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 下——爆琦
爆琦  发于:2010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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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次回城便告诉了妹妹她身中奇毒一事,因为战天雪年龄渐长,加上这些年来他频频请名医替其诊治,相信她自己也明白此事。
所以为让战天雪有更好的心态面对奇毒,战行云思虑之下便向妹子全盘托出。
如今他听到陈玉霜之言心中却止不住惊奇:战擎天一早便知道战天雪并不是他的亲生孩子,所以这出手相助之人肯定不会是他。
而战无痕则是以药物操作妹妹生死控制自己替其卖命的冷酷男子,也应不会相救。
那么当年在无双城里还会有哪位高手有着一身与战家父子相匹敌的罕世内力、又会毫不吝啬救治一名小小的婴儿呢?
战行云想不明白也便立即放弃深思,只是凝视其妹之时目中忧虑更胜。
"行云,你也别太过担心。吉人自有天......"随青秋宽慰的话才刚说出一半,房外响起重重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娇柔的声音响声禀报:却原来是战无痕遣人来告知战行云出席五日后的宴会,估计无双城主便要在席间正式将他的另一位弟弟战楼枫介绍给城中各位堂主。
这说话的婢女夕竹正是当年战行云从战擎天房中救下的二位幼女之一,她的姐姐却没有熬过战擎天的虐待,于那一晚去世。
所以独留在世上的她自是对其主忠诚无比,领着战无痕的人进屋时便加重了脚步以示提醒。

"不去!"战行云森然应了一声:他正因解毒无望而心情不佳,此时又听到战无痕居然再次举行宴会,这心中更是不快,当即也不管此刻夕竹身边相陪之人是否属战无痕直接管辖,冲口便回绝。
"哥。"战天雪轻轻扯扯战行云的袖子,才让无双掌令暂且忍下这口莫名之气。
"我没空迎合他的无聊。"战行云冷冷地吩咐他的婢女如是回答,这句太过无礼的借口也让夕竹身旁的通传者脸上露出尴尬万分的神情。
因为他不可能向战无痕隐瞒面对战行云时的任何细节,但若这般回答实在让他心神难安。
"行云少爷,城主毕竟是城主。"梅左君毫无起伏的声音飘进战行云耳内,依然恭顺平缓,但已足以让战行云清楚她的话意。
尽管他从不以任可人的意志为准,但是梅左君在他兄妹幼年时对他们颇为照顾,而且近年也是时常在他手下走动,所以战行云多少会听听她的意见。
"是啊,行云。好歹你也多了一个兄弟。"随青秋温和地劝道:"就抽空去看看吧,怎么说战楼枫都是你战家的子弟,而且他的医术也相当精妙。"
战行云动了动眉毛,随青秋知他心动随即轻笑道:"若你不喜欢那种场合,晚些去就行了。我也晚点出席就不会让人起疑不快了。"
战行云不语,也便默许。倒是一旁的梅左君突然沉声问战无痕的下仆:"城主莫非要远行么?怎么席宴定在五日之后?"
"是。城主另有要事现已连夜出城,他走前吩咐我请公子准时赴宴。"来人答了句,在战行云皱眉之间便机敏地告退离去。
"不知城主会去何方?"梅左君似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然后出屋相送战无痕的传令使者。
战行云微微舒展眉头,但随即又被另一种莫名的情绪困扰。若在以往:战无痕不在城内他自感欣悦,也足以方便他行事。
但如今听得那个不久之前还握着他的手温柔亲吻的男人走得这般急,他心中不解的同时竟然隐隐泛起些许不惯,便如梅左君所说:那个男人行色匆匆却又为何?
