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念离(独揽清华)——携弈
携弈  发于:2010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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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以红袖刀来引我。”

“嘿嘿,我知道大哥是不会管小夏夏嫁谁的,但我也知道大哥绝不会允许红袖刀落于他人之手。”

“小北,不、要,算、计、我。”

小北脸上的笑一下子全没了,有些苍白地肃起脸说:“大哥,小北不敢也不愿算计您,小北是在…”

“好了,我不想在你口中听到那个字。”

“大哥……”小北的声音里带着感谢与期盼。

“红袖刀,我是不会给别人的。”

他忽然定定的望着小北,说:“你要的是她的心,是吗?”

小北楞了一下,突然全身一震,苦涩地道:“是,是心,所以,大哥……”

“好,我帮你,事后不要怨我。”

“不,小北绝不怨大哥。”

“走。”

我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走”是对我说的,跟上去前向小北一笑算是道别,但他只是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本是少年英雄狂,会当圆弓问苍茫。不意遇清风,误入藕云深长,念忘?念忘?千般化雨犹相傍。

九、绿庄

华灯初上。

诸葛绿庄一派喜气。

诸葛绿庄之所以叫“诸葛绿庄”不是因为庄内有人叫诸葛绿,而是因为庄里的人都姓诸葛。

那为什么不叫“诸葛庄”而叫“诸葛绿庄”?

很简单,因为你若不是诸葛庄内姓诸葛的人、不是诸葛庄姓诸葛的主人请来的人、到了诸葛庄内姓诸葛的主人不允许你去的地方,那么你就会变“绿”。

“绿”得苍翠欲滴,“绿”得生不如死。

为什么会“绿”?

诸葛绿庄有一把剑叫绿竹剑,通体碧绿的剑,剑气碧绿的剑,一个总穿着一身绿衣的人——少庄主诸葛晓拿着的剑,剑舞时只见满目绿芒,中剑处血呈绿色。

诸葛绿庄有一种毒叫绿翡,中毒无解者七日必亡,亡时周身碧绿,色如绿翡翠。

没有人想变“绿”,所以诸葛绿庄一向少有人犯,可谓“天下第一庄”。

这些当然不是我所了解,也不是我从他处问来的。

而是入庄前一路听来的。

到了庄前,只见几列高头大马的卫士严正以待,守着大门。

他拉了我掩在树后。

等到里面喊着“一拜天地”

我忽觉两耳生风。

只顾想“你带我进去干嘛?!”

他便已如入无人之境地到了喜堂上,后面卫士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大片。

才立稳,只见眼前绿芒大作,将那白衣胜雪的他卷入剑光中。

我不由心惊。

“当”的一声。

绿芒骤消。

他携了新娘飞身而出,无人敢拦。

我暗自松了口气。

哎?不对,我呢?!你怎么把我给忘这儿了?!

“原来是赵情,只出一招便破了我的剑式,是我轻敌了。”

被淡淡的话语吸引,看去。

一身大红喜袍衬的脸有些苍白,眉弯如月,目澄碧波,唇润含丹,身材俊俏,举止风流,虽是练武之人,却透出书卷气,好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这人是和刚才的贼人一块儿来的!”

“把他绑起来。”

“用他交换夏小姐!”

在欣赏“佳公子”的那会儿,我已成了众矢之的。

杀千刀的赵情!(这位迟钝的仁兄终于知道人家叫什么了)

“请稍安勿燥。”

语气虽是平淡不惊,声音虽是温文尔雅,却在一语间使激怒的群雄安静下来。

“今日多谢各位捧场来参加小可的婚宴,可惜是不成了。请大家勿怒,且听我一句,今日之事就当全无发生,他人问起也请不要多言。诸葛晓在此谢过。”

言罢,转身对家仆说,“送客。”

主人下了逐客令,客人有再多不满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这个主人是诸葛晓,当下一一散了。

等人走光了,诸葛晓才回身,对我一揖道:“在下诸葛晓,方才多有怠慢。请问尊下何人?”

我有点儿傻了,这儿演的哪出啊?!

不过人家那么多礼,我也不好失礼于人,回了一揖:“不敢,在下李寇崎,不过寻常人,不敢担少庄主如此礼待。”

“李……公子不必过谦,能和统领武林的天下第一教‘天教’的教主赵情在一起,再寻常也寻常不到哪儿去。”

我苦笑,原来他是这么厉害的吗?

“少庄主误会了,在下与赵情实际上没什么关系。这次喜宴……寇崎也为少庄主感到惋惜,就不再打扰少庄主了,希望少庄主能早日找回新娘,寇崎在此先行拜别。”

转身欲走,却还是被拦了下来,第一次感叹,为怎么我的武功那么低啊!

