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碧海流冰
碧海流冰  发于:2010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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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脚到处看,“等我有机会再收拾你!”我愤愤地想。
坐在交通艇上,远远地看见锚地里泊着七八条船,同学们都问:
“哪个是啊,哪个是我们要上的船啊?”
“等天黑就知道了,就那个灯最多的。”帅哥淡淡一笑,指给我们看。
“哦!”大家恍然大悟。可等天暗下来了,我还是看不出哪个灯最多——都差不多嘛,

再看看周围,大家还是东张西望到处找,原来都是不懂装懂!
印象中走了好长时间,由于是晚上,海浪渐渐大起来,我们的小船随浪起伏的厉害,张

庆爬在船头哇哇大吐,脸都绿了。我扶着他冲江波叫:“江波,拿你杯子过来!”等了

半天也不见有人应,一回头,却见他躲得远远的,只看到他的背影——竟然装没听到!

张庆朝我摆摆手说:“没关系,吐出来感觉好多了!”话没完,又是一大口,红红的—

—连胆汁都出来了。
“你没什么吧?”旁边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原来是我们实习老师,“来,喝点水漱漱

口。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他递了手里的矿泉水瓶给我。
我扶起张庆,把瓶子给了他,他看看实习老师,说:
“谢谢!”
终于到了,舷梯却放不下来,我们只能爬绳梯上船,好长啊,我爬上去的时候,手都给

磨得生疼,再往下看,下面的人都成了小不点儿,连说话都要大声喊叫。
“张庆,你还行吗?”我冲下面大叫。
听不到他说什么,似乎是点了点头吧,就看他慢慢从下面爬了上来,我的心似乎提到了

嗓子眼儿。好不容易等他上来了,我长出一口气:
“谢天谢地,你总算安全到达了。”
他脸色有点白,但精神还好,笑道:“怎么,你这么关心我?”
我脸一热:“怎么,不行啊,好歹也是同学啊!”
“哦,江波呢?”他看我有点不对,赶紧叉开话题。
“他,不知道!”想起他刚刚远远躲着的样子我就生气。
“同学们,集合一下!”实习老师站在上甲板喊,大家都围拢了过去,“我们船上的宿

舍是六个人一个房间,请大家自由组合,现在我把房间号码给各个班长,三班……”
“我们住一间怎么样?”张庆对我说。
“好啊,你没什么毛病吧?”
“毛病?”
“比如说打呼噜臭脚什么的。”
“有,我呼噜声能塞过飞机,脚臭到熏死大象!”
知道他在开玩笑,我还是吓了一跳:“胡说,怎么没听你们宿舍的人说啊?”
他看我紧张兮兮样子,失笑道:“没啦,吓你的,我可是干净的很!”他说着看我两眼

:“别界你丫自己是呼噜大王香港脚吧!“
“找揍啊!”我给他一拳,“刚刚吐得那个样子,还没过五分钟就不老实了”
“沈哲!”
我一回头,原来是江波,可能是看到我和张庆在一起,脸色极差。
“哦,你去哪里了,我刚刚找了你半天!”我虽然还是有点不满,但看到他还是很高兴


“是吗?你真找过了?”他冷冷地说。
“你怎么这么说话,”我忍了忍,“你住哪个房间?”
“哎,我们三个住一间好了。”张庆在旁边热情洋溢的说。
江波的神色更难看了:“不用了,我已经找好房间了。”说完从我身边快步走过,看都

没看我一眼。
“他怎么了?”张庆问我。
我摇摇头说:“谁知道,吃枪药了!”
走过曲曲弯弯的走廊,我们挨个进入我们的生活区。学生的住处都在主甲板以下,其实

也没走多深,只不过由于梯子很陡,路又长,像到了地狱里一样。
“怎么这么差啊!”我不由嘀咕到。
“好了,这可是货轮啊,又不是游艇!”张庆在我前面说,“我听老乡说过了,居住条

件还可以啦,比学校要好。”
“是吗?我看不出来!”
正说着,前面停了下来,听到实习老师向我们说:“大家找好各自的寝室,从做到右依

次是三,四,五班,找好后各班班长把名单交给我。晚上九点半大家在餐厅开会。”
“我们就住这间好了。”张庆对我说。
我点点头,再说从外面看,也真看不出哪个房间更好。和班长要来了钥匙,我打开了房

