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城公子之冷情 第一部 生死相许——即墨凉
即墨凉  发于:2010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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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淮之与清浅翩然而下,四周花团锦簇,却无人迹。两人落于一棵花树下,树枝上,多多竞相开放的绒花,花朵丝丝缕缕,远看一团团茸茸柔柔,清风吹过,带着绒花的清香袭来。

清浅最是喜爱这花,家门前也有一棵,每到开放那清香的味道便使他心旷神怡。

席淮之见清浅欣喜的样子,问道:“你喜欢这花?”

清浅点头,道:“嗯。虽不像其它花那样艳丽夺目,却清爽。”

席淮之点点头,又道:“知道这树叫什么吗?

清浅摇头,道:“不知道。”

“这树有几个名字,有叫芙蓉树,有叫扁担树,马缨花,还有叫绒花树。”

“绒花树?这倒是贴切。”清浅道。

“还因它的树叶到夜间便闭合,也称其为夜合树。”

清浅点头,道:“有些像含羞草。”

席淮之伸手摘下两朵相连的绒花,悠哉的说道:“其实这些都是它的别名,而它的本名叫做合欢树。”

“合欢树?”

席淮之转身正对着清浅,直视他的眼睛,道:“合欢花象征着相爱永恒,夫妻好合。”

席淮之拉起清浅的手,将手中的合欢花放在他的手中。清浅看着他,妩媚的眼睛柔情似水。清浅一直都不知道,像席淮之这么英俊挺拔的男人为什么会有着这么柔媚的眼睛,却仍不失风采。威风凛凛的像身经百战之后凯旋还朝的大将军,心中却依旧存着股柔情一般。

清浅握上手,将合欢花握于掌心,花的清凉在手掌上晕染开来。手背却是席淮之烫人的温度。清浅开口道:“我记住了,合欢树。”

席淮之喜欢清浅浅笑时的模样,可每次他在笑,笑意都未达眼底,那里一直犹如深潭平湖,终年不泛涟漪波澜不惊。却在适才他握上手时,他眼中泛开圈圈漪涟。

合欢树下,暖风徐徐,清浅睁开眼睛,发觉已经是傍晚了,周围却一个人也没有,席淮之不知道哪里去了。

清浅惊慌的起身,叫道:“席大公子?席大公子?”

清冷的风吹过,吹落了枝头的合欢花,落在地上身上,清浅捡起一朵,原本浅红的花丝一瞬间枯萎消散。

清浅慌了神,无目的的向前跑去,嘴里喊着:“席淮之,席淮之……”而他却什么也听不到,他所过之处的花木悉数枯萎。

清浅跑的累了,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呼气,耳边忽然传来轻叹声:“清浅……”

清浅猛地睁开眼睛,华灯已燃,月光轻淡。眼前席淮之神色紧张的看着自己,道:“你怎么了?”

清浅知觉是做梦了。起身,道:“没事。”梦里的那人,好像还有话没说完。举目四下看看,突然想起可留的歌他还没有听呢。急忙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席淮之道:“可留的歌估计是来不及了。”

清浅多少失落了些,要来赏花节的另一个原因也是冲着可留。道:“那回家吧。”

两人闲聊着回清浅家。

远远的听见嘈杂声,走进看,一群人围在清浅家,两人疑惑的走近,拨开人群,两人震惊的看到清浅的家已经被烧成废墟,还未全灭的木头上看的见点点火星儿。

“……我娘呢?”清浅叫道。

“你娘还没回来呢。”有人答道。

清浅听到,放下心。又想起一早犹豫不决没有带出来的那支箫,心里又是一阵惋惜,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也应该带出来的。现下倒好一把火竟成了烟灰。

众人讨论着是谁做的,清浅和席淮之心中明白,这必定是朱刺史搞出来的。明着他不好做,暗地里竟搞出这么多的鬼名堂来!

