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方帝Ⅳ燕王篇————天下一剑
天下一剑  发于:2010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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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吻缠绵,细细落在光滑的肌肤,丝丝怜惜萦绕于心。
今夜的猫儿特别温顺,柔婉中似乎别有一种悲哀……
猫儿,我要以热情驱散你心头的忧郁,带给你一生最大的幸福和快乐……
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深情的眼睛无声地询问。
合上双眸,何昭宇搂住了那火热的身体。
这一去,也许从此不回还……
这一去,不是生离即死别……
我已一无所有,什么都不能给你。只有这一夜,可以给你幸福……
疼痛沿着四肢百骸散开,人如跌进了汪洋大海,层层波浪打上身来,呼吸为之艰难……
彷佛是奔腾不息的汹涌波涛,忽而腾空在浪尖,忽而又坠落水底,挣扎着浮上水面刚喘

了口气,马上又被巨浪淹没……
风急雨狂,骤雨打新荷,情若不胜,意更绵绵……
耳边的呢喃柔情蜜意,抚慰着昏乱的身心。你知不知道,我的颤栗是因为害怕,抓得再

紧,总有分开的时候。这是一条死路,走了便不能回头……
你性子偏激,爱得越深,恨得也越深,为了将来有一天能面对你仇恨的目光,我会永远

记住你这一刻的爱怜……
身如火烧,心已成冰……
滔天的急浪扑卷起身体,人轻飘飘似飞上了云霄,压抑许久的呼唤从心底一下子冲出:

「慕飞……」
那一声「猫儿」越来越远,却清清楚楚听见胸膛中碎裂的声音,一地的晶莹,彷佛鲛人

的眼泪,颗颗落地,化为珍珠……
※※※
何昭宇忽然一惊而醒,心怦怦直跳,梦中白慕飞冷酷的面孔犹在眼前,那痛心的感觉何

其真实……
侧过头,对上白慕飞酣睡的脸,优美的薄唇微抿,唇角上扬,形成一个迷人的笑容。
贴身的亵衣已重新换过,洁净干爽。白慕飞自己却赤着精壮的身体,双臂紧环住了他的

腰。
不可抑制的伤痛在心底蔓延开来……
何昭宇立刻压下了翻腾的情绪,时间不容他迟疑,手一拂,已点了白慕飞的晕睡穴。
轻轻搬开那有力的手臂,悄悄起床,强忍着酸痛穿上衣物。手伸到胸口,怔忡片刻,一

咬牙,扯下了玉佩。
手指抚过「慕昭」二字,这是白慕飞亲手雕刻的,刀工细致,精美绝伦,每一道花纹都

融入了无限情意……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玉佩放在了案上,摘下洞壁上挂的星魂剑。何昭宇站在床前,久久凝视那英俊的面容,

忽地俯身在他唇上一吻,掉头走出。
慕飞,为了你,我会努力活着回来。从前我可以义无反顾的赴死,现在,我已做不到了

……
这是一个春光灿烂的日子。
※※※
白慕飞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手一摸,身旁被褥已冷,连忙爬起。糟糕,贪欢忘晓

,猫儿一定会生气的。
想起昨夜猫儿万般柔顺,由着自己肆意,心下便满满地涨满了甜蜜,嘴巴咧得合不拢,

嘿嘿笑出了声。
一个翻身,脸埋在猫儿睡过的地方,呼吸着那淡淡的清新气息,不自禁地低吟一声:「

我的猫儿……」
飞快地窜出洞外,连蹦带跳,在梨花林小穿梭。这只害羞猫还不知躲在哪儿呢,先把他

找出来,再好好喂他几顿美食。瘦得轻若无骨,哪能吃得消?非让他长胖十斤不可。
一路蹦到码头,只见一个宽厚的身影站在海边,不由得停下了步子,「大哥?」
心中隐藏的不安变成了现实,白慕飞想上前,可是脚有千斤重,挪不动半步。
卢泽远手一弹,一张纸片飞了过来。
纸上只有四个字,「断情绝义!」字体清秀,正是何昭宇的笔迹。
白慕飞眼前一阵昏黑,那四个字张牙舞爪,对着他狞笑。
「开什么玩笑?猫儿呢,我要他解释清楚。」
顺着卢泽远眺望的目光,只见海上一帆已远,悠然向天边驶去。
「大哥,你和猫儿串通好了来开我的玩笑,是不是……」白慕飞喉咙发紧,声音自己听

