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颜——七弦5
七弦5  发于:2010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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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盖了一层薄被,从外面看被子下好像并没有什么东西。这个身体属于一个十一二岁

的孩子,却瘦的肋巴骨都根根分明,嘴里正苦着,胃里也很难受,不知道除了那要命的中

药,这可怜的孩子多久没有吃过正经东西。
窗外站着一个古装的男人。修长的背影正站在一株没有叶子的树下。
现在……现在最重要的是敌暗我明,我得想办法先弄清楚自己的状况,把身体里这个角色

演得滴水不漏,做好平滑过度,骗过这里所有的人,以防被当成什么覆身给拉哪儿去埋了

烧了。然后我再另谋发展,以我看过的厚黑学生意经口才论,电磁波的发生方式,历代战

争详细调兵图……看我不荣华富贵名扬天下天下无敌左拥右抱闺中儿女各个为我相思成病

……哈哈哈哈……(我儿子的确膨胀得厉害,别理他,让他自己发疯。)当然首先还是要

知道我是谁,如果被我覆的这个身是个少爷老爷的,我就想办法游刃有余的活动在属于这

个身体的世界,然后再另谋发展。要是这个身体连所有权都不属于他自己,我还是赶快趁

机偷溜跑路获得人身自由先。
我一边闭着眼睛装睡一边考虑用什么句子套出“自己”的“身世”,毋庸置疑,这是目前

最重要的情——长成那么大一孩子,不可能以前一片空白吧,连杀手都有小学同学的说。
门口那个人我现在是绝对不能面对的,要是他其实是我的兄弟表兄弟叔姨舅姑什么的我一

开口不就全露馅了?最好就找一个白痴花痴丫环小厮,大不了到时候再杀人灭口,毁尸灭

迹,那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呵呵呵呵……我正想得流口水,突然那个人转过身来,清俊的

眉目一片温和的喜悦,“你终于醒了。”他说着走过来。
天那!我真想说没醒没醒我没醒啊,可鬼才会相信呢,所以我期期艾艾的回了一句:“嗯

——其实,我还没醒利索。头还有点儿晕……”
“怎么了。”他推门而入,带来一阵清风。伸手探了探我的脉,眉心稍蹙一下又松开了:

“你没什么事,就是睡了太久,身子有些虚,突然醒过来,可能一时还没法适应。出去走

走就没事了。”说完就转过来望着我,疑问的表情,准备测谎的清澈双眸,似乎现在我老

实该交待些什么似的。
“我……我是谁?”潜台词,我失忆了。我倒,我到底还是被逼用这老套的可以了的招数

。我无辜的望着他,清澄明亮的双眸像是能说话:你看你看!我没撒谎,我多么无害啊!
“唉!”他叹了一口气:“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我怎么知道。我在荥阳城外见到你的时候

你就是这个表情,然后就晕倒在我面前。如果不是遇到我,天下恐怕没几人能救你。”他

忧郁得像个王子,浑身散发着圣洁的味道,不不,是草药的香味。怪不得刚才一进来就把

我的脉,我还以为古代人都会把脉呢。不过真是天助我也!它竟然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心

底暗爽……可是现在我是不是该谢谢他救了我的小命,于是我就着床铺,虽然心不甘情不

愿,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给他磕了八个响头,口里还一边磕一边说:“谢谢先生救命之恩,

小人现在虽然身无长物,但他日定当结草衔环,以思还报。”古人一定很吃这一套吧。不

知为什么,自从觉察到自己换了人,我总有一种在演戏的感觉,好像这副皮囊是暂时借来

的,等到哪天谁喊了一声“cut!”就可以脱掉戏服,回到自己的生活里。所以一些似乎很

低下的动作我做起来也不觉得卑微。
在我磕到第七个头的时候,他突然扶住了我,我两手两膝撑着床铺,叭儿狗似的抬头茫然

的看着他。
“好了,你既然没有着落,这就当你了拜师吧。再磕下去,我岂不是要收你为子?”他的

眼神很温和。
我想反正要学一门专业知识才能进可攻退可守,至不济不至于饿死,其他的事情我还有许

多时间,而且学医是救人,还有人给我免费食宿,总比学做杀手或是杀杀手的捕快要好多

了。所以我就答应了。
然后我才发现,我是真的赚到了!真是赚到了啊!嘻嘻嘻嘻……
师父大名逢仙,字仲沂,在江湖上用医施药排第三,脾气却是最温和的一个,不像另外那

两个老头,一身的怪脾气。所以江湖上黑道白道只要有人生病中毒被人用刀用剑砍的快死

了就拼了命的往这里送,路上死了多少我不知道,但是好像只要到了这里没死,阎王殿就

得迟两年收他。弄得现在几乎所有名的帮派都好象欠他人情。
而我,则是他唯一的弟子,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就我一个嫡传的徒弟啊!你说这还不够

我得意的嘛?!
其实……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收其他徒弟,悬壶济世,行医救人,当然是多多益善的嘛

