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情——储薰莸
储薰莸  发于:2010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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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
这样就够达成你的愿望了吧?
侧首攫住他的嘴唇,四片唇瓣立即契合地粘贴在一起,愈发浓烈的亲吻渐渐变得疯狂,在莫祈抬腰刺穿他的那一刻,尖叫和呻吟,一切以吻封缄住……
……
瀑布般的长发覆盖了大半个背部,在主人酣甜地进入梦乡时,平时闪着银灰色泽的些许发丝也温柔了下来垂落在床单上。被单遮住了腰部以下的身体,却也勾勒出佼好的臀形和修长的双腿轮廓。刚刚被汗水浸渍过的肌肤亮着未褪的情欲光泽,细滑柔韧的触感让莫祈久久收不回游移的大手。

月光穿过窗户照进房间,视线里的景物仿佛隔着薄纱般朦朦胧胧。莫祈点燃一支烟吸了起来,另一只手开始把玩起熟睡的人的长发。
“现在说什么当然不会有用——陛下当众宣布的事不可能更改!”
“夹缝中的人没有选择的权利,但不意味只有顺从!”
“这逃避不了!”
“抗争?你做不到狄亚!”
“所以,”
“由我来替你做!”
“即使,不择手段!”
莫祈俯下身子吻他的额头。
“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吧?!”

好久没像那晚睡得那么安稳了。
那四天里往返皇宫和塞尔宫奔波忙碌,硬逼自己面对他不喜欢甚至厌恶的事,从接受教皇之位就开始积压的烦躁几乎快堆积到淹没头顶,让他不能呼吸;身边的一切都充斥着压抑,而自己却连伸首透气的勇气都没有。

而在他面前,他居然卸下漠然冰冷的外壳释放了自己的热情,就像那次晕到在面前一样,暂放下束缚的身心尽情地发泄了郁闷和苦楚。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肉体关系,共享的秘密让自己百无禁忌,还是他透人心神的视线下无所遁藏的妥协坦白呢?

无论是哪种答案,都解决不了心中涌动的莫名情绪,缠绵后于他怀里的沉睡安稳舒心到不可思议,在他怀抱中醒来的感觉,温暖到让他想哭。不管是憎恨还是讨厌他,他都必须承认他喜欢他的气息和暖暖的体温。

还喜欢他为自己遮挡风雨般的拥抱,
还喜欢躺在他胸膛听他心跳的声音,
还喜欢他耳鬓厮摩时轻唤他小妖精,
还喜欢他强硬到非让他响应、可以让他忘记一切的亲吻,
还喜欢宣布教皇继承人的那晚,湖边花园里,在那漆黑的树木之下,他抱着他时仿佛梦境般的温柔……
从初始的水火不容到现在的依赖,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犹如春日惊雷乍然闯入他视野,带着狂扫战场的强悍气势和报复意愿,一度以为自己会毁在他手里,事实上却是他三番四次地解救自己。

解救他的命、他的心、他的人……
进而抽丝拨茧、长虹贯日般地从身体贯穿到内心。
心高如他,气傲于他,都不得不承认这点。
所以在烦扰教皇之位的同时,所以在愤恨王兄待他的不公之时,来自于他们之间关系的烦躁像另一根芒刺哽咽在喉头,心烦意乱地惶惶不可终日。
“一辈子……”
清晰地记得那晚犹如陷阱般温柔中吐出的那三个字,让他紧绷的身体松懈开、犹如春风拂面一化多日郁闷的那三个字!一辈子啊,好诱人的字眼!可是他拿什么来保证这三个字?他非池中之物,圣菲尔斯的宫廷御医或许让旁人垂涎,但不是能牵畔住他的诱惑。他是桀骜不逊的野马,狂放不畿、傲视一切,属于他的应是更为广阔的天地、更为自由的空间,圣菲尔斯,留不住他……