起来也觉得怪。
「没有玩笑,何兄弟写的这四个字,你看不明白吗?」
白慕飞一怔,突然大吼:「船,船在哪儿?我要追上他,我要他亲口说,这是什么意思

!」
「不会有船,你必须待在这个岛上,等消了火气再走。」
卢泽远的语气异常平静,「反正我一开始就打算送你上龙眠岛,你自己来,倒省了我费

事。」
「断情绝义?我不相信猫儿这样无情,这是为什么?就是杀头也要给一个理由……」
临出洞时好像看到什么……白慕飞旋风般冲回石洞。
案上的玉佩闪着冷清清的光,握在手中,似乎还能感到猫儿身上的温热。
星魂剑踪影全无。
留下了玉佩,收回了剑,当真断情绝义了吗?昨夜温柔犹在,为何转眼一切就变了?
白慕飞失魂落魄地在洞中来回乱转,突然,他站住了,危险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大哥,整件事你知道得一清二楚,如果你不说个明白,别怪我这个做兄弟的不念手足

情分……」
「说清楚一点,就是你和何昭宇断情绝义,再见亦是路人。」卢泽远眼中闪过赞赏,这

个兄弟不复从前跳脱浮躁,鲁莽冲动,遇事懂得用脑了。
「大哥,你再假深沉……」白慕飞掐住卢泽远一通乱摇,「猫儿一定有苦衷,你快说!


卢泽远被摇得头晕眼花,「放手放手,大哥老骨头啦,快给你摇散了架……」
白慕飞这才放开,卢泽远忙扶着案,「你小子从哪儿发觉不对了?」
「哼,猫儿留下玉佩,却带走了紫竹笛,若是真的断情绝义,何必多此一举?」
猫儿,以你的个性,真要断情绝义,你不会把一切给我,更不会由着我颠狂。
你心里终究还是舍不得我,想以那一刻的温柔,弥补我将来的痛苦。
从你眼中我早就看出了心事,我不问,是想等你告诉我。我知道,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

生死,可是你不能不在乎我的生死,宁可违背誓言,也要为我想周全。
换了从前的白慕飞,或许会因为你背弃誓言而误解你,但是,今天的白慕飞却不会……
「算了,何兄弟那一番官体啊、你麻烦啊、成亲啊、关你在岛上一年之类的说词,我就

不复述给你听了。唉,真可惜,看不到你暴跳如雷的样子了。」
「大哥……」白慕飞额头青筋直冒。
卢泽远笑了笑,「苏大人曾经找我谈过,具体情形他没有细讲,只说明何兄弟这次所接

任务非常棘手,不论成功与否,因为涉及皇家机密,都可能被杀,甚至株连九族。」
「我懂了,猫儿是怕牵累无涯岛,才逼不得已想和我断情绝义。」白慕飞心如刀绞。猫

儿那万般柔顺之下,不知怀着怎样断肠泣血之痛……
「大哥,无涯岛五百多条人命固然重要,可是猫儿为我牺牲太多,我不能负情背义啊!


卢泽远气恼地道:「你大哥是这样贪生怕死的小人吗?我之所以同意何昭宇的提议,是

为了让他安心离开。你忘了,当初在四川,何兄弟可以假装中了你的计回开封,暗中上

白帝宫为你求药,你难道不能效仿吗?」
白慕飞大悟,抱住卢泽远又是一通乱摇,「大哥足智多谋,不愧是无涯岛的老大啊!」
「兄弟你顾着点大哥的老骨头好不好?」
「大哥,你立刻叫船过来,我们马上回去商量。」
「不可以,何兄弟机警非常,你一出去他就会知道,到时他为了救无涯岛与你狠心绝情

