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冷音
冷音  发于:2010年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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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半晌不动,白堑予语带疑惑的问着,便自怀中取出汗巾替温律行擦起了
汗:「这几天你好像有点中气不足,可别受了风寒才好。」
「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一把抓住了他好心替自己拭汗的手,不知怎么的有点心烦意乱,连语气之中
都不由得带上了急切:「刚才要是不小心点,你不就……」
「你在关心我吗?」
一双皓眸在听到他这句话的同时,露出了一分的欣喜与期待,闪着灿亮的光
芒直瞅着他,那样的神情格外的惑人心神。
「我……」被这么一问,温律行竟是感到有些害臊的不知该如何作答。正在
暗骂自己怎会这般扭捏之时,却因面前出现的一抹笑容而呆了。
白堑予笑了,而且是确确实实的对着他,确确实实的因他而起。那一双艳红
的唇瓣画出了一抹极为优美的弧度,连眉宇、双眸之中都染上了笑意的神情更是
格外的醉人。
不只是一瞬间,温律行痴了。
他望着那张秀丽的容颜,那样好看的笑容是如此的……
不自主的,伸手,轻触,抚上。
指尖所触及的是温暖的肌肤,平滑柔软的触感令人万般眷恋。
他又忆起了,忆起了这张容颜曾是那般的诱人而惹人怜爱的在身下娇喘呻吟
。他甚至忆起了他的媚态,还有那……被自己侵犯时难以自禁的痛苦泪水。
有几分的渴求,可一旦忆起他的泪,渴求立刻为深刻的不忍与心疼所取代。
「温、温律行?」
不解于温律行的动作,但被他所碰触的左颊却因感受到他手掌的温暖而有些
莫名的躁热,伴随而来的讶异令白堑予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
陡然间才忆起:他的右手仍给温律行抓着,而现下又让他给抚上了左颊。
白堑予的呼吸不禁有些急促了。对于自己所处情况的认知教他不由得一阵慌
乱,甚至本能的感到一种恐惧……以及厌恶。原先的笑意早已消失,秀丽的容颜
是一片惨白。
温律行才方回过神来,便赫然发觉眼前的人儿面色早已惨白的可怕。心下一
阵慌乱不安,语气之中难掩焦急:「白堑予?你……」
「放、放开我……」本该充满不快的语气却是万般的无力,白堑予的语音之
中带着深深的恐惧与厌恶。
望着温律行的眼眸,亦然。
被他那强烈的情绪给吓着了,温律行心下慌得更加严重。匆忙地依言放开了
他,却突然间明了了他畏惧的原因。同时,一种极其复杂却又难受而令人心酸的
感觉涌上了心头。温律行无措的转过了身,他觉得自己失去了再瞧白堑予一眼的
勇气。
不敢,也不忍再望……
沉重的静默,许久许久。
突地,一阵纤细的触感滑过背脊。温律行惊诧的回过了头,映入眼帘的是白
堑予仍然带怯,却已强自平复了许多的眼神。
「我费了那么大劲摘的,吃吧。」
语声有些干涩,伸手将先前摘的果子再度递给温律行。
「谢谢……」温律行接过,如释重负的笑了。
「不客气。」望见了温律行松了口气似的笑容,白堑予也轻轻的笑了。
面色仍旧未恢复原先的红润,淡雅的笑容衬上那过白的肤色,不知怎么的竟
叫人感到了分哀凄……内心那般复杂的感觉仍旧没个头绪,也没个答案。只是,
看着那抹笑容,心头又忍不住的再度揪紧了……


「雕梁画栋」用以形容眼前房屋宇装饰之精细华丽也许是再适合不过了。
一片夜色之中,成都温府外表所瞧来的奢华气派更甚于扬州温府。
望着那华丽过了头的大宅,白堑予诧异的瞪大了眼。
昨晚听温律行一说才知道,原来他到成都来是为了找他的弟弟温克己。
听说温家堡在成都的分号大小是仅次于扬州本号的,但白堑予怎么样也没想
到这屋子的装饰竟会夸张到了这等境地。如果一家商号的大小得看他的门面决定
,那么打死白堑予他都不会觉得眼前的宅邸只是间分号。
「成都温家堡的确是扬州本家的分号吧?」
白堑予扯了扯身旁温律行的袖子,小声的问道。
「不错。」他回答的语调很平静,却因过于平静而深沉得可怕。
已经很久都没见他露出这种神情了,白堑予有些受惊的缩了缩脖子。他望着
温律行面上皮笑肉不笑的邪气,那种隐藏着的深沉心绪因难以预知而令人不安。
但他是来见他的家人不是吗?为什么神情却是深沉得教人感到可怕?
