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双骄之花开富贵(出书版) 上 By 殷子期
  发于:2010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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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银票也跟着凑热闹,说是想去京城开开眼界,拜託我求花潜让他一起去压货。我只好吹吹枕边风,又被他惨无人道的弄得一晚没睡,才勉
强拿到通行证。
唉,这个傢伙越来越色了,越是临近出发他就越疯狂,好像在紧张什麽。他很兴奋的对我说,他不满足于仅仅在一个小镇上的成功,他要成为
富甲四方的巨贾,就像我给他讲过的那些连锁店和跨国公司一样,而第一步当然是抢佔京城。
走了四天终于进入京城,我好奇的扒着车窗往外看,京城裡果然比镇上繁华百倍,街上熙熙攘攘,店铺林立。
花潜掀开车帘吩咐车夫:到城北的兴隆客栈歇脚。
你很熟嘛!我说。
以前来做生意的时候一直住在那裡的。他面不改色。
我扁扁嘴,隐约觉得他的神情有问题。
安顿下来之后,他便带我去街上逛,紧紧拉着我的手,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不放过每一个杂货店。这些店铺裡琳琅满目,彙集了南北的各种
货物,比小镇的上的铺子齐全多了。
我拿起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发现一个刻的栩栩如生的木凋。一个戴斗笠的小牧童骑在一头大牛身上,后面还跟着五、六头牛,每头牛的神
态各不相同。
我对这个木凋爱不释手,拿在手裡把玩着,店铺的伙计见状殷勤的说:公子好眼力,这可是有名的苏州清水镇木凋,手艺没的说啊。
我奇怪的看着他:我就是从清水镇来的,怎麽不知道我们那裡木凋有名?
呃?这个、这个伙计一听,表情立刻尴尬起来,可能是苏州有两个清水镇
是麽?我抬头看看花潜,想从他那裡证实一下。
他正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麽,被我一问,才缓过神来,问:你喜欢这个?
我点点头,他便问伙计:多少钱?
这可是上等的梧桐木凋的,现在才卖七十个铜板一个!伙计满脸堆笑。
花潜拿在手裡看了看,说:这是普通杨木,二十个铜板!
好麽,一张口就砍掉了三分之二,真够心狠手辣的!
伙计一看被拆穿了,忙改口道:哎呀,这位公子,您看看这手艺,多精细,少说也要五十个铜板。
三十,不卖就算了。
公子,您不能让我们赔本啊伙计愁眉苦脸的说。
花潜听了便拉着我往外走,脚还没迈出门槛,就被伙计给拉回来:唉,三十就三十吧,看您第一次来,就算交个朋友,您以后要常来啊。
想不到花潜砍价倒真有一手,想想我以前,人家便宜个一两块钱就觉得占了多大便宜似的,马上买下来了
回到客栈,我将那个木凋放到桌上,见花潜仰面躺在床上,眉头仍旧皱着,便坐到他身边,问:在想什麽?
他一手搂住我,说:我在想,该如何在京城裡开始我们的第一笔生意。
遇到难题了?我抚抚他的眉,说来听听,我也来处处主意
他笑了笑,说:好,你帮我想想。我刚刚看到,光是这一条街上就有四、五家铺子,整个京城还不知有多少。如果只有其中的几家卖我们花
记的货物,根本不能打开销路。可我们又没有足够的精力和人力来游说所有的店铺进我们的货,这很令人头痛啊,七年前还没有这麽繁华呢,
我也没有想到会有这麽大变化。
七年前?这麽说你七年前就是住在这裡喽?
我发现他话裡不经意透露出的讯息,不禁暗自得意,可看他苦恼的样子,自己也跟着苦恼起来。
到底应该怎麽办呢?
我绞尽脑汁使劲想,也没想出什麽轮廓,烦躁跳到地上转着圈子。
目光投射到桌上的木凋,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光。
对了,以前在行销课上听过类似的桉例的!
我高兴的将那个木凋举到花潜面前:快看,解决方法就在这裡!
什麽?他拿过木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不解的问,到底是什麽方法?
听我慢慢讲啊。我指着木凋上的那群牛,得意地说,你看,这样一群庞然大物,规规矩矩的被一个不满三尺的牧童驯服,就是因为牧童
牵着一头带头牛。如果花记也能在京城裡找到这样一家带头牛店铺,不是可以很快的打开局面吗?
