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晴天快来救命啊——我被人非礼啦——”苏纪一边嚎一边把剩下的一只爪子一副牙
口外加两个蹄子的齐往那流氓帅哥身上招呼。
男子难耐的皱起眉,虽然眼前这小子打在他身上的拳脚不痛不痒,但是那尖锐中带点沙
哑的嚎叫声却比刮铁皮还难听,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怀疑那曲离尘绝世的歌声是另
有他人所唱。
“别叫了,我不过开开玩笑罢了。”松手,退开。
“啧,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苏纪揉揉有点被压疼的手臂,脸上流露出一丝恼意。
“我只是怕你跑了。”男子脸上笑容不改,心中却有些许为自己的卤莽懊恼——只因眼
前少年脸上明显的怒气,让他很不是滋味。
“我跑不跑关你虾米事,我欠的是卖糖葫芦的钱又不是欠你的钱,你怕我跑什么?早知
道这谈月楼里的人个个都抠成这样,连串糖葫芦的钱舍不得出,我就是死了都不要进来
!!”一竹杆打倒一船人!苏纪的情绪有些失控,好像有什么一直被苦苦压抑着的东西
突然找到了奔流的出口,汹涌而出。
水晴天闻声冲进来时,刚好看到苏纪正对着一个男子破口大骂,神情激动着,眼神却恍
被困在一团混沌里,清明近失,心中不由一惊,慌忙跑向苏纪两手捧住他的脸转向自己
,然后大声的喊道:“苏——纪——”
“干吗?”苏纪捂住耳朵莫名的问。一上场就叫得那么大声,是怕别人不知道他苏纪的
大名吗?!“你没事了?”“我能有什么事?”“你真的没事了?”“我看是你有事了
。”苏纪撇下一句,转身走出了谈月楼。水晴天回头看了眼被他俩彻底忽略的人们,尤
其是那位被骂的俊美男子,一记杀眼赠上。哼,谁叫他们刺激苏纪了。(谈月楼的观众
演员:逗鹅冤啊,我们啥米都没有做呀!!)
“呐,钱给你,不用找了。”苏纪不知从哪摸出一个钱袋,掏出一锭银子抛给卖糖葫芦
的小贩道。那小贩欢天喜地的接了银子,连连道谢的离开。
“你走这么快作什么,还有你哪来的银子?”水晴天小跑着追在苏纪身后问。“偷的。
”苏纪在前面头也不回的道。
“偷、偷的?!”水晴天冲到苏纪面前拦住,“你怎么偷的?”
“用手偷的。”“……”
“唉……”在水晴天的逼视下,苏纪叹了口气,妥协的拉上她边走边道:“起先,我只
是在谈月楼里弹了首曲子,想着如果能遇上个好心人就可以把糖葫芦的钱给付了,没想
弹完后却被一老小子给扣着——就是你进来时看到的那个。都说来而不往‘非礼’也,
为了尊重圣贤,可是我又不想非礼他,所以只好非礼他的钱袋了。”
“哼,歪理。”水晴天嗤道。
“嘿嘿,不管歪理正理,能填饱肚子的才是真理!!”
“你会弹琴?”水晴天又问。
“略知一二。”妈妈说了,好孩子要低调,低调!!
“那我们现在去哪?”光看苏纪拉着她走的方向……
“嘿嘿,当然是要去有好吃的地方啦!”水晴天无力的垂下头,唉……她就知道!
“吃饱喝足,快乐也多福。”苏纪嘴里咬着根鸡骨头,两手摸着吃饱后涨得有点鼓的肚
皮,慢悠悠的从一家酒馆里走出。水晴天跟在其后,木了一张小脸。见过能吃的,却没
见过能吃成这样的!简直不是人!
“等一等,前边的小少爷请等一等!”白白嫩嫩得像馒头一样的酒楼掌柜挥手追出来道
。“有什么事吗?”苏纪奇怪的回过头问。不问还好,问了那掌柜的脸上反而挂下两行
清泪来,无比激动的把一个长得和他一样白白嫩嫩的馒头“啪!”的一声拍在了苏纪的
手上,“这是我们店里唯一仅剩的食物了,算我求您老人家,以后,不、要、再、来、
了!”义愤填膺的说完,馒头掌柜敦着他那馒头似的身躯,又回去了。苏纪很郁闷,虽
然他吃了不少(仅仅是不少?),但是都有付钱呀,卖谁不都一样是卖吗,为什么就他
下次不能再来???
“为什么?”苏纪转向水晴天问。水晴天磨磨牙,忿忿的道:“你自己知道!”呜呜,
她最爱的翡翠冰莲糕,居然一口都没吃到呢!