那样的神情,牵动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一股……名为「不忍」的情感……而且
,似乎比起以前要来得更为深刻,似乎已不光是因为与那个人相似的缘故。
没有多加细想,眼前情形之古怪要更能引起他的好奇。但好奇归好奇,一望
见温律行那样一张平静过头的深沉表情,白堑予满腔的问题便全给哽在喉间了。
想问却又不敢问,但内心的那份不忍却是越来越强。看着那张俊逸的脸孔,
不知怎么的觉得他的神情实在是悲哀得可以,甚至令心头莫名地揪紧了。
好想好好鼓励、安慰他,却又无从下手。只觉一个念头闪过,有些迟疑的,
白堑予双手勾揽住了温律行的左臂。
被他突来的动作给弄得身子一僵,温律行带着几分讶异的眼神瞧着他:
「白堑予,你……?」
「不要再露出这种神情了……不要让我觉得自己好没用……」
想帮助一个人却又无法,那种无用的感觉他不想再尝。语音低低的说着,勾
着温律行的双臂却是下意识的收紧了。
不讨厌这样的感觉……温律行凝视着他低垂的秀丽容颜,一股深刻的爱怜取
代杂绪占满了心头。望着他纤细的身形,那份爱怜竟又极为诡异的渗入了一种强
烈的渴望……强自压下满心的异样,原先深沉的神色平复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份
满满的爱怜,难以自己的出现在那张俊逸的容颜之上。
伸手,半是感激半是眷恋的拍了拍他的肩:「谢谢你。」
「不、不要紧。」被温律行这么一拍,白堑予突然有些慌了,竟然将「不客
气」说成了「不要紧」。察觉了自己的口误,一张俏脸困窘的微红,心底却对自
己的反应有所疑惑。他没事慌成这副德性做啥?而且……方才被温律行拍过的肩
,竟莫名的有几分躁热……
怪了,他衣服明明穿得好好的啊?大概是成都真的太热了吧!
自从十多天前在船上的事情之后,温律行都尽量避免和他有过多的接触,但
待他却较先前更好,甚至都还主动让床给他……真不知这温律行到底是怎么……
「大少爷?」却听一个惊喜的唤声打断了白堑予的思绪。
猛一抬头,便见到温律行已然恢复了原先的平静深沉,嘴角扬起了二人初识
之时,那种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容。
眼前站着一名陌生的男子站在二人面前,神情之中满是奉承阿谀。
「白堑予,待会儿我说什么你都不要插口,就当作是事实,好吗?」
目光在接触到白堑予的瞬间柔和,他微微侧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喔……好。」虽然不明白温律行为什么这么说,但白堑予直觉的明白他绝
无恶意,是以低声应允。
他凑近自己之时,那股袭上颈部的炽热鼻息教人身子难以自己的窜起了热度
。正自觉得奇怪,突地又忆起了自己仍勾着温律行的左臂。他急忙慌张的放开,
即使心里因为这个动作莫名其妙的感到失落,即使先前勾着他左臂的感觉甚至让
他觉得舒服。白堑予觉得自己的反应实在怪透了。不过,此时有关温律行的事情
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老徐,克己是不是在等我们了?」
温律行出声向眼前的男子||温府的总管询问道,却是问得暗藏了玄机。
老徐点了点头,既是鞠躬又是哈腰,便是一副天生的奴才样:「大少爷说得
没错。二少爷早整理好了律风居等您呢!」
「那好。我们一路由扬州赶来旅途劳顿正打算好好休息。老徐,带路。」知
道自己所想的全然无误,温律行心中一阵酸楚,面上却仍是一派的悠闲从容。但
一旁的白堑予瞧出了毛病。不单是温律行的心情变化,还有他问话之中的诡异。
他记得温律行就是为了不想让人发现才刻意改装来成都。之前行踪被人发现
已是极为奇怪,现在居然连温克己都知道他们要来的事……但温律行没有理由说
谎啊?莫非有人将他们的行踪透露了出来?
这么说的话,会知道他们改装来成都的就只有霁红一人。但若说是霁红,那
先前一个月的平静却又静得太奇怪了些。毕竟,霁红知道他的功力是逐渐恢复的
。如果想要杀温律行,那自然是越早动手越有利了。
而且……他也不认为霁红是这么样的一个人。  
至于他们的行踪,若是那些杀手发现不对劲才急忙出手,倒也没什么奇怪。
但为什么温克己会知道?他一路上几乎是和温律行形影不离的,却从没见过他写
信给任何人。
心下有几分不安,白堑予隐约明白了温律行的情绪变化的原因所在。
一切……都透露着古怪……
思绪竟自转着,却没察觉到那老徐一直盯在他身上的目光。不过温律行可就
发现了。不知怎么着,看到老徐一双眼直瞅着白堑予,心底便是一股熊熊怒火升
起,几乎想挖出他那双眼好阻止他再看白堑予。但温律行忍下了,也应该忍下。
见先前同老徐说的话一直没得到回答,他双眸一寒,借机发作:「老徐!」
只这么道了二字,语音中的威严与寒气却听得让老徐整个人浑身不舒服,赶
忙道:「大少爷,小的马上就带您去……对了,请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不舒服归不舒服,但还没忘记问问这个人的名字。老徐方才就觉得温律行同
这少年装扮的人实在过于亲密了些。他当然知道自己大老板的喜好,加上这少年
又生得一张惊艳四方的秀丽容颜,不用多想也猜得出其中的关系。因为明白如
果想讨温律行欢心,自然也得讨那名少年的欢心,是以匆忙之余仍是如此问。
