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城公子之冷情 第二部 天意弄人——即墨凉
即墨凉  发于:2010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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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旒看了一眼后,道:“厚葬了他吧。”心里也清楚是谁做的了。

出了房间,邵旒直奔着宜宁宫。

竟在宫中这般毫无顾忌的杀人!

邵旒来带宜宁宫,却看见皇后已经在门口,看架势应该是在等他。

皇后得知莫烟棹被杀,本是要赶去的,走到了一半,却又折返来到宜宁宫。莫烟棹的事她多少听邵旒提起过,席淮之杀了他也是情理之中的。

只是陛下必定会来宜宁宫责问席淮之,到时两人的关系可就无法收拾了。

邵旒微愣,道:“皇后,你……”

皇后上前欠身,道:“陛下,随臣妾去凤坤宫吧。”

邵旒张了张嘴,向内院望了望。此时进去,也不过是与席淮之吵上一架,倒不如跟着皇后去凤坤宫冷静冷静。

“好吧。”

皇后屏退了宫女,只留下她的贴身的宫女。

皇后沏了杯递给邵旒,道:“莫烟棹的事情,臣妾已经知道了。”

邵旒气愤,道:“那你说,席淮之是不是……”

皇后坐在他的身旁,打断他的话道:“是不是什么?”

邵旒一窒。

“这件事若是发生在臣妾身上,臣妾也会如席公子一般。”说着,皇后放下茶杯。

邵旒无话可说。

“关于木姚,陛下做的确实过分了。”

邵旒微低着头,解释道:“其实,朕不是真的想要将木姚发配到军妓中,那只不过是说与席淮之听的。本想就那样放了木姚回家的,谁知,木姚如此刚烈,竟……”

皇后摇头,道:“陛下是九五之尊,说出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谁会当做是开玩笑的?”

邵旒叹气。

“陛下既然心里有他,为何不宠爱着,顺着他的心来。何苦为难与他,讨那个嫌弃。还将他软禁在宫中,何必呢。”

邵旒苦恼,道:“朕也明白,可,皇后也见到他了,这么不情愿的留下来,怕他就不声不响的离开了。朕又不想放了他,所以……”

皇后笑了笑,有些落寞,轻轻的道:“陛下究竟是没有爱过啊。”

邵旒抬头,看了皇后的模样,心中亏欠。

“皇后……”

皇后对他宽慰的笑着,道:“臣妾派人去浅城打听了一下那个詹清浅。”

“哦?是个怎么样的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可以让席淮之如此死心塌地,甘心去做别人的男宠。

皇后皱下眉头,道:“据说是个挺普通的人,却很招人喜欢。詹府一家子人都很喜欢他。只是,他成亲了,妻子去年年底得了瘟疫死了。现在他与孩子一起生活。”

“成过亲?”邵旒惊诧,道,“那他与席淮之是?”

“就是这个最奇怪,浅城的人也只是议论过两个人走的很近,可是流言一起詹清浅就成了亲。臣妾以为,这个詹清浅对席公子无意。”皇后道。

邵旒心中一喜,道:“詹清浅对他无意……那他干嘛这么急着回去?”

“陛下,留住这个人是没有用的,要留就要留住这个人的心。您看,詹清浅对席公子无意,可是席公子满心念着的仍是他。陛下,可不要再做些什么让席公子气恼的事来了。”皇后劝道。

邵旒想了想,笑着,道:“难为皇后为朕想了这么多。朕记着了。”

皇后欣慰的笑笑。

邵旒起身要去御书房看奏折,便离开了。

送走皇帝,皇后身边的宫女道:“娘娘,您这是何必呢?陛下与那个席淮之闹的越僵不是对您越有利吗?”

皇后叹口气,淡淡的笑了笑,道:“他的心都不在我这里了,要他的人又有何用?与其两个人都痛苦,不如让我看着他幸福好一些。”

“娘娘……陛下娶了您真是好福气。”宫女道。

傍晚,小安子收拾桌上的盘碗,道:“主子,您最近的食欲大增,今晚都吃三碗了。”

席淮之起身,伸了伸腰腿,道:“怎么,觉得我吃的太多了?”

“没有,还是多吃些好。可别像去年那样,整个人都瘦了好几圈,奴才看了也心疼啊。”

席淮之失笑。

“主子,晚膳也用完了,咱们出去转转吧。”小安子道。

“转转?去哪里转转?我不是已经被软禁了吗?”席淮之嘲讽的说道。

“下午的时候,侍卫就已经不在了。奴才去问了问,说是陛下已经将侍卫撤走了。”小安子道。

席淮之微愣。他居然将侍卫撤了?他不怕自己就这么走了?

正在发愣之际,邵旒推门进来,身边也不带着人。

席淮之见到邵旒,原本放松下来的脸,又紧紧的绷着,目光锐利。

邵旒见席淮之的脸色不好,顿了顿,道:“膳食还可口吗?”

