,因天干物燥,她等不急伺候的小太监来收,便走到桌前
要吹灭灯火。
刚走到桌前,便看见一本奏折,虽是盍起,却在缎面上隐约见到有“男妃”字样。
心中一动……
司马暮雪,字东云,前朝东云废帝,如今的东云妃!
她迟疑了一会,终于还是探出手去,翻开奏折。
[前朝帝王,今朝妃,皇上方得江山,如此逆天之举,将至人心相背,恶言流散,臣恐天下将生乱呵
——]
一开篇,便是这般的句子,赫得她立刻放下奏折。
大司马陈信……
缎面上的署名,她好生看了,记在心中,而后吹灭了灯火,匆匆行了出去。
*********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奏折上写的,全是臣等忧虑所在。并无半句虚言。”
面前跪着的人长髯及胸,正是那个上奏进谏男妃之事的大司马陈信。
“司马暮雪虽为男妃,居于东宫。然却并未与皇上有何等关系,初时皇上封妃,也泰半大有侮辱之
意,哀家观之,并不若大司马所言一般严重至如此地步。”
李瑟悄然离宫外出,如今所在的地方,正是陈信在京城的官邸。化身为贵妇,到了陈信府上,刚亮
出皇后印玺,面前就齐刷刷跪成一片。
也不多言,如此出宫已是违背了宫规,她只能将心中疑问相问于大司马。
“皇后娘娘贤淑美德,天下皆知。只是也因为皇后娘娘心胸宽大,皇上又未纳入其它美人,于是才
会被司马暮雪得了空子。自宫中传出的消息,如今群臣皆知的——皇上一到午后,便向东宫而去,
皇上究竟去见了谁,却是不说娘娘也清楚,而去见了谁做了什么,臣等不能妄自揣测,只是忧心于
此,于是众位大臣推举臣写了谏言,望皇上能听之信之。”
大司马的长髯,在他下跪时候,飘飘忽忽地散在地上。
青砖绿瓦……宫里的,则是红墙罢……东宫的琉璃瓦,是明黄色的,她那时候曾在那里远远地望过
还是十三皇子的司马暮雪……
李瑟眼前一花,竟站不稳当,所幸身边侍从扶了,才未跌倒在地。
不记得如何离了陈信家。
不记得如何登了轿,又是如何回到宫里。
她恢复神志时候,已是独自立在东宫角落的圆门之前,远远的开满白色茉莉花的小花园中,站着个
雪白的身影。
她过去也曾站在此处,偷偷地望过那个影子。
司马暮雪,司马暮雪……
日暮而雪落,多美的名字,多么俊秀的人。那时他站在花园中,痴呆的大皇子在园里抓了只蝈蝈,
送到他面前与他瞧。于是他就笑了,那一笑,仿佛云开雾散了,又仿佛冬日里的阳光一般,让她就
那么着了迷。
她本是去当时的太后宫里的,母亲等大臣家眷因为太后生辰而前去拜贺,老太后便说连家中的女孩
儿都带了去瞧瞧,但她走到东宫时候,却因为见到了来等着觐见太后的他而驻足。
后来才知道,他是最不起眼的十三皇子,连作为祖母的太后也不甚在意他,因此才会与痴呆的大皇
兄一起在东宫花园中等待招见。
“你将嫁与要做皇帝的皇子。”
那日里,见过老太后之后与母亲一同回去的路上,母亲异常严肃地说道。
“太后与皇后娘娘私下与娘商议过了,众多亲贵大臣家的千金中,独独看中了你。你将是下任皇后
,自今日开始,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严加管束自身行止,切不可忘记社稷人民,将来做个称职的
皇后。”
任何女子听了这番话,都应当兴奋的不是么,而那时的她却有淡淡失落。以他十三皇子的能力,断
然成不了皇帝,而她,却注定成为帝王的女人。
但人算终究不若天算。
十二个皇子的反叛,自大皇子值得怀疑的死亡牵扯开去,竟然到了最后,只剩他一人。
皇族浩劫啊!皇族浩劫!!
祖父在家中号哭着,焚香祷告,朝野内外哀声一片,她却偷偷笑了。
她终于可以如愿嫁与他,又本该在他登基之后就能嫁与他,但他却驳了祖父的折子。
“朕初登基,内乱方平,外患又起,封后大典耗费国库甚多,然若随意为之,不重先祖所制礼仪,
不仅对先祖不敬,亦是让他国以为我国根基不牢,若引起动荡,更违背封后原本的意思。因此,朕
以为,且迟些再行大典为好。”
他一句话,她等了三年。
终于等到他要迎娶她,却也等来了镇国将军之乱。
他成了穆思炎的妃,而她成了穆思炎的皇后。
原来他们这一生,竟然是有缘无份至如此地步。

