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番外——greenpark
greenpark  发于:2010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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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擺明要我自行解決,傑也挑在這節骨眼去日本消遙,告知的壓力、談判的成敗,全都要由我一個人來承擔,而我偏偏又是那麼孬的人。哼哼,這可真是太好了啊。

為了讓自己堅強起來,我只好在心裡積極培養仇恨:

都是他,都是這個人在作怪。

他阻撓我賺錢,還打亂我的生活秩序。

我一定要擺脫他,一定不能再對他產生一絲好感,否則下場難保不會像BB一樣慘………。

跟在莫先生的背後,我的信念隨著每一個踏下的腳步,變得愈加堅定。推開臥室的白門時,我深吸一口氣,又忿忿地吐出來。

這時候,我已經像討厭老板那樣地討厭他了。

可誰知道,才一開門,我的意志就嘩啦嘩啦地溶解了。

我對他的討厭,全部都溶解不見了。全部。

我好想好想衝上去抱住他喔。

我是費了好大力氣,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牢牢釘在原地的。

他才剛洗過澡,頭髮還濕濕的。他身上穿的白色浴袍,就是臨出發前餵我吃蛋糕時穿的那一件啊………

房裡有兩位男僕穿梭地忙著拆開行李,整理待洗衣物,莫先生還領了另外兩位進來,迅速將各式各樣包裝精美的禮物堆成一個小山………

他是一回來就找我的!

天哪,一想到這裡,我的眼眶也熱得像是快要溶解了。

他把擦過頭髮的毛巾遞給身旁的人,熱切地看著我,要我過去。

南半球正是夏天,他曬黑了些,變得更好看了。

我只得更加用力,把自己釘著不准動。

見我沒有動作,他先是怔了一下,隨即移步向我走來,房裡的人全都在他的示意之下離開了。最後一個離開的人,在我身後掩上門,很輕的關門聲,卻讓我的身體震動了一下。

其實,我全身上下都在劇烈地顫抖。

他伸出手想擁抱我。

我後退一步,強抑住哭意急急地說:「別過來!」

聲音很難聽。

他不解地皺起眉,眼神也不再像我剛進門時那樣殷切了。

我好難過喔。

再這樣下去,我會崩潰的。

「…我…我……我我…我………」我想趕快把話說完了走人,怎奈卻是語不成句。心裡一急,身體抖得更加厲害。

「小兔子?」他用雙手扶著我的肩膀,像要止住我這嚇壞人的顫抖。

「別碰我!」我的聲音充滿恐懼,真怕自己會背離此行的目的。

我來是要告訴他,一定要告訴他,以後不再見面了。我來,不是要讓他抱,更不是要和他卿卿我我玩體溫交換的遊戲。

但是一看到他的眼睛我就不行了。

我只好低下頭盯著自己的球鞋,用像是被人掐著喉嚨的那種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擠著說:「我,不跟你做,再也不跟你做了。」

說出來了。

我垂下肩,緊咬住嘴唇。身體在這瞬間被掏空了,再也不剩下什麼。

「好。」他毫不考慮地答。

我忘記自己正處於極端痛苦的狀態,驚訝地抬起頭來看他。

「不做也沒關係。」他說,伸出手來把我整個人摟進懷裡,就像之前在書房裡哄我那樣。

才剛沐浴過的清潔香氣,混合著他的身體味道,侵入我的鼻腔。我心裡一陣悽楚,眼淚終於掉了下來。他沒聽懂,根本就不是什麼做不做的問題,而是我不能再看到他了,絕對絕對不能了。

我推開他,氣自己也很氣他,氣上天的愚蠢安排,氣這整個混蛋世界。

「你聽不懂啊?!」我用手背抹去眼淚,哭吼著說:「我再也不接你的生意了!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就從今天開始!現在!」

