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我撕了它，反正我对这个秘密不感兴趣。”
玉繁华犹豫了一会，伸手在耳边用力一扯，一张人皮面具被拉了下来。
面具下，是一张巧夺天工般完美无瑕的脸，满头的白发如同冷艳的装饰，映得他

的脸柔美而让人怜惜。
“繁华，”笑吟吟扶摸着他脸上每一寸细腻光滑的肌肤：“你怎么从来就没有变

过呢？好像永远只有十六岁，我真是又嫉妒你又羡慕你。”
“告诉我。”玉繁华可不理会他的赞美。
“你让我上一次我就告诉你。”笑吟吟得寸进尺。
“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笑吟吟才不管他的威胁，往那双凤眼长长的眼角吻了下去。玉繁华推开他：“你

刚才说只要看了我的样子就告诉我，要我怎么再相信你？”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杀我好了。”笑吟吟无赖地闭上眼睛。
“你不是不喜欢男人？”
“你比女人还美。”
此言一出玉繁华立刻愠怒：“不说就不说，这个秘密东方胜一定也知道，等我杀

进宫去亲自审问他。”
“那你就慢慢等好了，没有这个秘密，估计你还要再筹备个十年二十年。”笑吟

吟悠闲地从床头找到他的羽扇摇起来：“你又不是第一次，忸捏什么？”
“闭嘴！”玉繁华的肌肤只要情绪一激动就自然会荡起一层淡淡的粉色，倒像在

害羞似的。
深知玉繁华习惯经常命令别人“闭嘴”，笑吟吟起了作弄心：“为什么闭嘴？你

把嘴张开，把舌头伸出来让我吸几下，我就先告诉你一半的一半。你像刚才那个

小孩喊情郎一样喊我一声笑哥哥，我就再告诉你一半的另一半。”
话音刚落，玉繁华忽然就凑上来在笑吟吟唇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然后不情不

愿地喊了声：“笑哥哥。”
连性格都没有长大，永远是那个别扭的小孩，笑吟吟摇摇头：“没有诚意。其实

今天我也不可能做什么，以后再说好了。”
“你又说话不算数！”
“你有答应我什么吗？”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就这么瞪着彼此对峙着。天黑了下来，没有人去点蜡烛，屋

子里暗得如无人之地。所以当玉烟尘和东方天地来到草屋外时，他们以为屋里的

人已经走了。
玉烟尘说：“我们进去看看会不会留下些暴露他们行踪的线索，义父让我找无情

宝典，怎么能这样白白地就被别人拿走了。”
这时门无声无息地开了，笑吟吟摇着扇子倚在门上，轻浮得好像妓院前拉客的：

“怎么不进来？夜凉如水，冻坏了多不好。”
当他的目光移到玉烟尘身上时，他呆滞了一下：“你就是玉隐收养的小孩？真没

想到，他竟然……”
笑吟吟一反常态怒气冲冲地回了屋子，站在门外都能听到他的怒吼：“你真是疯

了，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玉繁华平静地坐在窗前，月光照在他脸上，使他的脸庞有了柔和的光晕，如月亮

般皎洁。
“义父，你……真的是义父……”玉烟尘站在门口，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自

己早该想到的，那一头银丝那白衣胜雪，除了义父还会有谁？可是义父不是武林

盟主吗？还一心想推翻腐败的皇朝，又怎么会是皇帝的旧日男宠？
玉繁华也不理睬玉烟尘，笑吟吟摊摊手：“你义父可是易容高手，一人千面，身

份也千奇百怪，说不过明天你去街上买个包子，那个卖包子的就是他。”
玉繁华又欲喝斥他闭嘴，想到他刚才的淫言秽语，终于没有开口。
“义父，”玉烟尘踌躇着，终于还是上前一步单膝跪下：“我已经找到了太子，

至于无情宝典……”
“我全知道了，每一步计划都比我想像的还有趣和顺利。”玉繁华的语气和表情

活脱就是一个阴谋得逞的蛇蝎美人，有种别具一格的诱人，笑吟吟在一边色迷迷

地上下打量他，他怒：“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你想要我的眼珠子，我送你好了，你可以用来泡在茶里或者煮一锅营养丰富的

人目汤。”笑吟吟故意凑上前去：“别生气了，无情宝典就在我身上，你来摸呀

，摸到了就给你。”
“无耻！下流！”
“我最喜欢看你笑和骂人的样子了，既然不肯多笑，多骂骂人也一样赏心悦目。

”
“……”

9
被冷落一边的玉烟尘心中忐忑不安，义父说的话究竟哪句真哪句假？他以前明明

很疼自己，为何今日相见态度如此冷漠？
天地看不下去了：“喂，你们两个老头子别在那打情骂俏了，当我们不存在呀？

”
他一声“老头子”果然效果不小，二人都齐齐盯住了他。
玉繁华微微蹙起眉，对玉烟尘说：“你送太子回京城吧。”
玉烟尘不解，义父不是想挟太子以令诸侯的么？为何自己找到了太子，却要送他

