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离恨——离离
离离  发于:2010年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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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人一脸谄媚 ,暗地里扣下两字"我当以您的姿(色)智(谋)定能把小王爷扣在手中哪!"景帝春风得意地笑道"那是自然,你没听过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吗?老话怎么说来着-------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可要是反过来,他的心都在你身上了,人还能跑到哪去。所以啊,千万别逼他,慢慢的,慢慢的他自然就离不开你了。"

程大人听了此话一脸愕然,喃喃道"好阴险啊,真阴险!臣原来还挺同情您,现在看来不必了。"

"你嘟囔些什么?"

"没有。" 程大人偷偷擦去了额头上的一滴冷汗,心道"好生狡诈的人,咳,小王爷您就自求多福吧!"

"对了,程弼,你的医术也算得上是精湛啊?"

程大人傲气地点头道"臣虽不敢自夸是家学渊源,但也小有所成。"

刘昭点点头道"那正好,你就去趟北羌吧!"

"啊?" 程大人勉强扶住桌案好悬没载倒在地上。"皇上,这个可不是开玩笑啊!"

"朕像在开玩笑吗?" 景帝放缓了口气"程弼,我这几日总是睡不好,一闭眼就......,我想让他平安回来。"

程大人揪揪袖口,捶胸顿足道"不是发配充军再也回不来了吧?"

景帝笑道"自是不会,待战事一完你自然也就回来了。还有,等你回来就会加官进禄。"

程大人抢前两步拜倒在地"臣恳请圣上下旨令臣出关。"

陈景帝笑逐颜开。

九月初三,舍身取财的程大人动身赶赴边关。

50(下)

金城向来是南陈边防重镇亦是苦寒之地,也正是因为这样程弼大人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呵气成冰。眼见着纷纷暮雪下城门,风掣旌旗冻不翻,程大人转着圈地打起了退堂鼓"这,我就为了点儿银子再把命搭在这儿,值不值啊!"

"大人,您是皇上派来......"旁边的护卫提醒道"一时半刻可是不能回去......"

程大人被看破了心事,恼怒喝道"我知道。我只是想想要是冻死在这儿,平日里攒下的银子该给谁,这总成吧?"

众人一时无语。

前来迎接的金城守将笑道"大人可是江南人?不习惯也是有的。"

"将军如何知道?"程弼惊诧不已。

"末将也是江南人,只是很久没有回家乡了。"

程弼一时心中酸涩,惭愧道"是我失礼了,比起诸位将军终年镇守边关,在下实是汗颜。"

众将官皆大笑道"大人过谦了。"

程弼不由暗中赞道"这些将领倒是豪爽大度,比起他们的王爷可是要好得多啊!"

众将笑道"大人虽是初来乍到也不必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弟兄。"

程大人回礼道"如此就有劳各位了。"正在这时,只见远处有一骑人马飞弛而来,刚到近前就听马上众人叫道"快叫军医,小王爷受伤了。"

程弼闻言大惊忙冲上前去。

左将军贺怀从马上跳下来一把推开他,骂道"混帐东西,没见王爷受伤了,还不去找军医!"

程大人心中骂道"这才是一家子哪!"

旁边的护卫忙道"这是皇上的御医,是特意........."话还未说完,程弼就又被贺怀拽了回来。

"快过去。"左将军喊道。

程弼两步走到永阳王马前,问道"小王爷,您伤着哪了?"

"你让开,先让他们扶我下马。"沈长遗单手捂住右肩,面色惨白,好似伤得不轻。

左右忙过来扶永阳王下马。

沈长遗喘口气,看看程弼,微弱笑道"来得挺快啊!"

这会儿,程弼才看清沈长遗的右肩不断有黑血渗出,已染透了胸前的甲衣。

众人急道"小王爷,您没事吧?"

永阳王动动嘴唇却没说出什么,只低声道"扶我进去。"众人忙搀扶着永阳王进了卧房。沈长遗横躺在床上时,神智已然有些不清醒,却仍强撑着吩咐道"要是我不成了,三路大军皆听薛乘风的号令,都听明白了?"

"末将等明白。"众将已半带哭声。

永阳王轻声笑道"程大人,你动手吧。"

程弼忙剪开沈长遗的外袍,再看伤口四周已是一片黑紫,不禁倒吸口冷气"王爷,您中毒了。"

沈长遗"嗯"了一声"我拔出箭时就觉伤口发麻,看来是中毒了。"

"我要把伤着的地方用刀子剜下来,您得忍一忍,会有些疼。"

沈长遗忽然笑道"程大人,本王一见到你不是被针扎就是被刀剜啊。"

程弼眼中一酸险些落泪,忙从医包中取出利刃,强笑道"小王爷,您得忍着点儿,别像在宫中似的大喊大叫。不然,可就要在您诸位将军的面前丢人了。"又转身向左右道"快点,压住你们王爷,别让他乱动。"

就近的将领忙上前按住沈长遗。

伴着一声压抑的低叹,程弼也呼口气道"好了。"

众将一听不由欢呼赞叹。

永阳王微微笑道"程大人,受累。"