“气死我了!找了一圈都没见到人影!”内莉·维那芙提着长长的褶裙转到狄亚所在的宴会小角,蕴怒的脸看上去像只化了一半的妆没化完有点扭曲。粗鲁地伸手抢过侍从托盘上的红酒一饮而尽,转眼看到默立一旁的狄亚,内莉放下空杯整理了一下仪容,优雅的身姿款款而来。

“二王弟怎么在这里呀?各位大臣为您特意举办的庆祝宴会,二王弟可是主角哟!对了,我还没恭喜二王弟顺利继承教皇之位呢……”
思绪突然被打断的狄亚不悦地皱起眉头,他没有说话,微显冰冷的眸子望向了人群。
“二王弟也找人啊?”内莉依旧笑得面若桃花,“我也在找人呢!莫大夫昨晚明明说好今天会来的,刚才我找遍了宴会的大厅都没看到他!真可恶!”
仿佛对情人的娇嗔和埋怨听在狄亚耳里分外刺耳,但是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更加引起狄亚的注意。“昨晚?莫祈……大夫昨晚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呵呵,二王弟的问题真让我难回答呢!晚上就是晚上,哪还有什么时候呀!”
“他昨晚……和你在一起?”狄亚的脸色开始泛白。
“好露骨的问法!”内莉咯咯笑起来。“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是……是吗?”
“当然咯!多少女人都排队等着成为他的入幕之宾,能和他在一起自是可以炫耀的事——他答应人家今天会来宴会找我的,真是的,男人在床上的话果然不能听,什么甜言蜜语都是哄人的……

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女人接下去说了些什么他已经听不进去了,一口气喝完杯子的酒,才发现味道苦涩得惊人。
他一向讨厌人多的地方,尤其像这种繁文缛节众多的正式宴会。塞尔宫的人特意为了这个宴会放他回宫,而他其实只想回寝宫好好休息一番。虽然这次他是主角,但他完全可以推辞不来。

因为可以见到他,所以,他来了。
因为可以见到他呵……
狄亚觉得自己像小丑。
他不怪内莉的多舌,因为那是实情;他也不怪莫祈的花心,毕竟他刚进皇宫时就听到宫女们讨论他多情的传闻了;他也不怪他在他床上缠绵之后的第二晚就拥抱其他的人,他是男人,一个精力旺盛到会让自己晕厥的男人。

那为什么胸口堵得这么难受压抑呢?
“一辈子……”啊……
原来他的承诺,仅是这样的程度……而已。
更或者,那能算是承诺吗……
室外夜风习习,凉意陡增,迈出雍容的大厅,望着被人间灯光点缀得没有光华的满天星斗,狄亚的脑中忽然开始走马观花地回忆和他一起的点点滴滴。
圣·米克勒的初识,皇宫里的再会,报复他爽约的糜烂之夜,误会丛生的毒药事件,圣蒂斯山上以身实验的疯狂举止,生病时日夜悉心的照料,马场上的及时解救,那一个多星期的缠绵共眠,还有那晚花园里对哭泣的他的温柔拥抱……

往事历历在目,回忆并不遥远。
一丝坚毅划过狄亚冷艳的脸庞,拢了拢胸口的衣袍,他大步朝莫祈的寝宫方向走去。

快速走到莫祈的寝宫,阻拦下克斯为他通报,狄亚凭着来过一次的记忆向他的寝室走去。然而越接近他的寝室,原本疾驰的双腿越发缓慢下来。接近目的地的拐弯处,他终于停下了移动的脚步。

他为什么跑过来呢?单纯地想见见他?质问他和内莉的事?如果是后者,他又是什么立场什么身份对他说?他到底算是他的什么人?
片刻的仲征。直到此时,狄亚才真正领悟到他们的一直维持的关系简单到何种地步。
犹豫着是不是该回去,突然的熟悉声音从不远处传进他的耳膜,明显不是因为发现他而对他说的话让狄亚好奇地侧立一边听起来。
“不是我不想回去,只是万俟禹交代的任务还没完成嘛!”
“你的借口总是很漂亮。”
不屑的冷哼后是陌生的男人的声音,冷漠的语调透着仿佛来自地底的寒意,在他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伊格有与他相近的音色。但是伊格的声音偏于金属质地的沉重,这个人却更为低沉和冰冷。