回皇宫？义父的葫芦里倒底卖的是什么药？
可是玉繁华也不多做解释，挥挥衣袖就飘然离去，笑吟吟紧紧跟上：“喂，你不

要无情宝典了？什么时候陪我睡觉？”
“你别跟着我，让你的破书陪你睡觉好了。”
“破书哪有你珠圆玉润？”
“你再说我割了你的舌头！”
“舌头是用来接吻的，割下来你藏着也没用处。”
“……”
他们消失在夜色中，留下一个失魂落魄的玉烟尘，天地从身侧环抱住他：“玉哥

哥，我就说你义父不喜欢我，那我肯定不能娶你了。”
玉烟尘苦笑，让他娶当今太子根本就是件异想天开的事。即使义父同意，他陪天

地入宫，从此同床共枕相伴，那他岂不是也成了男宠？并非他看不起男宠，只是

他深知自己从小养尊处优，自然地有一份傲气，只怕是和义父一样无法在后宫中

生存。不知义父是否就是恼怒自己与天地在一起才态度有异？义父对他有养育之

恩，没有义父也许自己也就不会生存在这个世上，所以无论义父如何对待自己，

都不该心生怨念。抱着如此心态，他倒也释然了。
“玉哥哥……”天地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磨娑着，像一只向主人讨要怜爱的小

猫。其实他心里正打着如意算盘，看起来玉烟尘的义父并不把他当回事，玉烟尘

没了靠山，以后就像面团随他揉捏了。
可是在玉烟尘看来，天地只是个惹人疼爱的孩子，他忽然动情起来，将天地搂在

怀里深深地吻住了他。
“嗯……”天地一边喘息一边扭动着身体，渴求着更多的欢爱。两人缠绕着倒在

地上的干草堆上，玉烟尘褪下彼此的衣物，用腿去分开天地的双腿。这种紧要关

头，天地却躲开了。
月色下，玉烟尘不解地看着天地晶亮的眸子。天地红肿的双唇微微开启着，喘了

几下才平静下来：“这样不公平，上次我在下面，为什么这次还是我？”
玉烟尘也说不出道理来，可他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让他在男人身下承欢他可没

想过。
“因为你比我小。”他想出这么个理由来。
“你是说年纪还是说这里？”天地伸出手指戳了戳玉烟尘已经硬挺的硕大，忽然

夹紧两个手指一捏。
玉烟尘“啊”地痛呼出声，这会儿他又觉得天地像个小妖精，让他又爱又恼。他

不由分说挣脱天地的制锢，使力就将天地翻了过去，天地头埋在干草中，只觉得

脸上有些刺痛，注意力正集中在这上面，后面已经被人凶猛地插入。
“呜呜呜……狗娘养的……我要在上面……”他含糊不清地骂着，结果吃了不少

干草到嘴里去。
玉烟尘已略有经验，知道怎么样愉悦自己，只是他越快乐天地就越痛苦。
“玉哥哥，慢一点……啊……玉烟尘！你这个禽兽！你敢这样对待当今太子，我

要把你千刀万剐！啊……”
郊外的夜晚野趣盎然，空气中有青草的气息，蛙鸣不断，不时还传来猫头鹰的叫

声。
早上，玉烟尘打来溪水给天地洗干净身体。天地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待玉烟尘收

拾妥当，他立刻开始撒娇：“痛……玉哥哥，我不舒服……”
玉烟尘很是紧张：“我弄伤你了？”
“呜呜呜……昨晚我一直求你你都不理我，我真可怜……”天地拉起玉烟尘长袍

的下摆，“吱”地擤了一下鼻涕：“我们不回京城再去别处玩吧。”
“不行，我不能有负义父所托，何况这一路上也还是会路过很多地方可玩的。”

玉烟尘疼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虽然现实让他迷茫不已，但就算不被爱，还是有

人需要自己去爱，因此他要倍加振作才行。
“哼，玉哥哥最讨厌！”天地当然不会知道他现在的想法。
杭州作为南宋的遗都，还残留着没落的贵族味。人人悠然自得，吃喝玩乐。山外

青山楼外楼，它的风光与繁华让人想不忘记世事也难。
玉烟尘从小生长在荒芜的西域，对这里的人文美景自然是赞不绝口。玉繁华虽说

当今皇帝昏晕无道，但看起来却似太平盛世。
天地问：“欲把西湖比西子，你可知西子指的是谁？”
“西施？”玉烟尘胡乱猜测，西施的故事他听过，是越王勾践送给吴王夫差的美

