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切都归于虚无,天地间寂静无声,仿佛一切都为了最后一个强闪作准备。我勉
强将游离的意志拉回,用尽全身力气叫出声来,“霐——”仿佛这个名字,能护佑我
度过这夺天地造化的一刻。
请不要夺走他,我已经后悔了,我愿意用我的所有来换取我的麒麟少年重新张开眼对
我微笑。
就在那一瞬间,一道惊雷恍若火电游龙,当头劈下,电光时火间,我下意识的抓过床
边的魄离一把扔上去,剑光跟电闪搅在一起,我全身颤了颤,登时汗流如注,眼前白
光闪过,终于再也支持不住……
当一切归于平静,我睁开眼,正对着我的是一对如泣如诉的水亮红眸,此刻肿得像个
蜜桃一般,嘴角却噙着笑。
“霐……”
“主人,我……”
“嘘,别说话,咱俩都要休息一会儿。”我无力的说,再次合上眼眸,悄悄将他绸滑
惑人的金银长发握了一束在手。
“主人,我现在感觉到……我是真正只属于你的麒麟了。”他贴着我的面颊,轻轻说
道。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看到千年一叹大人的风波,很感慨,也有些不平。也许某楚的文
比较冷,还不够资格评他的,但是千年大的《爱在何方》是拉我入耽美圈子的真正经
典之作,更别提他笔下可爱的周星星式男猪,流畅的文笔跟独特鲜明的行文风格了。
他的蛊道能红,我追他的文,可不是追那些有争议的血腥恐怖段落,不知道为什么那
些家伙偏要以偏概全,对他穷追猛打。人殊无过,这样可爱的耽美作者,因为一时做
错路被逼走了,真让人难受。他就算抄袭错了,但是已经道歉赔钱了,那些自命正义
的家伙们还在网上穷追猛打,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真受不了。
千年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以上只是某楚的牢骚,真希望千年大快点解开心结,卷土重来。偶也好有点眼福。
二十五四张机
昊希带着亲信部队到达前线,同时也带去了麒麟大人安好的消息,一时士气大振。
昊希的确是当世数一数二的良将,在无法完全掌控前线各大嫡属部队的艰难情况下,
他却节节胜利,将北奂联军逼回北方,围困在一个小小山谷里。眼看北奂部队损失惨
重,据说已有上层将官劝告北奂国王投降我朝。与之相对应的,是朝中开始有人在我
耳边嘀咕,昊希在前方刚愎自用,急功冒进,杀敌三千,自损一千,已经失去了军心
,最好我将他召回来警告一番。
我一点都不奇怪这些小人的谗言。昊希战功赫赫,又是前朝将军之子,身份本就招风
。前线多是世族嫡系部队,昊希再依照我的策略,提拔重用平民将士,甚至破格令奴
隶以战功换身份,这样不得罪众将才奇怪呢。
诚如诗云,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只是,没有人比我更明白昊希对我的忠诚,因此,对于谗言,我多是一笑置之。当然
,我也无法处置这些朝中小人,只因我很清楚,月郎公子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首辅只怕也在其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如果直接处置,于他面上不大好看。
虽然皇帝不是个好做的职业,但是出生于中华泱泱大国的我,对于国家军队的处理多
少还有点史学常识。如果放手赋予戍边重兵集团主将足够的自主权,他们向安禄山看
齐的风险很可能上升到令人无法承受的地步;如果仿效宋朝奉行“守内虚外”政策、
束缚戍边重兵集团主将手脚,军队的作战能力将遭到严重削弱,
因此我既不会着力削弱世族军力,也不会不扶持平民重兵,中庸之道我很憎恨,但这
是将局势彻底稳定下来的必经之路。
昊希在前线浴血战斗的时候,我在帝都也忙得不可开交。从不动声色的扶植平民高官
,加强国家基础建设,改革教育及医疗制度,促进工商农平衡,到分批解放劳动力较
强的奴隶,将他们送到边远地区开垦荒地……从霐在我怀里我醒来的那瞬间,我才真
正将这个国家当成了自己的家,真正竭尽心力的守护它。
代表先进交通工具的公交轮车滚过帝都新修建的平整大道,看着老百姓们有秩序的上
上下下,易容面具下的我笑了。
那是工部跟交通部根据我的创意,造出来的仿“公共汽车”,实际就是有车厢座位的
长条自行车,只是以石油燃起蒸气驱动二十五对车轮,便捷轻快,大大节省了老百姓
的赶路之苦。
正在出神之际,阿衡从后方抱住我的肩,不满的掐我的耳朵。
我转过脸目视他,温言问道,“怎么了?”
