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缘 第五、六卷(穿越)+番外——司圣语
司圣语  发于:2010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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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澈。”

轻喃一声,果然,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任何事,自己第一眼看到的,永远都是风澈啊。

燕南漓望着他,神态虽仍显虚弱,却是微微一笑、无比幸福。顺势偎在他怀里,轻轻说道:“你回来了,若翼没事吧。”

“没有,好在去得及时,所以平安无恙。”

“那就好。”

“倒是你……”

“我没什么,这不是一切好端端的吗?只要一想到要跟风澈你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无论是妖怪还是神仙,都休想让我离开你。”

“南漓。”

你这个善良可爱的傻瓜啊。

两人对视,彼此眼中只有对方,心意相通、久久无语。挑起情人清瘦美丽的脸庞,殷风澈看着看着,不禁心头重又发酸,喉头哽咽,几乎忍不住又想要掉眼泪。

低下头,深深地附上一个吻,他很想告诉对方,虽然自己混账、一次次食言。但是真是千真万确发自内心地想要对南漓说,自己绝对绝对不会再离开他,一步都绝不再离开了。

“南漓,我殷风澈发誓,倘若这一次再做不到的话……”

“师叔!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

“据说辽国的军队已经攻陷了临近的城池,正向江陵这边逼近,城楼上已经能看到他们燃起的烽烟了。”

话未说完,一个弟子就蓦然间神色惊慌地闯了进来,甫一进门便大声嚷嚷,顿时仿若天降惊雷。

第六卷

第一章各司其职

辽王因耶律求翰之死而大为震怒。

尽管北院大王一行无一生还,但通过其遗留下来的书信、临走前对下属的知会、以及宋朝朝堂之中所安插的眼线,都可以很快地得到各种消息。从武宣德进献首级不出两日,就有人八百里加急将死讯传回宫中,顿时举朝震怒,几乎所有王公大臣都一致要求立刻出兵踏平中原,为无辜丧生的北院大王讨回公道。

所以,他们不仅仅立刻出兵进犯,更结盟了吐蕃、西夏,组成百万大军分三路,分别向宋土进发。西南两路攻城掠地、大肆杀戮、直指京城,自然立刻遭边关守将激烈阻拦。而唯独出自吐蕃的那支,却巧妙地绕开成都府,直接逼近了江陵城。

此时燕南漓站在城墙上,寒风习习、战旗飘扬,隐隐便可看见对面远处的种种动向。整个江陵城早已人心惶惶,百姓均不知怎么回事,只知道突然间要打仗了,于是皆惊慌失措地收拾细软。再加上张仲危言耸听,因此仅仅几日,许多地方便早已人去屋空,放眼望去、杳无人烟,顿时景象凄凉、犹如灾荒。

为什么?明明自己是那么勤政爱民,为何就是要让自己再一次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复兴的江陵城重又陷入毁灭?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意吗?那百姓又是何其无辜啊?!

他越看,心中越郁结不已,接踵而来的灾难与压力,也让刚刚脱离生命危险、身体尚还虚弱的自己无法承受。突然间只觉得有什么冲上喉咙、泛起一阵甜腥,同时眼前一黑,清瘦的身体便不由得向前倾倒,险些一头栽下去。

“南漓?!”

“大人!你怎么样?不要紧吧?”

身旁众人一窝蜂地围了上来,全都满脸焦急地查看他的状况,除了府衙和天师门的人之外,书院的学子以及附近选择留下来的村民、百姓,也都忧心如焚地守在外围。殷风澈牢牢抱住他,小心翼翼地连声呼唤,不多久,只听怀里的人轻轻应了一声,这才放下心来,无比疼惜地将他搂在怀里。

“南漓,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你这副样子,迟早会撑不下去的。”

“就是啊,万一燕大人你有个好歹,那叫我们这些老百姓,又该怎么办?又能指望谁啊?”