他一听立刻兴奋的跳起来,抱住我勐亲:元宝,你真太聪明了!
我享受着热烈的亲吻,心裡暗笑。
这可是七十年代SONY公司成功打开美国市场的经典桉例啊!
不过说来容易做来难。
花记虽然在清水镇是大腕,可在京城根本毫无名气。京城最大、最有名的杂货铺荣盛货行的老闆根本不肯见我们。
我从来没有见过花潜这样点头哈腰过,虽然不断的吃闭门羹,却仍然满脸赔笑,不住的给看门的家僕塞银子,恳求他们说几句好话。
在第四天的时候,荣盛的郭老闆终于同意接见我们了,可一见面,这个发麵馒头一样的郭老闆噼头就是一句:荣盛不会上你们花记的货
,请回吧!
接着,又噼裡啪啦的大发议论,大意是说:你们花记根本就是无名小卒,没人会买你们的东西,进了货只会让荣盛赔本。
我一听便来气,你又没见过我们的东西,怎麽知道不好?怎麽就断言肯定卖不出去?
正要上前理论,花潜按住我,陪着笑脸唯唯诺诺,等对方骂完了,硬拉着我走出郭宅。
一出门,我再也忍不住了,气的眼泪差点留下来,质问花潜:你问什麽不让我和他理论?!为什麽要这麽忍气吞声?!我们好不容易进去,
就为了领他一顿骂?!
花潜脸上此刻也没笑容,阴鬱的说:他说得没错,我们的确是无名小卒,谁会冒这个险来进我们的东西?!
那怎麽办?难道就这麽回去了?
我不甘心!
他嘴角溢出一种恶作剧般的笑:当然不能回去,看我的!
我不知他有什麽高招,跟着他回到客栈。
一进门,他便找来客栈的掌柜,说:可否帮我找些个帮工来,我有个挣钱的活计,就是缺人手。
掌柜答应着:这容易,您等着。
我不明就裡,跟着他回到房间,问他,他却只说:
你等着看好戏吧。
不一会儿,屋裡满满当当的挤了五十多人,都是粗布衣裳的老百姓。
花潜坐在椅子上,满意的看了看面前的人,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的说道:
我这活儿轻鬆得很,只要你们明天轮流到荣盛的铺子去说要买花记的东西,晚上到我这裡来领工钱,每人两吊钱。
众人一听,立刻喜笑颜开。
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赚到两吊钱,简直太划算了!于是纷纷出动,奔向荣盛货行。
等人走光了,花潜笑着对我说:说花记没有名气?那我就花钱买名气给他看看。
我已经乐得趴在床上起不来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你可真阴险
他俯到我的身上,舌尖轻舔着我的耳垂:这不叫阴险,叫精明。
接着第二天、第三天花潜不停的雇人去荣盛。银票探听消息回来,报告说:每天都有四五十个人到荣盛去买花记的东西,荣盛的伙计被
弄得晕头转向,昨天还错将花记的货物写在了订货单上。
花潜听后满意的点点头,却并不着急验证成果。待到第七天,才又带着我到郭宅登门拜访。
这一次,几乎是立刻得到了召见,我们俩心照不宣的彼此一笑。
哼哼,这一次荣盛该求着我们进货了吧
不一会儿,郭老闆自内间出来,脸色发青,大为光火:你们搞什麽鬼?!太不像话了!竟然雇人到荣盛去捣乱?!
我心叫一声不好,想不到这个馒头的智商还挺高,忙去看花潜。
花潜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不过比起我来还算有人色。
他讪讪笑道:郭老闆说的哪裡话,花某实在不明啊。
郭老闆大怒道:你还敢抵赖?若不是钱老板眼明心亮,看透了你的诡计,老夫倒真要被你鹏骗了呢!
钱老闆?你说的可是钱诚?花潜闻言吃了一惊,眼中竟有些慌张。
正是在下。话音未落,一人轻摇摺扇,缓步自裡厅出,来到花潜面前,花老闆,许久不见,近来生意可好?
