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睡房——离渡
离渡  发于:2010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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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当然是我先说的!’我大力的摇着他的肩膀,‘才刚过多久啊,你就想赖账!’

梁远无可奈何的笑着,边口不对心的答应,边将我从他身上拉了下来,让我躺在他身边。‘愿愿,我是不是你第一个喜欢上的人?’

‘什么?!’我差点又坐了起来,我偏过头不敢看他,小声说,‘你少做梦了!’

‘是吗?真是遗憾。’梁远轻笑,‘愿愿可是我的初恋呢!’

‘骗人!’我转过头瞪着他,一把拉高他右手臂的浴袍袖子,指着那片发白的皮肤,‘那这又算什么!’

‘你居然知道小淇。不过愿愿,干嘛发这么大的火,’他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难不成你吃醋?’

耳上的酥麻感觉霎那间传遍了全身,我觉得有些躁热,窘迫的大声嚷着,‘才不是!我是讨厌你骗我!你也老大不小了,肉麻的要死,还叫什么小淇。’

梁远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还不是一直叫你愿愿,你怎么从来没嫌过肉麻?’他躲闪着我的拳头,后来干脆翻身压上,‘愿愿,别再闹了,要不然我们恐怕要用说活的时间做别的事了。’

‘那你还不快从我身上下去!’我用力的推他,‘别想用……,别想找借口转移话题!’

‘什么话题?小淇?’他重新躺回我身边,调侃的望着我。看我撇了下嘴别过脸不理他,才伸手将我拉在怀里,‘好了好了,愿愿,你先告诉我从哪里知道的小淇好不好?’

‘赵芷茵和程柔。’我张口咬了一下他的肩,以表示自己对他总是逗我的不满,‘来这里的前一天,她们俩摆了一桌子你以前的花名册,警告我离你远点儿。’

‘她们居然还好意思提小淇。’梁远冷哼了一声,‘不管他们说了什么,愿愿,我必须要告诉你,小淇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女孩。
      纯真,善良,聪慧,美丽,聚集了所有的优点,却没有半分的傲慢做作。’

我不由得有些发抖,甚至不敢去看那时梁远的脸,生怕上面的一个表情给自己致命的一击。‘你爱她是不是?’我的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我好像应该爱她,甚至曾一度也以为自己爱上了她。’梁远抱紧我,嘴唇擦过我的额发,‘不过讽刺的是,先发现我真正心意的人居然是小淇,而且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后。愿愿,你知道我手臂上的伤,想必也了解当年程柔做过些什么。’

‘嗯。’我点了点头,‘阮文淇那时候没什么事吧?’

梁远叹了口气,‘我当时虽然尽量护住了她的脸,可硫酸还是溅到了她手上。那么痛苦漫长的植皮治疗,小淇没掉过一滴眼泪,更没抱怨过半句。她总是对每个人微笑,那么的开朗坚强。她的手后来慢慢恢复,可上面的皮肤却从此变得异常敏感。不能接受任何微酸,微碱的刺激,不能带橡胶手套,不能使用胶布,就连不小心弄伤也不可以随便上药。她本来是Yale海洋学院研究海洋生物的天才,那是她从七岁起的梦想。可后来却不得不放弃转修教育,因为她再没办法做任何实验。当我在她出院后无意中发现,她每晚都偷偷跑回原来的实验室,趴在工作台上哭着睡着时,我就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原谅程柔。’

梁远的脸上有毫不遮掩的凶狠,我咬了咬嘴唇,凝视着他的眼睛,‘梁远,如果我是程柔,亲眼看着自己喜欢了十几年的人爱上别人,对自己不理不睬,我也一定会做同样的事。要是有那么一天,你会原谅我吗?’

‘你不会。’梁远对着我浅浅的笑着,总算没那么阴冷,‘你只懂伤害自己。就像今天你以为我爱着小淇,可先关心的还是她的状况。就算真的变的疯狂,你最多也不过是向我报复,决不肯牵扯其他人。’

‘那是因为你才是元凶!’我果然还是喜欢温和的他,伸出手掐住他的鼻子,‘干脆闷死你,免得遗害人间!’

他拉过我的手,在我的唇上深深吻了一下,‘愿愿,下次想闷死我,记得用这个方法。’

我扑嗤笑出了声,‘好啊!不过为了事半功倍,我看最好是一边接吻,一边捂住你的鼻子。还有,你要先把这段话写下来,签上大名,到警察来的时候也好让我有个凭据。’

‘就是这么调皮,’他掐着我的下颌,‘就是这样的笑。我那个时候对小淇百依百顺,无非是想让她更放肆一点,笑容里可以少点温柔懂事,多些机灵狡诈。可却始终不行,而我自己还傻傻的什么都不懂。小淇说她开始时只是觉得我望着她的眼睛里少了点什么,可也并没放在心上。直到那件事后,她在病床上听到了我和程柔的谈话,才明白那少了的是什么。’

我皱着眉看着他,‘你当时还能和程柔说话?阮文淇还躺在病床上呢!你的自制力还真是惊人。’B92E3孤:)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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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远一愣,随即淡淡的笑了,‘就是这样。’