“清浅,今晚你要在哪里睡?”席淮之问道。

清浅想了想,道:“去詹府吧。”

席淮之道:“不如,来我府上吧。想住上多久你自己定。”席淮之虽恨朱刺史阳奉阴违,却也感谢助了他一臂之力。

清浅摇摇头,道:“今晚我先去詹府,至于以后,我慢慢想法子,若是不成,我可以住饭馆里。”

席淮之看看清浅,道:“那我送你去詹府。”

清浅点头。

有人在叫清浅报官,清浅只笑笑,谢过那人的好意,便与席淮之离开。

进了詹府大堂,正好碰到詹家的二夫人。她讥笑似的看着清浅,清浅施了礼,道一声:“二夫人。”

“这么晚还来,有事?”

“是来见母亲的。家被烧了。”清浅恭谨道。

“是吗?你不会是想在詹府住下吧?”

心知她必定会刁难,却没料到会遇到她。

清浅正想着该如何说,郑二小姐便进了大堂,道:“为什么不行?詹家就是清浅的家,二夫人您可别忘了,清浅是爹认的干儿子,怎么就不能住这詹府了?清浅住下吧,爱住多久便住多久,爹娘也都会高兴的。”

二夫人脸上不好看,指着郑二小姐道:“你凭什么做主?”

郑二小姐冷睨着她,道:“二夫人,我虽敬您是爹的人,遇事礼让三分,可您也不要做的太过。怎么说现在詹府内是我主事,这点事我做不得主,谁能做得?”

不想教郑二小姐为难,清浅道:“不必了,少夫人。我娘便麻烦您的照了,也转告我娘,等我找到房子就前来接她。”

郑二小姐道:“你要去哪里?”

“我去席府,席大公子还在外边等着呢。”清浅编了个谎话道。

知道清浅面子薄,教二夫人这么说了,定是不会留下来的,郑二小姐不勉强,说道:“我会跟大公子说的,让二公子帮你留意着房子的事。”

清浅谢过,出了詹府。

清浅推开詹府的大门,还想着等会就去饭馆里将就一宿,眼睛一转,看见席淮之站在府外。

竟没有回府……清浅走到他面前,道:“怎么还在这里?”

“我笃定你不会留在詹府,詹家不是突然出了个不喜欢你的人么。”席淮之胸有成竹的说道。

“那我也不一定会去席府。”

“只要我站在这里,你就必定要跟我走。”

清浅失笑,道:“前面带路吧。”

席淮之带着清浅直接去了客房。

清浅道:“这样不好吧,太冒昧了,应该先告知席老爷和席夫人,再住下来吧?”

席淮之铺床,道:“明天再说也是一样的,今天晚了,爹和娘早睡下了。”席淮之摆弄好,道:“今天就先将就将就吧,明天再派个丫鬟过来,将房间整理整理。”

清浅推拒道:“不必了,我自己也可以的。再说,我不会在府上打扰多长时间的。”

“房子的事我也会帮着留意一下的。估摸着不会好办。”

若那火真的是朱刺史方的,那么城里也会再有空闲的房子了。

清浅担心,他与席淮之走的这么近,会不会连累到他。

席淮之见清浅突然皱眉,必是为自己担心呢。心里欣喜,上前安抚道:“放心吧,朱刺史他不会想一下子得罪四个商家。”

清浅不明白,怎么就会一下子得罪四个家?

席淮之道:“詹席郑霍四家,私下的交情很深,若是一家有事,其他三家自不会袖手旁观的。你就放宽心住下吧。房子的事,不能急于一时。”

清浅点头。

“好了,你睡吧。有什么事,我就在隔壁。”

清浅顿了一下,道:“你在隔壁?”

“是啊,左边便是我的房间。”席淮之这么安排自然是出自私心。好不容易有次机会可以教他们走的近些,当然要抓紧。

清浅心里别扭,可眼下他住在人家府上,也不好多说什么。

席淮之退出房间,飞身上了房顶。躺在房顶上,席淮之暗自叹气。心里是欣喜清浅距离他近了不少,可这样……他睡不着!