大家议论纷纷,皆将他视作了依靠。燕南漓闻听此话,缓缓抬起眼来,看到在这种危险情况之下,居然也仍然有怎么多人始终愿意相信并跟随着自己,心头又不禁一热,随即红了眼圈。

是啊,他怎么忘了,生死并非仅是自己一人而已,他还必须要……保护这群无辜的百姓才行啊。

父亲说过,为官者,鞠躬尽瘁于君王,尽忠职守于朝廷,爱民如子于百姓。此乃燕家人须终身侍奉之信条,自己就算死,也务必要做到。否则将来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更何况,此事原本就是因自己而起。

这么想着,燕南漓淡淡一笑,扶着殷风澈的手重又站了起来。当自己真正抱定了某种信念之后,越是危险困难,他反而越变得义无反顾、再无畏惧。自小到大,自己作为太子伴读,无数次身陷险境,个性虽温和,却也并非弱者。这次的事情完全是张仲的阴谋,目的无非是想要自己的命,并引起两国交战以泄张家倾覆之恨,那么自己于公于私,便是无论如何,也决不能让那老匹夫称心如意才行。

“风澈,城外尚有十余村落、百姓千人,处在吐蕃军队活动范围周围,甚是危险。你事不宜迟,马上跟叶师爷带人去将他们接入城中避难,切记,万万不得遗漏任何人。”

“好。不过,南漓你……”

“去吧,公事为重,这么多人守着我,你还怕我会有危险?”

两人温柔对视,燕南漓微笑安抚,轻轻握住了情人的手。既然这样,那殷风澈也不好推辞,于是将情人交托给了师兄和其他人照顾,转身和叶曦生及周围的衙役一起快步走下城楼,策马出城去了。

“那么柳夫子,就劳烦你带领贡院的学生,守在城中各处安抚百姓,以免别有用心之徒恶意煽动民心、制造混乱。”

“是,大人。”

柳夫子鞠了一躬,爽快地接受了任务。事实上,他们两人也正想到了一处去。外面兵荒马乱,城里人心惶惶。倘若在这个时候不多加注意、维持秩序,一旦有人趁火打劫、挑起事端,只怕情况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而风掌门你,以及天师门的门下,则负责张仲手下的那些个妖人。他们数次袭击本府,此次必定也会大肆作恶,这一回务必不能姑息,必要一个不留、铲除干净。”

第一次从燕南漓口中听到如此决绝的话,风继海凝视着他,随后却笑了下。难以想象那千百年前,这个传闻中温柔如谦谦君子之人,是怎样为了一时心软、误害人命而深深悔恨内疚的。不过,就算有善良之心,也要有雷霆手段,才能惩恶扬善、保护世人不是吗?回想自己所为,自以为忠仁宽厚,却被宵小之徒钻了空子、残害无辜,那么自己的妇人之仁,与他昔日,又有什么差别呢?

所以,紫微星君今世明白的东西,看来远远超出了自己。风继海只好暗暗叹息一声,也欣然领命。

“燕大人放心,上次让那蜥妖逃走,乃是老夫的疏忽。此次若她再兴风作浪,老夫绝不姑息。”

“嗯,那我就放心了。”

见众人各司其职,燕南漓不禁很是欣慰。随后目光一转,又再度投向了城外集结待命的敌军。

那面迎风展开的旗帜,他是认识的,对方负责统军的将领,原也是宋室之中赫赫有名的殿前将军。对方治军严谨、向不扰民,三军之中,颇有威誉。只可惜后来……

自古良将无善终,也许是这位满门遭祸、愤怒伤心之下便决然投靠敌营的将军一家,最真实而惨痛的写照了吧。

第二章殿上争辩

朝堂上,皇帝亦是大为震怒,只见他气白了脸,将手中的奏折狠狠向下摔去,一干官员全都吓得不敢出声,一个个低着头哆哆嗦嗦,唯恐天子突然间迁怒于自己。

“这简直……岂有此理?!”

“辽主竟然兴兵犯境,难不成,欺我朝中无人?!”

