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番外——greenpark
greenpark  发于:2010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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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歪著身體半躺在沙發上,眼睛平行所及的是窗外高度二十七樓的天空,沒有建築物阻擋,向遠方延伸而去。無邊無際。灰得單調。

就像禿頭的口技一樣單調。

唉。

「舒服嗎?」禿頭聽見我的嘆息,會錯意地問。

「嗯……舒…服……」我嗲起嗓子,曖昧應著,同時偷偷嚥下一個大哈欠。

站在服務的立場,我沒有理由挑剔客人。只是我實在想不通:禿頭既然熱衷打嘴炮,怎麼技巧還會這麼爛呢?爛到我必須要努力想像G片裡的片段才能不讓自己軟下去。

這真是把我給累壞了。

不明究理的人還以為賣身的錢很好賺呢,真是天知道。

算算時間終於差不多了,我閉上眼睛集中意志力,專心回憶起影片裡那些赤條條的肉體和誇張劇烈的動作。這一招永遠有效,用不了多久,就感覺一股熱流漸漸匯集到下腹部。心想打鐵要趁熱,我忙抬起腰,一邊胡亂嚷著「要射了要射了」,一邊就扭著屁股把滾燙的精液送出去。

一滴不漏,全部送進禿頭的嘴巴裡。

他就愛這一套。

眼見他細嚐慢嚥吞下那些白濁的東西,心裡怪犯噁的。不過人各有所好,我早就見怪不怪了,接下來該進行的動作也沒怠慢著。

我滑下沙發,把禿頭向後推坐在地毯上,自己也迅速趴上他的跨間。

隱隱有著嘲諷的心態,我從一含住開始,就毫不保留使出渾身解數,牙齒舌頭合作無間,手指也熱情幫忙。果然,十五秒之內,就把禿頭-弄得歪來倒去,興奮難忍。

「先…別……先停…先停……」禿頭嘶啞地喘,一句話說得支離破碎,聽得我直想偷笑。

我知道他不想這麼早射,也不想被我吹到射,他想玩我的屁股。

哼。

呸地吐掉嘴裡的傢伙,換成手指上下用力套弄,我從旁邊一口又一口囓咬他敏感的皮膚,還極度淫浪細聲細氣地說:「可是…我想吃欸……」

真受不了自己,竟然說出這麼肉麻的話。

禿頭更受不了,一聽之下,批哩啪啦的就射了,根本等不及讓我重新含住,甚至等不到我更劇烈的招數。

射完之後,他向後倒在深藍色的地毯上,嘆了一口大氣。

是啊,唉,像禿頭這種年紀體力的男人,經過剛才這番玩耍,二十四小時之內,他是舉不起來了。

對於這樣的禿頭,我有一點小小的同情。

不過,也僅止於一點點,小小的,同情,而已。

雖然,平心而論禿頭算是不錯了。他不會像導演那樣病態又好色,連洗澡都要擠在一個浴缸裡,好讓他上下其手;也不會像鋼鐵小開那樣,堅持付了錢就得回本,每次都逼我射出兩次才甘心。

但即使如此,做完生意我還是只想趕快走人。這是原則問題。

禿頭先洗了澡,圍著浴巾躺在床上休息,等我穿好衣服回來,他已經快要睡著了。

交易結束,跟客人說再見也是一種藝術。

我在這方面吃過很多虧,不是又被拖回床上,就是要不到小費。幸好經過一年從業經驗和學習代價,現在這些都已經難不倒我了。

我輕輕地坐上床沿,慢慢地撫摸禿頭胖大的肚腩,婉轉又禮貌地告訴他我得走了,因為模型作業很趕,而且我和同學約好了。

這當然是謊話。作業早就交了,而且同學從來沒找過我一起做模型。

「啊?」他睜開眼皮,憐惜地按住我的手。「又要交作業?」

禿頭是老主顧了,他知道我唸建築,也知道我功課很好。

基本上,我對客人說過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假話,假到有時候還得作筆記才不致於前後矛盾。但是,對於自己就讀N大建築系這一點,我從不曾隱瞞過。因為,進入N大讀書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值得驕傲的事,而且我發現,大家在幹N大生的時候似乎特別來勁,事後零用錢也給得比較爽快。

禿頭也不例外。不僅如此,他還喜歡詢問我關於學業上的種種,像是:「修些什麼科目」、「作業多不多」這類的。一聽到我說作業多得受不了,他就跟著皺起眉來罵老師,一聽我說考試成績很好,他就呵呵笑得樂不可支。

禿頭有兩個兒子,年紀和我差不多,小兒子高中畢業之後就不再升學,仗著家裡有錢,整日瞎混;大兒子好不容易申請進了一間三流大學,卻被連續留級兩次,今年才勉強升上大二。

都是不成材的混帳,唉。

禿頭總這麼說。

我每次聽了這話就忍不住在心裡冷笑,成材又怎麼樣呢?如果能有像禿頭這麼有錢的老爸,我也寧願自己是個不成材的混帳。

錢哪…….