间门。有点潮湿,但看上去还可以,有沙发,写字台,衣柜等等,确实比学校的条件要

好得多。盛夏的厦门夜晚也是很炎热的,但房间里却凉快的很——竟然有空调!
“啊,有空调啊!”我惊讶的说。
“是啊,我们要去印尼的,在赤道啊,没空调怎么行!”张庆好象一点也不奇怪。
“你来之前就知道?”
“对啊,我早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事儿连我们指导员都不清楚啊。
“自然有人告诉我啊!”
“保密?”
“也不是啦……”他欲言又止。
“哎呀算拉算拉,你既然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不是,我……实习老师是我老乡……”
“啊,原来这样,”我作明白状,“那你也用不着这么吞吞吐吐的啊!”
“我有吗?没啊,我这不是告诉你了?”
“哼哼。肯定有问题!”
“什么问题?”他追问道。
“反正我觉得不单纯,要不干吗你遮遮掩掩的!”
“我确实没啊,只不过……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有亲戚在学校而已。”
“亲戚?你怎么不早说啊,有个亲戚在怎么了,我还巴不得呢!”
“我是不想让人以为我靠后门进的学校……”他收拾着东西对我说,“你睡哪张床?”
“这张吧!”我指着门口的一张说。
“那我就睡你下铺吧!”
我突然想起江波来了,也许他也要睡我下铺呢。正想说给张庆,却见门推开了,有个人

探进头来问:
“江波在吗?”
我一看是李青,对他说:“我也正想找他呢,干什么?找他有事?”
“这家伙,刚刚和我说要住一块的,怎么就不见了?”李青挠挠头说
“也许是在甲板上逛呢?”张庆说。
“不可能啊,刚刚在艇上吐得死去活来的,现在他哪来的心思逛啊!”李青说。
我愣住了,他也吐了?那他那会我叫他没回头是因为——他也吐了?!

 

17

 

我再也没心思收拾东西了,对张庆匆匆说了句“我去找找他”然后就和李青跑了出去。

找到江波的时候他正在后甲板。我远远地看着像他,叫了一声“江波”。那人回过头来

,脸色在水银灯的照射下显得雪白。
“是他!”李青跑了过去,“你怎么在这里啊,我们找你好半天!”
“我不舒服,想透透气!”江波说,嘴角牵动了一下,算是抱歉地笑过了。
我走上前去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现在还难过吗?要不要再呆会儿?”李青问。
“不了,不是还要找宿舍吗?我现在好多了!”江波说着一拉李青从我身边走过,由始

至终,他没看过我一眼。
“啊,沈哲,走啊!”李青回过头叫我。
我对自己说:“跟上去和他道歉,快跟上去和他道歉!”可脚下硬是不动,“对不起”

三个字到了嘴边,却成了淡淡的一句:
“我已经找到宿舍了,我想再这儿看看,你们先走吧!”
“哦,那我们先走了,别忘了九点半开会!”李青说。
我听到江波轻轻哼了一声,那意思仿佛在说“我就知道是这样的”!
“可我不是那样的,江波,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和你说对不起的!”我看着他们的背

影在心里大叫,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舷和我相和:“晚了,晚了……”
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我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张庆正收拾我的床铺。
“你怎么现在才来,会早开完了,这是新领的卧具,”他看我脸色不对,摸摸我的额头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就是这几天太累了。”我一如往常地说。刚刚的激动已经过去,再说,我也不

想让他知道我们在闹矛盾。
“你还没洗澡吧,走,我带你去洗澡!”
他这一说,我还真觉得身上痒死了,于是收拾了东西和他去澡间。
可能是刚刚开门,雾气氤氲的洗澡间里挤满了赤条条的身子,我和张庆脱了衣服却找不

到冲澡的地方,傻傻地站在门口发呆。
“小哲子!”我听到有人叫我,却见里面有个人影在冲我们挥手。“这儿,到这来!”

听声音像李青的,但回声和水声太大,听着又不大像。我一拉张庆走了过去。走近了一

看,真是李青,旁边一个人背着我们正收拾东西要走,看着熟悉的背影,不用他转身我

也知道——是江波。
“还是江波眼睛好,你们还在门口呢他就认出来了。”李青一边擦头发一边说,我偷偷

看了一眼江波,他已经转过身了,但还是目不斜视面无表情。
“你们洗完了?”张庆问。
“对,你俩在这儿洗吧!”李青说,拿了毛巾走了出去。江波一言不发跟在他后面从我

身后走过,我似乎还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热量,可同时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冰冷——以往

在这种时候,他总是要在我身后多停一会儿,还要找机会偷偷碰碰我,可现在,他却忙

不迭地躲开了,厌恶的意味在我身后弥散,像躲避瘟疫一样。

 