一直一直忙于朝政大事,我今日才得空将他跟月元叫到一起,微服出来喝茶聚一会儿
。他看起来神采飞扬,原本有些婴儿肥的娇艳面颊也渐有了些青年男子才有的冷艳成
熟线条。看来在月元的医堂有事做,让他精神好了很多。
“大爷我不喜欢你这副样子,太丑了。”他放肆的捏着我的面颊,抱怨道,“月元真
是个大混蛋。”
易容面具是月元做的,他只是安静的坐在我身边喝茶,并没有回应阿衡的挑衅。
旁边的侍监见他们皇帝高贵的脸被苏子衡捏得扭曲,都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
“说起来,月元还没有跟你计较你私自给病人开药的错呢。”我轻轻拂过他的手腕顺
势一带,他立刻软倒在我怀里。
我低头亲上那思念已久的丰润红唇,玫瑰花露一样充满蜜甜的气息,让我觉得这个难
得偷闲的午后实在太美好了。
“唔……不是那样的。我……我还不是救了他的病人……”阿衡已经被我吻得分不清
东南西北,蝶翼般的美眸下都是雾气,还厚着脸皮断断续续的狡辩。
月元看着我们,脸色微红。
我放开阿衡,邪笑道,“还不是我的月元大神医开的药好,没有跟你计较。如果真出
了人命,看我怎么罚你。说起来……我还没有赏过我的小月元呢……”
顺手将月元揽过来依样画葫芦吻了下去,于是转眼他也满脸通红,眼神湿润了。
让阿衡进入月元的医堂帮忙是我的主意,并不指望他真能帮上忙。与其说帮忙,不如
说是给月元添麻烦,要月元照顾他才对。
月元明白我的意思,本不会真给阿衡什么重活儿干,可是过了三天,阿衡看月元给平
民看病的新鲜劲过了,开始折腾捣乱了,先是弄混了月元分发给不同病人的药包,然
后调戏一个陪家人等候看病的平民小姑娘,愣是把人家给弄哭了……当下月元陆续收
到无数下人跟病人投诉,在药堂被阿衡搞得鸡飞狗跳之后,月元终于忍无可忍了,当
下安神医银针伺候,三十根银针封了他的穴,阿衡被定在屏风后伸着手臂对着镜子罚
站。
我派去保护阿衡的暗卫紧急告知我此事后,我只是轻轻说了句,“由他们去。”
于是对阿衡的惩罚措施持续了大半天。
对着镜中自己全身插满银针的样子整整一下午,阿衡花容失色,从此再也不敢跟月元
作对了。
见没有人给自己撑腰,又忌惮月元的银针,阿衡总算学规矩了,也开始学着做些小杂
事,比如帮月元叫号,分发不同的药包给不同的病人,虽然手脚没有下人们快,但总
算没有出大错,见到病人家属们接过药包时诚挚的谢意时,也渐渐喜欢上了现在所做
的。
就在一切渐上轨道时,却出了一件大事。
那天正好一名男子焦急的闯进来,说是妻子难产,急急的求医。可是月元临时有事离
开了。
该名男子急得团团转,就差呼天抢地了。阿衡看得有趣,遂自告奋勇抓药给他妻子。
原来前面刚好月元给一名难产女子开过药方。当下阿衡依样画葫芦,兴高采烈的照配
了一份交给男子。
这名男子见他长得天仙一样,哪里还怀疑药包真伪,当下接过药包,千恩万谢后急忙
离开。在诊室的下人既不敢做主,又不敢阻止阿衡胡闹,急忙派人去寻主人。
月元回来后,听说了整件事,吓得脸色都变了。
原来难产之症,掌握药物分寸很重要,稍不谨慎,就有可能一尸两命的后果,当下顾
不得责备阿衡,急忙派人寻找那名男子住处。
可是男子是紧急求医,并没有留下地址,当下月元不得不发动安府所有下人甚至求助
于巡城将士,在全城筛子般寻找,却无果。
阿衡见月元如此焦急,也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紧要性,当下一时赌气发狠,竟然不肯离
开药堂。
事情过了三天,就在月元依然自责不已的时候,男子却满面喜色的出现了,带着礼品
要面谢那位异常美貌的神医。
原来阿衡误打误撞配的那包药,居然见效了,如今母子平安,男子对着阿衡不停的道
谢。见他满眼真诚的感激,苏子衡不禁飘飘然了。
原来男子那难产的妻子本就是武林人士,身体强健,所以居然也没有被可能不合适的
剂量毒害。当下众人松了口气。
经历了这件事,苏子衡终于真正理解人命关天这一真理,不再视平民如蝼蚁。虽然始
终无法根治他出身世族根深蒂固的阶级观念,但起码他终于学会了尊重平民百姓,不
再着意惹出让下人嫉恨的祸事,很好很好。
将思绪从回忆中转回,我正想调侃他几句,却被伙计上来的一盘小巧别致的点心吸引
了注意。
“咦,这不是居繇的特色点心茆柳酥吗?”阿衡奇道。
“这位公子真是见多识广。本店大师傅用的原料,可是三日内新鲜采摘的正宗居繇茆
柳果呢。”伙计夸道。
这是朕鼓励通商贸易的好处之一了。我但笑不语,拣了一个送到嘴里,觉得入口有些
像巧克力,甜得有些吃不消的感觉,遂道,“居繇人都喜欢吃这么甜腻的东西吗?”
