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明!”魈冷冷的说,把苏纪抱到了一面镜子前。
“脱衣服。”魈面无表情的命令道。
“啊?”苏纪觉得自己又幻听了。
“脱衣服!”声音又冷了几分。
“呃,脱就脱,怕你啊!”苏纪不甘示弱的说,手却还老老实实的放在原地。
“要我动手。”不是询问,完全是威胁!
“呃,……不用了。”反正男人都变了,现在不就光个膀子吗,有什么好怕的?!
苏纪慢吞吞的将白色单衣的腰带解开,接着把衣袍脱到腰际处露出纤弱雪白的背脊。苏
纪侧头回望,“哎呀!”一声叫了出来,只见背上肩胛骨处内侧两端的肌肤底下隐隐透
出一片死气的黑色,就像被什么重物狠狠的砸过一般。苏纪反手摁了摁,全无痛觉。
爹啊!娘啊!命苦呀!“还真的中毒了……”低喃一句,苏纪小朋友此时的脸色已经不
是用印堂发黑所能形容的了。
魈沉默不语,原本他在意的就不是苏纪所中的毒,而是……比常人稍加冰冷的手下滑,
落在了苏纪的腰上,压下挡在左边腰侧的衣服,只见一个小小的有点类似古神兽图文的
印记赫然曝露于皮肤之上,皮肉有些异样的突起,似乎是用烙铁硬生生给烙上去的,而
且还是在这具身体的主人年纪极小的时候。
“咦?”苏纪低呼一声。他身上什么时候有这玩意的?还有魈,他怎么知道自己身上,
或者说是怎么知道这具身体上有这样的印记?
看着那小小的印记,魈只觉得心头一阵钻心刺骨的痛,……原来,真的是!
“你,没事吧?”没有错过那金色寒眸中一闪而过的痛楚,苏纪的心脏也莫名的跟着揪
紧。
“没事。”魈仍面无表情的道,帮苏纪把衣服穿好后又重新抱回床上。
“你去哪?”见魈要转身离开,苏纪抓紧他的衣襟问。
“熬药。”
简单的两个字,让拽着他衣襟的手抓得更紧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苏纪咬牙道。男(女)子汗大豆腐,做错了就得承认,没什么
好丢脸的!
“不怪你。”魈说。鬼始神差的抬起手,想要摸摸那颗低垂的小小头颅,不想……“不
对!”苏纪猛然抬起头,然后自然而然的就看到了那只将要伸到他人见人爱的脑袋上的
手,愣住。
“你干吗?”
“没,没什么。”魈的手被什么咬了一口似的缩回,别开眼,冰冷的脸上抑制不住的显
露出可疑的微红。
啊啊啊!!!脸红了!大冰块居然脸红了!!苏纪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的在心底狂吠。
“我去熬药。”魈不自在的抛下一句话,落荒而逃。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某小孩又乐极生悲了!!
第九章
汜水阁,天下第一女子教纺,里面的女子个个貌美如花并且能歌善舞,十八般乐器也无
一不精。
在这个俗套的,三国(在这设为戌东、涟南、祁西三国,苏纪是落在祁西国,各位大人
有所不满的可以扔偶烂香蕉!!^^)鼎立相互牵制的和平世界里,听说连当今祁西国的
皇帝老子都对汜水阁的美女们垂涎不已,还曾经冒着被皇后老婆大人拍成肉肿的危险想
把整个汜水阁移居到皇宫里去,结果当浩浩荡荡的皇家禁卫军赶到汜水阁的所在之地时
,却只能束手无策的望风兴叹……
Way?汜水阁是阁,但是可没有人规定它一定是要“长”在地上呀,它也可以是一艘雄赳
赳气昂昂的豪华航天母舰不是?!
咳,这样说也着实夸张了点,但也沾边了,事实是上汜水阁是一艘极大的画舫,通常是
择地而行,漂泊到喜欢的地方就多停留些时候,不喜欢就离开,当然,喜好标准是按汜
水阁的当家燕美人独裁决定的。
还有,为什么魈一个杀手会和看着温柔实际上可能很大女子主义的燕美人认识呢?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不过其实也许可能也不是太长,那就是——燕美人和魈其实是同门
师兄妹来着!!
据说魈犯案(第二次抹苏纪脖子)那天就是燕美人暗中打的下手,否则以贺愆凡的能力
不会连苏纪的头发都摸不到一根。
当然,具体内容是否如此有待考证,因为“口误”出以上内容给苏纪的人当时并不属于
目击证人的范围。
那么,这个“口误”者是谁呢?她姓水,名晴天,和苏纪年纪差不多,长得水灵灵的很
有活力,尤其是嘴巴那部分。
不过别看水晴天年纪小小,可是汜水阁的专署药师呢,大病小痛的她全都能一手独揽。
于是燕美人就让她来照顾苏纪,而魈自从两天前害羞(?)的狼奔之后,就再也没出现
过,害苏纪憋了一肚子的疑问只能愤恨的咬着药碗发泄!!