"行云少爷,当断则断。"梅左君说出这话时,凝望战行云的双目忍不住散发出锐利的光芒。
战行云不语沈声令梅左君不必再说下去的同时,不自觉侧首望向那高耸云宵的春暖阁时,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随青秋在边上仔细地看着战行云目中微妙难测的变化,禁不住垂下头来,眼里更是散着一股他尚不知的淡淡忧郁。
***
五日后,这个前所未有的盛会仍是在无双城如期举行。
只是这一回出席的战无痕却颇显神情疲惫,打从席宴一开始就懒懒地靠依在床栏上似闭目轻憩,根本没有瞟过在大厅中翩翩起舞的姬如月一眼。
所以这次盛会的主角之一战楼枫便每体贴地拖过一张楠木太师椅坐于战无痕身旁,伸出纤长十指尽心地替他的大哥按摩着头颅。
这样的情景当然令无双城的众多精英大为不解,同时也在其心内有了一个清晰的讯号:战楼枫绝对是一位不可忽略与得罪的人物──
毕竟他是这十数年来除战行云之外可以这般与无双城主亲密的人。
他们当然不敢擅自揣测战无痕为何显得这般疲乏,自然眼光也不敢向着台阶上的主人那般多投。
"他来了么?"战无痕轻轻辗了辗身子,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只是眼睛仍是没有睁开。
战楼枫没有吭声,这已是最聪明的回答。
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这里的两位男子都非常清楚他们此时提到的另一位战家成员的脾性,战楼枫关切地凝视其兄的面容时却发现战无痕似想到了什么趣事般,在其唇角习惯性地挑起了一抹淡淡的无奈与不易察觉的宠溺。
他不觉心中微震,正待聚思如何发话消去兄长神色中的怅惘,一个冷冽森然的语音忽然在大殿正中绽出。
"你怎么还不走?"
宏大而华丽的乐章骤然停止,挥舞淡金长袖的美丽女子乖觉地退到一旁,她先前那双雪白小巧纤足所驻的月红地毯上被一双漆黑的短鞘狠狠踩踏,四下随舞余韵而缓缓飘散的花瓣无依地坠落,在来人明显不耐与敌意的气息里碎成苍白的粉末儿。
这般景象却仍是未让战无痕脸上神情稍动反似使他眼角裹着的温情更甚,姬如月瞧在眼内不禁长叹终于安静地退了下去。
此刻她虽出了战无痕的阁楼,但这个男人却许她在城中自由行动,尽管是看在以前的情份上如此安排,但她却也相当知足了。
"该走的时候,我自然会走。"战楼枫毫不畏惧地迎上冷冰冰瞪视他的战行云,淡淡应了一句:"正如你最想要的那枚解药,该有的时候自然便有。"
战行云狭长的凤目略为眯了眯,他也不知怎么,看到这个眼神清澈尤把自己内心瞧个通澈的兄弟便觉不快;再加上他亦知战楼枫其实并不想留在无双城,因为对方自身也有俗事以待解决。
但为何战楼枫却要留在此处?莫非是战无痕的命令?
想到这里,他不由向榻中的男人看去;同时,自他身上散出的凌厉气息使得此处的空气发生了更为激烈的变化。
殿中欢快的气氛消失殆尽,无双城里的各位堂主皆低下头,他们直觉认为这乃是城主家事之争,是以一时间如坐针毡好生不安。
幸好战无痕此刻居然难有的体谅下情,他轻轻摇了摇手,仅一个微小的示意便让这满殿高手无声无息地退下,诺大的地方只剩下他兄弟三人。
这个动作让战行云有些发怔,尽管他也可以对无双城的各堂主这般下令,但他清楚:只要有这个男人在,这里唯一的主宰便不会他。
因为,他似乎亦是被战无痕的意识所把握的人之一。
"三日后再来春暖阁,希望到时你不会让我失望。"战无痕静静对战楼枫吩咐,好似没有听到他两位弟弟之前的对话般开口。
"是。"战楼枫简要地应了一声,洒脱起身向外去走,就如战行云当初在春暖阁那般目不斜视地与无双掌令擦肩而过。
战行云当然不会在他所不喜的人物身上投入太多注意,只待战楼枫的脚步消失他便晃身跃到战无痕身旁,正好看到哥哥睁开双眼。
在这一刻,战行云终于狠是吃了一惊,因为闯入他眼帘的东西正闪耀着他这辈子也没有见过的温柔。
在他成年之后的记忆里,眼前这个男人的眸底一直有着一股森然的寒意,尽管对方仍旧带着他懒散的笑意,但那让人沉沦的压迫感却总使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错觉。
然而这一刻,战无痕却不知是否因突来的疲乏困扰、或是刚刚才睁眼那瞬间的意识涣散,竟真的让他在一片难有的空朦间读到了真真正正的温柔。
他有些不能相信眼前所见,直到榻中男人的双唇如落雪般悄然贴在他的鼻下,战行云才惊觉过来不重不轻地推开了环住他的坚实臂膀。
但那两片居然让他离奇品尝到没有丝毫情欲意味的嘴唇就此离开后,竟让战行云心里陡然升起一种他不愿意承认的怅惘与不舍。
"行云,听说你近来似乎总喜爱发呆。"战无痕瞥过他眼前这张俊美无涛的容颜,轻声笑道:"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这样说来,就算这个男人身在别处也同样知晓他的动向么?战行云冷冷地打量着好似言者无心的战无痕,仍然选择沉默。
只是现在他不得不怀疑眼前这个竟连唇线也是如此柔和的男人,真的是以往记忆里那一个捉摸不定的怪物吗?