“皇上息怒,此事,只怕事有蹊跷。”

百官之中,毕竟还是有不怕死的。只见随即站出一人,毫无惧色地冷静说道。皇帝放眼看去,见正是户部侍郎雷邡煜,再想起每回国事重大,俱是燕家官员首当其冲为自己分忧,心里便顿时觉得,也许自己先前的愤怒一猜疑,的确是过分了点。

于是便向下一挥手,“哦?雷爱卿有何高见?说来听听。”

“皇上,臣是认为,武将军先前杀死辽国北院大王耶律求翰之举,实在太过鲁莽。”

“虽然对方乃是敌国皇亲国戚,且私下偷偷潜入宋境、意图不明。但说到底,毕竟此人身份非同一般,稍有不慎,则易酿成大祸。张御史坐镇江陵数十年,向来沉稳、经验老到,就算有何发现,也理应派人先将耶律求翰生擒,押回京城以作人质。又岂能这般随意就地格杀,落下把柄引来对方大举侵宋?”

“荒唐!雷大人这么说,就是指责张御史忠君爱国是不对的了?”

听闻这话,先前对张仲赞誉有加的李尚书立刻就憋不住了,也马上站了出来加以反驳。想当初,可是自己带武宣德连夜进宫的,又在皇上面前说了燕南漓不少坏话。如今竟被人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如此批驳,那不就等于在拐着弯地骂自己有眼无珠?!

所以他绝不能忍,再加上自己与张仲原也有很深的交情,自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雷邡煜,众所周知,你与燕南漓乃是青梅竹马、感情甚深。现在此事又关乎燕南漓性命,你当然要趁此机会为他脱罪了。”

他一句重话,便歪曲事实,将矛头又挑了回去。反倒是雷邡煜咬了下嘴唇,随后不卑不亢地说得:

“尚书大人所言极是,下官与南漓自小一同长大,自然比谁都了解他的为人,也绝不信他会做出那种事。事实上,南漓聪慧谨慎,见解远超常人。此次若不是张御史随意插手,只怕这场战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荒谬!简直一派胡言!难道要忠臣坐视奸细卖国而不管,这还是为臣之道吗?!你将一切罪责都推给张御史,实在居心叵测!”

“李大人!做人要凭良心,讲话要有证据。皇上只是下旨要南漓回京调查,至今尚未弄清事实,你就口口声声奸细卖国,大肆喧嚷、制造流言,恐怕其中用心,才是真的心怀叵测吧!”

“而且,你口中的忠臣张御史,你可曾知晓,他为官江陵数十年,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中饱私囊?又害死了多少人,让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你将这样的人称为忠臣,莫不是侮辱我宋室满朝官员?!还是说,你与他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住口!你,你竟如此放肆,朝堂之上当众辱骂本官。请皇上为下官主持公道,将这小子狠狠治罪。”

被人指着鼻子讥讽,李尚书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老脸再也挂不住了。他随即咬牙切齿地转向了皇帝,摆出一副委屈的神色来,祈求皇上为自己撑腰。

不过这番争执,正好也让天子感到很是厌烦。

“够了!你们两个,全都给朕滚出去!身为官员,居然吵成这样,成何体统?!”

重重一拍龙椅,暴怒的神色吓得其他人连大气也不敢喘,众臣惊慌之余,纷纷膝盖一软,赶紧跪了下去。

“皇上息怒,臣非有意,只是忍不住想为南漓辩白而已。自古忠臣良将,为国捐躯死而无憾。唯独含冤受屈,却是虽死亦难瞑目。”

满堂寂静之中,雷邡煜却大着胆子,仍然说道。事到如今,自己既然已经与李尚书撕破了脸,那便再也无所顾忌了。自小到大,自己想要保护南漓的那颗心始终不曾改变。虽然很久以前,因为一时的恶劣与私心,对方早已不再视他为知己,但是自己却仍然很想为南漓做点什么,无论对方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就算拼了命、惹恼了皇上,自己也是在所不惜。

所以他虽跪下,却也还是殷切请求。

“皇上明察,先前之事依臣看来,应只是耶律求翰个人率性而为。一来辽京远离宋境,若非有人故意告知,对方怎知南漓赴任江陵?而若说军防机密,则更加明显,京城较江陵离辽国更近,兵部官员所知也更为详细,对方若心怀侵占宋土之心,又怎么蠢到舍本逐末、舍近求远?而且耶律求翰身为北院大王,身份显赫、政务繁重,江陵一地之布防在他眼里由算得了什么?何必冒着危险亲力亲为?所以这其中必定有诈,张御史和武将军所言,只怕并不属实。”

“雷大人,皇上都已经叫你住口了,你还说!”