当天夜里船起锚了,我们开始向印尼行进。主机开始启动时的声音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那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只有在电影上听到过,现在却就在耳边,如此真切。宿舍的墙壁都

轻轻震动着相和,我不禁担心了:这么大声音,这晚上还睡得着吗?当时还真是少见多

怪了,后来我们有机会去机舱参观,看着那些庞然大物,听着震耳欲聋的声响,体会着

将近五十度的高温,我才知道和那里相比我们的宿舍是多凉爽安静!
第二天实习老师把一张实习安排表拿了过来,原来上边是以寝室为单位的安排的,除了

我和张庆外,我们寝室还有老妖,蚊子,小安子,以及我们班的学习委员王涛。计划实

习五周,分别是一周自习,一周白班,一周值班,一周帮厨,一周休息。
“哦,这下可以好好爽爽了!”老妖看完了往沙发上一跌,舒服地说。
“我到宁愿现在就做白班。”张庆讲。
“为什么啊?”蚊子不理解了,“先休息总是好的嘛,可以熟悉熟悉啊!”
“过些日子就过新加坡了,那时我们出去敲锈,还不热死了!”张庆说。
“很热吗?”我最怕晒了,不由想问个明白。
“你想想,赤道的夏天啊,不,应该说赤道地区的旱季!”张庆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话里的语气让我开始担心。
“好了好了,反正现在我们是没事,等到时候再发愁也不迟啊!来来来,打牌打牌!”

到底是老妖精,马上就把及时行乐四字扔给我们了。
“打牌喽,打牌喽,蚊子,沈哲,来呀!”小安子招呼道。
我问张庆:“你打不打?”
张庆摇摇头:“我看你打好了!”

 

船已经进入公海了,开始几天的新奇已经过去,我们都习惯了船上的吵闹于海洋的寂静

。但晚饭后,依旧有很多人习惯性的来船头散步。我挑了个好位置,看着脚下巨大的球

鼻首轻轻划开水面。海面很平,除了哗哗的水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原以为大海一直都是

波涛汹涌的,现在才知道也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你看这浪花像什么?”张庆走到我身后问。
“深绿的像油漆,白色的像奶油!”我想了想说。再抬起头看他,见他极为惊讶地看着

我。
“怎么了?”我问。
“你说的什么啊,能不能换个诗意点的啊,太土了吧!”张庆叫。
“那你觉得还有什么更合适?”我凝视着海面,“我一直没办法把他门看成是同一种东

西,你看那白色一直在海面上跑来跑去,像总也溶不掉一样。虽然我们所看到的早已融

合到海里了,但他还是固执的又出现,即便马上又要消失……”
“恩,”张庆停顿了一下,“我也想不出了……就像人一样,我们是个整体,我和你是

两个不同的个体,我们有共性,但我们又是不同的,想在一起,却又不能……”
我没注意他话里有什么玄机,因为我也想到了人,但我想的却是我和江波。快一周了,

我们没说过一句话,人要想忘记的时候还真是绝情,几乎当你不存在一样,我从他面前

走过他都视而不见。“可我们明明都是水啊,你为什么总想逃开呢?”我始终都想不明

白。
“快看,飞鱼!”张庆忽然叫道。
“哪里啊?”我问。
“就那个,看,又一条飞起来了!”他兴奋的大喊。
甲板上所有都被他惊动了,大家不停地说:
“哪里啊,我怎么看不到啊!”
“我也看到了,看到了,真的是啊!”有人叫。
我也看到了,就在不远处,一条银光冲出水面,震动着翅膀一样的东西,在空中掠过一

条优美的弧线,滑行了好长的距离又钻进了水里。
“看,船下面也有了!”有人叫。
海面波光粼粼,飞鱼不停地飞起落下,我看得出了神,不由得想:江波,你在干什么呢

?也在看飞鱼吗?我回头看着驾驶台,我知道他在值班,却不知道他是否也在看我。

 

18

 

明天就要做白班了,听他们做过的讲,简而言之一个字:累!确实,每天听他们当当当

的敲,听着也累死了,还要去搞个八小时!而且船已经在北纬十度左右了,虽然是海上

,没有陆地的燥热,但紫外线的威力在这里却是格外的强大。宿舍里一片愁云惨雾,蚊

子躺在床上喃喃自语:
“天啊,这要晒上一个星期,我不就成煤球了?”
老妖听他担心的有意思,不由调侃道:“你本来也比煤球好不了多少,吸收率肯定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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