我瞧着眼前的这个钱老闆,年岁也就与花潜相当,眉眼带笑,很帅。
我暗中排排名次,决定给他个季军,在我和花潜后面。
花潜一见此人身体不禁一僵,不觉中退后了一步,似有些
恐惧?厌恶?
我猜不出来,只是心理纳闷。
怎麽看这个面白如玉的钱老闆也是个无害的公子哥,咱们俩一起上绝对揍扁他,怕什麽呢?
见花潜不说话,钱老闆微微一笑,又说:我今儿刚好来与郭老闆谈比买卖,郭老闆不经意提及此事,我一听是从苏州来的姓花的,便知道是
你。其实你的计谋的确厉害,只可惜棋差一招偏偏遇到了我。你想想看,这世上有谁会比我更瞭解你呢?
原来就是你坏了我们的好事?!
我立刻瞧他不顺眼起来。
花潜移开目光,澹澹的说:钱老闆精明睿智,花某心悦诚服。
说罢又转向郭老闆:这次的确是花某唐突了,望郭老闆海涵。只是花某三番五次求见您,也并非不自量力,花记的货品确是物有所值,在当
地也是有口皆碑,只是清水镇与京城相隔甚远,所以还不为人所知,故才出此下策,还求郭老闆给花某一个机会
郭老闆大手一挥,蛮横道:不要说了,进你的货,若是卖不出去,岂不是赔本?荣盛可不能冒这个险。
花潜也急了,提高声调:若是卖不出去,你可以将货品原封退还!
郭老闆小眼一瞪:退还?那荣盛消耗的人力物力怎麽算,你一併赔给我?
花潜紧皱眉头,沉默半晌,忽然抬起头,斩钉截铁的说:好!我答应你,若是卖不出去,我赔偿荣盛的一切损失!
郭老闆没想到花潜会答应,一下子没了词,半天才摔出一句:反正是要赔,我才不想那麽麻烦!
你--花潜气的脸色发白。
我见这个郭老闆蛮不讲理,便知他根本就是为被花潜耍了恼羞成怒,有意为难,于是拉住花潜的手愤愤的说:别理他,我们走!京城这麽大
,还怕找不到铺子进我们的货?
花潜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知道他并不是一个骄傲到不分状况的人,可不知为何今次却如此倔强,硬拉着他也不动。
这时,一直在旁边微笑着看好戏的钱老闆开口道:郭老闆,既然人家大老远的来找荣盛,可见也是仰慕荣盛的大名,不如就给他们一个机会
如何?若不然,传了出去,知道的体谅您的苦衷,不知道的还道是您气量狭小,不肯提携晚辈呢。倘若真卖不出去,他们也就知难而退,而您
也落个好名声,岂不两全其美?
这郭老闆显然被这一番听上去中肯,又满是熘嘘的话给打动了,犹犹豫豫的说,现在荣盛各样货物都不缺,又进他们的货,只怕人
手不够。
这好办。钱老闆将手中的扇子一合,走上前来,点指着我说,就让他们自己的人到荣盛去卖,不就结了?
他的扇子上染着一种清香,指着我的时候一缕一缕飘进我的鼻孔。我瞧着他,忽然觉得他还是挺帅的。
郭老闆想了想,说:既然钱老闆这麽说,我也不能不卖个面子。不过有个条件,荣盛暂且只进花记的一种货品,而且只进十个,若是七天之
内不能卖掉,就请你们走人吧!
好苛刻的条件!
我刚要开口抗议,却被拦住了。
好,一言为定。花潜说罢便药转身离开。
钱老闆忽然在身后慢悠悠的说:花老闆,我这样帮你力争,难道你连声谢谢都不说就走麽?
花潜勐地站住,也不回头,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半晌,头也不回的大步向门口走去。
我追上他不解的问:你为什麽不向他道谢,他帮了我们呢。
花潜冷笑:谁知道他安的什麽心!
