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影年华——黑桃queen
黑桃queen  发于:2010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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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认为怎么样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基范已经自做主张的点下提拉米苏。老板接回Menu,转身的时候看着东海莫名其妙,意味深长的微笑。

东海愣了一下,真是个漂亮的男人。

基范喝了一口柠檬茶,微微蹙起眉宇:“好酸。”

“太浓了吧?”东海叉了一块蛋糕送到基范的面前,酸了吃一点甜的应该就好了吧?“要尝尝这个吗?”

看到基范惊讶的表情,他才意识到这样的动作太过暧昧。于是他尴尬的想收回手,没来得及,基范握住他的手移到嘴边,整整吞下银叉上的蛋糕。

用余光就可以看到吧台内正在擦拭杯子的老板又笑了。不是嘲笑,像是感同身受的追味。

东海红了脸,低下头。

要换一根叉子吗?在基范的面前好像很不礼貌,但是不换……基范刚刚……

不好办呀。

最后东海放下叉子不再吃蛋糕,而是默默的喝咖啡。卡布基诺很苦,但在东海的口腔里已经失去了味道。

看到东海像喝水一样喝卡布基诺,基范苦笑了一下,问:“东海哥,你知道提拉米苏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东海干脆的答,过了一会才悄悄的抬眼偷偷的瞄一眼基范,问“是什么意思?”

基范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的笑。

提拉米苏,是我对你的诺言,只要你说出来,我便做得到。

如果你肯说出来。

东海觉得基范这个时候的微笑,跟吧台内的老板很像。

走出西点店的时候,东海特意回头去看了一眼店门旁精致的招牌。

跃爱。

东海默念,然后记刻在心上。

这一场雨足够透彻,将天空洗了个干净。基范欢快的走在前面,东海抬头望着逐渐明朗的天空,也舒心的微笑。

很久都没有这样的心情了,像一扇被雾气笼罩的窗子,被雨水洗刷过后光艳明亮。东海把手伸出伞外,接住细细雨丝,让它在手里渐渐转暖。

看,再冷的手也可以温暖一些东西。

“东海哥,你看。”基范停下脚步,移开伞指着前面的樱花树。

东海抬头看过去,丛丛的绿色之中,一朵粉色的花蕾绽开五瓣花瓣,弱弱的摇曳在微风之中,被雨淋过之后更显娇嫩。

终于开了呢,虽然只有一朵,但东海也觉得很满足,不禁放下雨伞虔诚的仰望。

基范看他,调皮的一扬手,伞上的雨滴都顺势跳到了东海的身上。东海看过去,基范笑得像树上微开的花。东海也学他扬手中的伞,两个人就在路打闹起来。

车水马龙的城市充斥着喧嚣,将笑声淹没。

--------------------【第二章?完】--------------------

第三章 咫尺天涯

从现在开始 我背过身去 你也不要回头

我不想我的记忆里有你离开的身影

真的想不起来这一天都做了什么,夜晚就来到了眼前。东海对夜晚的灯光有莫名的熟悉,所谓的快乐就被它掩盖在下面。从他对黑夜有真正的

认识的时候,他就再没有快乐过。

两年前他的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就觉得他被黑夜吞没了。

那天也是下着雨的吧。

天阴得分不清是白昼还是黑夜。

只记得模糊的视线所能涉及的都演变成了混沌的记忆,悲伤还有恐惧。

基范仍然坚持把东海送回家,直到楼下才依依不舍的说:“再见。”

“嗯,再见。”东海点头。

基范没有动,直直的望着东海。

“还有什么事吗?”

基范摇头:“不,今天很开心,谢谢你,东海哥。”

“我也很开心。”

“那……再见。”

“再见。”

“……再见。”

东海不再答应,看着基范。

久久的对视,仿佛要将时间凝固冻结,定格到永远,在彼此的眼睛里寻找自己一直所追求的东西。

过了很长时间,基范笑出来:“嗯,再见,明天见。”

东海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

基范转身拦下一辆TAXI,坐上去后也向东海挥手。每当东海看到基范坐在车上离开他的视线,就会觉得无比的悲伤。

再见两个字是不可以预支的,因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再也见不到了。

东海当晚再听到‘再见’两个字是从希澈的口中说出来的,东海有一点惊讶:“以后都不来了吗?”

“也许吧。”

“不唱歌了?”

希澈笑了笑:“可能不能再唱了。”

东海想问为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来,默默的低下头。希澈在游夜里很照顾他,像大哥哥一般在他遇到麻烦的时候会帮助他保护他,心里

真的很不舍,但在最初希澈就告诉过他了,不能总依赖别人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也终究是两个人,要面对生离死别,即便是再亲密的人,也无法逃脱。亲吻的唇会分开,牵着的手会

松开,最真挚的誓言也会背弃,到最后,所谓的浓烈的感情也渐渐的褪去温度。

那么还有什么好执着的呢?