“李公子请留步。若公子一走,赵情回来问我要人可就难为我了。”

唉,最近留我的人还真多,可惜没有一个是为了我,而留我的。

诸葛晓其实是个极易相处的人。

当夜他便邀我月下夜谈。

我发现他和赵情定有些恩怨。因为他说起别人总是很有礼,只有说到赵情时很是不客气,每每都直呼其名。

另外,他也颇有心计,总是不露声色,一派温文,让人难明其真实情绪和意图,说话总是点到为止,既不得罪,又达到目的,好在我没事要瞒他,也没什么利益冲突,不然这人真是相当难对付。

他告诉我,他与夏芜成亲是为了婚约而非情,所以赵情若是舍不得他也可作个顺水人情。

我问他不伤面子吗?

他说,面子有什么用,又不能吃,又不值钱。何必在乎这种表面东西。

我当下明了,这人有野心,也有能力成为一代枭雄。

可惜他的面前,有个赵情。

十、疑情

这一呆就是三日。

在我的心里已经基本确定,赵情是把我给忘了。

第三日清晨,

无事一人独坐园中。

景色甚好,犹以春海棠开的最艳。

不知过了多久,一小丫鬟来请我去用餐。

才醒觉已是午时。

又发了会儿怔,才起身。

拂落衣衫上的花瓣,

“斜来华园朱门闭。无事忙,遗思薄衫晓庭里。玫玫春棠,也不似,昨个芳容。凝愁处,沾衣不觉露华浓。行人醒时本无意,不堪取,乍暖人醉午。伫立雕栏,杳难寻,东风不寄。今知是,楚天怅然独倚。”

“好词。”

回首见诸葛晓笑着走来,便迎上去。

“可词中透着愁绪和淡淡情思。”

“少庄主玩笑了,随意唱的词,哪来什么愁啊,情的。”

“随手拈来才正是真情流露。”

是吗?我都不太记得刚才唱了什么。

他也并不纠缠,拉了我的腕道:“别想了,快去就餐吧。”

正待应时,忽闻一缕熟悉的梅花香,心中没来由的一喜。

抬眉处果见一白色倩影长身而立,还是那样挑着眉看……

呃?他在看哪里?

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了我被诸葛晓拉着的腕上,忙微微收腕。

诸葛晓似乎也有所觉,很识趣地放开。

不知为何,总感到有些尴尬,为了掩饰,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跟前。

疑,他似乎微微比我矮些,虽然若不近前难以察觉,但这大概是我唯一险胜他的地方吧。

大着胆子扯了扯他的衣袖,笑道:“你来了,我正等你呢。我们走吧。”

他似乎瞪了我一眼,将什么东西扔给诸葛晓。

“茯露丸。”

话未落已带着我纵出好几里。

又飞了有三个时辰,天已见黑,他才停在一个溪边的草地上,扔我在地上。

吃痛地皱皱眉。

看来他心情不太好,莫名其妙,这三天只怕都是美人在怀,他有什么好不满的?!

算了,他心情不好,受苦的是我,还是想办法哄哄他好了,小孩子就是没办法。

挪到正在生火的他的身旁,“我说,你给了诸葛晓什么?”

“茯露丸”

“是什么?”

他不答,转头来看我,大概是惊异于我今天不同寻常的多管闲事。

“是什么?”我又问了一遍。

“可起死回生的药。”1461A:)http://ann77.bbs.xilu.com/


“真的能起死回生?”

“不知道。”

“不知道?”

“世上只有三颗茯露丸,别的两颗我也不知在何人手中,所以不知道。”

“那你为何给他?他有何用?”

“诸葛庄主病入膏肓,奄奄一息,所以诸葛晓才急急办婚事,以了他爹心愿。茯露丸就当是红袖刀的交换。”

“你已得到红袖刀?怎么来的?”

“你今天怎么问题这么多?”

“那你还不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快答。”

“切,你以为,你是谁?!”

“李寇崎。”

……

“是夏芜给的。”

“她会心甘情愿的给你?那是她唯一的嫁妆,父亲的遗物。”

“她说只要我抱她就给。”

……

“所以你抱了?”

“有何不可。”

……

很想问他怎么对得起莞砉?但我没有,不知为何我现在竟已不想向他提起,也不想在他口中听到“莞砉”或者是……“十儿”。

“十儿——”

心猛一跳。

“你为何不责备我?一般人都会责备我,十儿也……”

“我为什么要责备你?”不想再听到那两个字,打断了他,“你如果认为那柄刀值得你这么做,而且你已经做了,也决不后悔,那我责备你有什么意义?根本毫无意义,我为什么要做。”

吸了一口气,续道:“再者,我有什么资格责备你。我和你非亲非故,前世无冤今生无仇,你在做你认为对的事,我这个局外人有什么资格来责备你。”

“——或许,这对她来说是一尝夙愿,今生无悔,从此她便可自无望的苦恋中挣脱出来,放开怀抱,寻得真爱,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你……”

你看着我干什么?看得我心慌。

他看着我,带着若有若无的笑,火光在他眼里时隐时现,仿佛有种幻觉般迷惘的温度,从眼中溢出,化了他周身的冰,化了我的心。

那感觉好似,梅花枝上冻了一季的厚厚冰雪在某个初春的早上,因了第一缕和煦的阳光,不经意间,化了,正是“不意晓枝春风度,冰树吐娇花吐露”。

我望着他眼里置身火光的自己,有些失神。

我,可以奢盼自己是那一缕阳光吗?