席淮之冷着一张脸,并不回话。

小安子瞧了他家主子的脸色,连忙道:“回陛下,主子的胃口很好,今天吃了不少呢。”

邵旒尴尬,挤出笑面,道:“是吗?那就好,那就好。”

席淮之冷笑道:“陛下是想问我会不会绝食吧?大可放心好了,我不会的。”

邵旒张了几次张嘴想要否认,最后却闭上嘴不说话。

“我答应过清浅,会好好活着。”

邵旒听到“清浅”两个字,脸色瞬间阴沉。他握紧了手,想起皇后的话,压制住心中的怒火。

“既然已经用过膳了,那,朕陪你去御花园散散步吧。”邵旒讨好的说道。

冷如刀的目光射向邵旒,声音都冷的像冰一样,席淮之道:“陛下国事繁忙,席淮之又怎能劳烦陛下呢。只是,陛下曾答应过席淮之的事,不知可否兑现?”

邵旒一愣,他还是要离开。

“朕……既然你不想去的,那朕便回去了。”邵旒转身要走。

席淮之站起身来,道:“陛下不是想要过河拆桥吧?”

邵旒回头,看看他,道:“留下来吧,朕会好好待你的,”他想了想,随即又加了句,“只要你能留下,朕会确保浅城人的安全。还有,朱刺史,朕并未罢免,他仍旧是浅城的父母官。”算是威胁吧,说完邵旒便离开了。

席淮之也压着内心的怒火。邵旒不是先皇,先皇只不过将他当做替身,而他……上次皇后来与他说过,他是真的爱上了自己。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席淮之无力的坐下。现在他一点办法也想不到。

小安子见他家主子烦恼,上前道:“主子,您既然这么想离开皇宫,功夫又厉害,怎么不偷跑,带着您喜欢的人逃掉?”

席淮之抬头看看他,无奈的笑着,道:“逃掉又能怎么样?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们又能逃到那里去。”他目光温柔,接着道,“更何况,他只想安稳的过日子。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他愿意与我一起亡命天涯,我也舍不得。若是有一天,他累了,也倦了,开始悔恨当初的选择,开始恨我……我会承受不住的。”

小安子听了却为他不值,道:“主子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呢?您为了他付出这么多,难道他都不愿意与您长相厮守吗?”

席淮之甜腻的笑着,道:“他也有他的好,只是别人都没有看到而已。”

小安子不懂了。上次他跟主子回浅城的时候听说过那个叫詹清浅的人,据说詹清浅伺候的公子还为了保护他死了。

“小安子不懂。”

席淮之轻轻叹口气,“哎,算了,不说这些了。”

半夜的时候,席淮之突然醒过来,胃细碎的疼着,不是不可忍受,却是不可忽视。像是一只手在不停的揉捏着,轻轻慢慢的疼着,疼的人心烦意乱。

席淮之翻了个身,眉头轻皱。

早上,小安子来伺候的时候,见席淮之早早就行了,坐在桌前,轻轻的皱着眉头,神色不佳。

“主子,您没事吧?”小安子担心的问道。

席淮之抬头,朝他笑了笑,道:“没事。”

小安子半信半疑,“哦,那用早膳吧。”

小安子将早膳摆在桌子上,席淮之本想着吃些东西或许胃疼会缓一些,却见到了这些东西,没了食欲。

见席淮之久久不动箸,疑惑道:“主子,您怎么了?是不是这些膳食不合您的胃口?”

席淮之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拿起银筷,道:“没有。”说着,端起碗,吃起来。

小安子也不在意。

小安子发现,最近他家主子总是皱着眉头,像是在忍着什么,问了又不说,总是说没事。刚开始他还不在意,可是,现在他家主子用膳好似很勉强。

席淮之又放下了笔,端起茶杯咳了一口,好似很烦躁。

“主子,您怎么了?”他家主子很喜欢写字的,可是最近总是写不好。

席淮之烦乱,以为这胃疼几日便无事了,这倒好,疼了半个月也不见好,反而疼的越来越频繁了。

邵旒又是连着几天都未出现,看样子,他是真的回不了浅城了。

烦心的事加在一起,他是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

席淮之推开窗,热暖的风吹了进来,更加的烦躁。都已经入秋了,怎么还不见天气冷下来?