一想到錢,我就頭腦清醒了。開始擔心禿頭會介意我剛剛「暗算」他這件事,萬一他記在心裡,從此不再找我打炮,那我可就因小失大了。

我知道我很孬,不過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嗯,今天時間太趕,下次再找我!讓我好好補償你好不好?」我拉起禿頭的胖手,邊捏邊說。說完還怕不夠找猓彩潜镏鴼庠谒土恋念~頭上啵地親了一下。

這回又成功了。

禿頭不但陶醉地應著,還順手拿起床頭櫃上的皮夾,數了一疊鈔票遞給我。反倒是我,突然察覺自己的卑鄙,遲疑著不敢伸手去接。

「怎麼啦?」他問。

「不用了……」我不是故意以退為進,是真的有罪惡感。

「傻孩子!」他不由分說,翻過我的手把鈔票塞進來,又慈祥地輕輕拍了拍。「這可是獎學金哪。」

我垂下眼睛接過錢,心裡澀得要命。

凡是給過我錢的人都老得可以當我爸了,我老爸卻從來沒有給過我錢。如果他知道我現在幹這一行,不知道是會把我打死還是會向我要錢呢?

或許是感受到了我的自憐,或許是想要索取一些回報,禿頭一聲招呼也不打,忽然間就像章魚那樣緊緊纏抱住我,還把嘴湊到我臉上嘖嘖亂親。害我頓時全身雞皮疙瘩亂起,一顆心差點就毛掉了。

閃人要緊!我當機立斷,假裝快遲到了那樣,匆忙脫身。

一出房門,我就忍不住拔腿狂奔起來,因為身上那股噁心的觸感,像是黏兮兮滲進了毛孔裡似的,讓我厭惡得想要尖叫。

除了火災之外,大概沒有人會在希爾頓飯店的走廊上跑成這樣,清理煙灰缸的服務員嚇壞了,一直猛盯著我。

我一路衝向敞著門的電梯,衝得太快了,而且沒料到電梯裡還有人,倉皇間差點就迎面撞上去,幸好一隻巨大的手掌伸出來,及時止住了我。

是個長得像金剛的巨人。

他用一隻手擋住我,另一隻手向旁護衛住身邊的人,凶狠的臉上堆滿了橫肉,笑容卻是無比和善。

我連忙尷尬地牽動嘴角,算是自我解嘲,向後退一步,按下電梯按鈕。

電梯門闔上之後,我在鏡子裡數度偷瞄那個巨人,發現他長得......十足就是個巨人咧。

天生注定了要吃保鑣這行飯。

不過他笑得可真親切,又傻。自顧自的憨笑堆在那張大臉蛋上,說有多搞笑就有多搞笑。

我抿著嘴,很困難地忍住笑,正想基於禮貌移開視線時,忽然間怔住了。

有人在看我。

也在鏡子裡。

我驚覺地轉過頭,迎上鏡中反射的目光,立時打了一個寒顫。

好冷的眼睛。

之前太慌張了,竟然沒注意到巨人身邊還站著這麼個銳利的身影。

除了銳利,我想不出更貼切的形容詞了。

因為他高大修長的身形,就像是用刀鋒鑿出來的那樣,筆直而充滿稜角。巨人雖然足足高他一個頭,殺傷力卻絕對不足他十分之一。

正常人在偷偷觀察別人的時候如果被發現了,都會尷尬地迴避。

他顯然不是正常人。

對上我的視線之後,他依然直勾勾地盯著我看,而且還是用那種抬著下顎垂著眼瞼,驕傲又討厭的神情看我。

我被他看得渾身發毛,眼睛不禁逃避地亂飛,悶重的空氣,一層又一層壓在我的肩上,沉重得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所謂眼神會殺人,指的大概就是這種。

我真想逃出這個四面都是鏡子的鬼電梯,而且幾乎伸手去按了樓層按鈕,但就在那瞬間,我一轉念,就對自己生起氣來。

怕什麼?