忽而脑中闪过许多念头,一片清明。

原来我是喜欢上他了?!

世人皆道喜恋是无由无常,原来不信,今日终是尝到滋味了。

这么一个冷酷,任性,恶劣,自以为是的小鬼我怎么就喜欢上呢?!

喜欢他什么?他冷酷背后的痴情,任性背后的孩子气,恶劣背后的直率,还是自以为是背后的傲然自信?

不过,幸好只是些许的喜欢,幸好……

毕竟不可能忽视深深烙在他心里的“十儿”的“存在”,

而且更害怕那种整颗心沦陷,万劫不复的感觉。

我,是云淡风清惯了。

十一、毒妇

行了许多天的路,喜欢他的感觉时有时无,没什么不适之处,心想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顺其自然,便也不以为意。

这日,正走间,忽然天上传来鸟鸣声,好似鹰,但更见清沥嘹亮。

赵情微仰头,听了片刻,向空中一声清啸,四边荡开,回彻天地,久久不散。

看来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果然,他说:“路痴,你在这儿呆着,哪儿也别去。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知道我的路痴水平已到了出神入化,人神共愤的境界,但你也不用挑明吧,太伤自尊了。当然,我不会愚蠢到反驳他。

“得了,你去吧,我等你。”

他看了我一眼,把剑解下来扔给我。

转瞬不见。

会不会有一天,他就如此地永远从我的生命中消失呢?

似一阵风,什么也没带走,又好象,什么都带走了。

坐下来,轻抚着他的剑。

这是把通体皆黑的剑,黑的剑鞘,黑的剑柄,黑的剑身,黑的剑刃,毫无光泽的黑,很纯粹,也很无望。

我的颈上还有它留下来的伤痕。

赵情手中它是何等凌厉,何等锋芒毕露,可到我手中,连一般的剑都不如,真是可怜它了。

出神间感到有人到了身前。

抬眼望,竟俏生生地立了个美妇人:

两弯柳叶吊梢眉, 身量苗条, 玲珑有致,体格风骚, 异香诱人,粉面含春威不露,
丹唇未起笑先闻,天然一派媚艳入骨,只是凝立,也透出千般诱惑、万般风情,这正是男人最喜欢也最怕的类型。

太漂亮的女人,不是太聪明,就是太蠢;不是太善良,就是太毒。

我眼前这位显然不是善类,她是那种会让男人心甘情愿受她诱惑、被她利用、死在她手下的女人。

这样的一个女人为什么会站在我的面前对我笑呢?

实在想不出我有什么吸引她的地方。

无奈之下,我也对她笑了笑。

她还是对我笑。

没办法,我只好再对她笑一下。

她还是对我笑。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又笑了一下。

她还是对我笑。

有那么好笑吗?!我很有耐性的对她再次温柔地笑。

估计她发现事情正朝着她预期之外的方向发展,终于莲步轻摇,近前妩媚道:“公子好兴致,一人在此享受春光,奴家醉滟,仰慕公子儒雅温文,特来相会,望能相携以解相思。”

好大方,一开口就诉起衷情来了,只不知是不是虚情假意。

“在下何德何能得姑娘如此妙人垂青,实在惶恐。本来有这等良缘,实不该推拒,可在下有要事需办,身不由己,只怕要辜负姑娘盛情。”

“公子莫要烦恼,奴家只求身侍左右,不敢阻碍公子办事。”

不会吧……

“以姑娘如此姿容才情,想来定可找到个好人家,何必跟着我无名无份、东奔西跑。”

“奴家是非君不嫁。”

“我俩今日才见,话未说几句……”

“公子可听过一见钟情?”

“在下自认没什么地方可让姑娘一见钟情。”

……

你来我往说了不知多久,说的我口干舌燥。

“好了,姑娘,算在下怕了你,放过我吧。”

“你!”

醉滟的脸色已不太好看了。

“你好!我醉滟哪里不合你意?别的男人见了我讨好还来不及,你倒好,我送上门来,还推三阻四。”

“不是醉滟哪里不好,而是就算你再好,也不代表我就要喜欢你、接受你,这和你好不好无关,纯粹是我个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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