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睡房——离渡
离渡  发于:2010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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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随即嘲讽的挑着嘴角,‘你说什么梦话?这世上的人,除了梁……,除了你,我谁都不介意伤害。’

‘除了我,’许平苦笑,‘还有梁远吧!或许还有更多,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其实我一直都在担心,就算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你也决不会做到最后一步。’

‘别傻了,许平,我没那么善良,或许可以说我根本就不屑善良。’我闭上眼睛,那是原来的我,善良,纯真,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期盼。而现在的自己,连这些东西的残渣都没有。

人要得到什么的时候,就应该做好舍弃某些东西的准备。所以,我不会后悔。

‘许平,’我轻声开口,‘梁远他说要把程氏给我呢!就在他结婚后。’

‘这种话你也信,他是为了骗你和他上……’许平尴尬的停住,看我正对着他若无其事的笑着,赌气的别过头。

‘他没和我做爱,我主动勾引他,他不要。爬上他的床,他还是不要。’我伸手扳过许平的肩膀,强迫他看着自己,‘我是不是变丑了,怎么送上门都被退货?’

‘少开这种玩笑!冷得要命。’许平推开我的手,但总算不再躲着我的视线了。

‘许平,梁远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相信,这和他是不是想和我上床没关系。’我望着许平的眼睛,他和梁远都拥有一种让我安心的气息,他的更舒适,梁远的更炙热。

‘没有原因,也不需要原因。如果你非要我说的话,那我只能说因为我喜欢他。’我抬起眼睛盯着天花板,‘所以,我们的计划要变动了。’

‘你要接受他的条件?’许平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尖锐。

‘许平,我虽然很无耻,但还没到那种地步。’我冷笑着,这里的屋顶真是丑陋,没有了他的声音,我也许再也见不到星光。

‘你不是喜欢他吗?不止喜欢,还信任的一塌糊涂,干嘛不要?’许平毫不掩饰言语中的讽刺味道,‘就因为他没跟你做,你怀疑他不喜欢你?’

‘他喜欢我,我知道。’我对着天花板伸出手,仿佛又看见昨天晚上梁远指向天空的手臂,上面有一片不寻常白色皮肤的手臂。‘许平,如果你曾为了一个人挡下泼过来的强酸,你是不是一定很喜欢她?’

‘那是当然。程愿,你们还上演过这样的戏码,浪漫啊!’

‘不是我,’我轻轻的笑着,‘不是我。他应该很喜欢那个人,可最终还是选择离开,和那场事故的元凶一起离开。不仅如此,他又在三天里喜欢上了我,他还准备在三个月后和我姐姐结婚。许平,这就是梁远。不论什么,在他觉得有价值的时候,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夺取,而当那样的热情退去,他也可以残忍的笑着离开。我很想讨厌他,甚至更想恨他,可是不行。他对我一直都是诚实的,从没有过一点的欺瞒。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在他眼里是特殊的,他不要和我发展进一步的关系,却在努力的帮我排除困扰。’

‘许平,你知道吗?昨晚上如果梁远真的和我做爱,事情就会变得简单,我可以将他想象的和过去那些个股票编码没半点不同。可现在,一切都乱了。’

‘程愿,’许平的声音是公式化的平静,‘你打算怎么做?’

‘还有别的选择吗?一切都要提前。三个月内就要行动,成败都无所谓。哦,对了,下周我要和梁远去意大利,你帮忙盯紧一点资金回收。’

‘我真是不知道你是在骗我还是在骗自己。’许平将我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干嘛那么怕承认自己爱上他了?’

 

19.

‘你胡说!’我恼怒的甩开他的手,‘什么爱!没错,我是喜欢他,喜欢到可以免费的和他做,就是这样。爱?有什么好爱的,这世上根本就没什么爱。’

‘让自己堕落四年才等到的机会,却为了他一朝舍弃。宁可做自杀式的攻击,也不要见到他和程柔的婚礼。都这么明显了,还嘴硬!’许平冷冷的看着我,不屑的撇了一下嘴角。

‘我认识的程愿可从不懂什么叫畏缩懦弱。那个梁远,他喜欢过别人又抛弃了那又怎么样?你不是他眼睛里的特殊吗?你这个自大的家伙会介意这个?程愿,你少在我面前演戏,是个男人喜欢上了就冲过去争取!最差不就是被拒绝,那样更好,干干脆脆,睡一觉起来,清清爽爽的再重新来过,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呆呆的看着他,看了好久。许平真是个很好的朋友,很好的人。单纯,热情,直率,善良。拥有一切我想要拥有的品质。‘许平,我喜欢你。’我对着他轻轻的笑着。

‘你,……,你,你别回避问题。’刚才还头头是道,辩才纵横,现在却满脸通红,手足无措。

真是可爱。我望着他微笑,‘我说我喜欢你,你很好啊,人很好,对我也很好,我喜欢你很正常,不是吗?不过这种喜欢和对梁远的不同。我可以和你拥抱,但却只想和他上床。你了解我,可他却能看穿我。并不是你不如他,而是你太直率,有些事情你永远也没办法理解接受。许平,梁远他和我骨子里是一类人,我们仔细的比较每一个选择的利弊得失,然后从中挑出最符合利益的一个。就算因为这样的选择而伤害别人,或是受到伤害,也在所不惜。更不会因卑鄙的手段愧疚。’