“不仅漂亮,而且名正言顺正大光明!嘿,呆久了还真不想走,不费半点力气便有锦衣华服玉食珍肴享受,更重要的是这里的男人女人都很可口……”
“连二王弟也敢碰!”
“你怎么知道?”相较于狄亚的心惊,莫祈的口吻轻松得犹如喝下午茶。
“那天晚上找你,我看到你进了他的房间。”
“真没面子,居然没发现被人跟着。”莫祈咂嘴。
“他是圣菲尔斯新选出的下任教皇!”
“嗯!”
“不觉得玩得有点过火?”
“既然你都说是‘玩’了,过火又何妨?!”
短暂的沉默。“只是玩玩?”
“当然——他将来要继承教皇之位,让全圣菲尔斯甚至全世界天主教徒膜拜,那种高度可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仰瞻的;我也迟早要离开这里,操回正职继续见不得光的‘光辉事业’。也许多年之后在电视报纸上看到他以教皇之姿访问某国某地时,脑子里还会想起这么个解闷的床伴也不定!不过别看他外表冷若冰霜、一幅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床上的风骚劲可是连‘蔷薇宫’里的红牌都比不上呢——怎么已经九点半了?啊,和美女的约会泡汤了……”

“太过分了吧?”
“有吗?”
“你迟早会被滥情害死!”
“目前为止活得还不错!”
……
头脑“嗡嗡”作响,他们在说什么狄亚已经不可能听下去了,他努力回忆着他刚才听到的对话,拼命消化着字面里的意思,一心想另找解释为那个男人脱解的他,想到最后脑中只有空白一片。

只是玩玩,只是玩玩,只是玩玩……
“当然!”
多么干脆的回答,他可是连一点让他忐忑答案的时间都没有啊……
可以忍受他只把自己当个暖床的工具,可以不在乎自己是他众多床伴中的一个,可以原谅他早有离开的准备视自己为他离开前解闷的对象,但,他不可以把他和妓女等同比较,不能把他和他的床事当作炫耀的谈资。

那是比杀了他更甚的侮辱啊!
美好假象之后的沉重一击,他……够狠……
寒风撩发,青丝飞扬。
在宴会上聚集的压抑膨胀到无法再压抑下。怒火腾起一路窜烧,狄亚的双眼像炽烈的火焰般在黑夜里埕亮得骇人。
不经意的一瞥,正和冷冽交谈的莫祈停住了转动的视线。
话音消失,嬉笑敛去,他的表情由微愣转为平静,由平静恢复成平日里的俊朗轻浮。
四目交接,一起视线激撞百漪千浪。
握着被指甲掐出血的拳头转身,黑夜中开始狂奔,任凭夜风吹乱一头长发……

不停歇地一路奔走到自己的寝宫,苍白的脸色和急遽的喘息吓得那勒斯呆愣着一旁都不敢上前询问。径直跑进寝室反身重重地关门,突然“啪”地一声,一只大掌在门缝消失的前一瞬间抵在了门面上,两扇门应声大开。

“你都听到了?!”
回答他的是一记狠命的巴掌。毕竟是男人的力道,挨打的男人顿时嘴角飞起血丝。再度扬手劈下,这次却被莫祈半空拦截住紧抓不放。
咬出血痕的嘴唇,喷火的眼,愤怒越燃越炽烈。
“别用那种吃人的眼神看我宝贝儿!在生气什么?我出卖了你?我背叛了你?我欺骗了你?这种字眼不适合我们的关系宝贝儿,打从我们在圣·米克勒交欢认识到现在,让彼此舒服就是我们的全部,事实就这么简单!知道么,虽然你现在的模样一点都不可爱,但是还是让我兴奋到想上你……”