“小安子,你先下去吧。”

小安子见他家主子脸色不好,便不再多言,退下去。

虽然夏季已经过去,可是秋日的正午仍是炎热,或许他家主子是中暑了。小安子这样想着便去煮绿豆水,给主子解解暑热。

过了一个时辰,小安子端着一碗绿豆水和一盘冰镇的西瓜进屋。

“主子,来喝碗绿豆水解解暑热,奴才还拿了些冰好的西瓜。”小安子道。

席淮之放下手中的书。这个小安子倒是贴心,他现在却是有些热了。

席淮之端起喝了一碗绿豆水,道:“小安子,坐下来一起吃吧。”

小安子愣了一下,随即坐下,道:“好。”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盘冰镇西瓜便被吃的干净了。席淮之觉着清凉了不少,于是接着写字。小安子一旁伺候着。

不知写了多长时间,小安子见他家主子握笔的手发颤,额头上一层细汗,双眉拧在一起,似乎在忍着什么。

小安子一惊,上前扶着他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却是凉的。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小安子惊诧道。

席淮之一手按着胃,那里剧烈的绞痛着。他深深的吸了两口气,道:“我没事,别担心。”

小安子咬了牙,道:“不行,小安子这次不能再听主子的了。”说着便跑出去。

席淮之没有力气去追他,只能咬牙挺着。

凉亭中,邵旒与江自流正在下棋,皇后一旁看着。

邵旒正在兴头上,也不注意其他的,专注着棋局。

江自流看看棋局,若是再不想个法子,此局必败。他目光一转,道:“陛下最近这般悠闲吗?怎么不去陪着宜宁宫席公子?”

邵旒一分神,棋子放错了,连忙要改。

江自流用扇子一档,道:“欸,陛下,落子生根啊,悔棋可不是一个帝王所做之事。”

邵旒一窒。这个江自流定是故意的。

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本来稳赢却变成了一边倒的局面。看着江自流一脸得意洋洋的笑,邵旒更加气闷。

眼看着要输了,邵旒集中精神想法子,那边,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来,道:“陛下,陛下。”

被人打乱了思绪,邵旒沉下脸,道:“什么天大的事,这么慌里慌张的?”

小太监跪在地上,道:“是,是小安子刚刚去了太医院,叫走了伍太医……”

“这又什……”话只说了一半,邵旒立马换了脸色,道:“什么?小安子去了太医院,叫走了伍太医?”

“是。”小太监诺诺的道。

“这么说来,是席淮之病了?”邵旒自言自语。

“那个……伍太医是谁?”邵旒问道。

“就是伍做伍太医。”

……

“这是什么太医啊,光听名字就不是给人看病的。你去一趟太医院传朕的话,叫秦太医火速去往宜宁宫。”邵旒道。

小太监愣了愣。秦太医是只为皇帝瞧病的御医,这……

“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邵旒大声说道。

小太子“哦”了一声,起身急忙跑了。

邵旒无心下棋了,担心这席淮之的病。

皇后见了,摇了摇头,这个皇帝,就只对国事通晓的很。

“陛下,您还在这做什么,不赶紧的去瞧瞧。”皇后道。

“啊?”邵旒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这委实是个献殷勤的好时机。道:“哦,那朕去了。”说着就走了。

皇后顶替皇帝的位置坐在江自流对面。

“你就这么由着他?”江自流问道。

皇后风轻云淡的说道:“要不还能怎样?”

江自流懊恼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你嫁给他了。”

皇后自嘲的笑,道:“你不愿意又如何,当初可是我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他。干你何事?”

江自流一窒,晃了神,棋子竟也落错了地方。

皇后手疾眼快的走了一着。

江自流见皇后奸计得逞的笑才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输了。

皇后手里捏着一颗棋子,明媚的笑着道:“师兄,再多下两盘如何?”

第五回(1)

邵旒在门外急得走来走去,却不敢进屋。

一会儿秦太医出来。邵旒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他没事吧?”

“回禀陛下,席公子得的只是普通的胃病,按时喝药,再慢慢的调理便可痊愈。”

邵旒一听,便放下心来,舒了一口气,道:“你还不快去抓药!”

秦太医一愣,道:“是,老臣这就去。”

秦太医走了,邵旒还是站在门外,每次要推开门,都锁了手,一直没有勇气。

小安子突然开门出来,直面迎上邵旒。

小安子一惊,要跪拜,邵旒伸手把他抓到一旁,道:“你家主子怎么样?”

“主子好了些,不像刚此那么疼了。不过主子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静。”小安子答道。

邵旒面露难色。进去吧,又怕席淮之不愿意理他,不进去吧,还想着要看看他。

小安子瞧皇帝踌躇不定,道:“陛下,您还是改日再来吧,主子这会儿心烦着呢。”

邵旒叹气,道:“那好吧,你可要好生伺候着他。朕等等再来。”

看着皇帝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小安子也无奈。

连着喝了两天的苦药,称其为苦药,一点都没有夸张。不知那个秦太医是否跟他有仇,他开的药方,熬出的药苦的无法入口,只是喝了两天,席淮之觉着他的满嘴苦味儿,吃什么都是苦的。

胃疼倒是轻了一些,可是每到深夜无声的时候,却依然察觉的出来。轻缓的疼着,让席淮之无法入睡。

邵旒每天都来,可总是不敢进屋去。每每抓了小安子去隐密处说话,像是偷了东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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