‘梁远喜欢我,可当他意识到这种感情也许得不到相应的回报,他就选了另一条轻松的路,用事业上的顶峰来弥补感情上的缺憾。我说他对我是特殊的,是因为他对我的真诚和另一种意义上的分享,分享却破例的没有要求回报。我明白他的想法,他在拖延,他以为这样的关系就可以长久,就算不能深入,我们还能见到对方。可我做不到,我想是因为我喜欢的要深一点的缘故。’

我的头有些痛,抬起手揉着太阳穴,‘我喜欢他,也只用了三天。或许不是,或许是六年。每见他一次,就更清楚地知道他本质上的精明危险,可又疯了般的信赖他对自己的包容安全。就这样矛盾的喜欢上了,可我毕竟是个利己的人,不配谈爱这么无私的感情。我喜欢他,可还没到愿意为了他舍弃一切的地步,至少我舍弃不了自己。’

我对着许平苦笑,‘许平,你错了,程愿就是个畏缩软弱的坏蛋。知道为什么过了四年腐烂龌龊的生活我还可以笑得出来吗?不是因为我坚强,是因为我冷漠的放弃了期待。你看,这也是现实教会我的。小的时候陈美欣她抛弃我,临别时连一个眼神也没留下,可我并没有多少伤心的感觉,因为我从没指望过一个从不拥抱自己的母亲突然性情大变。几年后,亲耳听到程远山和赵芷茵他们的冤枉陷害,我难过失望,那种抑郁的情绪淡淡的持续了将近半年,那两个我曾经认为最优秀,且拼命想要赢得赞赏的人亲手打破了我对世界全部的美好幻想。用心越深,就会被伤得越重。从那时起我就懂得了这个道理。’

‘可就在我自认为早已百毒不侵的时候,梁远他出现了,一下子就侵入骨髓。许平,我没办法不去害怕,不去介意。’我望着他,目光有些涣散,开始不知所云,‘你不会背叛我,友情总是比较牢固,可,可我想从他那儿得到的偏偏不是。他会喜欢我一阵子,但会多久?会为我放弃程柔,程氏,甚至梁氏?我是个男人,决不能忍受对他攀附,甚至去做自己姐夫的地下情人。我会逼他,梁家会对他施加压力,社会上会对我们排斥,我们会争吵,然后他就会厌倦,我会变得不可理喻,他会讨厌我,我会恨他,最后只剩下分手。这样的分手他会难过吗?这样的失去又会让我难过多久,几个月,几年,几十年,还是根本没有尽头……’

‘程愿,程愿,’许平有些慌乱的抓住我的肩膀,‘别想了,别再想了。那些都是假的,都不会发生。’

‘是不会发生。’我对着他甜甜的笑着,‘我不会给它们发生的机会。’

‘程愿,’许平将我拉进怀里,声音有些颤抖,‘行了,我都知道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软弱就软弱吧,不用时时都坚强,别再为难自己了。’

那天过后,我再没去找过梁远,但每天都会见到他,因为他几乎每个晚上都待在程家。而我白天在许平那里,窝在电脑前研究程氏的账目明细,只在中午的时候会自告奋勇的出去买饭。

买饭的时间很长,因为我会四处闲逛,也很喜欢找人聊天,去的那些地方都是前一天晚上无意中听到的,聊天的人则都和我认识同一个人。

梁远和我出发去意大利的前一天晚上,赵芷茵将我叫到了书房。我推门进入的时候,她正在摆弄着桌子上的几张照片。程柔就站在她的身旁,盯着照片的目光非常的阴冷。9C3F76F4琶:)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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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愿,过来看看。’赵芷茵见我进来,向我招了招手,她的唇边甚至有一抹笑容。

我走过去,发现那是几张年轻人的照片,有男有女,‘怎么程太太,’我对着赵芷茵和程柔一笑,‘姐姐好事近了,您又开始为我操心?真是受宠若惊。不过,我是同性恋,结不了婚。’顺手拿起张男生的照片,‘这人长得不错,要是有钱倒可以交往看看,至于那些女的就免了,我不感兴趣。’

‘不知羞耻。’程柔低声的骂着从我手里抽走了照片。

‘你当然不感兴趣,’赵芷茵轻声说,‘他们没一个有钱有势。可这里的每一个梁远都感兴趣,或者说,都曾经感兴趣。’

我低下头,手指一下下的敲打着桌面,‘程太太,梁远这么花,您也放心把姐姐交给他?’

