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城公子之冷情 第二部 天意弄人——即墨凉
即墨凉  发于:2010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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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1)

东宫。

江自流径自推开太子书房的门,关上门后大摇大摆的坐在屋子里,也不行礼。

太子放下书,道:“又有什么好事儿了?”

“嗯,算是事件,却算不得什么好事。”

太子暗忖,凡人俗世一般都入不了江自流的眼,他说有事,不算是好事,那就绝对不会是好事了。

看太子暗下来的脸,江自流笑了笑,道:“担什么心呐。跟那些个乌七八糟的事没关系。是席淮之。”

太子愣了一下,道:“席淮之?他怎么了?”

江自流也愣了愣,道:“呦,你还真的不知道?陛下让席淮之回城省亲了,两个月的时间。连路上的时间都不够。”

“回城省亲?”太子噌的站了起来,“浅城不正在闹瘟疫么?怎么还能让他回去?”

江自流真的愣住了。

良久,江自流沉下脸色,眼睛暗了暗,有些阴色,冷着口气道:“我很早就想要说了,殿下是否过于关心席淮之了。每每提到他,您就会把持不住自己。”

太子自知失态,咳了一声,道:“我只是惜他是个人才,没有其他的。”

“没有当然是最好的。别说他是个男子,就冲着现在他是陛下的人,您也要收敛些。别弄了些什么事教人家抓住了把柄。”江自流凉凉的提醒道。

太子坐下,握了握书,道:“我能弄出什么事。”

江自流冷哼一声,眼睛看向桌子上的那个瓷瓶,又道:“殿下就真的要这么隐忍下去吗?有消息说云丞相可要出手了。”

太子看了他一眼,道:“我说过了,当今圣上是我的父亲,我是不会逼宫的。”

“呵,”江自流轻笑一声,道,“真是个孝子啊。”

太子一窒,两人不再说话。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太子妃推门进来,道:“殿下,秦太医来了。”

太子收了心,神色一凛道:“叫他进来。”

江自流起身,恭谨的立在一旁。太子心中嗤笑,江自流啊江自流。

两个月后,席淮之省亲归来,当夜皇帝便驾临。皇帝见席淮之满面红光的样子,轻笑道:“怎么,省了一次亲,这么开心?”

席淮之看了他一眼,没将话放在心上,满脑寻思着怎么跟皇帝开口。

皇帝斜睨着他,走到书柜前,道:“怎么,有话要说?”

见皇帝已经瞧出自己的心思,席淮之也不打算隐瞒,道:“陛下还欠我一道赏赐吧,不知,可否我来开口要?”

皇帝手一顿,灯火映照着他后背,明黄龙袍光亮耀眼,却看不清他的表情,道:“你说。”

席淮之心中大喜,道:“我想要回家。”

皇帝笑一声,道:“你不是才省亲回来么,怎么又要回去?”

“不是省亲,是要离开皇宫。”席淮之眼睛盯着皇帝。

皇帝找出了什么,拿在手里低头看,良久不说话。

“回家?”皇帝轻声说着,转回身,邪魅如蛇的眼睛死死的咬住席淮之,脸色阴鸷。手中拿着的是席淮之平日里写的字,一叠厚厚的白纸上凌乱的字。

席淮之看着皇帝,毫不退却。

“回家?依朕看,你是要和你的心上人双宿双栖吧!”说着,手中的向空中撒去。

写满思念的白纸飘飘扬扬,一如翩飞的蝴蝶。

席淮之伫立不动,看着皇帝。

皇帝走到他身前,捏着他的下颌,迫使他抬头,道:“詹清浅是吧?让你梦回萦绕,诉不尽思念的人,是詹清浅吧?”