 

她清醒过来的刹那,是在一个小丫头跪在她面前唤着皇后娘娘的时候。那小丫头仿佛才发现她在那
里,惊得打翻了手中托着的黄杨木杯,杯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她一惊,从过去的回忆中苏醒,却正对上因为响声而转身向着这边的他的眸。
风刹那间就起了,阵阵的茉莉香扑面而来,竟然带着萧杀的气息。
她是皇后。
他是男妃。
一瞬间,风云色变。
“皇后……娘娘?”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不可置信,而后缓缓地走出花园,来到她站立的廊下,双膝而跪。
“平……平身……”
她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
而后他站起了身,她眼中的他依然如初见一般一身的白,却是褪去了明黄之后的沧然,他……眉间
多了些愁绪,仍旧令她不忍。
“不知娘娘前来是有何事……娘娘?”
她没有等他说完话,就转身而去。
她的袖子捂住口,泪……已经落在袖口,染上水湿的痕,一如她的心。
[……皇上一到午后,便向东宫而去,皇上究竟去见了谁,却是不说娘娘也清楚,而去见了谁做了什
么,臣等不能妄自揣测……]
他是她少女时闺阁中不可说的心思,是女儿家初萌的青涩眷念,她怎能想他与穆思炎如每夜穆思炎
与她一般在那东宫的床榻之上翻云覆雨?
她在宫殿的长廊中奔跑……自她十岁以来,她从未如此大步地奔跑,如此失态,她能听到风的呼啸
声与珠翠在耳边迸出的清脆撞击声——一如她心碎开去的声音。
她该如何做?
一面是曾思念多年的人。
一面是占去她少女身子的仇家……却也是她的丈夫,一国之君。
而这两人……却就这么背叛了她。
她究竟该如何是好?
泪已坠,如星飞散,李瑟的心中,丝丝缕缕地全是如麻般理不清的情绪。

 

回到自己宫中,她脸上的妆容早已经被泪水淋漓而下,都成了看不得的形貌。奶娘前来迎接,却看
见她失魂落魄模样,吓得赶紧拧了巾子为她抹脸。
奶娘或是李府中唯一残存的下人,因着奶大了她又随着贴身服侍她而幸免于难。奶娘于她来说,已
是唯一的亲人。
李瑟靠在奶娘身上,泪水滚滚而落。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千万别吓我……您就算有天大委屈,说出来才知道怎么办法,您这么一
直哭,却怕是哭坏了身子。如此不但老爷夫人,便是老太爷在天之灵见了也会心疼啊!”
奶娘的手,温和地拍在她肩上。
“奶娘,人生在世,我当执着于什么,当在意什么……我要如何才能得知我所要的究竟为何?我已
不知……已不知……”
抽搐双肩,伏身在金凤绣榻,她觉得自己全然已经没有了方向。
“娘娘,娘娘莫哭!”
奶娘抚着她的额,轻叹一声。
“娘娘可还记得做姑娘时候,与老爷夫人,老太爷同屋而居,老太爷说得最多的是什么?”
“记得……尚且记得……”
她抬起头,泪眼模糊中,仿佛看见祖父严肃却慈祥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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