笨蛋!他能看我就不能看嗎?我是被他看著好玩的嗎?

我抬起頭,很勇敢也很故意地,轉身面對他。

因為身高差距懸殊,看著他的時候我必須要抬頭,藉由這種姿勢,

我順勢高高抬起下巴,表達自己的不滿:你再看,再看哪。

討厭鬼!

視線對抗的遊戲幼稚無聊,但卻一點都不好笑,尤其是......當我發現他居然在用那雙驕傲的眼睛打量我的時候.........

他在打量我。

我知道。

因為他表現得太明顯啦!

好像我是超市貨架上的一塊火腿,或是櫥窗裡的一件衣服,他用那種秤重量、測質感的眼神看我。巨細靡遺地看我完整張臉,接下來又看我的頸子肩膀,我的左右手臂,我的前胸,我的小腹........

我全身上下在他目光徽窒聼o所遁形,慌亂中甚至有種可怕的錯覺,他是不是可以穿過衣服透視我的身體啊?

搞不好視網膜上還會出現資料讀數.........

男。

十八歲零七個月。

身高一七二公分。

體重五十八點五公斤。

血型A。

職業.........

我心頭一緊,猛然想起禿頭給的小費還捏在手裡。

快收起來!

才剛這麼想著,他一雙鷹眼已然不偏不倚停在我捏著錢的手上。我趕忙把手往褲袋裡塞去--

......................媽的。

我太急了,鈔票不但沒塞好,還掉了好幾張在地上。(這就是人生。愈是討厭的人,就愈容易看到你出醜。)

我紅著臉蹲下去,將那些用精液和水換來的錢一一撿起。

飛落在他腳邊的那張,我裝作沒看見。

電梯終於到達一樓,我不等門全開就往出口靠去,但那男人比我更快,拾起那張該死的鈔票,長手一伸攔住了我。

他的眼睛,毫不留情的,仍然緊盯著我。

我低頭接過沒有說謝謝,狼狽地逃出電梯。

自尊,有時候真像是對自己的變相懲罰。

「哈哈哈!哪有人這樣看了兩眼就知道你是賣的啦!豬頭!」傑聽完我敘述那天的遭遇之後,狂笑一陣。

他覺得我是小題大作,胡思亂想。

我沒有反駁他,但是心裡很明白,自己一定,一定被看穿了。

那時候,我剛洗過澡,全身上下都是飯店沐浴乳的味道,頭髮濕濕的披在衣領上,手裡還捏了一疊錢,怎麼看都像是「外賣男孩」啊。

一想到這件事心裡就悶。

因為就算有一萬個理由支持我去賣身,但每次只要一想到自己是「賣」的,我就會心虛得抬不起頭來。為了這種事,我不知道被傑罵過幾百次了,但是沒辦法,改不過來。這是個性問題。

如果我能像傑那樣不在乎就好了,可惜我不是傑。

我會自卑,會自責,會覺得自己不乾淨。深怕被人發現了這個秘密,我在學校裡從不多說話,一下課就馬上離開教室,班上和學校的活動也避不參加。大家都以為我是心孤氣傲的好學生,我寧願他們這樣永遠誤會下去,這總比發現我其實是自慚形愧的賣身男要好吧。

傑常說,我們是在城市裡默默行善的性愛小天使,專門撫慰可憐男人的心。

那是他的說法。

我只知道我們得靠這些男人才能安心生活,才能繼續上學,才能穿漂亮的衣服,吃好吃的東西。反正一般青少年從家裡獲得的,我們靠這些可憐卻又有錢的男人供給。而且真要說起來,傑在他們身上榨錢的手段,可比我要狡詐凶狠得多了。

我最近常想,如果一年前沒有逃家,現在的我會是什麼樣子?