席淮之瞪大眼睛,“你……”

皇帝冷哼一声,低下头要吻上他的唇。

席淮之见状,伸手要点住皇帝,皇帝一把握住,席淮之伸出另一只手,便是一掌,迫使皇帝与他拉开了距离。

灯火摇曳不定,翩然的衣袂与长发几乎交织到一起。

席淮之旋身,要出手点住皇帝,不料皇帝出手如闪电,手指抵在他的左胸,后背便撞到墙上。

席淮之惊骇,道:“你……你如何会这套功夫?”

皇帝眯着阴沉的眼睛,道:“朕还想问你如何会的。”

席淮之有些呆愣,道:“是……是师父所受。”

“你师傅?”皇帝疑惑,“这套功夫是朕所创,普天之上也只有三人会练,一是朕,二是太子,三则是早已入土的九王爷临亲王。你的师父……”

两人皆是一愣。

临亲王?师父竟是临亲王……可是,临亲王早就死了……

皇帝收了手,看席淮之震惊的神情,知他没有撒谎,心中惊喜,握着他的肩道:“你的师父真的是九弟?”

席淮之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我……我不知道,师父从未告诉过我他的名字,关于他的一切我都不知道。”

皇帝皱了一下眉,旋即问道:“那,那他可否教过你医术?”

席淮之愣怔道:“只教过我一些皮毛。”他又想了一下,道,“不过,师父会解毒,尤其是蛇毒。”

皇帝大喜,急切的说道:“蛇毒?那便是了,那便是了。九弟他过的怎么样,好不好?他现在何处?”

席淮之神色黯了黯,看着皇帝欣喜的模样,道:“师父死了,是我亲手埋得。”

皇帝瞬间愣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喃喃道:“死了……死了……”旋即仰头大笑,“好啊,真好啊!你用计从我身边逃开,最后仍是难免一死!你逃吧,你尽管逃吧!”说着,出手飞快的点住了席淮之的穴道,席淮之身体瘫软,皇帝揽住他,“你逃了,就用你的徒弟来偿还。真是天意,天意如此!”

席淮之被扔到床上,皇帝一挥手,房间的灯火俱灭,锦帐飞扬。

自从那次,席淮之再闭口不谈离开皇宫之事,对皇帝一如往常。皇帝却渐渐的独宠他。

小安子发觉他家主子最近总是失神,心情也不大好。从浅城出发的时候,主子就是笑着脸的,现在这又是怎么了。

小安子叹口气。

“你叹气做什么?”席淮之突然说道。

小安子吓了一跳,道:“没什么。”

席淮之翻了一页,这一页他已经看了一个时辰,“小安子,我进宫这么久怎么没见到过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小安子奇怪,道,“太子殿下身体不好,很少出东宫。”

“哦。”席淮之不经心的答道。

小安子瞅着他,眼睛一转,道:“主子,后天是赏花节,要不您去转转吧。”

席淮之一顿,抬头看他,道:“赏花节?宫里也有赏花节?”

“是啊,以前都是一年一次的,自从陛下登基后就变了,全看陛下的心情。”

席淮之心思一动,转而一想,问道:“可是,到时会有不少的外臣使节吧?”

小安子知他顾虑什么,道:“您跟陛下好好说说,指不定陛下就能让您去呢。”

席淮之低下头,青丝垂泄,遮住了满眼的算计。

灯火摇曳一下,随即平稳。

席淮之放下手中的书册,抬头看向皇帝,也不施礼,道:“这两天闷的慌,我要去赏花节。陛下可以恩准吧。”

皇帝站在他身旁,伸手握一缕青丝,细滑柔顺,“那就要看你了。”

席淮之薄唇一勾,媚眼一挑,瞥了皇帝一眼。尽显魅惑之色。

皇帝一窒,遂抱起他,附在他耳边道:“妖精。”

赏花节当日,小安子为他家主子找衣服,道:“主子,您要穿哪件啊?”

席淮之无聊的坐在窗边,道:“你随便找一件便可。”

小安子拿出了一件黑蓝色的衣衫,道:“这件可以么?”

