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望天
望天  发于:2010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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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边,外面草木凋零,自己的心境也是这样荒芜。但奇怪的是,我真的不再疼痛,只

是深刻的寂寥。我摸摸自己的右胸膛,笑著想:他们的婚礼是一定要去的。

 

 

那天晚上我很晚才到他们举行婚礼的酒店,当然是故意的了,以引起全场注意。我到

时,这家豪华的超五星级酒店外面已停满高档轿车。大门处就把守著大群的保镖和侍

应生,没有柬贴是绝不可能入内的。我在两位堂主一左一右的保护下,大摇大摆进入

正厅。由於基本上所有人都到了,因此我这架势惹得人群骚动,大家纷纷猜测我的身

份。

 

 

我笑著径直走到新人面前,笑著说:“未眠,云琼,百年好合,恭喜恭喜。我来迟了

,不要见怪啊。”两个人的脸色都非常尴尬,尤其是未眠,有说不出的隐忍,好象极

为痛苦。我心中冷笑:这下子,你该完全满足了吧!你昔日的地下情人都亲来道贺,

真正是做人成功了。“我转头看向边上的叶氏夫妇,叶夫人自是一脸惊诧,叶荣群则

安然得很。我笑:“叶伯父、叶伯母,今天大喜,我来迟了。不过早在半月前我就送

了大礼,相比还满意吧!”他不动声色地说:“哪里哪里,还让林先生费心了。我自

会还这个人情的。”我还是笑:“那林添静候佳音。”说完後,也不再理这些人,和

袁平、梁思和躲到一边去。

 

 

场内见我们谈毕,於是也重新热闹起来。那边厢,新人也开始交换定婚戒指,举行著

一个很中国传统特色的婚礼。我心中空荡地看著,无喜也无忧,只等著这场闹剧早些

结束。当最终开始自助酒席时,我也没拿东西吃,只是静静坐著。这时忽然看到颜方

正走过来,笑著打招呼:“林添,竟想不到你也会来。”我温和地说:“怎麽,不可

以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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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方正嘴角扯了扯:“现在我哪敢对堂堂‘清天盟’盟主不敬啊?只是惊讶这种场合

你也来得了?”我舒服地把脚换了个姿势,漫不经心地说:“来也来了,没什么大不

了。不用颜伯父替我操心,自己家的事先顾顾好吧。”他的脸微微有些扭曲:“林添

,你不要胡说。我家的事你不用管!”我冷笑:“谁要管了,我本来就没这份闲心。

倒是你,从前你紧追不舍的事我也不计较了,今天你又来凑什么热闹。自顾不暇了还

那么有精力!”纵是老练如他,在我毒舌之下也只能气得瑟瑟发抖。我拿起手中矿泉

水的杯子朝他致了下意,努努嘴:“你要担心的人来了,就是亲父子,也不见得没有

烦恼,对吧?”我意味深长地说了这句,然后迈着小步离开。在与容光焕发的颜渊擦

肩而过时,他惊诧地叫住我:“添,你怎么也来了?”

 

我仔细端详了他的脸色,满意地发现他似乎已从那天的打击中走出来,这样我也心安

些。于是浅笑着说:“这种大场合我怎么可以不来呢?”他欲言又止,我当然知道他

想说什么,就摆摆手:“我懂你的意思,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你自己去忙吧,以后

再聊,上次其实我根本还没说你就走了。改天你我出去聚聚。但现在你先去看看你的

父亲吧,前面可被我气得不轻。你也要小心,他还是被我逼出些自己的想法来了,可

想而知你的日子并不好过。”他担忧地看着我:“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应付,你不用操

心。但现在我真的是担心你,想说什么就说出来,不要逞强。过去的事我不去想,你

也不用在意,我只一心一意地要给你幸福,就等你给我机会。”说着,他把手伸过来

,用力握了握。那种温暖的感觉啊!我都不自觉沉醉。

 


看着他渐渐走远,跑到他父亲那里去,两个人嘀嘀咕咕地说开了。我怔楞了一会儿,

手心还余着午后阳光的暖意,感觉突然好些。于是莫名地微笑起来,转身向中庭去。

这时忽然听到有一个我最不想在这里听到的声音喊我的名字:“林添!林添!”我头

皮发麻地向那里看去,“砰”地一声,感觉脑子大了起来。只见安迪穿着件极英挺的

燕尾服,带着领结,气质真是太好。我到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全场女性的焦点除

了新人外就是这个伯爵继承人了。

 