程弼满头大汗地为沈长遗敷上伤药,扎紧伤口,正色道"伤口虽是处置好了,可还是要看能不能过得了今夜。"

众将闻言心中大惊,问道"程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程弼摇头道"意思是我并没有解药,只能试着来。"

51(上)

程弼的这句话犹如晴天中一道霹雳,惊得满屋的将领不知所措。

沈长遗的心中也是一沉,呆了半晌才轻声笑道"大丈夫战死沙场本就是......死得其所,这也算是求仁得仁...为今之策宜下令各城门严设堤防,勿使北羌兵马轻进,乃为长守之计。还有,要是乘风巡营回来,快叫他来见我。"

左将军贺怀单膝跪倒,大泣不止。

永阳王勉强抬起手,轻叹道"去吧!"

左将军只得率领众人退了下去。

程弼眼见此情景亦是焦急不堪,忙拿出药材命随从下去熬药。

永阳王微微笑道"程大人,死生有命,你也不用过于担心。"

"小王爷,您还真是看得透啊!"程弼暗叹口气,伸手取出银针封住沈长遗肩上的穴道。

永阳王淡薄一笑"倒不是本王看得透,不过是生生死死见得多了,自然也就看得淡了。"

"小王爷难道就没什么心愿么?"

永阳王半闭着眼,轻叹道"怎么会没有!五年前,我就盼着终有一日马放西山,刀枪入库,我们都能解甲归田,再也不用过这种以命相博的日子.......应该是快到头了吧....."

"小王爷" 程弼打断沈长遗的话,心中颇为感伤,暗道英雄也有无奈之处。

沈长遗倒是不甚在乎道"程大人,武将还不就是这样。"

程弼摇头道"您该多保重些,皇上他,他对您很是惦念。"

沈长遗面上一僵,微微发怔,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皇上还好吗?"

"您要是出了事,谁也好不了!" 程弼满面的郁卒。

沈长遗陡然想起刘昭说过的话,不禁脸色大变。

程弼咬牙切齿道"您一定得撑过今晚,要不然我就活不成了。"

沈长遗哼道"你放心,本王也还不想死。"

"那就好,那就好。" 程弼伸出袖子抹抹额头上的冷汗。

说话间,随从已端着药碗进来禀道"大人,药熬好了。" 程弼急忙转身接过药碗又扶起沈长遗,道"药很苦,您忍着点。"

沈长遗点点头,接过来一口气就喝了下去。

程弼倒是有些目瞪口呆,心道"怎么人到了边关,连脾气也改了?"

永阳王重又躺下,笑道"程大人,本王还分得清轻重缓急。"

程弼干笑两声,放下药碗,道"王爷睡一下罢,等天亮了我再叫您。"

沈长遗应了一声,翻身向里,径自合目,不多一会儿,呼息均匀已进入睡乡。

程弼也合衣靠在了床边,以防夜中有变。

次日一早醒来时天已大亮,程弼只觉着浑身发麻,再看看沈长遗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更是心中大骇,再也顾不上别的忙扑到永阳王身上,惊惶叫道"小王爷,您醒醒,小王爷。"

门外的侍卫听着不对,也冲进来叫道"程大人,王爷他怎么样了?"

程弼丧魂落魄站起身,瞧着永阳王苍白的侧脸不禁悲从中来,痛哭失声。

侍卫们也知是不好,一路踉踉跄跄冲出门外报丧去了。

就在这会儿,永阳王突然坐了起来,不高兴道"程大人,你一大早晨的嚎什么啊?"

程弼程大人当场受惊过度,"啊"地惨叫了一声后就仰面跌翻在了地上。

51(中)

沈长遗皱着眉看看倒在地上的程弼,叱道"程大人, 你一惊一乍地做什么?"

程弼纵是有满心的苦处也不得分辩,忙跳起来整整衣袖"是臣一时没留神才摔倒的,小王爷,您刚才就醒了啊?"

永阳王哼了一声,淡淡笑道"若不是大人您,扑到本王身上连扯带拽,说不定还真就醒不了哪!"

程大人微微一笑,装作听不见。

永阳王起身着衣,理完衣带后叫道"来人啊。"话音还未落就见左将军带着十几名将领急匆匆地冲进了卧房。众人看到沈长遗好好地站在房中先是一愣随后皆是喜出望外。

左将军怒斥侍卫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诅咒王爷。"

两侍卫跪地哭道"方才程大人放声大哭..."

程大人脸上一烫,无奈笑道"确是下官的错。"

永阳王一摆手,道"什么大不了的事,都不用提了。乘风哪,叫他来见我。"

左将军松口气,笑道"薛将军昨夜巡营回来时王爷已经睡下,因此就没敢吵您。"说着忙派人去传薛乘风。

永阳王笑了笑,率领众人去了议事厅,而程大人不甘心被撇在一旁也紧紧地追了过去。

不多时,右将军薛乘风也带了随从到了大厅。

永阳王笑道"乘风,你来迟了。"

右将军薛乘风冷冷一笑"王爷千金之躯却以身涉险,咱们底下的将领自然更是乱得没有章法了。"

永阳王伸手示意他坐下"我这不是没事吗。你也知道的,东离山本就是山峰险恶易守难攻,若他们再用火炮更是不堪设想,我不亲自去看一看,怎么能放心。"

右将军薛乘风沉着脸"末将早就命人毁了他们的火炮,王爷不用找借口了!"