“下流!”咬破牙龈的怒吼,扬起另一只手便甩过去。
如果在先前听了他和陌生男人的对话之后还对他存有一丝幻想,那么现在,他的无情足以彻底催垮那仅剩的卑微幻象。还未成形的希望和感觉,犹如阳光底下的泡沫,散了、破了、裂了,消失了……

狄亚确信自己受伤了,被伤得体无完肤被伤地血淋淋的那种……
“住口吗?好,宝贝儿,什么都听你的,闭上嘴巴,我们玩点别的!”话音未落尽,莫祈单手把他的双臂剪到背后,毛糙的手已经粗鲁地爬上他的身体,侧首俯下身子吻他的嘴唇,狄亚立即扬首闪开。

“不要碰我!不准碰我……”泣血地喊,心碎地嘶吼,往日霸气而柔情的抚摸此时是这么地陌生和粗暴,从心底产生的抵触和反感使狄亚的皮肤泛起鸡皮疙瘩,喉头翻涌的血腥味使他快呕出来。

“挣扎?!在我面前装圣洁很多余知道吗——来吧!为我打开身体,就像以前一样,这不正是你拿手的吗?湿濡地迎接我的进入,在我身下扭腰摆臀,兴奋得尖叫呻吟,爽到快晕死过去……”

“你、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禽兽?魔鬼?畜生?好啊,既然如此,为了配合你的赞词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像禽兽魔鬼的事?”扯住狄亚的手臂将他狠狠摔到床上,眼里跳跃的噬血寒光让人心悸恐惧到颤抖!

“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玩点曾经玩过的。”
月光下邪俊的容颜,艳丽的笑容,黑色的美丽,只让狄亚心慌到颤抖。而当他看到他手中闪着冰冷光泽的瓷瓶时,一股透心肺的寒意立即从脚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那个沉浸在媚药的效力下放纵无耻夜晚,那个被强迫的淫靡夜晚,那个被蹂躏到心神俱灭的夜晚……
“不要……”恐惧到沙哑的嗓音。扯下高傲的自尊,狄亚几乎在哀求。
“你很快会说‘要’的——”无法抵挡的气势逼来,娴熟地解衣,在遇到拼命地抵制时,不耐烦的人蛮力地撕扯起,衣袍碎成片片,空中荡起一波波飘逸意淫的弧度。
“不要……不要……”手腕被撕碎的衣袍绑过头顶,沾染着冰冷药物的手指以毫不怜惜的力道穿插于体内。曾经有过的记忆犹如散开的噩梦,蔓延开、缠住他、撕裂他……
真的被撕裂了。
钻心的痛,痛在身上,痛在心里。狄亚尖声叫起来。
“全吃进去了宝贝儿,胃口这么好还一直说不要,口是心非可是不好的习惯哦……”
大力的挺进,狄亚悲鸣着弓起雪白的身子。迷离愤恨的眸子望着身上人蛮横的动作,咬到破唇防止呻吟的溢出。
抽插中涌起羞耻的快感。
是药物发挥效用了吧?一定是这样的吧?!兴奋到哭泣的脸庞,沉溺在鱼水之欢的肉体,清醒的大脑,身体和意志背离的痛苦,让他想死。
“杀了我——杀了我啊……”呼喊到嘶哑的嗓音,无力到卑微的企求。
“舒服到想死吗?这样就够了吗?不,宝贝儿,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火辣无情的纠葛,放纵在地狱间的纠缠,对峙中的两人太过沉浸在自己的心绪里,沉浸到忽略了外人的闯入而全无知觉。
“你们在干什么?!”惊愕暴怒的吼声乍然响起在交织着汗水和情色氛围的寝室里,不陌生的音色穿过耳鼓,震慑了在床上进行激烈肢体语言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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