,只怕事情又会闹大。」
白慕飞急了,「大哥,我肯定谨言慎行,不会泄漏消息的。」
卢泽远愠道:「你这个急性子,哪里忍得住?还有,怎么帮何昭宇,我们还没想定。为

了无涯岛的安全,这几百号人也要有时间撤走,你懂吗?」
「什么?大哥,你打算参与?」
卢泽远豪迈地一笑,「何兄弟侠骨柔肠,义薄云天,无涯岛侠义之名也江湖远扬,你想

让大哥退缩人后,坏了一世的名头?」
「大哥……」白慕飞激动得声音都颤了。
「哎,小子,离我远一点,我可再禁不得你乱摇了。」
卢泽远赶紧走开几步,「我来之时,已吩咐你大嫂收拾了东西,带领老弱妇幼远投云南

大理国,剩下的壮丁派往各地打探消息去了。」
白慕飞一拍脑门,「我怎么忘了,两浙的海上贸易都是无涯岛的生意啊,把海船上的兄

弟都招集回来,足有千把人呢。」
「又不是打群架,要那么多人?你倒提醒了我,虽然苏大人和何兄弟都没说什么内情,

我们可以多找一些兄弟打听,根据朝廷动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你给我老实待在岛

上,好好想想怎么帮何昭宇是正经。
大哥陪你几天,怎样?」
白慕飞一听,一头倒在床上,拉锦被蒙上脸,再不作声。
卢泽远犹自唠叨:「近两年舟山诸岛啸聚了大股的海盗,断了我们几条航线,收入下降

了很多,这事也得好好查一下才是……」


第四章
黑夜深沉,东京城内,一个大户人家的墙外突然闪出数十道蒙面黑影,同时纵跃入墙,

四散分开,按事先摸清的情况杀入房间。片刻之间,各处房内已混战成一团。
从睡梦中惊醒的人纷纷逃出房间,又被院中早已埋伏好的黑衣人截住。
刀光如雪,卷起森冷寒气,形成一个包围圈,慢慢压小。被围的数十人拼命反抗,奈何

仓促上阵,先处了劣势,来袭的又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根本抵挡不住,没过多久便一一

被缴了械。
「主人,怎么处置?」
一道白色的身影骤然而入,神宇高傲,丰采傲逸,正是白帝。
淡然扫了俘虏一眼,「照老规矩,全部废了武功,放他们逃生去。」
青铜、梅洛等人依言,迅速捏断所有俘虏的琵琶骨,轰出了门。
铁心和银叶搜集了需要的东西,一把火烧起。街坊四邻大乱,一片「走水」声中,白帝

率人已撤至兴国寺。
白帝一进寺门便吩咐:「青铜,检点一下伤亡。」
青铜仔细查看,「主人,死亡没有,伤了七个。」
「你和梅洛好生替他们治伤,再送他们回去。」白帝转头看着跪伏于地的黑衣人,「虽

然离开白帝宫这么多年,你们的武功倒没有丢下。」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磕头道:「主人的教诲和恩德,属下一直铭记在心,日日练功不辍,

不敢耽误。」
白帝冷冷道:「你们要是武功不济,出来便是送死,白帝宫可丢不起这个脸面。」
青铜暗自吐舌,白帝说话向来不留情面,从不会温言软语,居然还是五方帝中最得属下

爱戴的宫主,当真奇哉怪也。
另一名黑衣人笑道:「属下虽是玄武宫的,却也没忘了月明姑娘当初的拳拳爱护,倾囊

传授。幸好这点微末武功得入宫主法眼,得以拜见金龙令,真是三生有幸。」
「你们都是有家口的人,不必冒太大的风险,任务只此一次,各自回去吧。」
那为首的黑衣人恭敬地道:「是,主人。」顿了顿,「小儿如今已满八岁,属下近日便

会送他上白帝山,恳请主人严加管教。」
白帝颔首,众黑衣人悄然散去。
原来五方帝门人都是幼年之时便送入宫中,习学武功和技艺。
白帝宫的技艺是铸造兵器和辨识珠玉,玄武宫是养殖水产和河海货运,青帝宫是栽植奇