席淮之抬头,看了一眼,道:“把这件放好了,再找一件。”

小安子奇怪的问道:“可是,主子,您不是很喜欢这件么?”他家主子以往总是穿着这件的啊。

席淮之看向窗外,枝头的花朵一颤一颤。道:“陛下曾赏给我两件衣裳,随意拿出一件来。”顿了一下,道,“把那件衣服……放起来吧。”

小安子傻愣愣的将衣服放好。

去御花园时,碰到了莫烟棹。

莫烟棹气势汹汹,恶狠狠的瞪着席淮之。

席淮之风轻云淡的笑了一下,道:“我曾经警告过你,安安分分的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如今的结果,你是自找的。”

“席淮之!”

席淮之嘲讽的含着笑走过他身旁,眯了眼睛,沉下脸色,口气清冷,在他耳边轻声道:“若是清浅没事的话,也就算了,若是清浅有个万一,我会请求陛下将你赐给我的。好自为之吧。”

骄阳如火,莫烟棹却遍体生寒,惊恐的看着他走远,双手握紧了衣衫。

席淮之出现在赏花节着实出人意料。本来好好的赏花节,都是来御花园里看花的,却不想,人人的目光都盯在席淮之身上。

皇家的赏花节委实是平民百姓不可想的,光是这里的花就是极少见到的,鲜亮似锦,娇艳欲滴。可席淮之,这些个名贵花根本入不了他的眼,还不如路边的小野花呢。于是他便悠然的坐在凉亭里。

凉亭之外,晴空如洗,阳光比平日里更耀眼。他坐在凉亭之内,一双妩媚的眼睛如水一般清凉闪耀,紧抿着的薄唇,高束的墨黑的长发随风飘动犹若花间戏蝶般轻灵,配着一张英气逼人的脸,更像不肯折腰的将军,还存着几分柔情于心底。

御花园里有不少外臣使节,好奇的打量着他,暗自猜测这是哪家的王子或是公子。礼部的官员个个头冒虚汗,能躲就躲,可千万别找上他们来问。

太子邵旒坐在另一个不起眼的凉亭中,眼睛阴沉冰冷的望向他,手中的茶杯捏的更紧。

晚宴上,席淮之毫不在乎的坐在皇帝身旁。阶下众臣满腹言论却也只能就着清酒膳食咽在肚子里。

歌舞之后,邻邦使臣将他们带来的武士领上台,要求比试。

皇帝应了。

席淮之这才来了兴致,抬眼望着下方。目光随着比武的两人四处转,却看到了邵旒,他坐的竟是太子之位。

邵旒却是太子?

席淮之惊了惊,旋即目光流转,计从心生。

邻邦的武士委实厉害,左翼将军也无法阻挡。这实在损了上国的威严。皇帝皱了皱眉头,无论如何,他这个皇帝是不能下台比试的。

耳边传来轻蔑的冷笑声,皇帝回头,见席淮之如星辰的眼眸,心下一喜,道:“怎么,想下去比试?”

席淮之瞥了他一眼,薄唇一弯,缓缓的起身,抽出身旁侍卫的剑,衣袂翩然,飞身下去,立于台中。

四座皆惊,沉默下来。邵旒看着眼前挺拔的身形和丝滑乌亮的长发,心怦然而动,一时出了神。

席淮之含笑的脸让人炫目,好一个神采飞扬的翩翩佳公子。

皇帝与邵旒心知,那些武士绝不是他的对手,结果亦如人所料,几番下来,席淮之依然不乱丝毫。邻邦使臣也甘心臣服。

皇帝欣喜,起身想要亲自接回席淮之,剑影一晃,却见他剑指太子。皇帝眯了眼睛,不动声色。

众大臣心惊,他怎么可以如此大胆!