他聽後不說話,隔了數秒才又開口:「為什麼?」和我激動的吼叫相較,他問得實在很沉著。

「因為,因為--」因為我不能喜歡上你啦!笨蛋!不過這當然不能說,於是我只好說:「誰教你……誰教你要串通老板不讓我做生意!」

他像是鬆了一口氣,臉上又恢復那種星光大道的自負。

「我也正想跟你談這件事。」說著,牽過我的手,又把我拉向他的胸前。

這個人!輕而易舉又模糊了問題的焦點,更糟糕的是,我在心裡開始升起一種逃避的想法,想就這樣糊裡糊塗躲進他的胸膛,什麼都不要管了。

真的很想什麼都不管了,但是BB的臉、老板的臉、傑的臉,卻像幻燈片似的,交互出現在我眼前。我一陣氣苦,用力推開他,忍無可忍歇斯底里地嚷起來:「就說了不做了你還這樣!你--我討厭你!」

真的好恨自己,為什麼非得要說這些話呢。

我哭得兩眼眼淚齊飛,耳膜嗡嗡作響,掙扎著躲開他,挨向門邊,從牛仔外套口袋拿出手機,喘著,手指顫抖著,按下老板的電話號碼。

「你現在就,打電話,告訴,老板,說你答應了,快點!」說完就把手機塞給他。

他接過手機,看也不看就按下C鍵,收進浴衣口袋裡。

我急得當場直跺腳。

當他再度上前擁抱我的時候,我已經幾近瘋狂了。我扯開喉嚨放聲大哭,還語無倫次哇哇亂叫。

「放開!放開我!我不做!不跟你做!你會害死我的!你會害死我的!」

而他俯下身緊抱住我,手指不停擦拭我穿流不息的眼淚。我在他的胸前拼了命地掙扎,不停地掙扎,像個溺水的倒楣鬼。

「別哭了,你的聲音都啞了。」他用臉緊貼著我的頭髮,低沉的聲音雲霧繚繞地在我耳邊盤旋。「先停一下……要不要喝熱巧克力?」

我一口氣喘不上來,哭聲稍止,他又問:「還是草莓牛奶?」

看過奸詐的大人哄小孩子沒?

小孩子哭著叫著嚷著抗爭著,氣得血液都要從暴紅的臉上噴出來了,可大人卻是面色不改,還拿出誘惑的法寶,顧左右而言他。

他就是用這種方式哄我的。他當我是小貓亂叫,吵完就沒事了。我這快要把自己折磨死的天大煩惱,他根本就視而不見。

我氣死了。

我的自尊破裂,人格也分裂。一半的我想要留在他身邊,一半的我想趕快逃之夭夭,而這樣的我,還得要承受決堤的絕望情緒,還得要和他擁抱的臂彎打仗。

我真的快要瘋了,掙扎得就快要沒有力氣了,我絕望得頭都昏了,猛然一推順手揮出一掌。

正好打在他的臉上。

嗡嗡嗡嗡嗡………

這一掌像是打在我自己臉上,在對視無言的靜默中,腦袋裡不斷出現可怕的迴響。

完全忘記了哭,我痴呆地站著,兩隻膝蓋都軟了。

那張驕傲的臉,肯定從未遭受過這種待遇,他自己都不可置信,一時反應不過來似的怔怔看著我。

「…對…對不……」打人總是不對的,我抖著嘴唇想要道歉,但是--

「啊!!」

一股強大的力量把我拉向前去,下一秒鐘,我整個人撲倒在床上。

他跨上床邊,扯下浴袍衣帶,把我雙手拉起,手腕交纏地緊緊捆綁住。

我嚇傻了。

這種雙手都被舉到頭頂綁住的姿勢,是我最恐怖最黑暗的夢魘。

我被硬上過一次。

那時候,我才剛入行不久,那個客人是很有名的作曲家,戴著細框金邊眼鏡,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樣。我怎麼也沒想到,脫了衣服之後,他就變得好恐怖。

他就像這樣綁著我,什麼潤滑和前戲都沒有,就硬上。我叫得愈是痛苦,他就愈是興奮。事後,他向我道歉,還給了我好多錢。他說他並不是每次都這樣,是因為看到我的臉忍不住才這樣的。

我他媽的我的臉是怎麼了?我疼痛流血,連續好幾個晚上被惡夢嚇醒,這難道都該怪我的臉嗎?