他站在含笑的凯峻身边,用力向我招着手,嗓门大得完全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引起

众人侧目,没有一点贵族派头。我看他如此忘形,就知道要糟。在大家的视线里我勉

勉强强走了过去,干笑:“嗨,安迪,你怎么要来了?和凯峻谈得不错吧。”令人失

望的是,即使我拼命想把话题朝他和凯峻身上带,他仍执拗地转了回来:“三大家族

继承人之一结婚,我怎能不来?你倒好,回来后就不和我联系了!”我急忙说:“我

只是最近几天忙。其实也正想着和你通个电话什么的。”本来他是和凯峻并肩站在一

起,和我才说了几句,就整个身子到我这边来了。末了,更是大胆地把搂住我的肩膀

。一脸深情地说:“哎,不过半个多月,我已经无法忍受没有你的日子了。这次我来

了,真是不想回去。”

 


我听了他的话,心中大跳,很是胆战心惊,偷偷朝凯峻那里看去,倒也还微笑听着我

俩说话。心头不禁一放,眼睛忙转回去,因此没有看到他在我移开视线后,脸顿然阴

沉下来,神色复杂,眼里不时闪现怨毒之色。而我正忙着把肩膀轻轻脱出安迪的环绕

,敷衍着和他说:“今天我也要走了,以后再谈吧。”他看我急着走,忙说:“那你

来我住的酒店吧,明天一起喝杯咖啡。”我边点头边又偷看了凯峻一眼,然后匆匆和

他们打了个招呼就逃难般跑开了。

 


我马上去和那对尴尬的新人告别,并且特意不去找未眠,只是和葛云琼寒暄了下。今

天的她得遂心愿,当然美丽照人。见到我这个昔日情敌时竟也笑容相迎。我看在眼里

,酸楚在心。强笑着打了招呼,便和方茶还有思和、袁平离去。

 


我一坐到车子上,就浑身象散了架似的。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可却怎么也安静不下

来。回到方茶的小楼后,我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钻进自己的卧室,他们眼睁睁看着

,但也知道今天大约是我此生最难熬的日子,只能由我自己闯过去。

 


我把自己的身子重重地丢到床上,弄得床垫一跳一跳的。自己感觉前所未有的疲倦,

整整一天的应付让我难以招架。只有当一人独处时,我才能对自己承认:虽然我努力

压抑,虽然我拼命让自己对未眠的感情降到最低,虽然我曾一度以为自己成功了;但

当我见到他真实的人之后,就知道一切都是白费——我再也跳不出这个深渊了。自己

呆呆地看着床柜上的电话,直视着它,仿佛希望它能现在响起,未眠能告诉我这一切

不过是梦罢了。但内心的理智却告诉我不可能,所有的都是已不可挽回。自己曾经的

流年真是这样度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外面是个好月色,我暗想:未眠的洞房夜该

是这样美好的吧!

 


我决定去睡觉,但良久没有睡着。后来终于睡着后,又噩梦不断。脑中一直浮现“红

衣会”会主那被砍下来的头和还在跳动的心脏,血淋淋的画面总在重复。而且今晚连

未眠的脸庞也加了进来,他好象不停地笑,然后轻轻告诉我没有办法和我在一起,因

为我是杀人狂魔。于是我最终被惊醒,“腾”地坐了起来,环视四周,寂寥地发现:

我,只是一个人。是的,我活该一个人吧!这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总被罪恶感所缠

绕。这样残酷地杀了个人,大约真要下地狱的那种血腥的画面我无法忘记,每当夜幕

降临,我就恐惧:他的灵魂会不会来找我呢?但是,我不想就此结束,老天就等我把

叶荣群给杀了之后再让我无葬身之地吧。

 


第二天,我老早就起来了,也没叫上袁平及梁思和——这种事也不需要他们的保护吧

,我还不是废人。到了安迪住的酒店,上去找到他,然后就到底楼的吧里和他喝咖啡

。费了整整两小时和他纠缠于让他回去的问题,但最后还是没有一个结果。我被搞得

精疲力竭,只好告辞。送到门口时,他坚持要送我一程,我当然是无可无不可。在穿

到一个小路后,我停步说:“安迪,不用送了,出去就是车站,我可以自己回去。你

好好考虑一下,真的回去吧。这里本不是你的家,那里又有那么多事让你操心。不要

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他笑:“你当我不懂你的意思吗?没有关系,我会和凯峻说清

楚的。”

 


我才要开口,忽然感到颈部一阵巨痛,然后眼前开始模糊起来,神智也不清了。恍惚

中看到安迪也摇摇欲坠。我苦笑:这下你也不用说清楚了,我们大概是没有机会说了

。然后,就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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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我用力摇了摇头,感觉仍是晕沉沉的;试着动动手脚,发

现还是酸软无力。心中不禁有点不安起来:显然这是有预谋的劫持,到底是谁会这样

做呢?就在我思索不休的当儿,一个阴森森但熟悉的声音传来:“添,滋味如何?”

我瞬间睁大眼睛,不敢置信:是他,是他?这时灯光大亮,只见庄凯峻做在不远处的

椅子上,手指敲着把手,很是悠然。我艰难略转头,发现安迪就躺在我旁边,但还未

醒来——其实这也自然,我在“清天盟”吃了无数的药,抗药性尤其是麻醉药性是无

与伦比,醒的速度要比常人快很多。

 

我心中思绪翻滚:一直以为凯峻是我最好的朋友,事实也证明他对我是怎样的尽心?