“我自己知道???”苏纪抬头望天,恩,天气不错!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呀,难道在吃
的过程中他有不小心把盘子一块吞下去???汗,应该不会吧?!应该不会……
两人一路在凤临城里四处玩闹,后来烦了又跑到景色秀丽的山上,顺便把寺庙一块逛了
。苏纪还想古代的和尚会不会有点法力什么的,说不定可以帮自己找到回家的办法,于
是一见着上点年纪的和尚就抓着问:“有朋自远方来。”“要买经书乎?”第一个和尚
是这么回答的,苏纪直接把那推销经书的家伙拖进树丛里就是一顿海扁。
难道是暗号不对?苏纪想,于是就换了个问法。“山迢迢,水迢迢,回峰何处?”第二
个和尚听了微微一愣,念了句“阿弥陀佛”后说:“小施主,我们这有清明峰,望月峰
,玉冕峰……”不待他把那些“峰”一一介绍完,苏纪已经先下手为强的把他拖树丛里
海扁了。
“再问一次,如果还不行,就不问了!”苏纪在心底打定主意到道。这时刚好有一个胖
和尚屁颠屁颠的走过来,苏纪一个箭步冲上挡着,清了清喉咙道:“有朋自远方来!”
那胖和尚细溜溜的眼睛眯成缝的一笑,肉掌伸到了苏纪面前回道:“有钱悦乎!”
苏纪嘴角抽了抽,“你是和尚不是乞丐吧?”
“非也非也,和尚乞丐都是人,五脏庙都是一样要祭的。”胖和尚说。
苏纪一想也对,把钱袋里最后的一锭银子放到了和尚手中。那和尚五指一拢,把银子揣
入了怀里。
“答案呢?”苏纪问。
“三个月后再来。”胖和尚说,越过苏纪继续往前走。
苏纪跟上,急问:“为什么?”
胖和尚头也不回的伸出一根手指头指指天又指指地,道:“上因下果,因不解,果难结
。”说完,扬长而去。
“因不解,果难结么。”苏纪轻念。
“哎,你发什么呆呢。”一只力道十足的爪子拍上他的肩膀。
苏纪侧头,看见水晴天一脸红光赛比西瓜笑嘻嘻的,好不高兴。“你向佛萨许完愿了?
”水晴天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呵呵,你猜我抽得了支什么签?”
“上上签!”苏纪不假思索的说。“好厉害!你是怎么知道的?”水晴天惊奇的叫道。
苏纪给她投去一记“你是白痴吗?”的眼神,转身下山。
“哎,哎!你去哪?”
“回汜水阁!”
“咦……不是吧?!天色还好早呢!”
“那你自己慢慢玩吧!”
“不要!等等我……”
“哈哈,那你快点追上来呀……”
青峰翠隐,天幕红霞如染,有清风相送,欢言笑语声渐远。
第十一章
月色迷魅,星子暗沉,带着湿气的夜风拂过水面,雾水两朦胧。
苏纪背上简单的行囊摸黑走出了房外,为了不惊醒仍在睡梦中的女儿家们,他把事先准
备好的绳索绑好抛下画舫,底下泊有一艘小船,可以供他驶到对岸去。今晚,无论如何
,他得离开。
“你决定好要走了么?”清雅的女音,素裙飞舞,略含无奈的绝美容颜从黑暗中浮现。
等候多时。苏纪不甚惊讶的笑笑,低声道:“有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只是昨儿
我在山上遇着了个和尚,他说我‘因未解,果难结’,听着好笑,我却是真真信了。虽
然我不知道那‘因’该如何解,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一直留在这,绝对找不到我想要的东
西。”
“那么,你的因在哪?”燕红蕖幽幽的问。
“那么,请问我家主子在哪?”苏纪不答反问。
“濮阳。”
“北上?”
“是。”
“谢谢,我知道了。”苏纪攀上绳索就要落下,燕红蕖却慌忙往前一步道:“慢着!”
苏纪犹豫了下,又爬了回来。“怎么了?”
“你身上中的什么毒,你知道吗?”燕红蕖问。
“不知道。”一说起这个苏纪就得郁闷,而这毒更是中得郁闷,偏偏想起要问的时候魈
又不在汜水阁,就这么给拖沓了下来。
“你中的毒名为‘九尘游丝’,每九天发作一次,每一次发作都会让人生不如死,九九
八十一天后,命若游丝,丝断,命殒。现在已过了七天,离你第一次毒发的时间还剩两
天。这样,你还坚持要走吗?”
“……走!”就冲着燕美人讲解得这般详细的份上,就是死了都要爬着去。
燕红蕖眼中掠过一抹赞赏,但是很快又愁上眉梢,道:“既然你这般坚决,我也不会阻
拦,只是有些事我必须得告诉你,那已经是十七年前的旧事了,你可否愿意听?”
“……听!”死都不怕了,还怕听个故事吗!
“那我尽量长话短说,你听好了。说来也没什么可惭愧的,十七年前家父燕朝天曾是江
南一代赫赫有名的盗贼,用剑爱剑也只偷剑。有一次,他不知从哪得知廷洲徐府的的掌
门徐恒敬得了一把宝剑,名唤‘惊皎’,据说此剑在晚间锋芒惊昼,能使明月都为之失
色。于是某一晚家父潜进了戒备森严的徐府欲一睹‘惊皎’真颜,不想误打误撞中闯入
一个暗道,一时好奇心起便走了进去一探究竟,你猜,那里面是什么?”
