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套在中指，等结婚的时候再买个套在无名指。”
“我套住你了，你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孟云衍还记得自己当时留着眼泪把这两枚戒指放在这里，嘴里不停地说着冷聿我不要你了，
就是不要你了。微微扯了下嘴角，那时他只觉得自己在说气话，没想到再看到这两枚戒指时
两人真的已经形如陌路了。
孟云衍玩笑似的把两枚戒指都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躺在床上举起手，静静地看着。
冷聿回家的时候发现隔壁的门半敞着，从里面清晰地传来钢琴的声音，很简单的一首生日快
乐歌。
身子募地僵在了那里，他不知道是谁弹的，但是他想知道，或者，他期待知道。
脚步不由自主的移向另一边，冷聿推门走了进去。
静静站在门口，看着那人的指尖惬意地在琴键上游走。或许，他早就知道是谁弹的，只是…
…想看到。
“坐。”孟云衍并没有停，朝沙发努努嘴，微微一笑。
进门的一刹那似乎回到了从前，心松动的声音可以清晰地传到大脑，冷聿想转身离开，却挪
不动脚步，身体里似乎还有另一个声音要他面对，越是逃避就越无法遗忘。
茶几上散落着孟云衍想带走的东西，床罩，镜框，甚至还有红酒。任何一件东西都足以勾起
两人独有的回忆，穿在一根指头上的两枚戒指随着琴声起起落落，冷聿别扭的转开眼睛坐到
沙发上，尽量不去看。
“你弹过它吗？”孟云衍弹完最后一遍停了下来，坐在冷聿身边。
“没有。”
“不想试试？”孟云衍说完就朝厨房走去，并不打算得到冷聿的回答。从厨房拿出两个酒杯
，“开酒器在哪？我找不到。”
冷聿有些疑惑的看着孟云衍，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这还是两人分手后
第一次坐在这里，生命中的角色已经改变，他怎么还可以这么自然，或者，真的是他自己太
不自然？
“去找一下，我们把这瓶酒喝了。”孟云衍故意忽略冷聿的疑问，脸上一直挂着温柔的笑容
。
“不好意思，我不想喝酒，我先回去了。”冷聿刚刚的那股勇气完全消失不见，他现在觉得
离孟云衍越远越好，离得越远，忘的才能越容易。如今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只能让他回忆起
更多的东西。
孟云衍还是及时握住了冷聿的手臂，“一直舍不得喝的，难道现在竟然不想喝了？”孟云衍
看着冷聿明显写着不想的面孔，叹了口气，“那就当是陪我喝一杯，好吗？”说完疲倦的笑
笑，“总不会现在连一起喝酒都不能了吧。”
冷聿深深看了孟云衍一眼，孟云衍却是低垂着眼睑并不看他。
陪他还是回家，面对还是逃开？
冷聿挣扎了几秒钟最终还是轻轻挣开孟云衍的掌握，走向了厨房。对于孟云衍，他好像从来
都很难拒绝。
厨房的灶台已经落上了一层灰，冷聿似乎还能在灶台上的锅里看到烧黑的豆腐。他微微闭了
闭眼，打开上面的壁橱，从里面找出来一个奢华又笨重的开酒器。
噗的一声，孟云衍打开了两人一起珍藏的红酒。递给冷聿一杯，孟云衍笑着用自己的杯子碰
了上去。“干杯。”
孟云衍一仰而尽，冷聿却是小小泯了一口。孟云衍好笑的伸出手，用食指和中指掐了掐冷聿
的脸，“你什么时候这么秀气。”
冷聿皱着眉拍开他的手，“你还没喝就醉了。”声音依然是冷冷淡淡的。
“我哪有。”孟云衍斜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
两人都不再说话，慢慢喝着杯里的酒，直到孟云衍喝完，他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叮的一声在
安静的室内异常响亮。“冷聿。”他转头看向冷聿，“我今天本来打算把这房子退了。”
冷聿垂下眼盯着杯中的红色液体，并不打算有回应。
“可是……一回来就舍不得了。”
22
孟云衍看着微垂着头的冷聿，自嘲的勾起唇角。向前倾身拿起茶几上的镜框随意的把玩着。
“我们还没有一张合照呢。”他喃喃地说着，一边伸手感慨般的抚摸着红酒的瓶身，“你答
应新年陪我喝红酒，结果迟了大半年，那照片呢，你答应过的，打算什么时候照？”
冷聿目光复杂的看着孟云衍，唇紧紧的抿起，随即缓缓松开，“还有必要吗？”
孟云衍轻轻一笑，“你答应的事，不是想反悔吧。”
你答应的事又何尝兑现？冷聿心底泛起一阵苦涩，这像怨妇一般的话却是不能说。
这孟云衍今天不知怎么了，好像硬是要拉他来回忆往事一样，他不可能做到面前人这样的随
性，分手后说忘就忘，现在又说想就想，这样的反复会把他逼疯。冷聿一阵气苦，声音也冷
了下来，“我已经忘了。”
“忘了？”孟云衍挑眉，“这镜框你总记得吧，你亲手挑的镜框。”
“不记得。”冷聿把杯子重重放到茶几上，起身便要离开，“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