今天竟走到这种地步!抬头看他,他的脸色仿佛很平静,但眼力凶光闪射。我暗自心

惊,然后突然理解:原来还是为情才大变至此吧。我低低地说:“凯峻,你这是何苦

?”他的手指顿时扣得更响,但仍很平静地说:“何苦?添,你自己说,我怎么能不

苦?最初为了自己对父亲的屈服,我是怎么受着良心的煎熬?那时的辗转反侧,简直

是不堪回首。后来你被抢到我家来,每天面对你,我更是痛苦,那种针刺般的难受你

能懂吗?后来我找到机会联合方茶一同把你送了出去。又怕你受苦,特别打电话告诉

安迪,让他一定要照顾你。你看,我都得到些什么?”他越说越激动,不知不觉地站

了起来,“砰”地一声敲了下椅子,把它震得跳起。我很是惊讶地看着他,从来不知

道他也可以这样疯狂。

 


凯峻一脸狰狞地走过来,一把捏住我的下巴狠狠说:“你早知道我对安迪的感觉了,

还和我抢?你有了叶未眠、颜渊还不够,还要和我来争唯一的爱人。你说你是不是个

贱货!”他眼神散乱地盯着我,用力摇着我的头。就在我头晕目眩的时候,旁边传来

微弱但严厉的声音:“凯峻,你在干什么?!”他缓缓转头,笑:“你醒了?醒得真

是好!你的心上人已经是我囊中之物了,还有什么话说?”说着,不自觉松开手。我

不敢有大动作,只好斜着眼看。安迪虽然不能动弹,却义正严词:“这和小添没有关

系,你抓他有什么意思。我喜欢他是我的事,本来就不可勉强。赶快放了他,我们之

间的事自己解决,不要牵涉他人。”我一听,不禁叫苦: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果然,凯峻勃然大怒,本已送开的手重新伸过来,抓住我的头发,连根狠命拉着。另

一只手指着我说:“就他?你才认识他多少时间,就一边倒地帮他,怎么从来不想想

我?我对你的感情,难道你真的一点不知道?”安迪闷不作声,凯峻凄然一笑:“我

早知道你明白着呢,但却一直等着,妄想能有个结果,想不到……我爱你有十多年了

,从你第一次来我家时,那优雅而疏离的风度就吸引了我。我从来没有受到过关爱,

父亲根本不把我当人,第一个疼我的就是你,纵使知道是场苦恋,还是没有抵挡地就

喜欢上了你。可是,你自己看,回报我的就是这个!”他又看向我,神色复杂:“添

,我从来是把你当朋友的,你是第二个对我好的,因此一直感激在心。如果不是因为

这,再加上我负了你,理当为你牺牲一切的。但,你触及了我的底线,把我的最爱也

要抢走,这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的。”

 


他脸上渐渐疯狂起来:“我不可能看着你们双宿双飞的。你猜我会怎么样?”我恐惧

地看着他,见他把脸凑到我面前,柔声道:“我要让你成为残废,然后再和他做爱。

这样,他就是我的了。”他忽然沉默地看我,接着又毫无预兆地扇了我一个耳光:“

就是你这张毫无出奇的脸,坏了多少事!添,你等一下,我会让这个祸根消失的。”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怔楞地瞧着。他见状,满意地把视线转移到安迪身上,把

双手鼎礼膜拜地合上他的脸庞,爱怜地说:“不要伤心哦,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

策。等你看到他的丑样后,就不会喜欢他了。”安迪只能愤恨地看他,却不敢说话,

知道开口会让事情更为恶化。

 


凯峻的手不停在安迪脸上游动,那种轻轻的接触让人看得毛骨悚然。就在我认为无法

解救时,听到警报声大起。凯峻立刻清醒过来,迅疾地冲出门。我心中一喜,料到是

有人来援助了。趁此机会我观察了下居室,愕然发觉正是庄家大宅,于是飞速得出结

论:若不是庄子辉授意如此;就是凯峻私自所为,而他父亲十之八九不在家。我歪头

望向安迪:“你还好吧?”他苦笑:“还真被你猜对了,原来凯峻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从未料想到啊!”

 


我正要开口,门被撞开。我的心猛然提起来,但立刻又被击沉下去:只见凯峻走在前

面,后面两个大汉拖着颜渊和方茶进来。我暗自叹息:这倒好,两个不够,再来一双

。凯峻笑说:“添,你的人缘还不错啊。两个人单枪匹马就闯过来,也不想想我会没

有万全准备吗?即使他们身怀工夫,但在我的强力麻醉枪下有什么余地呢?”

 


我平静答道:“凯峻,现在你放了我们还有救,否则他们迟早要搜过来。”他很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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