“是埋葬着徐府祖祖辈辈的地下陵墓。”苏纪答道。他不但进去过,还把好不容易拔出
来的黑晶石落在了里头,现在想着还肉疼呢。但是听燕美人这么一说,通往徐府地下陵
墓的路果然是不止一条。
“是啊,在那里家父不但发现了徐府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还在陵墓密室的墙上找得了
一把不亚于惊皎的宝剑,那剑一眼看去极不起眼,在不识剑的人看来,可能就是一把废
铁,用之不屑弃之可惜,所以才会落得和那些被尘封了的旧剑一起被弃置的命运。那晚
,家父带着那把剑离开了徐府,可是没过得多久,身体开始每况日下,就像得了一种不
知名的怪病,发作时痛苦不堪,每九天发作一次,九日复九日的循环着,直至……”说
到这,燕红蕖脸上满是哀伤痛苦之色,她把身体软软的靠上一旁的凭栏,有些失神的望
着底下无光的水面,许久方缓缓的道:“现在,你知道你身上的毒是从何而来了吗?”
“是……”苏纪此时只想趴在甲板上大嚎一场,见过倒霉的,却没见过倒霉成他这样的
。他仿佛还能看到老天爷那老不死的站在漆黑的天空顶端,扮着鬼脸对他说:“逗溺玩
,逗溺玩……”
苏纪的斗志“澎”的燃烧了,他对燕红蕖说:“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事情,我得走了
,记得帮我跟水晴天说再见,告诉她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还会回来找她玩的。”说完攀
上绳索利落的上了小船,水波荡,夜风无声……
燕红蕖在画舫上借着朦胧月光目送苏纪离去,一会又想起什么似的一掩嘴:哎呀!她好
像忘记告诉苏纪其实他身上的毒有解,只是有一味药引难求,不过现在无杀也应该找到
了,说不定正在赶回的路上……转念一想,算了,反正她记性一向不好,无杀应该不会
怪她的,呃,应该不会是吧?(某竹:美女,你是在问偶吗……^^?燕美人:滚……哪
凉快哪蹲去!!某竹:偶一定一定一定要腹诽你!!!)
话说苏纪离了汜水阁后,开始一路往北进发,唯一让他困扰的问题就是,他没钱!走路
很辛苦,于是他在官道上竖起大拇指想看看可不可以打到Taxi的说,结果回答他的是一人
骑匹快马奔丧似的飞驰而过,烟尘滚滚后苏纪石化在原地,灰头土脸。
“呵呵,姐姐,你看那人好好笑哦。”银铃般的笑声在苏纪身后响起道。“铃兰,不可
无礼。”另一道文静的女音轻喝。苏纪回望,只见两个妙龄女子各自纤坐于马上缓缓而
来,一个长得甜美动人,一身嫣红罗裙,霎是显眼;另一个则沉静柔美,一身雪白云裳
,有如仙子翩跹。这样的组合有点怪异,却又意外的养眼。
“喂,你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之前还盈盈嘲笑着苏纪的红衣女子
这会又冷下声凶狠的道。苏纪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如果真是美女他还不稀罕看了。转身
,走。
“哼,让姑奶奶不高兴了还想走?!”从未被人如此无视过的红衣女子冷哼,策马追上
,手中银鞭长展,如出洞的毒蛇对着苏纪的头顶直甩而下。感觉到背后凌厉的破风声,
苏纪迅速侧身疾闪,嗤!的一声,肩上仍难避免的被扫裂出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红衣女子轻咦一声,没想一个瘦弱少年居然能够躲得过她的长鞭。任性一起,调转马头
意欲再来一次,却被赶来的白衣女子制止道:“别闹了,我们还有事在身。”红衣女子
这才不甘愿的收了鞭子,朝捂着肩上伤口的苏纪笑得很甜美的道:“没办法,看来只好
下次再陪你玩了。”态度的前后转变只怕是川剧的变脸都没她快,说完还朝苏纪眨了下
眼,和白衣女子策马离去。苏纪冷冷的望着一红一白渐行渐远,许久泄气似的拉耸下肩
头,唉,离开汜水阁前应该翻一下黄历的……
撕了块布片把伤口草草包扎了下,苏纪继续上路。
茶,斗大的一个字,远远的就能看见它招摇在碧朗晴空中。
连同栓在棚外的两匹骏马也很招摇。苏纪在心底冷笑,啧,还真是有缘不是吗?!绕道
走?好像有点困难,脚已经先自行做主的迈进了茶棚。
小小的凉茶棚,虽简陋却也收拾得很干净,里面做了三桌人,第一桌是三个青色劲装打
扮的壮年汉子,把佩带的刀剑放于桌上,另一桌是一个精神萎靡的年轻书生,身边跟着
一个跟苏纪年纪差不多的,看着很机灵的小书童,最后一桌不用说,自是那对红白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