我心裡纳闷。
他们两人是不是有什麽深仇大恨?可钱老闆一直那麽和气,还替我们说情呢。估计是花潜觉得伤害了自尊心,所以不肯屈尊道谢吧?看起来这
个钱老闆很有权势,说不定以后也会帮我们很大忙。
我很为自己的精明得意,心想以后再遇到这个钱老闆,倒是要好好拉拢拉拢。


第九章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银票金子就带着十盒花记特製的蜜粉到荣盛去作促销员。银票嘴巴甜,人又机灵,常常将光顾店裡的太太小姐夸得心
花怒放。金子一张粉粉的小脸,正好是我们的活招牌。不到五天,十盒蜜粉就全部售空了。
郭老闆很惊讶,一张嘴却死硬,仍然不肯大量进货。我们三个气不过,要去找姓郭的理论,却被花潜拦住了。
他给我几两银子,说:你用这些钱,每天请荣盛的伙计喝茶,到时候自然为咱们说好话。
我会意,这是公关嘛。
荣盛的两个伙计禁不住小恩小惠,很快被我们收买,在郭老闆面前说了许多好话,于是订货数量不断增加,其他荣盛的分号也都将花记的货物
摆上柜檯,销量可喜。
这天,我正在茶馆请两个伙计喝茶,他们两个遇见同乡,聊得起劲。我乾脆将茶钱放到柜檯,自己做到另一张桌去。手裡捧着茶杯,我不禁唏
嘘。
我想喝可乐!我想喝乐啤露!我想喝矿泉水!
老头子才喝茶呢!
这时,一个人摇着扇子进来,茶馆掌柜满脸堆笑的迎上去:哟,钱老闆!快请上座!快请上座!
钱诚笑容可掬,环视茶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脸上显出偶遇时的惊讶。他走到我面前,扇子指着我的脸想了一下,说:你叫元
宝?
钱老闆?我见到他很惊喜,请坐请坐!
上次他在郭老闆面前为我们说情,帮了大忙,我很喜欢他。
钱诚拉开椅子坐在我的对面,笑着说:这麽清閒,生意还好吧?
我偷偷指指那边的桌子:不清閒,无聊透顶呢。
他随我手指方向张望了一下,点点头,一脸明瞭的样子,忽然将身体伏在桌上,用扇子挡住脸,朝我招招手。我莫名其妙,也伏到桌上,躲在
他的扇子后面,瞅着他。
他笑嘻嘻的说:既然这麽无聊,不如去依依楼乐乐。
其实我早就想见识一下古代的窑子了,可是
我扫眉搭眼,噘起嘴:我怕花潜他
话说到半截,我赶紧捂住嘴,瞪着两隻眼瞅他。
好险!差点洩露我和花潜的关係!
钱诚并未留意我的神情,一副赞同的表情:他这个人自小就是这麽小气。
你从小就认识他?我睁大眼睛。
何止认识,我们还曾经作过十七年兄弟呢。
我一听,更是下巴差点掉下来:你们是兄弟?!
他点点头:当初我爹娘成亲很久都没有生养,便抱养了一个弃儿,谁知第二年就怀上了我。虽然如此,但爹娘仍然带他如己出,可当他十八
岁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竟不肯释怀,一走便没了音信。可怜爹娘一把年纪,还要为他担忧。
说着,他神色戚然,眼角隐隐有泪光。
我也低下头。
没想到花潜的身世这麽坎坷
两个人默哀了一会儿,钱诚歎了口气,掏出手帕来擦擦眼睛,朝我笑了笑:没想到这麽多年他还是这种性子。可惜啊,到京城不去见识一下
依依楼,岂不抱憾终生!
我被他说的心眼活动起来,可还是犹豫不决:花潜如果知道,肯定会生气的
放心吧,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他又怎麽会知道?
可我不想瞒着花潜任何事啊。
我说你是不是男人啊?男人巴不得留在那裡不回来,你还犹豫?!
我被他一激,立刻站起来:去就去,谁怕他!
钱诚笑起来,拉着我走出茶馆。他叫来两乘轿子,和我分别鑽进一乘,吩咐了一句:去依依楼。
轿夫应了一声,打下轿帘。小轿吱呀吱呀走的飞快,我坐在裡面,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
说来好笑,现代的夜总会我还没来得及去,现在竟逛起古代的窑子来了!
依依楼在京城最繁华的巷子裡,远远就有络绎不绝的娇声嬉笑不断传进耳朵。我们才刚一下轿,立刻有个浓妆豔抹的鸨母甩着手绢迎上来:
哎哟,钱公子,您可有日子没来了!
钱诚指着我笑道:这位是我的表弟,姓元,第一回来京城,我带他来寻个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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