温律行双眉微蹙,语气有几分的慑人:「他是我的小厮,你别多管闲事。」
这已不光是在做戏,他是真真正正不想让其它人知道白堑予的名字。
被这么一骂,老徐立时明白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不由得青了一张脸:
「是,小、小的知错。大少爷,请跟我来。」他一边擦着汗一边道,显然是
紧张到了极点的伸手一比,领着二人便往宅中走去。
* * *
放好了行囊,白堑予在床畔坐下,过度的闷热令他忍不住松了衣带,脱了鞋
子,并将脑后及肩的发丝束起。
「为什么直接到房间来?你不先见见你弟吗?」
一双眼眸带着疑惑,他瞧着在桌旁喝茶解渴的温律行问道。
听他这么问,温律行停下了原先将茶杯送到嘴边的动作,抬眼望向在床畔坐
着的少年。他的头发梳在脑后束起,理所当然的就露出了纤细白皙的颈子。松开
的衣带使衣服的前襟开了,露出了过薄而汗湿的里衣。
锁骨的线条隐约可辨,突起的乳首与纤细的腰部亦同。
温律行感到身体一热,本能的欲望立即强烈的升起。但理性告诉他他什么都
不该做,是以他有些尴尬的别过了头,口中吐出的语音微涩:「白堑予,将衣服
穿好吧。」
「天气这么热,我快受不……啊!温律行,你不要转移话题啦!」
正要作着辩解,却因自以为明白了温律行的意图而不满的责备出声。
「我没有想转移话题的意思。我不想见克己有我的理由,你听我的将衣服穿
好。」掩饰的喝了口茶,心里却因为那诱人的躯体而慌乱不已。
他早已不再将白堑予视为一个无用的玩弄对象,也不该就这么轻易地让自己
失去应有的控制。他该是更理性的!温律行如此的想着,无奈内心的那股欲望却
有如脱缰野马一般的难以控制,令他只能尽量压抑思绪,尽量移开目光。
瞧见他的反应,白堑予心里竟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酸楚。
他没听出在温律行话中的压抑,却听出了那语句中的隔阂。
从头到尾,温律行丝毫不愿对他敞开心扉,不愿告诉他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白堑予突然觉得自己和温律行的距离好远好远,就像霁红所说的一般,怎么样也
听不到他的真心话……
他和温律行……真的就只存在雇主与受雇者的关系吗?难道他不能将温律行
逐渐改变态度时对他的好视为感情的表现吗?
他好想交温律行这个朋友,但他所表现出的防备却令他心酸。
对于脑海之中属于霁红的那张美丽容颜,不自禁的升起了几分羡慕及忌妒。
眼眶一热,心底涌起的万般情绪复杂得让他想哭,却仍是倔强的将泪水忍住了。
反正温律行不说就不说,自己也没可怜到非求他告诉自己不可,不知道就不
知道嘛!把心一横,语气之中带着愤怒,道:
「你不说就算了,反正我只是个保镳,雇主的事我管不着。」
可不知怎么的,这话却是越说越伤心,竟连声音都有些哽咽……白堑予忍住
了即将夺眶的泪水,身子一侧将头埋入了被中。
「白堑予,我不是……」
「我很累了,让我睡吧。」
听出了他语音之中的哽咽,温律行被他这一番话给引得抬起了头,万般的心
痛不忍逼他慌张的想和白堑予解释,但话未说完便给他闷闷的声音给打断了。温
律行感到沮丧,尤其是在想起他的那一句「反正我只是个保镳,雇主的事我管不
着」之时。
是啊,他们两个也只不过是雇主与保镳的关系而已。白堑予现在之所以愿意
留在他身边,也只是因为保镳的工作罢了。
如果彼此在之后有所交集,那大概也是因为霁红的关系吧!
眉宇之间有着一丝的痛苦。渴望能有所挽回,他起身走近床畔,伸手按上白
堑予肩头:「你听我说,我||」
「不要烦我!」回过头气愤的大吼出声,白堑予怒目瞪视着温律行,眼眶之
中却已涔了泪水。
温律行收回了手,神情有一瞬间的黯然。
他转身,淡淡的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去找克己谈谈。」
言罢,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留下不知所措的白堑予呆坐在床上。
* * *
一直以来他都不想去面对,却不得不面对。
温律行蹋着熟悉的步伐直往温克己的房间走去,心情却是万般的复杂。
其实真正说起来,他一路上几乎都是这种心情的……不,应该说是打从霁红
回到了扬州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是这般的复杂。
而现在,又加上了白堑予的事,更是复杂到不能再复杂。
在屋前停下,门没关,他看到温克己在小厅里坐着喝茶等他。两个人兄弟的
关系由脸孔之上的相似便可大概瞧出,但此般的相似却更教温律行心痛。
进了屋,在温克己面前坐下,神色俨然:
「克己,我开门见山说了,我绝对不允许你将四川分号独立。」
「哼!不允许?凭什么?」一声冷笑,早料到他的到来的温克己见他将话说
明了,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我是你的兄长,更是温家堡的当家者。你知道我该做对你、以及对商号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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