‘程愿,你倒是很关心小柔。’赵芷茵的声音不高,温和圆润,就如真正贤良淑德的女子。她伸手指向其中一个女孩的照片,‘她叫阮文淇,Yale海洋学院的才女,天真纯洁,聪慧可人,只要是男人都会爱上她。当然,我是说正常的男人。’

赵芷茵抬起眼睛扫了我一下,我不在乎的一笑,她也不理会接着说下去,‘梁远也不例外,到美国不到一个月就和她形影不离,这是梁远的初恋。据说当年梁远对她从没说过一个不字,阮文淇所有的愿望他都要满足。最离谱出名的是阮文淇一次偶然说想在生日那天看马戏团的狮子表演,他居然亲自去学习驯狮,生日当天真的上场演出。这件事当时在New
      Haven引起了轰动,你只要一打听就知道真伪。可是就算这么热烈的爱着又如何?小柔到了之后没多久,还不是一样分手。说了这么多也不怕再告诉你一些,小柔当年曾找人伤过阮文淇,梁远碰到后还不顾自身安危保护过,最后查出来也没少吵闹,可今天怎样呢?’

赵芷茵将那张照片扔到我面前,‘梁远他是滥情,但他比任何人都冷静,懂得什么对自己更有价值。所以不管小柔她做什么,梁远都不可能抛下她。你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照片上女孩正望着我甜美天真的笑个不停,让我莫名的烦躁,只想早点结束这场荒谬的谈话,‘程太太,既然您这么安心,那我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要是您不反对,我就先回房间了。’

‘程愿,先别急。’赵芷茵微微的挑了一下唇角,‘为了万无一失,我还是要多说几句。’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低沉冰冷,‘别以为梁远对你好点就觉得可以攀上这棵大树,这照片上的每一个人受过的好处都不比你少。你要是聪明,就安分守己的继续哄那些老头子,不要再去招惹他。相信我,那样的后果是你承受不起的。’

‘真的!’我在飞往罗马的头等舱快活的大声笑着,用意大利语隔着过道和一个有着黑色卷发的英俊男人交谈。‘那我一定要去你那儿试试看,可以醉死在注满Barolo大理石浴缸中,你们意大利人真是浪漫的奢侈。’

‘我的荣幸,来自东方的小美人。’他对我眨了眨眼睛,意义不明的舔了下嘴唇,‘在我看来,顶级的红酒也及不上你甜美诱人,就让我为你的身体涂上流动着红宝石,让我们在葡萄的甜香里得到最热烈的快乐……’

我正听得兴起,旁边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爱情诗般的表白,‘先生,你找错了对象。我认为以您的身份实在不应该与猥亵诱奸未成年人有任何的瓜葛。’

梁远说的是意大利语,不太熟练,但文法上没有一点错误。我转过头瞪着他,‘什么猥亵诱奸?我又什么时候退化成未成年人了!’当然说的是中文。

他也不理我,只是站起身将我从座位上拎了起来,向那个一脸尴尬的黑发意大利帅哥板着脸点了下头,把我推到了里面靠窗的位子上。

重新坐好后才阴沉着开了口,‘我要再不出声,都不用到罗马,那家伙马上就要动手动脚,说猥亵难道还冤枉他了?至于你是不是成年,在我眼里你本来就是个小孩儿,更何况你的护照还在我手上,反问你一句,愿愿,一张娃娃脸的你怎么证明自己成年了?’

 

20.

‘你!’我被他堵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你胡搅蛮缠,颠倒黑白,多管闲事!你,你怎知道是他猥亵我,就不能是我猥亵他!’

梁远一愣,跟着扑嗤笑出了声,‘还敢说自己不是孩子。愿愿,我们要明天才开始工作,在罗马最想去什么地方,今晚上就陪你去好不好?’

‘不好!我没成年晚上不可以外出游荡。’我扭过头望向窗外,不打算再理他。

‘嗯,那样最好。’他满不在乎的轻声说,好像还在翻着一本书,‘我本来也不想让你的夜生活太丰富了,安安静静的也省得我总要当保镖。’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偏要出……’我转过头,不期然的迎上了一双得意笑着的眼睛,这个坏蛋,他百分百是故意的。用力地咬了下嘴唇,再次不理他转过头。

‘怎么,愿愿,真的生气了?’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

‘你觉得逗我很好玩是不是?’我依旧没有回头,低声地问。

‘是挺好玩的?因为愿愿的反应总是那么可爱。’他轻快的回答,等了一会儿见我没什么回应,声音中有了一丝焦急,‘愿愿,别再这么扭着头了,到想再转回来的时候会很痛,乖,听话。……愿愿,转过来一会儿好不好,我帮你叫了你最喜欢的Tiramisù,含酒精的,没把你当小孩,满意了吧!’

我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无法抑制的微笑,这就是被宠爱,被在乎着的感觉吗?真好,真快乐。从他冷冷的警告那个卷毛的时候,自己就开心地想要尖叫,可梁远,你不可以总是逗我,不可以总是逗这么认真的我,这太不公平。我的认真只给了你,你呢?

‘愿愿,好了,算我错,以后再不敢干涉你。’梁远的声音是无可奈何的温柔,‘转过头来吧。’

我猛地转头,大笑着向他挤了下眼睛,‘上当了上当了!梁远,逗你也挺好玩,’我伸出手扯着他的脸颊,‘你的反应更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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