第二天,席淮之带着清浅来道后堂,席老爷席夫人与席小妹正在用早膳。席老爷与席夫人没说什么,席小妹倒是欢喜。

大清早,饭馆刚开门,詹大公子匆匆忙忙的赶过来。

“听说你家被烧了?”

“是。昨晚的事。”

詹大公子想了一下,道:“那你怎么办?”

清浅奇怪,郑二小姐昨晚没有与大公子说起此事吗?

“我暂时住在席府。”

“哦。”詹大公子双手握拳。想要提起可留的那支箫,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清浅见大公子难以启齿的样子,想了一下,道:“可留的那支箫,也一起被烧毁了。”

詹大公子抬头看清浅,眼神黯了黯,安抚道:“无碍。可留不会怪你的。”又道:“我还有事,不打扰了,告辞。”

看着大公子离去,清浅也觉着后悔,若是昨日他将箫带出来送给大公子就好了。

这日席淮之没有找清浅一起回家,清浅在饭馆里逗留了一个时辰,才回席府。

回到席府,清浅本想着去后堂与席老爷和席夫人道声好的,管家告诉清浅老爷和夫人都以休息了。

清浅便自己回房。

清浅的房间里存放了很多书,清浅平素不怎么喜欢看书,眼下无聊,便找出两本来看看。

看了一会儿,有人敲门,道:“詹公子,睡下了吗?我是席小妹。”

清浅以为是席淮之回来了,却听是下小妹,有些失落。道:“我没睡,进来吧。”

席小妹端着饭菜进来,道:“你应该还没吃饭吧?”

“我……”想说自己已经吃了,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清浅一下子红了脸,道:“是没吃。”

席小妹偷笑,将饭菜放到桌上道:“你是哥哥的客人,理应好生招待。不要介意我爹娘。”

清浅道:“不会,是我打扰府上了。”

席小妹坐了下来,道:“倒不是打扰不打扰的问题,我爹娘是在气哥哥竟然将一半的家产……”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席小妹及时的住嘴。

“一半的家产?”清浅疑惑的问道。

席小妹心虚的笑道:“没什么。你快些吃吧,吃完了就放着好了。我该回去了。”说着席小妹匆忙的走了。

清浅对着饭菜一时间没了食欲。以前他就在怀疑,朱贺的事不可能就靠着四家人去说说便了事的。莫不是席淮之将席家的一半家产给了朱刺史吧?清浅自己吓了一跳,转而又想,应该也不会的,谁会将自己家的家产平白无辜送人呢?那他的事究竟是怎么平息下来的?

清浅想着了一阵儿,外边竟然敲了三更,而席淮之还未回来。以为他在忙,清浅洗洗就睡下了。却不想,连着几天都不见席淮之回来。

第六回(2)

清浅低头记账,很奇怪,这几日来饭馆的人明显多了很多,有一天人多的小林和齐大哥都要来不及上菜撤菜了,小林还直嚷嚷着再招一个跑堂的。不会是他们突然觉着饭馆的饭菜做的好了吧?

刚开始清浅觉着这样挺好的,过了一段时间,他发觉这些人来饭馆并不是冲着饭菜来的,却是不停的偷看他。边看边议论。本来,清浅不觉着怎么样,也不关心他们议论着什么。若不是那天他无意中听到这么一句话,或许他还会平静的过下去:“清浅是被席家大公子养下来的。”