不能上學,這是肯定的,而且早就開始工作了。

我是指「正常」的工作。

可能在港邊的魚罐頭工廠,可能在鎮上的麵包店。髒兮兮的,悶悶不樂的,臉上還帶著傷。

我不懂爸爸為什麼那麼討厭我,就像我不懂他為什麼那麼愛喝酒一樣。他每次喝了酒就打我,每次都好像恨不得要把我打死。我只能依靠媽媽保護。不過,十五歲那年,媽媽也跑了,跑到哪裡去了不知道,街坊鄰居竊竊私語,都說她跟那個在海邊旅館打工的年輕人私奔了。

我曾經一度無法理解也無法諒解,最疼我最愛我的媽媽,把我當作心肝寶貝的媽媽,為什麼能丟下我不管?她走了之後,爸爸喝酒喝得更兇了,一喝醉就痛扁我,後來就算沒喝醉也痛扁我。如果沒有跟著傑逃出來,我就算被打死或打殘了也不是件奇怪的事。

所以我逃了。

逃出來之後,我才似乎體會到媽媽的心情。

她也想逃吧。

不顧一切想逃。逃的意念勝過一切,就像求生的慾望那麼強烈。於是,為了要逃,媽媽可以拋棄我,而我,可以出賣身體。

「怎麼一個人晾在這裡?不怕別人吃了你的草莓派啊?」

聽見傑的聲音,我睜開眼睛,愣愣地被他從躺椅上拉起來。

傑理了理我睡亂的頭髮,領著我走向窗邊的小圓桌,遠遠地我就看見,潔白的桌布上,有他特別為我留的草莓派和紅茶。

今天是十一月的「集合」。

每個月的最後一個禮拜六,所有男孩子都會聚集到老板在白鯨飯店租下的豪華套房吃下午茶。這天,大家在寬敞的客廳裡大玩特玩,玩累了,就到滿滿擺放著點心的長桌子上拿東西吃。點心式樣變化多端,但絕對都是昂貴而精緻的,搭配的香檳、紅酒、白酒,還有襯托用的新鮮花朵,更是從來沒有少過。

這是老板對我們一個月來辛苦工作的慰問,用的當然是我們賺的錢,不過,大家都吃他這套,聊天的時候,話題也總是不脫生意經。

聊到生意,難免會互爭長短,爭得面紅耳赤是常有的事,暗地裡偷偷較勁更是不在話下。但即使如此,大家還是喜歡趁著集合時大玩大鬧,吵得沒個樣子。這時候,老板總是任由我們放肆胡鬧,頂多就是在我們玩得太過火時,皺起眉頭來輕咳兩聲罷了。

雖然只是輕咳兩聲,大家聽了卻都會立刻乖乖收斂起來。

我們的老板是個性格的男人,瘦長的臉上,不管下雨還是出太陽,永遠掛著一付満稚哪R。平常講起話來不慌不忙、頭頭是道,一旦發起脾氣,就凶狠得嚇死人。

我曾見是過他教訓人的狠勁。那次,他陰著一張臉,冷冷地看著那個倒楣的男孩子。那男孩一開口,他就甩他一個耳光,再想辯解,就再甩一個耳光。尷尬的靜默中,大家屏息看著,傾耳聽著,清脆的耳光聲在空氣裡啪啪作響,誰也沒敢說話。後來,那男孩終於憋不住放聲大哭了,老板這才開口。他說:

絕對,不准對客人說「不」。任何委屈或不爽都可以回來申訴,但是在客人的床上,一定要先服從。

我一直記得這段話,也一直記得老板當時的臉色。

事實上,老板交代的事我從來沒有違背過,他講話的時候我也從來不頂嘴,我知道老板當初會同意讓我在他手下工作,完全是因為傑堅持要帶著我的緣故。

傑是老板的搖錢樹。

這世界上有天生吃保鑣這行飯的,當然也就會有天生適合賣身的。

就男生的標準來看,傑真是漂亮到不行了。意思就是說,如果要再多給他一些漂亮,也沒有地方可以加分了。他的臉孔完美,身材也完美,只要不開口說話,不管哪種裝扮、從哪個角度看,他都是個傾倒眾生的美男子。

但是一開口就不行了,傑的嘴巴很壞,刻薄得會氣死人。

對我來說,傑像是另一個媽媽。

自從媽媽離開後,他就像媽媽那樣地照顧我。

不過,傑跟媽媽當然很不一樣啦,他不會像媽媽那樣,有事沒事就摟著我親我,媽媽也不會像他那樣,家常便飯地和別人調情。

傑調情勾引的招數很多。最常使用的,是在臉上掛著一種看起來很輕浮,但似乎又很天真的微笑。每當他這樣一笑,眼角就會甜甜地往上勾,不少人一看見這樣的眼睛,腦袋就糊塗了,就傻傻地被勾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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