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缘 第五、六卷(穿越)+番外——司圣语
司圣语  发于:2010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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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毕竟有求于人,心里不忿,却还不能发作,只好堆起笑脸小心翼翼地询问。

耶律求翰置若罔闻,就连周围的护卫,也似乎一个个都没有听到。在异常安静的气氛下,被一双双眼睛注视嘲笑着,他随后便意识到自己是自讨没趣了,因此面露尴尬,委屈地回过头来望了眼父亲。

张仲反倒能吃点苦,自始至终也默不作声。其实他也心知自己在人家眼里,只怕连跟小指头都算不上,所以还是能忍则忍,先办完要办的事再说。

幸好这种情形并没有维持多久,不一会儿,先前骑马的那人,便回来了。

还是附在耶律求翰耳旁低语,之后就听车厢里的人说道:“好,大家就在此休息,我们半个时辰之后再启程。”

“爹啊,赶紧把干粮给我,我好饿。”

张世观一听,马上高兴得快要跳起来,从父亲手中一把夺过包袱翻拣出馒头和肉干就开始狼吞虎咽。周围的侍卫们各自围住耶律求翰的马车,小心提防,然后才取出粮食和水,一边进食一边戒备。再回过头来看到他那副饿死鬼般的吃相,不由得一个个满头黑线,更加鄙夷不已。

“哎呀,你这孩子,少吃点,这可是你爹我那份啊。”

“而却你再吃光了,我们以后可怎么办?”

张仲兀自心疼、赶紧去抢,这臭小子不知节省,竟打起自己老子的主意来。他心里真实叫苦不迭,早知道跟着耶律求翰受苦受累不说,还连半块吃的都捞不到,自己就不该倾家荡产、也要千里迢迢跟着对方去辽国。

就算到了又怎么样?纵不饿死半途,只怕也过不了好日子。

他年老体弱,论力气自然不是儿子的对手,张世观食欲正旺,一把甩开父亲,便三两口几解决完剩余的那份。张仲重又扑上来,一把抢过包袱,可抖来抖去,也只剩一点点残渣了。他大吃一惊又气又急,指着逆子气愤了半天,可看到对方填饱肚子的满足样,最终却还是恨恨地将包袱仍在地上,厚着脸皮冲向马车恳求耶律求翰。

“王、王爷,下官出来匆忙,所带干粮不多,不知,可否请王爷赏赐一些,下官感激不尽。”

看着那副饿犬讨食一般的嘴脸,耶律求翰冷笑一下,端详半晌,还是向着随从一挥手。

随从立刻会意,眼中闪过一抹锐光。

“张大人,这边请。”

为首一人取过行囊,远远走向一旁偏僻处,张仲心花怒放地跟了过去,奉承地说道:“多谢王爷,多谢这位老弟。”

“不客气,你都拿着,路上慢慢吃。”

那人笑得轻描淡写,手中的包袱全都塞给了张仲,张仲大喜过望,急忙翻看,突然间却腹中一痛……

笑容一瞬间凝滞,他痛呼一声,低头看去,只见一截利刃已经穿进了自己的腹中,鲜红的血液正从伤口处,顺着刀身不断流淌。

“你……”

“凭你,也想到辽国做官?简直做梦。”

“王爷肯带你们父子走,为的就是半途解决你们。现在这里荒山野岭、四面无人,正好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那人向后一抽,便一下子将刀从张仲身体里拔了出来,他的身子不由得翻倒在一旁,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映入眼中的便是在张世观身后,也有一人紧紧捂着儿子的嘴,如同杀鸡一般地将刀从其颈上狠狠划过,顿时鲜血四溅。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他随即睁着双眼,身体抽搐几下,渐渐没了气息。

耶律求翰缓缓走下马车,亲眼看到手下确定两人已死,终于如愿以偿地展露一个笑容。很好,此时此刻他总算为燕南漓报了仇了,多日来的郁结和愤恨一扫而空,整个人也跟着轻松开心起来。

“张仲啊张仲,你这老狐狸,最后还不是死在本王手上?一刀宰了你,实在便宜了你。”

他放声大笑,许久之后才志得意满地转身走回,暮然间却只听身后接连惨叫,不由得惊骇回过头来,一只血淋淋的手便猛地狠狠扼住了自己的脖子。

“王爷,你说的,莫不是老夫?”