,怎么说他都混到三十好几了就算要求再苛刻也会碰到一百几十个特别聪明伶俐的小孩大

孩才对啊。但他的晚秋庄园里除了哑伯,就我一个。我蹲在门口问正在抽旱烟的哑伯,然

后逢仙在我背后说,就你一个。
既是嫡传,他自然什么都不避我,医术药书随我翻,其实他也藏不了什么东西,那个所谓

的暗室我进去连敲门也不用。就是一开始学那些药名加认字耗了点儿时间,可惜当初我学

英语法语日语就是忘了修一门中国古代繁体字。幸好大多和现在简体字形不通神通,所以

三五七九天后也就不太是问题了,背药名倒费了我一个多月,个个都要拿着干草枯枝校对

着,那半老徐爹顽固的很,一定要我全都记熟。
“师父,师父!逢老师?小仲?阿沂?仙仙?”我花了一个星期,终于把他堆在书房隔壁

那堆书翻了个底朝天,又顺便帮他分分类。靠!中间还有好几本被耗子啃的不成了样子,

他不是专门弄药的吗,怎么连个耗子药也不会配?看书的同时,我还好心帮他逮了一窝小

耗子养在那据说是他当年在江湖上行医用过的第一个背筐里。
“你在喊什么?!”背后突然冒出一层细汗——师父不知何时正站在我刚才走过来的走廊

里,我是见好就收,马上低头:“没,没,师父,您要我看的书我都看过一遍了。今天下

午,您看我能不能出……”
“不行。再去看一遍。”他微微一讶,马上又板起脸。
我晕!早知道在这里工作不是按量制而是能者多劳式我干那么快干嘛呀。得,以后咱们小

米轻磨细细的磨吧。
转眼已是两个春秋,我的个头又长高了不少,看现在这副样子,该有十三四岁了吧。两年

来,他自己倒是经常出去,却一直把我困在晚秋庄园里。当然,真相往往是会令人大吃一

惊的,我是不会那么老老实实地被他压迫剥削往死里闷的,哑伯自从发现我待在家里的时

间比他多以后就已经弃暗投明了,所以晚秋庄园里是没有人会告密的,所以他一走我到底

在做些什么事情你是不准告诉他的,否则我可能没事而那一代神医可能就要被我气死了的


是的,他昨天又走了。我很奇怪,他这两天似乎在忙什么紧急的事情,过午才回来,沾满

风尘的马车我还没来得及洗刷他就又驾走了。不过反正我也不担心就是了。所以在天将黑

未黑的时候,我又溜了出去。
醉仙楼。
莺歌燕语,灯红酒绿。孔老夫子说过一句至理名言:食色,性也。所以此时我就在体验人

之本性。
坐在三楼的一个可以算是包厢的房间里,自斟自酌。这醉仙楼是前台加后室双楼设计。前

面可谓是酒楼,后面才是真的声色场地。一名叫做桂枝的本地比较有名的舞伎在二楼的展

台上一边清唱一边妖娆的摆动着自己的手臂肩颈腰肢,起伏旋转间眼波流转,颇见从小锻

炼过的柔韧力,还有一股子魅惑气儿。歌声一唱三徊,在整个楼间旋绕,袅袅不停。
我面前几道小菜,独自细品美酒。什么?怎么不找姑娘?
哇靠!看我不跳出来扁你!我怎么说也受过高等教育好不好?你把我当禽兽啊,再说人家

这副皮囊现在还是青少年,怂恿青少年那个啥犯罪的,小心我告你!再说再说人家虽然当

了两年男孩,但人家可是当了近二十年女人,让我找个女人偷腥,我情何以堪?
菜没什么好吃的,关键是今天的三顿都在家吃完了,人家现在要保持体型。所以我一直都

在小口小口的喝着酒。酒是二十年的女儿红,味道真不是一般的醇,但又不是特别冲,很

适合我的心情。半年来我几乎每天都要喝几杯,再这样发展下去,我看自己有成为小酒鬼

的潜质。
其实我呆在这里的确不是喝酒的,我在等人,我半个月前从古书里翻出来一个方子,炼制

一种很特别的药,大概能治一种跟哮喘很相似的病症,正愁没人试试效果,有一个人就说

他要,我告诉他了风险,他说生死只安天命,绝无怨尤,我回去把药兑稀了些,这才敢带

出来。
一个人推门而入。(难不成他是曹操,说到就到???)我低头不语,继续喝我的酒。他

倒也不客气,在我对面问也不问就自己坐了下来。
“什么人?”我抬起酒杯啜一小口,也不看他。这是接头暗号,答案该是:“同人。”-

_-|||
“怎么,才多久不见,绿儿连我也不认识了么?”我倒!我怕的就是这种问话,等了一年

两年都没人认识我我还以为我的亲戚朋友都死光了呢,没想到,现在果然来了!
抬头迎上了一个颇有精灵王子风范的二十二三岁的男人的脸,那种内敛的儒雅自然而然流

露出了自身气质的高贵,即便他是粗布麻衣也不像一个贫民,何况还是那种典型的如雪白

衣。他若是会武功,打起架来一定好看,我瞄了一眼他腰佩的荷包,十八色的挑花,包的

是最好的麝香,这样的人我可不愿惹,不然动不动就没好果子吃,
“绿儿?我想你也认错人了。”我笑得宽和。
“怎么?他也来找过你吗?”哪个“他”啊,你不要对号入座行不行?他突然抓起我的手