"你这些天,去了哪里?"战行云许久之后直接问出句话来,也不在乎战无痕如何做想。
"喜欢这个么?"战无痕却不答弟弟此问,反而伸手指了指他榻前方几上的一件银色披风。
战行云顺着哥哥的手臂指向看去,这才注意到它的存在。先前进入大殿时他并没察觉他的双眼一直盘绕在这个英俊的男人身上。
其实,抛下那些恩怨事非打量战无痕,他眼前的男人四肢矫健而匀称,殿中明亮的火把耀在对方那带着温和笑容的脸上,显出让人目眩的俊郎。
战行云突然觉得他的喉咙有些发干,他难有机械地依言上前拾起那件披风。
入手,是一片极为温暖柔软的触感,战行云讶然;他将目光收回放到手中之物身上,脑中突然闪过一事顿时微乱。
他记得手中这件看似不起眼的披风却是集数百种最为珍稀的鸟类羽毛所织,幼年时曾有人献于战擎天,那男人便转送给了秦郁臻。
据闻就算仅将此衣于数九寒天披身便足保四肢不僵,所以当时他难得听着这奇异之物便一时心动对这件质地奇特的披风瞧上几眼甚是好奇。
秦郁臻发现之后竟忽然腾身重重在娘亲脸上刮过一记耳光,口中更是讥讽娘亲养出来的、他这个没见过‘场面'的无礼小子。
当时他尚不知为何娘亲无故被辱而父亲却无动于衷,但他的身体却远比思绪更为诚实地行动。
在那一刻,他有如一头暴怒的小豹子般将放在桌上的珍稀披风掀在地面狠狠踩扯,然后一扭身冲向无双城主的元配夫人。
但是未让他近身,小小的腰椎便让一只大手拦腰捞起,徒劳挣扎着由放声纵笑的战无痕给带出了大殿。
"为什么看那件衣服?你喜欢吗?"手的主人带着淡淡戏谑的声音响在一脸懊恼的男孩儿耳边,低沉悦耳的音线让他胸中的怒火慢慢消却。
"谁稀罕!我娘也没有在意那件破东西嘛!"小小的战行云如是回答,余怒未消的双颊上裹着满满的不悦。
"所以你就踩碎了它?看不出我的小云儿还有几分蛮力呐。"少年战无痕轻轻地笑着,伸手捏了捏男孩儿因不快而嘟得高高的嘴唇。
"无痕哥哥,你只会取笑人!"
"怎么会?如果小云儿真的喜欢,以后我会再收集更为稀有的羽毛,让人做出一件最漂亮的披风给你。"
尽管在嘴里仍是说着不要,尽管在心里他真的不是贪图那件稀有的披风,但是战无痕允诺他的时候,小孩子仍是习惯性地张开双臂搂住了少年的脖子沈入哥哥的胸膛,安然对方将他再次抱回怀中。
就算,再好的披风也应该没有无痕哥哥的双臂温暖罢?小小的脑袋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而后小孩子为他一个人的发现而着实开心着。因而全然将先前的不快抛之脑后......