花异草和种植药草及制药,朱雀宫是降魔驱鬼和歌舞杂耍。
到了二十岁武功和技艺学成,除了各宫四大首领,其余的人发誓终生效忠之后,便各自

归家,凭学到的技艺谋生度日。如遇金龙令和各自宫中的令符召唤,必定现身奉召。
除非死亡,否则一生如此。
这些门人生育了子孙,不论多少,均重新送回五方帝宫中培养,代代相传。世间百艺工

匠,十有八九都是五方帝门人,故金龙令一出,号令天下。
此次白帝为青帝所逼,不得已统领五方帝,人手不足,立刻便以金龙令召集了东京的五

方帝门人相助。
「主人,这已经是我们拔除的第十四个冥教暗哨,东京汴梁基本上扫清了冥教的势力。

不过这样一来,主人的行踪也暴露了,下一步主人有何打算?」铁心不免有些忧虑。
梅洛小声道:「似乎也帮了枫林那个女人的忙。」
白帝莞尔一笑,「拔了冥教十四个暗哨,他们早晚还会再建十四个。不过,冥教暂时变

得又聋又瞎,这段时间利于我安排事宜,可以抢得先机。」
青铜不解,「那主人何不杀了这些冥教教徒,免得日后他们卷土重来?」
「我这么做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引蛇出洞,所以不必杀戮太多,引人注目。废了这些教

众的武功,就算逃了性命,也不能再为冥教效力。
「其他教众发觉与我们交手可保性命,战败之后也不会殊死拼杀,你们拔除这些暗哨自

然轻松得多,更是减少了伤亡。」
众人恍然大悟,无不心悦诚服。
银叶忽道:「何昭宇已走了近一个月,白虎无人管束,时常溜出开封府东游西逛,东京

百姓谣言四起,盛传白虎神下凡显圣,连朝廷都开始向开封府询问了。万一冥教据此找

到白虎,那就糟了。」
白帝轻叹,「铁心,银叶,你们去开封府令白虎速速回来,它也该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天亮后大家回城外寒声居会合。」
铁心心中跟着叹气,青帝以服从金龙令的名义,将何昭宇近来的举动禀告清楚,因此白

帝对何昭宇的行踪了若指掌。
表面上青帝十分顺从,暗中却摆明了以何昭宇相胁。
白帝不但要耗费心血纵观全局,还要留神这些小事,委实身心俱疲。
他和银叶按时报告何昭宇的动向,白帝听了虽然从未说过一句,那眼中深含的情意又能

瞒得过谁?
二月早春,乍暖还寒,将近黎明,格外清冷。
铁心望着前面银叶飞驰的身影,不觉五味掺杂,理不清思绪。
纵使不去想,银叶舍身扑救的情形也常在眼前闪过,感激之情盈满心肺。可是,银叶需

要的不是这个……
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银叶……」铁心飞身赶上,抓住了银叶的手,「这些日子,你难过,我也不好受。咱

们从小一块儿长大,这份感情谁都不能比。给我一段时间,我会慢慢试着接受……」
银叶一声冷笑,倏地甩开铁心的手,「怎么,良心不安了?施舍一点同情,还是把别人

不要的残渣塞给我?我银叶纵有百般不好,总没到吃嗟来之食的地步。这世上谁离了谁

都可以活,用不着假惺惺。」愤怒之下,脸涨得通红。
铁心万没料到一番心意表白,竟伤了银叶的自尊,「对不住,我只想安慰你,是我太、

心急了……」
银叶更是心酸气愤,「白帝宫的银叶,向来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需要廉价的安慰

。我爱的人不爱我,那是我自己的事。你喜欢何昭宇,那是你的事。你不过想拿我当替

身,填补寂寞而已,别虚情假意叫我恶心了!」
「你……」铁心差点没被他噎死。吵架他一向不擅长,银叶又是出了名的口齿伶俐刻薄

,他根本不是对手。
「你什么你,我说错了吗?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咱们兄弟还有得做。不然,两下里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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