后来水晴天才告诉他画舫一路顺风顺水离了廷洲很远,现在停泊在西祁国第二繁华的凤
临城里,而魈有事早在两天前就下了船,估计得过好几天后才能回来。苏纪听了怨气更
重了,阴云黑压压的罩了汜水阁一船顶。
燕美人知道后暗暗咬坏了N条手帕巾,后悔答应无杀收了这么个烫手山芋,——怨气这么
一罩,财神那老眼昏花的还会上门来吗?哼,估计连画舫停在哪都摸不着了!
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燕美人计上心头,给了水晴天一小袋银子,吩咐她领着苏
纪到凤临城里四处逛逛,天黑前绝对不要回来。
水晴天原本就小孩心性,就是碍着汜水阁的规矩一直没能好好的随意玩耍一番,今次有
机会送上门来还有免费的银子用怎么可能不乖乖就范,只怕抱着燕红蕖叫娘的心都有了
。
于是水晴天拿着银子笑得一脸花开的去约苏纪,刚好苏纪也憋得闷,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
当天两小就下了画舫,像脱了套锁的猴,直杀风临城。而燕美人在画舫上美人扇轻摇的
望着,绝美的脸上奸笑无声。呵呵,她好像忘记告诉水晴天,那个小袋子里装着的银子
只有三个铜钱,至于那沉甸甸的重量是怎么来的,谁知道呢……
凤临城,是西祁国年代较为古老的城市,也曾经历过岁月的种种沧桑巨变,依然风骨不
改繁华依旧。
在人来人往的古街道上,苏纪被兴奋过度的水晴天拉着四处飘,不,应该比飘还厉害!
比如他正在看人捏面人,突然眼前一花,捏面人的摊子不见了,换成了卖纸鸢的,而水
晴天则把两个纸鸢拿在手里问他哪个比较漂亮,汗……明明是同一个图案的说。苏纪没
发表意见,水晴天就把纸鸢扔回摊上,嘀咕一句:“看来都不漂亮!”扯了苏纪就走,
害得那卖纸鸢的小贩伤自尊的蹲在地上直画圈圈。
“哎,有卖糖葫芦的耶!”水晴天直指前方说,话音未落一阵风后她已站在了卖糖葫芦
的面前。
“你,你想吃?”水晴天有些结巴的问。她怀疑就苏纪刚才那速度,如果不是深藏不露
的高手,也肯定是个天赋异秉的奇才!这样一想,在她眼里苏纪那瘦猴似的身材转眼间
不由高大了许多。
“恩,不过还是不要买太多,吃多了会伤牙。”苏纪一脸严肃的说。
“说的也是,那你说应该买多少?”水晴天表示赞同的问。
“就一把吧。”苏纪说。
“……”
最后苏纪还是如愿的在插满着糖葫芦的草垛上抓了……半把!唉……谁叫他是两袖清风
。
负责付帐的水晴天慢吞吞的掏出燕美人给她的钱袋,打开后……
“啊——”一声尖叫加惨叫直贯云霄,落下时又把整个凤临城震了三震,可怜那碎了一
地的金檐碧瓦。
“呜呜,她又骗我……”水晴天把那袋子里的东西倒在地上,哐啷啷的是几个鸽蛋大小
的铁溜球外加三枚铜钱。
又骗???苏纪在心中了然的点点头,原来不是第一次,嘴巴一张赶紧先刷掉两串。
“苏纪,我们把糖葫芦还回去好不好?”水晴天可怜兮兮的转向苏纪说。然后悲惨的看
到苏纪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之前抓在手上不下六根的糖葫芦一眨眼只剩下六支光秃秃的
细秆子。
“啊啊啊——你给我吐出来!你给我吐出来!!!”水晴天暴走,一手揪着苏纪的衣襟
一手猛扒苏纪的嘴巴,恨不得钻他肚子里去把那六串糖葫芦给抠出来!汗……就算可以
抠出来那个卖糖葫芦的也不见得敢要呀。
折腾了好一会,水晴天终于停下来,气喘吁吁。苏纪则一脸平静的摸摸脖子,很好,裹
在上头白兮兮的绷带还在,没被晃松掉。
“呜,气死我了,这下怎么办!!”水晴天哀哀叫的直跺脚。苏纪看向那卖糖葫芦的,
知道他们付不出钱,很大众的一张脸已经开始黑云密布了。
“你能等一会吗,我去‘找’钱给你。”苏纪用无比诚恳真挚的眼神望着卖糖葫芦的小
贩说。原以为血本难归的小贩一听有希望,脸色稍稍好了一些,转念一想如果苏纪去了
不回来怎办,又犹豫了。苏纪知道小贩在担心什么,又道:“你可以跟着我一起去。”
小贩一听,笑了,说:“不知小公子的府上在哪。”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苏纪笑嘻嘻的说。水晴天在一旁扯了扯他袖子,低声道:“你
不会真要带他回汜水阁吧?”虽然燕红蕖骗了她,但是当家的就是当家的,吩咐了的事
情她就不能办砸。
“当然不是。”苏纪回道。好不容易出来玩,怎么可以为了几串糖葫芦跑回去,那也太
伤感情了。
“那你到哪找钱去?”水晴天急了。苏纪拍拍水晴天的肩膀,怪腔怪调的笑着道:“姑
娘滴,别急!小生滴,自有办法!”说完招呼上卖糖葫芦的,一手拉着水晴天的手大步
流星的就往前走。……
“谈月楼。”苏纪抬头望着顶头金光闪闪的招牌,伫足念道。“你带我们来这茶楼做什