情绪有点低落,因为最讨厌的就是分离。

希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东海,多保重。”

“哥也是。”东海垂着头,不看希澈潇洒的走出休息室,走出他的人生。

以后不会再见到了吧,像两条线,短暂的相交之后交错。

人生就是这样,不用走到尽头,只站在其中的一点回过头去看就会有很多人,站在路边,带着不同的表情。他们只是路旁的看客,不会有谁毅

然的踏上这条路与你完成漫长的旅途。

只有一个人去面对,那是自己的人生。

东海擦掉眼泪,尝试自己去画眼线,做不到与希澈一样,总是画到外面。手有些颤抖,在第九次失败之后眼线被淹没在泪水之中。

他想坚强一点,走向下一个点,但路边的风景让他留恋。在他生命里消失的爸爸,妈妈,走出他的生命的希澈,还有他现在所拥有的妈妈,妹

妹……还有基范。他不想再说再见,不想再失去,不想再分离,所以他要坚强。

但走出游夜的转角,他还是忍不住蹲在地上狠狠的哭出来。

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停的,空气依然潮湿,一轮圆圆的月亮朦胧的挂在天边。

没有星星的夜,没来由的伤感。

再见,明天见。

再见,再也不见。

谁也无法预知,谁都无法从一开始就无比冷静的看待一切。当我们在回望过去的喜悲,心中所涌起的感情不再如当初真切,只有一条细细的名

叫辛酸的小河,静静的流淌。

抓不住的,什么都抓不住。

月亮圆了会缺,樱花开了会谢。

到最后我们一无所有。

竭力的压抑泪水,告诉自己长大了,是男子汉了,要承担责任了,瘦削的肩膀却愈加剧烈的颤抖起来。

十八岁的年华就如一日两极,白昼黑夜,他要转换身份去面对不同的场景不同的人,他这样做所得到的就只有‘再见’两个字吗?

哭得累了,哭得倦了,哭得痛快了,东海抬起头仰望空中的圆月,发了一会呆,默默的站起来一边揉眼睛一边往家走。

站在转角后的少年握紧的双手渐渐的放松,有什么东西闯进了眼睛里,基范抬伸手揉揉,温热的液体就顺着手指滑到了手背上,他舔了一下,

是咸的,有一点苦,有一点涩。

基范迈开步子,左脚右脚转换了两次,来到东海刚刚蹲伏的地方。

世界上最近的距离,我们被同一种情绪笼罩。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我们挨得再近,你都不曾发现我的存在。

仿佛中间隔了一堵水晶的墙壁,那么美丽,这么虚无。

我们,这么近,那么远。

抬头看到月亮,基范想起了东海的眼睛,总是雾气朦胧的忧郁。他记得第一次见到东海的时候就深深的陷了进去,那里有一汪泉,并不是很宽

广,但很深,陷进去就拔不出来了。

水面有时波光粼粼,有时沉静止息,清澈得可以看见水底的沙砾。但他触摸不到。当他鼓起勇气去尝试一下的时候,水面惊起波澜,他吓得退

回来,看水面慢慢的平复,再看过去发现沙砾更遥远了。

把它留在眼睛里,不会痛吗?

基范坐在教室里,微微的侧过头看着对着窗外发呆的东海,想找一个词语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亲密,生疏,熟悉,陌生……暧昧的界线完

全无法做出定义,他们不过是常人所说的‘朋友’。

但他心中却不这样认为,比友情更高一点,更深一点,然而他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去解释。也许等哪一天找到了,想明白了,就能堂堂正正的

去捞起水中的沙砾了。

然后,一起分享伤痛吧。

希澈走后的第三天,东海在游夜见到那天救过他的人。依然坐在靠近舞台的位置,眼神忧郁的望着舞台,仿佛是在寻找希澈的身影。东海也没

有上前打扰,因为他也不知道希澈在哪,他帮不了他。

东海隔着窗子向外望,很久,回过头问基范:“如果哪一天我不见了,你会去找我吗?”

“嗯,会。”

“你都不知道我去了哪里。”东海为基范敷衍的回答感到失落。

基范笑:“如果你有心躲着我,即使我知道你在哪也找不到你。如果你没有,那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

东海愣了一下,‘哦’了一声又转头看向窗外。

基范看了看他,拽了拽他的手问:“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嗯?没什么。”

基范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前面的老师猛拍了两下桌子,大声说:“认真听课!”基范东海纷纷坐正身体,老师才又开始继续讲课。

希澈走后的第五天,那个人似乎也放弃了等待,没再出现。东海在空空的座位旁发呆,一个经常见面的陌生人在某一天突然消失,也会有一种

流星在天际一闪而过的悲伤呢。

今天格外的没有精神,跳舞连力气也用不上,连自己也觉得自己低落得莫名其妙。东海站在舞台上向下俯看,一双一双醉眼迷离的眼睛放肆的

在他的身上扫过,不只是在看他的脸,他的手,他的脚,那细密的目光编织了一张网,抛过来将他缚在里面。

在游夜跳舞以来,他第一次觉得这么害怕。

希澈离开后的副作用。

结束表演他连休息也没有,立刻换上衣服往外走,而就在休息室的门口,他再一次被几个人堵住去路。

这几个人这一次没有喝醉,很明显的,冲他而来。

“小弟弟,你的靠山都没有来吧?”站在前面的龌龊的男人开口,淫荡的勾着嘴角“今天陪我们玩玩吧,怎么样?”