李尚书稍稍抬起头来,冷着张脸愤然打断。倒是皇帝闻言挥了下手,状似琢磨,似乎觉得有点道理。

“皇上,这小子一派胡言,不止颠倒是非、污蔑御史,现在竟还扯上了江陵守军,这要是传扬出去,简直让我大宋百万将士寒心啊!”

“更何况武将军与燕南漓无怨无仇,又为何要污蔑与他?!无论如何,耶律求翰也是拒捕在先,他若非做贼心虚,又怎会如此?!”

雷邡煜冷笑一声,“尚书大人,你为官至今,不也与张御史见不上几次面?怎么就一口咬定他是忠臣、而处处加以赞褒?”

“呃,这……本官也是听别人说起,才如此认为,难道有错吗?而且雷邡煜,你别岔开话题。”

“哼,李大人,所谓拒捕,说到底也不过是武宣德一人之辞,当时究竟如何,你我岂会知晓?而且就算是,也属情有可原。要知那耶律求翰是何身份?辽国皇室宗亲,手握兵权,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容几个小小守军说抓就抓?将心比心,倘若那日换成你李大人身在京外,当地几个未辨真假的守将兵卒却胡乱搜捕要将你不知带去哪里,那李大人你可会乖乖束手就擒、毫无异议死任他们为所欲为?!”

“废话!本官好歹也是二品,并未作奸犯科、罔顾法纪,何人胆敢冒犯?眼里可还有国法?!”此等无聊假设,实在让李尚书心有不满,几乎是反射性地不加思索,心底话就脱口而出。不过一说完就随即顿住,恍然意识到自己这不是在帮着雷邡煜说话吗?想到这里,便不禁又羞又恼,真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才行。

于是赶紧支支吾吾地解释:“呃,其实,我是说……像辽人那等奸恶之辈,自然与我等不同,无需对他们客气。”

“还有,说不准这一切都是出自辽王的指使,为的就是寻找借口、趁机侵宋。”

“那耶律求翰就更不能死,至少,也要等到查清事实之后,再由皇上发落。”

“嗯,雷爱卿言之有理。”

皇帝听着,不禁点了点头。事实上,要是真像雷邡煜那样处置,辽国惧于人质,倒也不敢大动干戈。因此想到这里便一挥袍袖,命百官平身,同时向外扬声唤道:

“来人,立刻宣武宣德来见朕。”

“宣武将军觐见!”

话音落下,太监的声音随即远远传了出去。

第三章贤臣所为

不多久,殿外就有了动静,正在城外一家勾栏院中被找到的武宣德惊慌地进殿叩跪。随后,他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望着面前的天子,以及周遭站立的百官,看神情显然还是一头雾水,仍然完全没搞清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过,皇帝却眼尖,一下就瞧见了他颈侧尚未遮住的红印,立刻明白了几分。于是忍不住厌恶之情油然而起,却仍是不动声色地说道:

“武宣德,现在朕命你,将当日的情景再重说一遍给文武百官听。”

“是?!呃,臣……臣遵旨。”

武宣德趴伏在地,后背的冷汗顿时唰地涌了出来,暗暗叫苦不迭。虽然临行前一再牢记过,也早做好了跟燕南漓对质的打算,可哪想到京城如此繁华、连妓坊的姑娘都比江陵所见的勾魂不知多少倍,一颗心早已飞了出去,满脑子都是女人妖娆妩媚的影子,此时再突然被问起,他哪里还能一字不差地全都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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