,见我皱了一下眉头,又连忙放开了:“失礼!你真不是绿儿?”
“想见是朋友,小子安雪,大叔若不嫌弃,我们就喝一杯。”我那瓷杯轻轻点了点桌面,

端到嘴边喝了一小口。
“最近是在哪一天有一个长得什么样的人也叫你绿儿?算了,这有什么要紧的……不过你

真的很像一个人,眉眼鼻唇声音体态……”他的眼光几乎有如实质的在我脸上描绘:“你

有没有孪生兄弟?可是绿儿哪有兄弟?就是孪生兄弟也不可能这么像……”
我站起来,把酒坛里剩余的酒倒进随身的白玉壶里,这酒不错,人家埋了二十年呢,别浪

费了。
“第一,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第二,我很不喜欢这个名字,所以要小小惩罚你一下。

把这个名字安在一个男人身上,简直是太别扭了。”我走出去,他想站起来拦住我,却突

然一下子歪倒在桌上。这下子至少一个星期不会有人叫我什么红儿绿儿了吧。
古代人也真没有时间观念,约好了在酉时初刻,NN的迟到也不用迟两个小时不到吧。我在

城里最繁华的两条街里溜了个遍,买了一堆草药要老板明天送到晚秋庄园哪个哪个偏门里

。药店老板一听到晚秋二字先是一怔,然后喜不自胜。这个时候的医和药的分工还不是那

么细致,不管是多有名的大夫家里一般都是自己采药制药,很少去找人买。
你要知道,采药虽然是基本功,但是要走好几十里路脚都磨破了还要爬山,你以为那么容

易的,这事儿当然是我这当徒弟兼免费奴隶的做,第一年当然没的说(其实我也不敢说,

他,他,俺家里那位,已经快受不了我了),第二年我就把后花园里的花全换成了药苗,

那时候仙仙居然也只是站在一边看我把他的花移到犄角旮旯里一声也不吭。
今天十四,月亮不错。还不想回家,反正也没事做,想想那人恐怕快醒了,然后便是手脚

无力三五天。反正无事,我又掉头回醉仙楼。
一溜烟窜上楼顶,我躺在刚才喝酒的地方屋顶上头晒月亮。月亮啊月亮,你怎么这么亮呢

?你在上面飘了三百八十亿年,什么都看尽了吧,还能看到我家吗?不知道老马和他的小

女朋友怎么样了,
不知道藏在桌子底下的我收到的首份情书他有没有拿出来看,不知道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

对门养的那只猫有没有又来偷袭我的宝贝辛迪瑞娜,不知道那个该死的黑天使有没有把我

的网球课考过去啊,考不过去他非露馅不可,想当年我可跟老安大战……不知道我走了安

逸竹怎么过的……唉!算啦,什么也别想啦。
忽然下头晃荡一声,那个人终于醒了。我本来以为还要再过一会儿的,不行,醉云菇还要

使劲多加。
“绿儿!”声音里有一种莫名的痴缠,然后是一阵静寂。醒过神儿了吧,你要是敢背地里

偷偷骂我,我马上就往你头顶撒个三五年的分量。
“张扬!”虽然依旧没有底气,那声音却突然威严冷厉得和方才宛若两人。我心底一动,

那个绿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是!忠义王!”声音清澈镇定,一听就知道是哪种武功凌厉却又能为主子挨刀挡箭严刑

拷打中也能使出反间计的角色。什么,忠义王?!
“安公子现在到哪儿了?”
“离这儿不远。”
什么什么?安公子?难不成是说……我?有人在跟梢?我连忙爬起来准备跑路。
“啊?!”本来该软帕帕的人竟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我的头顶,宽大的身形突然挡

住了整个月亮。我后退一步,一脚踩空,啊啊——幸好没有滑下来。那个盯了我一晚的梢

我却没见过他的影儿的青年侍卫一把拽住我的袖子往上一拉,我一个旋身终于安安稳稳地

站在了……他们还有另一个侍卫三人组成的包围圈中间。
“好!你们厉害,我认栽。”我低头,叹气:“但死也让我做个明白鬼,你们怎么知道我

真姓的?”我看着那个忠义王,心里琢磨着他会不会要我给他跪下磕头之类的。
“我们要查自然有办法。”他话没说完就一把抓起我的左手,那里拇食中三指正捏着一黑

一白两个药丸,YY的,被他发现了。他一用力,药丸掉地上了。靠!手上什么时候带了精

致细密的丝线编织的手套,那我袖子上的迷你型安眠药岂不无法从皮肤毛孔渗入了?
“我们要查自然有办法,我要不中你的毒自然有办法,我想抓到你自然有办法,我想让你

乖乖就范跟我们走也自然有办法,相信我。晚秋安雪,我们走吧?不然如果我把你打晕了

扛走,等你醒来后会感到不太舒服的。”
算你狠!我瞪了他一下。“等等……”我说:“难不成你就是,来买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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