四周的手下瞬间已横七竖八地躺了一滴,脖子冒血的张世观歪着头颅,正在不远处满面狰狞地舔着手上的血,而在自己面前,一脸惨白的张仲眼睛瞪着滚圆,微微一转,瞳仁便完全变成了白色,像鬼魅一样地紧紧扼着自己,咧开了嘴森森冷笑。

“你……”

“你不是张仲,你到底是谁?!”

耶律求翰费力地吐出几个字,一张脸涨得通红,他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殷风澈,想起了燕南漓被妖怪袭击的事,于是禁不住吓坏了。

“你们,何方妖怪……竟敢……袭击本王。”

颈上越来越紧,声音也随之越来越低,他骇然地看着对方舔着唇角,下一刻反射性地便拔刀砍过去。

“啊……”

刀光闪落,再次没入了染血的身体里,几乎一刀将对方劈成两半。可就是那样的身体,却毫无痛觉一样,五指仍然狠狠一拧。一阵骨骼的碎裂声过后,刀锋落地,他的头缓缓歪了下去,血从嘴里、喉间汩汩地流出来。

面前的怪物阴狠地笑着,一半身子也倒了下去,余下的另一半则伸出恶心的长长的舌头,如获至宝地舔着他身上的血。

“王爷,葬身此处的,是你。”

“我随你出来,为的也是杀你啊。”

“这图,还有你的人头,我就拿回去了。”

“两国开战之后,你就在黄泉路上,耐心地等着燕南漓吧。”

“哈哈哈哈哈哈……”

第十六章陷阱

“王爷!”

凉亭之中,燕南漓猛地一下惊醒,身子一颤,腹部便倏然痛得难忍。

殷风澈吓了一跳,赶紧一把抱住他,“南漓?你怎么了?”

手掌立刻抚上了上去,轻缓地一边揉着,一边渡送灵气。时至现在,已过了整整一个月,情人的腹部也隆起如怀妊六七个月的妇人。越到蜂妖即将出生,所吸取的能量越多,就越要小心照顾。因此殷风澈经常整晚都睡不着,白天更是步步陪伴、随时注意燕南漓的情况,稍有一点点异状,就马上将自己的精气分给他,以保护他安然度过难关。

燕南漓摇了摇头,已是满身大汗,想起方才所梦见的,真是让他害怕极了。

“风澈,我梦见……王爷双眼僵直、满嘴是血,一直在跟我嚷着他很痛苦。那副样子,就好像……”

他捂着嘴唇,几乎说不下去了,实在不敢想,那意味着什么。

殷风澈皱了下眉,然后握住他的手,轻轻地在脸颊上吻了下。不就一个梦而已吗?就把他吓得如此心绪不宁、惶惶不安。

“南漓,你大概是太过担心他,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耶律王爷身份显赫,而且身边护卫众多,别说官府不便动他,就连寻常山贼,又岂能奈何得了他?”

“况且,我身为天师,感应自然比你敏锐。他倘若当真遇害,那也该托梦来找我,又怎么会向你哭诉求救?”

“所以莫害怕了,安心睡吧。”

侧过身子,给他调整一个舒服的位置,殷风澈不由分说地拉上杯子,将他重又包得严严实实。可是怀里的人还不死心,急忙再度挣脱开。

“不是的,风澈,我从没做过这样的梦,那种感觉,真的很真实、很强烈。”

“真的?”