孟云衍当然不肯，一把又把冷聿拉回沙发，“镜框不记得，红酒，红酒总记得吧。”换了只
手握住冷聿的手腕，左手握拳举在冷聿的面前让他看清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红酒要是也忘
了，那这个，这个总记得吧。”说完还不等冷聿反应过来，竟一下又拉起他来走到书房门口
。
孟云衍一脚踹开书房的门，“忘了，那这里记得吗？”说完又拉着他踹开卧室的门，声音渐
渐大了起来。“还有这里呢？”
冷聿被他拽来拽去踉跄的有些狼狈，看到的东西不是没有触动，面部表情却几乎没有变化，
声音也依旧浅淡，“你想干什么？”
孟云衍轻哼一声，大声地说着，“什么也不想，只是不想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他指着卧室
中的床，“那床还记不记得，你和我在上面做过无数次，你总不会连它也忘了吧！”
冷聿一拳狠狠击向孟云衍的腹部，不留一丝情。
孟云衍弯下腰发出一声闷哼。
“孟云衍你想疯自己疯去！”冷聿的声音里终于掺进了怒气，说完便转身走向门口。
没走到门口又被孟云衍拉住手臂，孟云衍用力一扯转过冷聿的身子，双手同时握住他的两只
手臂，“还记得，对不对？”
“我会忘的，放心。”
“我曾经也是这么以为的。”孟云衍微微一笑，却没再往下说。他不想告诉冷聿，踏进这个
门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记忆是这么清晰，没有一丝模糊。
“冷聿。”孟云衍不顾冷聿眼中的拒绝把他拉得更近，“我今天一直都在想，这套房子，已
经是我们最后的联系。如果退了，我们就什么都没了。”
话是陈述句，然而孟云衍看向冷聿的眼神却是询问，似乎是在问，退还是不退？
“退了吧，我们本来就已经什么都没了。”冷聿轻轻挣了下没有挣开。“不是说了别再回头
吗。”
孟云衍微闭着眼挑了下眉，大概是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深吸了口气，他
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不是在后悔，但是经过今天一天，有一件事却是清清楚楚，“冷聿，和你
在一起的那两年，是我最快乐，最快乐，最快乐，最快乐的日子。”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
无比肯定。“我一直在等你，其实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他深深的看着冷聿，问出了他原来
从未考虑过的问题，“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快乐吗？”
冷聿垂着眼，并不回应孟云衍期待的目光。快乐吗？两年的时间，有苦恼，有犹豫，甚至有
痛苦，有悲伤，只是，扎根最深的却是幸福。他不知道他是否快乐，他也不知道什么样才是
真正的快乐，但是，他很幸福，很幸福，很幸福，很幸福……也正是这样的幸福，让他在分
手时体会到了从来没有过的痛苦……
冷聿久久没有回答，孟云衍的手越握越紧，又慢慢松开，最终有些颓丧的放开冷聿，垂着手
。“我原来一直以为你一定快乐的。我以为我快乐你就一定快乐的。原来我一直都是错的，
一直都是……”孟云衍像是在自言自语。
想起了那些看着孟云衍笑的时光，冷聿抬眼看了一下四周墙上挂着的一张张笑脸，想起原来
工作到很晚时出来拿水，看到这满屋的笑脸就会情不自禁的微笑，工作到半夜的辛苦也会随
之减轻不少。笑，是不是应该就是快乐？
看着孟云衍的受伤，冷聿终于有些不忍“云衍，你……”叫了一声，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孟云衍抬起头，努力若无其事的笑笑。“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有速冻水饺，去那边吃吧。”
冷聿把煮好的饺子端到孟云衍面前，自己又不知道转身去忙活什么。
“你也没吃饭吧，怎么不一起吃？”芹菜猪肉馅，孟云衍从来没吃过这个馅的，不过味道还
不错。
“我煮面。”
孟云衍放下筷子，声音也淡了下来，“怎么，现在连和我一起吃东西都不愿意了？”
“我不喜欢吃水饺。”
冷聿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却听得孟云衍哽住一口气。
孟云衍喜欢吃水饺，还喜欢喂冷聿吃水饺，冷聿从来没有拒绝过，从来没有。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喜欢吃为什么从来都没说过？孟云衍很想大声地冲冷聿吼，但最后的
理智还是制止了他，他记得冷聿皱眉摇头的时候自己还硬是往他嘴里塞，冷聿不喜欢吃，却
总是陪他吃，难道自己真的有理由责怪他？