众将也道"王爷此举实是不该。"

永阳王大为头痛,迫不得已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众人依旧劝解道"王爷谨慎些才好。"

永阳王一时无奈只得捂着右肩示意程大人解围,程弼大人虽在面上徉作不知,心中却大为欢畅,浅笑无语。

最后还是沈长遗叹道"这次确是本王之错,诸位就不必,......."恰在此时忽听得外面鼓声号角齐鸣,如天翻地塌之势。永阳王正欲询问出了何事就见一名将领进来,禀道"王爷,北羌兵马突然来袭,正在城外骂阵。"

众将闻听此话勃然大怒,起身言道"末将愿领兵出城迎敌。"

永阳王站起身来,笑道"诸位不必心急,来啊,挂上免战牌,不用理他。再调三千弓驽手守在城头,若北羌军马强行攻城乱箭射之。"来人领命而行。

众人不解,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永阳王微微笑道"他这不过是在试探虚实,待姜匍冉以为本王出了事定会倾巢而动,到那时....."

薛乘风兴冲冲道"就叫他有来无回。"

永阳王大笑"正是如此。"右将军薛乘风吩咐道"去城头把沈字旗摘下来,换上右将军的贺字旗。"

永阳王叹道"不用如此费事吧!"

左将军笑道"诱敌之策只管交给我等行事,王爷还是当好好养伤!"众将亦连声称是。

永阳王再也无计可施只能带着程大人回了卧房。

51(下)

程弼随沈长遗回了卧房,忙命人去熬药,又帮永阳王重换了伤药才喘了口气。沈长遗用了早饭也觉着无所事事只拿起兵书权当消遣。

程弼在旁道"小王爷,您的伤看着没什么大事,再过几日也就全好了。"

沈长遗点点头,随意道"我也不觉着怎么疼,看来你用的药还算好。"

程弼翻了个白眼,心道"这药可是进贡的珍品,皇上特意让我带来的。" 是时,耳边就听得喊声雷动,战鼓齐鸣,不由担忧道"王爷,北羌兵马开始攻城了。"

沈长遗不慌不忙地翻了页兵书"放心吧,我手下的将领都是身经百战,守城更是不在话下。"

程弼问道"为何一定引北羌兵马下山,将他们围困在山上断其粮草不是更好。"

永阳王扔下手中的兵书,大笑问道"程大人,你可去过东离山?"

程弼摇头。

沈长遗挑眉失笑"东离山绵延数千里,山峰险峻,你可知北羌人马藏身在何处?我昨日不过是稍探虚实就中了埋伏,要不是有人接应,早就回不来了。就这样又怎么围困于他?难不成要学愚公移山么?再者,现下东离山是寒风凛冽,滴水成冰。 我军撑不了几天就得被冻死在山上!"

程弼奇道"那北羌人又如何待得住?"

"他们自是有他们的本事,东离山进可攻退可守,对我军极为不利,所以定要引他们下来。"永阳王略带感伤地叹口气"还有半年前那一战,......别提了。"

"王爷,您的左手怎么样,要不要臣给您瞧瞧?"程弼忙转开话题

沈长遗抬抬左臂,无所谓道"不过是不能拿兵器、不能射箭,别的也没什么大碍。"

"反正王爷拿起弓箭做做样子就能把北羌人吓死了,也用不着懊恼。" 一道笑吟吟的声音在房门处响起。

"乘风,本王的样子像是在懊恼吗?" 永阳王有些头痛地看着来人。

程大人也问道"薛将军,城外怎么样了?"

薛乘风走进房中微微一笑,坐了下来"还能怎么样,退兵了!"

永阳王皱了皱眉"这么快。"

薛乘风打个哈欠"他们的本意也不在攻城,本来是该给他们一点儿教训,谁会想到跑得比兔子还快,估计是回去报信了。"

永阳王嗯了一声"最要紧的是赶快地把仗打完,天气越来越冷,一旦大雪封山就得停战,到了明年总是麻烦。"

"南安单于向来野心勃勃,他等这个机会又不是一年两年了,要不然也不能冒险毒死其兄长,现在要找他算帐的可是一大堆,打不赢这场仗的话可有他好受的。"薛乘风兴灾乐祸道"再说咱们头痛的也是他们烦心的,山上的日子可不是好过的。"

沈长遗沉吟半晌,看向薛乘风"这一两日就会攻城了,你可都布防妥当?"

薛乘风道"众将皆言若在城中东门屯兵一万,待其进城就可尽数斩杀。"永阳王听了也点头称是,两人接着商量,又重划了布防城图,直到分遣派定,才算作罢。

程大人问道"小王爷,这回要是胜了,北羌能有多久不再进犯我朝?"

永阳王与薛乘风相视大笑,同声道"这回要是胜了,世上就再没有北羌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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