么?”水晴天不安的问。茶楼?!苏纪嘴角弯起一抹笑,听里面有人弹弹唱唱的供喝茶
的人消遣,这茶楼应该是属于品位比较高级的那一层。打定主意,苏纪让水晴天和那小
贩在楼外等着,自己则不疾不徐的走了进去。
无疑,苏纪是很受注目的。
进得楼中,楼上楼下宾客们的目光齐唰唰的直往他身上集中。
为什么?原因有三。一是他脖子上白晃晃的“围脖”实在很耀眼;二是他年纪小小走进
这么多人的地方却不见一点拘束,反而从容不迫得很,不由让人暗暗称奇;三是这谈月
楼的建筑是以中心空旷客人沿周围环绕而坐的模式,这样一来不管是楼上还是楼下的视
角都能很清楚的看到楼中间的表演者,偏偏苏纪进来后即没在旁边找位置坐下也没有上
楼,而是径直走到了楼中央正在弹琴的女子面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可不可以
把你的琴借我一下?”那弹琴的女子很是惊奇,但是看苏纪的笑容清冽如泉不像有坏心
,莫名的就把头给点了。
于是,坐在楼中央的表演者转眼间就换成了苏纪,如此这般楼上楼下的宾客不看他还能
看谁?好奇心谁都有,只是今次特别多,连谈月楼的掌柜的都不急着赶苏纪走,自各寻
了个好地方坐着等看戏。
苏纪端正的坐好,清了清嗓音道:“那个,我给你们弹唱一首曲子,保证是你们从来没
听过的,但是之后我有一个要求,就是如果你们听着好,可不可以帮我把门外的糖葫芦
钱给付了。”说完,只听楼上“噗!”的一声,有人喷茶了。但是也有人不依的道:“
如果我们听着觉得不好呢?”
苏纪搔搔头,笑道:“那我再换一首弹,直到你们说好为止。”楼内静了几秒,猛然间
笑声如雷暴起,只听众宾客中有人大声道:“哈哈哈,这小子有点意思,咱们就让他弹
吧!”话一出口,其他客人也纷纷赞同。
就这样,苏纪获得了在异世古代的第一次表演权,不知道如果被他那教古典乐器的亲亲
老妈知道了会不会激动得昏死过去……
第十章
再说苏纪在那筝上调试了一下音,觉得可以后,幽弦一拨,轻缓悠扬的乐声刹时如濯濯
的山泉般涌出,时而轻顿舒缓,时而乱云低水疾风拂袖,萦萦遥遥间仿佛隔断了三十里
红尘,把整个谈月楼沉浸在了白云红叶流水中,天上人间……
“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潺潺清泉濯我心,潭深鱼儿戏。风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
,红尘如梦聚又离,多情多悲戚。望一片幽冥,我与月相惜,抚一曲遥相寄,难诉相思
意。风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红尘如梦聚又离,多情多悲戚。我心如烟云,当空舞长
袖,人在千里魂梦长相依……”苏纪随着琴声展喉清唱,声调控制得当,少年特有的音
色清亮明朗,让人过耳难忘。
一曲云水禅心弹毕,苏纪在划下最后一个音符后长吁了一口气,甩甩有点汗湿的手站起
,额头上滑下一个大大的问号:怎么这么安静???
苏纪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发现众人的表情都像吞了生老鼠似的憋着,难道他弹的有这么
惨,把他们的五脏六腑五官四肢都荼毒了?!
“咳,这位小公子,不知你所弹曲子的曲名为何?”一客人先回过神的站起身问,脸上
满是钦佩之色。“敢问小兄弟师从何处,竟能弹出如此绝世之曲?”又一客人问。“不
知小友何处人氏,在下不才想与小友结个忘年之交,不知小友意下如何……”云云。被
乐声隔断了知觉的谈月楼重返红尘,那些沉浸在琴曲中的客人也纷纷惊醒的向新一代人
气偶像苏纪小朋友提出种种问题,其八卦程度绝不下于菜市场大妈。
苏纪不着痕迹的慢慢的挪到门口处,说了一句:“你们到底谁帮我付糖葫芦的钱?”
“我付。”一道深沉的男声响起道,声音不大却暗蕴一丝威仪,然后声音的主人——一
个身穿藏紫衣袍的俊美男子沉着的从楼上走下,来到了苏纪面前。
“那麻烦你把钱给我吧。”苏纪的爪子迅速朝那男子伸了出去。“可以!”男子邪邪一
笑,大手更快的把苏纪的爪子一扣,反压在身后再往自己怀里一扯,另一手抬起苏纪的
下巴道:“不过……可能要委屈你在这谈月楼里小住两天。”
苏纪沉下脸,心想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眼前这家伙的言语举动算不算是调戏良家少男
外加勒索威胁?答案是肯定的。所以苏纪很大义凛然的,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