我恨死了那個客人!恨死了那種跟強暴沒兩樣的做愛!而現在……現在又……又要被…………

我閉緊雙眼,身體簌簌地發抖。我想懇求他,求他千萬別那樣對我,可是我太害怕了,害怕得連聲音都吭不出來。

手被綁住之後,我被翻過去趴著,臉埋在枕頭裡,一聲一聲心跳,撲通撲通地撞在床墊上。

我真希望自己趕快暈死過去算了。

這時候,「啪」的一聲。

他居然!他居然打我的屁股!!

總共打了三下。

打完之後,他將我翻回身面朝上躺著。他用手撐著床,低垂著眼睛看我。

就這樣。

預期中會遭逢到最可怕的危機,就這樣過去了。我心頭一寬,嘴角一撇,窸窸窣窣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在朦朧的淚光中,我似乎看見他強忍著笑搖了搖頭。不過這也可能是我眼睛花了。反正,他又俯下身來吻我了,而且因為我的手被綁住,他吻得可真是暢行無阻。

我的鼻涕眼淚都沾上他的臉,他也不嫌髒。從床邊抽了幾張面紙幫我擤鼻涕,擤完又繼續吻我。

就像之前每一次一樣,只要這麼吻著,我就不對勁了。

我在喉嚨裡嗯嗯地呻吟,腰也焦急地扭動,我絕望而熱烈地回吻,沒有多久,就讓他燒著了似的迫不及待。

我的外套被他掀開推到手臂上,襯衫被扯開的時候,一定還掉了鈕釦,他是這麼著急,著急到還來不及幫我將牛仔褲完全褪下,就又把我翻過身去了。

在襯衫和牛仔褲之間,他用嘴唇貼在我的臀間,熱烈親吻。

溼潤的唇舌撫慰著我,粗糙的鬍渣刺激著我,我沒辦法抵抗這樣直接集中的挑逗,很快就勃起了,勃起的地方壓在身下,隨著每一次身體移動,讓床單搓磨得既舒服又難受。

我的呻吟一次比一次還要大聲。

如果不馬上跟他做的話,我會死掉的。

他的手指動得很急切,趴在我身上熱到極點的身體也是,從他粗重不規則的呼吸聲中,我知道他已經快急瘋了。

但他還是堅持著,忍耐著,一定要讓我先適應潤滑了才行………

他就是這麼樣地愛惜我,愛惜到我都想哭了。

滴滴答答的雨,打在窗玻璃上好大聲,像是要把窗子敲破一樣。寂靜的房間裡,只有雨的聲音。

我陷在積水的溫暖草叢,沉甸甸地不能動,鼻間還隱約聞到雨的氣味。

空氣涼涼的,身體卻很熱。

身體為什麼這麼熱?

我睜開眼睛,又閉上。

不想醒來,我想一直這麼睡。

昏暗的房間裡,意識游遊蕩蕩漂浮。我很想睡,我催自己趕快關掉大腦開關繼續睡覺,可是心底卻有一個著急的聲音,不斷吵著要我醒來。

終於,我醒了。

半醒著。

費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才想起入睡前的片段。

「你乖乖睡。」他說。

「等我聽完晨報回來,一起拆禮物。」他還說。

我的禮物?

為什麼?

我繼續回想,又花了好久好久,才想起那是他從墨爾本帶回來的禮物。

對,他去墨爾本,去了二十八天,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感覺上卻絕對不止。

他一回來就找我,而我來,卻是要告訴他……說我不能再見他了…………

然後,我就,我們就--

冷水澆頭似的,我全醒了。

天哪!

我又跟他做了!!

我拉開被子,從床上跪起來。睡前一幕又一幕激情的畫面,水銀似地倒灌回來。

我又跟他做了。

又是做得血脈噴張氣喘連連的。襯衫牛仔褲都還來不及脫掉,燒毀瘋狂了似的。

我做得渾渾噩噩又叫又喘,我主動扭著屁股要這要那,還貪戀地讓他在我身上到處親來親去………

現在,我的衣服都被脫掉,摺好,放在床凳上,我身上什麼也沒穿,就只有他留下的吻痕。做愛的時候根本沒空,他是在完事之後幫我脫衣服的時候留下這些吻痕的。脖子上,手臂上,胸膛上,小腹上,大腿上,到處都是。

這就是我「出面擺平」的結果。

哭得一塌糊塗,氣得歪七扭八,結果卻還是回到原點。

我根本就沒辦法說服他接受我的決定,我甚至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因為我是一個意志不堅、貪圖快樂的爛人,我是既彆腳又沒原則的賣身男。

我是大笨蛋!