直至今日,战行云也没有料到这个男人真的实现了他的承诺,因为若非再次见到比秦郁臻那件披衣更为珍贵的衣服,他自己都全然忘怀此事;而且他亦知要收聚这罕有银色怪鸟的羽毛与雪珠丝织究一件衣物有多么不易。
但这又算什么?他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他要的仅是天雪的平安与一句话:一句告知他娘亲死因的解释而已。
 
只是心里虽然有这个声音在不时提醒着他,但是战行云冷酷的黑眸却慢慢退却了冷芒。指尖有力而无声地摸蹭着这件银色的柔软披风。
战行云根本没有想象他此时的动作竟好似在爱抚他的情人一般温柔,但是在他的口中却仍尽量冷地挤出一句话来。
"你该不会是为了这种东西而如此疲乏罢?"
战无痕伸了伸腰,躺回榻上提壶倒了一口美酒在他嘴里,姿势率性而随意竟是说不出的好看;他没有直接回答战行云近似无礼的询问,眼中透露的仍是那种‘应该让对方知晓的时候也便自然知晓'的目光。
所以敏锐觉察出这个意思的战行云不禁略为有气,他随手将披风掷于榻上跟着伏下身去,但随即便觉肩上一硬。定睛看来,却是男人的左足正毫不客气地抵撑着他渐渐往下的胸肩骨上。
"行云,你可知再靠过来的后果么?"战无痕用着极轻、极轻的声音说着,明亮的眼里闪着捉摸不定的笑意与张狂。
‘啪。'无言地抓握男人的足踝,战行云虽讶异于哥哥难有放纵一切的神情,但是仍然被这团他熟悉的温暖所诱惑。
这后果么,不就是又一次的放浪么?
这一点,他却是比这世上的任一个人都要清楚。
狠狠地拉下那只紧凑结实的腿脚置于身侧,战行云第一次迎上战无痕真正充满情感与专注的双目,胸口竟然猛一阵疼恸。
他感到男人有力的指尖依旧带着掌控一切的气势,却用着比往昔柔和太多的动作抚过他的面容。
就在兄长抓住他的胸襟往下拉扯并抑起温厚的双唇时,战行云却突然心烦意乱起来,他下意识地扭头,再一次避开了男人的亲吻以及那让他心跳难安的英俊容颜。
"你去吧,今晚......"风过一般的叹息,带着些认命般的笑意,战无痕停止了摩挲弟弟脸庞的举动,反常地没有出言讥讽:"我好象有些累了。"
战行云才因兄长之前侧首的举止而落感失落,但立即便又因战无痕这句话而微么不快起来。
若刚才遂了这个男人的心意,恐怕他便不会如此敷衍了罢?堂堂的无双城主竟会告诉别人他身带倦意?恐怕说出去没有一个人会真的相信罢?
他不自觉地紧了紧手,这才察觉不知何时他已经由男人的小腿抚握上了对方的大腿根部;他低头深深地凝视同样望着他的哥哥,打量男人那张在此刻显得柔和之极的脸,突然间开始怀疑对方是否真的疲惫不堪。
因为就算他们曾数度亲密结合,他也从没有在这样近的距离安静地打量战无痕。而此时,战行云觉得是就算战无痕真的偶尔会有这般的感觉,那个男人也应该不会向人直言的吧?
但脑里胡思乱想着,他的手却渐渐向上,抚住了男人结实的腰。垂目落在眼中的笑容仍然带着记忆里宠溺般的慵懒,失神间头上轻轻吃痛、却是战无痕有力的指尖紧了紧在其发间穿梭抓捏的力道。
神智飘忽着,战行云再次听到了男人低沈悦耳的叹息,而后他们亲密地挨在一块,同时攀升的温度烫得他身心俱醉。
恍然间,他感受些许心痛的错觉。
然而战行云的手却是按着他的本能行动着,看似失神间仍是隔着薄薄的衣衫揉捏着男人的乳头,跟着轻轻剥下战无痕松松垮垮的外裳时,眼内就只有哥哥那具肌理分明而线条优美的强韧躯体。
他不得不承认男人那身结实而并不夸张的肌肉是那么漂亮,只让人看得目眩神迷。
随着战行云的手掌越发有技巧的抚弄,无意识的片片断碎呻吟由战无痕口内微弱溢出,这像是从男人喉里最深处发出的声响却轻易激起了战行云掠夺的欲望。
他居高凝视着哥哥神情淡淡间的纵容──
尽管这份从容此刻已渐渐涣散,但却仍是让他莫名的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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