清浅刚听到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齐大哥和小林劝解他,不必跟那些人较真儿。

清浅也不想要较真儿,什么“流言止于智者”,世上有几人敢担上“智者”两个字,又有几人能称得上“智者”?所谓“流言”,终是要害死人的。

自己摊上污名倒是无所谓,清浅不怕人议论,可是席淮之不行,非要说出个理由来,清浅也不知道,只是席淮之不能被议论。他托了齐大哥找房子,希望能尽快搬出席府。

席淮之已经十几天未回来了。清浅每夜看书到深夜,然后睡下。屋里的烛光一直不灭,不是有心,却是无意。心里还是在等着谁吧。

第二天,清浅如同往常一样,清早起床洗漱,去饭馆,晚上回来,看书,席小妹会送饭菜过来,两人随意聊聊,随后席小妹离开,他再看会儿书。

清浅听到三更的响声,便准备睡下。

刚脱了外衣,又是敲门声响起。清浅只得披上外衣,去开门。这么晚也不知道会是谁。

清浅开门,门外站着却是心里期待的那个人。

清浅直直的看着他,退了一步,让他进房。明亮的灯光下见他一身风尘仆仆的,问道:“你了去哪里?”

席淮之但笑不语,随后从身后拿出一支箫来。

清浅看着他手上的那支箫,伸手接过来。心里不知是何滋味,这个人为何总是明白自己在想什么。清浅觉着眼睛有些模糊,咬了咬牙,稳着声音问道:“这支箫哪来的?”

席淮之自己坐下,清浅为他倒茶,道:“是我跟做箫的老师傅那里买的。”

清浅皱眉,坐在他身边,道:“买来的?那你手上的伤是哪里来的?”

席淮之一窒。这个清浅平时不是很伶俐么,今天怎么了,非要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是我跟老师傅学着作出来的。”席淮之老实的回答道。

“你,你这十几天就是跑去学做这个?”

“啊。”

不容席淮之模糊的应付过去。清浅试探的问道:“这支箫的颜色很好看,与可留给的不一样。是刷的漆么?”

“自然不是,这是紫竹……”席淮之及时住嘴,却还是说了出来。

清浅一双通透的眼睛此时凌厉的盯着席淮之,道:“紫竹?我们这里可没有这么稀罕的东西吧。”

席淮之心惊,他这是怎么了?有谁惹他不高兴了吗?可从未见过清浅这么冷峻的样子。

席淮之叹气,道:“好吧,这支箫是紫竹做的。老师傅说,做箫最好的材料是紫竹,而箫中的极品是九节箫。我去了外地找紫竹,运气倒是好,一下子就找到了这个九节紫竹。可是时间不对,若是春分或是冬至的话,就更是好了。”

清浅看了看他,又低下头,周身冷然的气势化成化不开的柔情,如水一般的萦绕。清浅手中握着箫,心中涌动,阵阵暖流滑过心底。

席淮之见暖光之下,清浅微低着头,烛火的光色映在他的脸上,不再是白皙却是一层淡淡的橘红色,像是羞颜;目若流光,又似流水。缭乱着席淮之的心,大着胆子伸过手,覆在清浅的手上。

清浅没有避开,翻过手掌,握紧席淮之的。

意外的清浅竟然回应了他,席淮之心中大喜。

清浅抬起头,毫不退避,迎上席淮之的眼睛。席淮之欣喜的看见他眼底的深潭平湖终化成阳春水。

席淮之望着清浅,平日里觉着普通的脸此时却是倾城绝色。他几乎是意乱情迷,他前倾着身体,想要吻上清浅。清浅并不退却,闭上眼睛。

对于席淮之来说,最好的情药便是清浅的主动不回避。唇瓣相碰时,席淮之的情欲彻底的被点燃,他一只手揽住清浅腰身,一只手托住清浅的后脑,不给他逃脱的机会。

席淮之忍下欲望,几近膜拜的轻舔噬咬清浅的唇。清浅心动于他的温柔,自己松了牙关,伸出青涩的舌,与之纠缠,又似邀请。

清浅的主动让席淮之把持不住,又紧了手臂,近乎疯狂。清浅承受着他的掠夺,感受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脸上,连带着自己身体的温度急骤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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