“嗯。”

燕南漓坚定不移地点点头,下一刻炙热的亲吻却又落了下来,牢牢堵住了他的嘴。

“唔……”

殷风澈的箍制让两人紧紧相贴,怎么也分不开。唇舌互相吸吮纠缠,渐渐深入。好半天情人呼吸费力、身子软了下去、几乎再也没了力气,他这才放开,炙热的眼神中闪现着一抹情欲。

“南漓,我从来不知道,你跟耶律求翰的交情,什么时候密切到如此心意相通了。”

“我可是很嫉妒,所以,要罚你。”

“我,没有……”

“风澈……唔……”

在殷风澈怀里,燕南漓自然怎么也无法逃脱,很快便又被压制得死死地,衣衫敞开、春光外泄。他不禁红了脸,终于不再反抗,任由对方占尽便宜、为所欲为。许久之后,当彼此的欲望双双得到宣泄,殷风澈心满意足,这才捏了捏他的下巴,将疲累虚软的他抱去清洗干净。

“风澈,我是说真的。”

“耶律求翰本性不坏,跟我也好歹是朋友,求你让若翼去看看他,若真平安无事我也好放心。”

擦净水渍、将他放到床上,明明意识朦胧,却仍抓着殷风澈的手苦苦恳求。怀中的人儿俊美绝伦,对待别人又是如此细心善良,殷风澈又怎能当真拒绝得了?因此还是无奈地叹息一声,忍不住又一次低下头去,轻啄了下那两片诱人的唇瓣。

“好,什么都听你的,我马上就让若翼赶去。”

“而你也要保重自己,在消息回来之前,先安心睡吧。”

“嗯。”得到肯定的答复,燕南漓这才安下心来,与情人相拥而眠。

当真正的张仲身处密室之中,亲眼看到耶律求翰的首级以及那封染血的兵力图,心里着实太高兴了,想到自己布下的局一步步走向成功,计谋眼看即将得逞,便忍不住喜悦之色溢于言表,几乎当场便要笑出声来。

“好,两位果然是高人,张某当真没有看错。”

“此事交给你们,便如虎添翼、事半功倍,将来事成之后,我必重重有赏,绝对会叫你们如愿以偿!”

“既然如此,那就先谢过张大人了。”

在他面前的两个神秘女人,俱是一身黑衣、长巾覆面,只闻声音娇柔悦耳、各不相同,却无法一睹其庐山真面目。不过张仲也不介意,举凡能人异士向来与众不同,只要与自己行动一致、目的相同,将来各取所需、互不冲突,又何必非要去多管闲事,探知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所以他们的合作相当愉快,张仲手下无数,能够为女子提供充足的魂魄与生气;而对方则为自己卖命、替他去做自己不可能做到的事。在接连上书,参奏燕南漓结党营私、勾结辽人、图谋不轨,却被皇上数次斥为无稽地驳回之后,他最为有利的机会终于来了。只要武宣德以暗中搜取大宋军情机密、并负隅顽抗杀伤并将而遭就地正法的罪名,将敌国王爷的人头与“罪证”一并呈上去。到时候任燕南漓如何自诩清白,只怕都洗不清这天大的罪名了。

而另一方面,那辽国大王得知兄弟被杀,又岂能咽得下这口气?想必定会挥师南下、意取江陵,为枉死的兄弟讨还这笔血债。

如此一石二鸟,真实妙极。耶律求翰一定做梦也想不到,他的死,还有如此重大的意义。平日要不是碍于他身在府衙,有殷风澈和风继海两大高手坐镇,自己早就派人除掉他了。可笑他还浑然不知,竟也想要杀害自己,如今倒看看最后,究竟是谁要了谁的命!

“大人,事不宜迟,我这就连夜入京,亲自将这两样东西呈进宫里去。”

见他志得意满,捋着胡须,兀自狂傲,武宣德也是得意洋洋。他赶忙主动请缨,八百里加急最快也得数日之内才能抵达,再加上朝中若有耽搁,则时日更久。自己早已经迫不及待地,盼着那一天的到来,想要看到燕南漓和殷风澈那小子被砍头的情景了。

张仲也是此意,于是立刻挥挥手。“嗯,去吧。”

“诶,不急。我明日送武将军一程,自可保你一日之内便到达。”

一女却挽着武宣德,悠闲开口。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何必急在一时、却反而浪费了大把时间?