‘什么意思?’我疑惑的望着他。

‘我是说就是如你所想的一样,我的反应并不是一个情人,顶多算是个非常亲密的朋友。我可以保护她,可以宠着她,可以为她据理力争,但却不可能为了她舍弃一切,放弃理性。小淇没有怪我,反而笑着感谢我一年里带给她的快乐。她说我心里一直有个影子,后来我才渐渐明白原来那个影子在很多年前就被我锁在那里,他曾是个笑的那么纯净的小家伙,可后来却成了一个喜欢演戏的小骗子。’梁远低下头,望着我的眼睛,‘所以我才说你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

我有些不知所措,借着将头埋在他胸前躲开了他的视线,‘梁远,那时候你和程柔谈了些什么?让她再别伤害阮文淇?真不敢相信她居然会听话的答应。’

‘如果单单提出要求她当然只会一口拒绝。可我那时手里有她指使别人行凶的证据,那也就成了我牵制她的筹码。那一年我得到了程柔的保证,也失去了小淇的陪伴。分手那天小淇说她做不了我的朋友,不过可以确定自己今后一定会幸福,所以不用我为她担心。’

‘果然个好女孩。’我抬起头认真的察看了一下梁远的脸,平静坦然,没有遗憾的痕迹。顿时有些自私的满足,对着他笑的甚至有些得意。‘要我说你根本配不上她,阮文淇离开你还真是作对了!’

‘有道理。’梁远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原来是物以类聚的关系,因为愿愿比不上小淇,所以我才这么喜欢,才能把你弄到手。’

我忍不住又开始对他拳脚相加,这样的争斗对于基本赤裸的我们实在很危险。到最后他制住我的手脚,压在我身上时,我们的呼吸都已经变得急速粗重,身体也是燥热难当。

‘愿愿,最后一句。’梁远的声音又低又哑,呼出的热气全都喷洒在我的脸上。

我不耐烦地拉下他的脖颈,‘少废话了,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少说多做。’

梁远的唇角轻轻的挑起,‘说的不错,可为了今后还有更多实践的机会,我想你应该明白在程氏到手之前,我虽然不会娶程柔,可还是会和她维持表面上的关系吧?’

‘明白,表面关系。’我轻声笑着,抬起腿,若有若无的用膝盖蹭着他的已然有些硬了的下体,‘我更明白你和我要维持的是深入关系。’

 

25.

那个晚上,实在是有些疯狂。

好像从没停止过的抚摸,亲吻,舔弄,进入,彼此都等不及从高潮的喷发中平复,就急切的发起新一轮的攻击。以至于晨光初现,我们迷糊的入睡时,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汗水和精液的味道。

我醒来时已经将近正午,想要起身才发觉腰酸痛到有断掉的错觉,这才懂得纵欲实在不能算是件好事。于是我决定不委屈自己,又颓然的躺回床上。一心一意的观察身旁梁远的睡颜。

他的脸朝向我侧卧着,头发有些乱,有几绺随意的垂下,遮挡了大半的眉毛,他的睫毛又密又长,在瘦削的脸上投出一道阴影,薄薄的嘴唇颜色很淡,微微张着。那时的梁远完全不是平日里成熟镇定的模样,纯真可爱得像个少年。

我伸出手指抚过他颈上的一处红痕,关于昨晚的记忆又清晰地涌现。真是奇妙,只一个晚上,我就轻易的交托了所有,可也轻松的拥有了一切。

‘你是我的吧?’我贴近他轻声说,‘你一定要属于我。你要了我,就别想再要别人,你只能属于我。’我啄了一下他的嘴唇,浅浅的笑着,‘不然,我就杀了你。’

‘愿愿,你太毒了吧!’梁远突然睁开眼睛,对这一脸惊愕的我不住的笑着,‘还是说你想试试我教你的方法?’

‘梁远!’我有些被戳穿的尴尬,脸跟着泛红,‘你居然装睡偷听!还想要我亲……,我要杀你也是一刀捅了你,让你流血流到痛死!’

‘那我不是要先下手为强。’梁远突然扑过来,完完全全的覆上我的唇,当他的舌插入喉咙的一刻真的有窒息的感觉,我开始相信这种谋杀方式的可能,并为之深深沉醉,成了名副其实的受虐狂。

‘你还笑,不许笑!’我在酒店餐厅的众目睽睽下,恶狠狠的将pasta塞进梁远嘴里,以求抹去他脸上的笑容。

‘我不是想笑,不过愿愿你真得很奇怪。’梁远三两口吞下,继续笑着望向我,压低声音说,‘我们昨晚都那么亲密了,你怎么刚刚在我面前换衣服还遮遮挡挡,脸上的热度都可以当熨斗了。’

‘我,我那是不知道穿什么好!再说这里中午的天气就是很热啊,我脸上热有什么不正常的!’我白了他一眼,拿起叉子泄愤的将盘子里的意大利面戳了个稀烂。

‘程愿说的不错,这里的确是热得难以忍受了。’一个清冷的女声就这样毫无预警的响起,我和梁远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程柔的脸在阳光下白得有些透明,让她的笑容也如云雾般的飘忽。

梁远站起身帮她拉开椅子坐下,程柔对他略一点头,接着笑着开口,‘我有个好提议,我们不如今天就北上去米兰玩几天。’

‘米兰?’梁远挑了下眉毛,‘听起来不错。愿愿,你的意思呢?’