人，夫差沉迷于她的美色中，结果断送了江山。玉繁华讲这故事时告诫他，美色

亡国是金科玉律，奉劝他绝对不要爱上任何人。
天地点点头：“红颜祸水，风景太美也是如此，南宋君臣就是耽乐湖山，才终至

亡国。所以身为君王我一定会建都在北方，那里的黄土风沙会时时提醒我要开拓

疆土，夺取更好的土地。但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我还是宁愿希望生活在江南，这

里真是比神仙还逍遥的生活。”
玉烟尘感叹：“以后你一定会成为明君的。”
一个摆着算命摊子的老伯向他们招手：“年轻人，来算个命吧，你们的命相难得

一见呀。”
玉烟尘对这类事并不感兴趣，天地却好奇地想听听他说什么，就在摊子前的长凳

上坐下。老伯端详了他一会：“不得了呀，你是会做皇后的命。”
天地心想，自己将来是皇帝，不过现在穿着女装，他把自己当成女的了，说成皇

后也差不多。他笑逐颜开地说：“将来我当了皇后一定重赏你。”
没想到老伯却摇头：“不行，你不能当皇后。当了皇后虽然荣华富贵，但你却没

有福份享受一辈子，恐怕会命不久矣。你唯有当平民百姓，才能长命百岁。”
天地笑容僵在脸上，悖然大怒，一脚踹上桌子：“我知道了，你肯定就是那个玉

繁华，故意散布谣言危言耸听，让我看看你用了什么易容术！”
他用力地去拉老伯的胡子，老伯痛得眼泪狂流直呼救命，玉烟尘想把他拉开，可

他手里死拽着一把胡子，玉烟尘越拉老伯越痛。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刘如炜亭亭走来：“玉大哥，原来你在这里？你可找到那

书？”
天地一看到她就没好气，尤其是看到旁人正用惊艳的目光看着她，虽然他也是美

男子，可是穿着女装的男子总是比不上天生丽质的佳人。他的心就像要炸开了一

样，也没空去管那算命老伯，老伯趁他松手赶紧落荒而逃。
玉烟尘很是抱歉地对刘如炜说：“那书本就不是刘夫人的，现在已经物归原主，

我想刘夫人在泉下得知应该不会怪罪于你。”
刘如炜很是遗憾地颌首：“既是如此，我唯有返回洛阳了。”
“你一个人回去？那太危险了，正好我们也要北上……”他还没说完，天地在他

身后屈起膝盖重重击在他腿上。
刘如炜却已懂了他的意思，羞涩地笑说：“有玉大哥相伴小女子求之不得，有劳

玉大哥了。”可能觉得今后都是同路人了，她又亲热地去拉天地的手：“这位姐

姐怎样称呼？”
天地甩开她的手：“不要脸。”
看到刘如炜惊慌的眼神，天地觉得很痛快。哼，第一美女又怎么样？别以为我看

不出你对玉哥哥的狼子野心，我可不会输给你。

10
为了不引人注意，刘如炜一路都以轻纱遮面，玉烟尘似极欣赏她，常在天地面前

赞她是大家闺秀名门淑女。
天地怒：“再名门也没我名门，我可是太子呀。”
玉烟尘笑：“若不点破我还真看不出你是太子，你实在是我见过最顽劣的人。”
天地只当玉烟尘嫌弃他，心里更加地不悦。从小他就像只皮猴子，喜欢在皇宫里

上窜下跳，怎么教都教不好。可能因此，母后并不喜欢他，只是顾念他能给她带

来身份地位，才偶尔会施舍一点母爱。天地一直就是一个人孤独地成长着，没有

被好好爱过去的孩子不懂得怎么去爱别人，所以他总也理不清自己对玉烟尘倒底

是什么样的感情。自己现在好像却越来越默认这种关系，有时候甚至会贪恋玉烟

尘对自己的疼爱。
真是见鬼，他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这些日子来，他想尽方法勾引玉烟尘，

结果都只落得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始终没有实现他在上面的理想。如果用强

的，论武功他的花拳绣腿肯定比不过玉烟尘，用太子的身份压他说不定他一生气

就真的和玉繁华杀进宫去了，总之软硬都没有用，早知道当初应该在毒霸那拿点

春药，也让玉烟尘尝试一下。现在有了这么个讨人厌的刘如炜，万一他还没将玉

烟尘吃到口，玉烟尘就和刘如炜跑了，那真是亏大了。
到了下一个小镇，客栈极其简陋，吃的也是粗茶淡饭。刘如炜却毫无怨言，结帐

时玉烟尘拿出身上仅有的五两黄金。老板差点口吐白沫：“公子，把我这卖了也

不值这么多钱，你让我怎么找钱给你？”
刘如炜笑笑：“老板，他们的帐我一同付了。”心知玉烟尘心气高，她对他说：

“等到了洛阳，你把所有钱一起还给我好了。”
这样一说，玉烟尘也不好意思再推脱。
刘如炜很明显非常依恋玉烟尘，起风了就问他冷不冷，日晒了又问他热不热。她

越贤良淑德，天地就越看她不顺眼，恨不得回宫后想法把刘盛的官给撤了，把刘

家全发配到边疆去。在他看来，刘如炜再怎么牺牲也比不上他的牺牲，还是那句

话，他可是太子呀。
洛阳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玉烟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