两人大为惊喜。“哦?当真!?”

“你若有半句虚言……”

“小女子虽非君子,但这点点小事,又岂能难道我们姐妹俩?大人明日,便可知晓我们的厉害。”

“姐姐。你说是不是?”

她望着另一女,笑得格外温柔。

第十七章朝堂争辩

“哼,燕南漓,你真是好大胆子!”

御书房里,皇帝勃然大怒。青着一张脸,狠狠地将奏折摔在桌子上。

下面的官员们吓得全都不敢出声,一个个低沉着头,只用眼角的余光暗暗对视。他们从来没见过皇上发这么大火,纵然不知为了何事,但也能看得出,对方已经愤怒到几乎快要杀人的地步,这引发祸端的江陵知府燕南漓,只怕很快就要遭殃了。

果然,不久之后,皇帝便冷冷向下一瞥。目光从众人身上挨个扫过,刻意忽略站在其中、一脸茫然担忧的燕知秋,最终转向了立在队伍最前方、身着紫袍的刑部尚书。

“李尚书,你说那武宣德现在何处?”

“回皇上,正在殿外候旨。”

“恕臣多嘴,至于其所陈述燕南漓之罪状,臣认为既然证据确凿,那便事不宜迟、绝不能姑息。”

说这话的官员年近五十,看上去精明干练,一听见被问到,就立刻上前回答。他与张仲私交甚深,也很不喜欢燕南漓,所以对此自然乐见其成,先前更为武宣德大开方便之门,对方初到便马上带人进宫觐见。

而与他并肩而立的刘尚书,却马上气氛地反驳。

“皇上息怒,臣则认为李尚书所言,实在荒唐。燕家历代忠良,朝野之中早已人尽皆知。燕南漓青出于蓝,更是清正廉明、尽忠职守。他不畏辛苦、自清贬官,短短时日便将受灾严重、匪患横行之地管理得井井有条,还为国库取回了大笔的银两。这般才干,又为人谦和、任劳任怨,朝中几人能及?如今只是一个武官一面之词,还未查清是否属实,便妄言什么证据确凿,实在有失公允。”

“哦?刘大人,你的意思是,这江陵守将,特意诬陷燕南漓?!”

被人当众拆台,李尚书显然很是不忿,回过身来便及不客气地驳斥同僚。

“刘大人想必还不清楚,据我所知,这燕南漓去到江陵之后,便以官府的名义把持了贡院,大肆培植他的党羽。他一方面威胁打劫当地官绅,狠狠盘削之后,当作自己的政绩上呈皇上、博取隆恩;而另一方,则分钱分粮、赠以土地笼络人心。如此一来,便不花他一分银子,就让老百姓对他感恩戴德、视如青天,而他则趁机盗取周围六省的机密,再交给辽人以换取高官厚禄。”

“住口!你简直一派胡言、含血喷人!”

话音落下,不仅仅是刘尚书,就连燕知秋也忍不住气白了脸。事关自家声誉,就算被主人喝斥他也要维护到底。于是便随即站了出来,向龙座上的人行了礼,然后才冷冷质问那指黑为白、造谣生事之人。

“李大人,你从不出京城,却如此抹黑我表弟,还说得这般笃定、仿佛亲眼所见,岂不可笑?”

“而且你又是从何得知我表弟窃走机密,所谓捉贼拿赃、口说无凭,你可有人证?可敢叫人来对质?!”

“燕大人,官场之上无父子,我也只是就事论事,你竟口口声声表兄表弟的,岂不将这朝堂当作了你自家?而且,我们现在说的是这辽国王爷以及兵力图的事,至于其他,若要深究,也等这事解决之后再说吧,否则一桩桩去查,还不知要耽搁多少时间呢。”

对方毕竟是老狐狸,话题一转,就掩过自己的信口开河,换成了好像几位同僚无端生事。这立刻让其他两人气愤不已,但是皇上面前却不得造次。只能咬牙切齿地听着他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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