再一次的无力感朝孟云衍袭来，他已经数不清这是今天的第几次了，有些丧气的靠在椅背上
，他看着冷聿的背影，“冷聿，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有做对过什么吗？”
冷聿的面已经煮好，他端着坐到孟云衍对面，“你不是饿了，快吃吧。”
孟云衍埋头吃着，不过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味道，冷聿也比他好不到哪去。
“你不喜欢吃水饺怎么还买？”孟云衍突然问。
冷聿抬了下头，又把头埋回去，“夙晖买的，他喜欢。”
“哦。”孟云衍又往嘴里塞了一个水饺，有些泄愤般的狠狠嚼着，不爽，很不爽。“他呢？
他不是每天给你做饭吗？今天怎么没来？”
“那是因为我手不好，现在都没事了，怎么还用他做饭。”
“手完全好了吗？”
“好了。”
想到上次在汽车里的尴尬，两人都是一阵沉默，正好孟云衍的电话适时响起。
孟云衍离开餐桌坐到沙发上。
“喂。”
“在外面喝酒呢。”
“还要一会儿呢，你先睡吧。”
“别等了，你先睡。”
“乖，听话，别等了，自己热杯牛奶喝了，然后睡觉。”
“晚安。”
冷聿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听到声音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孟云衍一眼，温柔的笑容，漾着体贴
的眼神，无一不在昭示着电话那头就是他的爱人。那抹熟悉的痛再次涌上心间，冷聿匆匆收
拾了碗筷走进厨房，把水流开到最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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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啃。。。偶爬到这么晚才终于爬出来一章，汗……真是艰难。。。
最近虽然更新的慢了些，但是染染的确是很勤劳的，除了逛街，看电视，看文，睡觉，吃饭
之外大概就都在写文了。。。
今天下午还看了天凉好个秋，半年前就想看的，一直不敢看，今天觉得酝酿的终于差不多了
，结果还是哭了个死去活来，从头哭到尾，然后决定再不重温。。。。狂痛苦。。。
另，附送这章最后一段电话里小莫羽温顺的声音。。。（本来想写进文章里的，8过总觉得
不对劲，但是染染最近很喜欢温顺的小受，so……）
“你在哪儿啊？”
“什么时候回来？”
“我等你。”
“我想等你。”
“哦。”
“晚安。”
想象一下小莫羽和毛茸茸的宝宝搂在一起给孟孟打电话的情景吧，呐呐，反正偶是YY半天，
嘿嘿。。。可惜孟孟这孩子正陷在幸福痛苦交织的回忆里不能自拔，8然偶一定让他狂奔回
去去啃那个红嘟嘟的小嘴。。。。
23
冷聿从厨房出来看到孟云衍正在玩着桌上的打火机。
“该回去了吗？”
“怎么，这么盼着我回去，有人要来吗？”孟云衍斜靠在沙发上促狭一笑，又恢复了他原来
浪荡的样子。
冷聿没理他，走回餐厅打开冰箱，“雪糕，吃吗？”孟云衍有饭后吃甜食的习惯，当然，吃
饭的时候他也喜欢甜的。
“荣夙晖买的？”冷聿是不会主动吃这种东西的。
“嗯。”
“不吃。”孟云衍很快地回答，然后转过头又去玩打火机。
知道他在赌气，冷聿有些好笑的关上冰箱门走回客厅，“那打火机也是他的。”
果然孟云衍愤愤地把打火机扔到茶几的另一端。
冷聿笑笑，也坐到沙发上，拿起桌角的打火机，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房间再次陷入沉默，
只有打火机开合的声音清脆地响着。
“我不喜欢他。”孟云衍突然说。
“嗯。”
“你很喜欢他？”
冷聿抬头看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讨厌是不是就算喜欢了？想了半天，他才说了一句，
“他……挺好的。”
挺好的……孟云衍扯了扯嘴角，突然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没趣，两人本就已经是各有各的生活
，偏偏倒是自己定要留下些什么联系，更何况，留下那套房子，就真能留下什么吗？退了，
还是把房子退了！想着想着，孟云衍便突兀的站起来，“我该走了，去那边收拾一下东西就
该回去了。”
“嗯。”冷聿也随他站起来，“我送你。”
冷聿送孟云衍到门口，正巧荣夙晖按门铃，冷聿一开门，三人就尴尬的挤在门口。
荣夙晖先怔了下，很快恢复了自然。“云衍来啦，要走了吗？”
“嗯。”孟云衍随便朝荣夙晖点了下头，便转头对着冷聿，“走了。”
“嗯。”
“怎么这么晚过来？”
“刚刚应酬完，头疼死了，好想冷聿，就过来啦。”荣夙晖从后面抱住冷聿，“我今天不走
了，好吗？”
“随你吧。”冷聿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