‘我无所谓。’我对他们两个笑了一下,‘反正不管在哪儿,我还不都是惹人嫌的电灯泡。’

梁远轻轻皱了下眉,好像要说些什么却被程柔抢了先,‘程愿你何必这么说。不过,我正巧有个让你摆脱这样名声的机会,就看你要不要抓住了。’

我对程柔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继续。

‘你看我也是临时决定要去米兰,结果只订到了今晚飞米兰的两张机票,所以你……’甜美的笑容和冰冷的目光,这世界上好像也只有程柔才能将其融合得天衣无缝。

‘这样就订明天的好了,’梁远在一边淡淡的开口,‘反正晚上到了米兰也做不了什么,不如大家明早一起。’

‘这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我闲适的靠向椅背,‘米兰的夜色那么迷人,怎么可能什么也做不了?只有两张机票才正好,你们不知道我一直都想单独去趟西西里,正愁没办法安排,这下可算如愿。说起来还得多谢你,姐姐。’

‘你也算懂事啊,程愿。’程柔品了一口Espresso,梁远刚起身去了卫生间,和我单独相处的程柔已经不屑装出亲切的表情了。‘你要是再懂事一点就给我离他远远的,昨晚的事再发生一次,我可不保证还能控制住情绪,不作出什么冲动的行为。’

‘程柔,你在威胁我吗?’我的手指敲打着咖啡杯轻声问。

‘怎么,不叫姐姐了?’程柔冷笑,‘不过这样更好,你每次叫都让我恶心。还有我那不是威胁,是在陈述事实,还想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就乖乖的听话,别再给我耍花样。’

‘程柔,你也知道昨晚上梁远和我干了什么,他这么一个用情不专,不考虑你感受的人,你还要嫁他?说句实话,我从没想过我们程家的大小姐为了男人居然什么尊严也不顾了。’

‘这和你无关。’程柔烦躁的将咖啡杯推到一边,褐色的液体溅到纯白的桌布上,留下也许永远清洗不掉的污点,‘我们程家的人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何时顾虑过自尊的问题?你这个什么都卖的人,居然还好意思问我这个?’

我对着她变得凶狠的眼神轻轻微笑,就如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宽恕。

那天下午,我比梁远和程柔更早的出发,选择坐火车独自前往西西里。我刻意地躲避着梁远,所以直到火车开动,我也没和他单独说上一个字。

晚上的时候,我的手机里塞满了他的留言,和一长串的未接电话。躺在酒店的床上,一条条的查看着,那些字符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跳跃而出,在我的身上快活的舞蹈,痒痒的喜悦满足。可现在的我不能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样貌。如果,他的身边有另一个人,即使那只是演戏,也让我无法忍受。我只有远离他,以求保有最后一点的冷静。这样的我就可以将这一切想象成短暂的孤身旅行,当我疲倦了,再回去的时候,他还会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等待着我,只等待着我,只有我。

第二天黄昏的时候我还在山坡上的一座残破的希腊神庙前徘徊,这里相对于其他的古迹要冷清一些,只有三两个游人在浏览拍照。我已经站了接近一天,可还是不想离开。
      那些白色的石柱,是如此的优雅恢宏,即使残破也拥有着高贵的气度,那是古希腊迟迟不肯退去的荣光。

也许就如意大利迟迟不肯落下的太阳一样。我不由得微笑着抬头,看了一眼此时仍半悬在空中的艳丽火球。心里想着人人都说西西里拥有最美的海,现在看来说它拥有最美的阳光也应该没有非议。我想总会有那么一天,我也可以将这片碧海晴空铺展在他面前,就如他曾带给我的满天星光。眼睛很快出现了盲点,我调整视线漫不经心的看着通往这个山坡的小路,一个面目模糊的身影就这样突兀的出现了,熟悉而亲切。

我别开头嘲笑了一下自己爱幻想的脑袋,又一次望过去,望着他一步步的走近,望着他的脸一点点的清晰。我拚尽全力也没能压制得住傻傻翘起的嘴角。再没有移开视线,再不能移开视线,一直到他停在我面前。

‘你怎么来了?’我随口问。

‘碰碰运气,想着也许能遇到你。’他随口答。

他的眼睛是深邃的海洋,闪动着太阳的光亮,原来他才是我的西西里。

‘你过来。’我伸手扯过他的体恤,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犹豫的吻上了他的唇,缠绵而热烈。454F44窗清入很:)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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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以为这辈子也不可能有什么时候比那时更快乐,可后来的我才发现,原来自己错了。

 

26.

‘就一口,就尝一口。’我从浴缸边的盒子里舀了一勺冰淇淋送到梁远嘴边,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只要现在你乖乖的,过会儿我也会乖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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