东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们所指的靠山是希澈和他的朋友。

“先生,我……”东海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只看他们的气势知是来者不善。但是为什么呢?他又没招惹他们。

“我们好说好商量,你乖一点,我们也不会伤害你。”

东海惊恐的看着他们慢慢靠近,他步步后退。

“我听你们老板说了,你很需要钱是不是?你陪我一夜,我可以给你很多钱,比在这里跳一年舞赚的还多。”说着,拿出一叠钞票在东海的面

前摆了摆,上手揽住东海的肩膀将他压在腋下,贴近东海粉嫩得像水蜜桃一般的脸颊,甚至可以清晰的看清东海一根一根细长的睫毛。

懵懂的听出他们的来意,东海骇然,猛的颤抖,顿时觉得恶心:“你放开我!”

东海用力扬掉那人的手,绕过他们向门外跑,几个比他高出一头的高大的男人挡在门口,轻松的将他堵在休息室内。东海慌了神,再回过头是

男人生气的脸:“小子我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不知好歹!”又上来抓住东海的手腕,像要握断一样的力气,将他推到墙边,抵在墙上。

“先生,我……我不是做那个的……我只是,只是在这里跳舞……”面对这个男人的压迫,东海彻底没了气势,连说话都不能连续,瑟缩的向

旁边移动“请你让我离开吧……”

“哼,别以为你有靠山就可以嚣张,老子给过钱的,我说要你,你就得给!”男人又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东海没忍出轻呼了一声。

给过钱?东海傻在原地,游夜的老板收了这个人的钱,就把他给卖了吗?像卖一瓶酒一包烟一样的交易。

这个利益熏心的世界。

男人紧紧的看着东海,目光在他的身上来回的游移,精致的面庞因为恐惧而染上了诱人的红色,匆忙换上的制服胸前的纽扣没有扣上,露出脖

颈延至锁骨,散发着无意的诱惑,却足以让人为之癫狂。他算是游夜的常客,从一开始就盯上了这个天真纯洁的少年。

东海轻轻颤抖的身体,和刚刚轻声忍痛的呻吟,勾起男人无可压抑的欲望,像一头野兽一般扑过来,东海无处可逃被按在地上,他回过神拼命

的抵抗挣扎,拼命的嘶喊,然而过于清瘦的身体不敌男人的凶暴,男人就坐在他的身上野蛮的撕扯他的衣服,仿佛也撕碎了他的自尊。

东海哭,放声大哭,哀求他放过他,但无济于事,雪白的衬衫被用力的扯开,晶莹的纽扣弹出很远,白嫩细腻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东海模糊

的视线所能触及的都是狰狞而鄙夷的笑脸,逐渐扭曲,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他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在应聘这份工作之前老板和蔼可亲的笑着向他保证绝对不会发生意外,游夜会保证他的安全,原来这些也是可以骗

人的。

脸颊被肮脏的牙齿咬过,痛与耻辱在全身蔓延。

东海的嗓子喊哑了,也没有人进来救他。

他想,也许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如果要忍受来自于同性的侵犯的羞辱,那么,还是死了的好。

男人的手伸进裤子里,摸索最隐秘的皮肤,东海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漆黑一片。

突然听见破门的声音,仿佛地狱里面倾洒入一道光芒,压着东海的男人吓了一跳,抬头去看猛的被人一脚踹开,然后有人拉起了东海,很熟悉

的声音:“东海哥!”

这个声音传来,让东海比堕入地狱更感到恐惧。

守在门口的几个男人张牙舞爪的扑过来,纠缠住基范,基范向后退去,知道形势不利抵挡不了就顺手抄起旁边的椅子砸了过去,几个男人纷纷

躲避。基范马上拉起东海往外跑,穿过喧闹的舞池,后面的追骂上=声逐渐变小。

基范拉着东海跑上停在游夜对面的车子,命令司机立刻开车,车子发动,将从游夜里追出来的几个人甩在后面,直到他们变成模糊的小白点,

基范和东海才回过头。

短暂的目光交接,然后各自移开,东海紧拽衣服包裹住裸露的身体,陷进软椅的角落,扭头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事情发展成这样,他已

经无力去哭泣。基范向司机说了一个地址,然后也不再说话。

巨大的安静。

恐怖的安静。

好像对面是浩淼如烟的大海,风平浪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海啸的预兆。

途中东海偷偷的用余光看过一眼基范,在光暗转换之中很难看清他的表情,感觉有点愤怒,有点失望,有点落寞,有点……难过。精雕细刻的

轮廓,越发显得压抑。

司机从后视镜窥探后面的情况。

没有人说话。

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只握着另一只手腕,用尽全身力量,仿佛是要握碎皮肤包着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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