“嗯,是的。”阿衡也拣了一个送到嘴里,回味的眯起眼,“真是美味啊。我小时候
也很喜欢吃。二哥那时候经常遣下人回国带,我问他要过一次后,他就每次都记得留
给我一份……可是,后来他急病回国休养了大半年后回来,就再也没有让人给他带过
茆柳酥,我也再也吃不到了……”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他奇怪的看向我,“我说我以为再也吃不到美味的茆柳酥……”
“不是。是前面那句……你说吟风公子曾经因急病回国?”
我怎么没有想到,苏家那些不能见人的秘密,我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却不可能尽知,
却没有真正询问过当事人之一的阿衡,也许被我认为头脑不清楚的他才是最清楚真相
的那个。
“是的……”他有些迟疑,慢慢说道,“你不知道二哥是我父王跟居繇长公主偷情得
到的私生子吗?……据说父王不顾我母妃的反对,执意将他带回府上抚养,因此母妃
跟大哥都很恨他。可是二哥人长得漂亮剑法又高,我很喜欢他。虽然他表面上冷冷的
,其实我知道,他天生性情很软,我小时候,曾经亲眼看见他为了一件没什么大不了
的小事,躲起来大哭了一场。而且我知道,他跟其他人不同,他才是真心对我好的那
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十四岁那年,他生了一场大病,离开苏府休养了大半年,回
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只关心朝政跟天下,帮着大哥做事,对我也不再理睬了。对
了,他离开那半年,大哥曾经炫耀的告诉下人,说二哥是因为他生的病……我猜一定
是大哥使坏,把药放到二哥饮食里,害他生病了……”他难堪的低下头,将这些私密
之事告诉别人,即使是不用避讳的我,他多少也是有些不自在的吧。
震惊之下,我一言不发。结合从居繇那边传来的情报,综合起来,我终于得到了真相
。那就是,阿衡是错的,月郎公子是对的。
吟风公子不是白金亲王根居繇长公主偷情的结果,虽然他的确是居繇的王子,却不姓
苏,他姓慕容。正如月朗公子所说,他不过是野心勃勃的白金亲王根居繇长公主妥协
势力的协议品。
“二哥不是坏人,他不喜欢打战。虽然他现在的确在带队,试图侵略我们的国家,但
是他一定有苦衷,凤铭,我希望……如果可以,你能放二哥一条生路。”阿衡眼睛湿
润了。
月元口唇一动,欲言又止,只是轻轻把手盖到我的手上。
吟风公子十四岁那年,只怕不是生了一场病那么简单。他如今被昊希困在绝境中,我
也许真应该应阿衡所求,重新考虑对他斩尽杀绝的必要了。
月元痴痴望着沉思中的凤铭,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主人舍不下。
——也许,他已经找到足以留下那个伤害过他的人的理由了。
二十六弄月欺风
“陛下,北奂的投降书业已送到。”
我满意的勾起唇。
我做事一向干净利落,一旦发现了事情的关键点,解决问题的效率就无人可比。与阿
衡的对话,让我明白了瓦解敌军的重点并不在于战场本身。事实上,我派使者去了一
趟居繇,解救了被长公主党羽挟持软禁的居繇国王后,事情便很快趋向了迎头解决。
居繇国王并不愿意与我为敌,权欲熏心的是那位做着女皇梦的长公主。她精心谋划了
多年,遇上更精于算计的我,算她倒霉。
不得不说这次战争的好运都在我这边,精兵良将,利器加火炮,乌合之众的北奂联军
溃败本来就只是时间问题,何况还有来自被陀荣锋视为坚定盟友的居繇国背后一击,
至此,做着皇帝梦的吟风公子一败涂地。老实说,如果真要品评掌控天下的能力,就
连死去的苏宙离都要比吟风公子强太多。不是我瞧不起吟风公子的个人能力,只是他
生性狭隘,偏执狠毒,实在没有成大事者容天下者该具备的气度。他虽然貌美,但貌
美者多倾国薄命。
颇具讽刺性的是,将奄奄一息的吟风公子作为战俘献上天虞的,却是他的忠实盟友陀
荣锋。
看来吟风公子寻找情人的眼光真是不怎么样?那个北奂国王对他并非真心。
“你打算如何处置战俘?昊希可不敢擅自做主。”月郎公子在旁摇着玉扇兴味的问,
细长的眼中殊无笑意。
他答应过我不过问此事,却终于还是忍不住横插一足。
吟风公子一路被人下毒暗杀不止一次便是明证。
我心里暗叹,挥手让众人出去。
将月郎公子抱到大腿上坐着,很久未有的亲昵举动,让他微微红了脸。
“月郎,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我深深叹息。
“怎么?这就受不了我了?陛下一向深谋远虑,手段过人,自有主意对付在下。”月
郎冷笑着,倔强的说。
我知道他的疑虑,却既不能打压,更不能纵容。只得扳过他的脸,直视他清明的眼,
“你明知道,夫君我对你是不同的。”我邪邪一笑,继续道,“还是你认为,我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