我滑下床,從床凳上拿起衣物穿上。

扣起襯衫時發現釦子掉了一顆,有點想哭,卻掉不出眼淚。

經過在他面前這兩次大哭,蓄淚池大概已經放乾了吧。現在連哭都哭不出來了,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

我只打從心眼裡瞧不起自己。

………先離開這裡再說。

這麼想著的時候,瞥見剛剛躺著的枕頭旁邊,有一個毛茸茸的小東西。

仔細一看,是隻小毛兔。

満稚募毭彳洏O了,胖呼呼的身體也非常可愛。

它扒著枕頭,撅起屁股……那副德行………跟我不久前趴在那裡亂唉的樣子……簡直…簡直…………

我抓起兔子,回身往窗上砸去。

咚的一聲,它跌落在地毯上。

屁股還是撅著。

可惡!為什麼這麼沒出息?!

兔子跟我都是!

我轉身開門衝出去,一路飛奔過池廳。

「啊,你……」一位男僕端著托盤從接待廳走過來,急急忙忙想要攔阻,被我側身一閃躲開,盤上的茶具匡啷作響。

我快步跑出高聳的黑鐵門,在電梯前拼命摁著按鈕。兩位男僕慌張追了出來,圍著我的身邊轉來轉去卻不敢上前拉扯,只在嘴裡嚷著:「拜託你留步,莫先生交代過--」

莫先生交代了什麼我沒聽見也不想知道,只一個勁的往電梯裡衝。

………我多希望那天希爾頓的電梯……也是這樣…空空的…………

在疾風冷雨中攔了一輛計程車,本來是要回家的,但當車子開到巷口,我卻反悔了。家裡又冷又暗,又只有我一個人,我實在不願回去。

我謊稱臨時想起有事,請司機先生載我到市中心。

下車時,雨已經停了,但風吹得更加猛烈,像是要刺穿衣服鑽進來那樣。街上的行人臉上都凍得紅咚咚地,緊拉著外套急步行走,像是《北風和太陽》故事裡趕路的旅人。

我也是這樣頂著風走了一陣,才終於找到一家小咖啡店,躲進去取暖。

點一杯卡布奇諾,加兩匙砂糖,喝了幾口,身體並沒有暖起來,只有心臟起了反應,變得跟咖啡一樣苦。

沒有逃避的餘地,我知道,人生最重大的難題已經降臨了。

長久以來,我幻想著,會有一天,在什麼地方,喜歡上某個人,而他也喜歡我。我們會一起經歷愛情的甜蜜和痛苦,我們會讓彼此的生命變得更完整。為了這一天的到來,我固執死守著初吻,死心塌地的執著,就是想在身上留下一個純潔的地方,獻給我真心真意愛上的人。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到頭來,初吻還是獻給了客人,而我還喜歡上那個客人。

真倒楣。

真沒道理。

我怎麼會喜歡上那種自負、驕傲、自以為是,而且老是把我當小孩耍的人呢?我的初戀怎麼會是這個鬼樣子?

就連在希爾頓電梯裡那次惡劣的初遇算在內,我也總共才見過他五次面好不好?

見過五次面,上過三次床,吃過兩次飯,怎麼我就喜歡上他了?

這其中絕對有問題。

絕對是因為他,所以有什麼地方出了差錯,所以我才會在見到他的時候,軟弱易怒又神經兮兮的,見不到他的時候,就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冷靜下來,用我那經常考第一名的腦袋想一想,果然就發現了癥結所在。

就是他。

他是問題的癥結,要怪就該怪他。

誰叫他的臉孔和身材都長得這麼漂亮,漂亮得就像是我夢遺性幻想的典型對象,所以我一見了他,就想要貼著臉靠上去,就像我一看到可口的草莓,就忍不住想一口咬下去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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