邵旒亦是一愣,不知他这是为何。却见他眼中耀人的光彩,按捺不住心中的涌动,起身。

一旁,太子妃握着他的手,劝道:“殿下。”

邵旒安抚的拍拍太子妃的手,笑笑,道:“没事。”说着,径自抽出侍卫的剑,步到台上。

两人对视顷刻,席淮之便先出手,他手中的利剑在空中化作一条流光,水一般的滑向邵旒,剑光围着他,将他逼上绝路,眼中尽是煞气。

邵旒忙于应付,看向他的眼睛,不明白他为何像要取了自己的性命一样。渐渐的,邵旒开始反击。

宴席上,灯火光耀,众人只看两人轻盈的身体纠缠不明,不分上下。尤其席淮之,身形如水似云,竟比刚才舞娘的身体还要柔软。

突然,席淮之不着痕迹的出手一滞,被邵旒取得了机会,剑锋一斜,停于他的颈项,锋利的剑锋割破了他的皮,流出血来。两人停了下来。

邵旒纳闷儿,刚刚他有机会将自己打败的,为何?

席淮之淡笑,单膝跪下,朗声道:“太子果然剑法精妙,席淮之输了。”

邵旒微愣,看着他的因下跪而垂泄于胸前的发丝,继而他抬起头,眼中闪着火亮的光芒。他这是在向自己示好?

邵旒微微的皱眉,道:“侥幸而已。”

席淮之起身,回到皇帝的身旁。

欢宴继续。

宴席散去,席淮之前脚踏进房间,皇帝后脚跟来,关上门,旋身将席淮之压在墙上,紧紧的贴着他,眼睛幽暗邪魅,声音也如鬼魅:“刚刚你在宴席是做什么?”

席淮之看着他,道:“我有做什么吗?不过是为了我朝,为了陛下挣些颜面而已。”

“哦,你敢说你挑上太子也是为了我朝,为了朕的颜面?”

席淮之轻笑,“不是吗?我将他们的武士打败了,而我又输给了太子。太子的英武大家有目共睹,那些人就更没有胆量出兵了。难道我做错了?”

皇帝眯了眯眼睛,道:“好,算你厉害。最好,你什么都没有想。”

席淮之轻蔑的嗤笑。

皇帝低下头,含住了席淮之受伤的脖子,轻柔的吸吮着。席淮之感到他的舌在舔着伤口,缓慢着,磨人的。他身体轻颤。

“你不要只说别人,你自己最好也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不然,朕可是有很多手段,让你求生不能欲死不得。”皇帝的声音像青烟,萦绕着他。

席淮之眼睛有些迷离,捧起皇帝的头,欺身吻上。

第三回(2)

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木姚,小安子听说他病了,席淮之便带着小安子去往木姚的院子。

木姚见席淮之来看望他,有些欣喜,换来的却是无法抑制的咳嗽。

席淮之见他脸色潮红,一边帮着他顺气,一边问他身旁的小太监道:“你家主子得的什么病?”

小太监为难的道:“不知道。”

席淮之沉下脸,皱眉,道:“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你是怎么伺候你家主子的?”

见他生气,木姚急忙说道:“没事,不过是小病而已,过几日就会好了。”

席淮之不说话,盯着小太监看,小太监吓得跪在地上,颤声道:“奴才去找过太医,可是没有一个愿意来的。”

席淮之哼了一声,道:“这群势利的奴才!”他别有深意的看向小安子,道,“小安子,你带他去一趟太医院,叫位太医来,就说我身体不舒服。”

小安子看着他家主子的眼睛,一瞬间有些愣,旋即,道:“奴才知道了。”说着,带着小太监出去了。

木姚低头,咬着下唇,嘴含甜笑,偷偷的看了一眼席淮之,原本因咳嗽而潮红的脸又是染上一层红晕,似绽放开来的桃花,皎然明艳。

席淮之见小安子与小太监走远,回头,正色道:“木姚。”

木姚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羞怯怯的看着他,见脸色严正,心里没了底,慌了,“什,什么事?”

“你信我吗?”

木姚眨眨眼睛,不明白他为何如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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