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年月——狒小狒
狒小狒  发于:2010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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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再炎热,这里仍然弥漫着草木特有的湿气,山林间只偶尔有几丝阳光渗透,蒸腾起夏天的味道。跟陆希屿也不说话,就这样手牵着手,我以为人生也不过就是如此,跟爱的人,携手之处就是天涯,相视之间就有幸福。

“陆希屿你知道吗,有天上课我们教授说现代社会中人人都有避世的心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直击了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像这样不见人烟的行走,我觉得到尽头就可以跟孟婆打招呼了。”

“应该先是黑白无常。”陆希屿一本正经的回答我,“何况据地图前方是个寺庙不是悬崖,你不用担心摔下去。”

“天妒英才,我命短。”陆希屿真是不解风情。

“像你啊,隐居的话过不了几天就会闹着无聊逃跑的。”这人总是绕开我的话题。

也对,我一向是不做那些伤春忧秋的感触的,有眼前的人和事就够了。

“小孩儿,我也很喜欢现在的感觉,很幸福。”陆希屿又跟我峰回路转了一次。

看着我惊讶的神色,陆希屿有些别扭的加快脚步。靠,这人学会煽情了?“C’est la vie que je voudrais,simple et tranquille,avec toi(我憧憬这样跟你一起简单平静的生活)。”天降红雨,绝对是天降红雨,有大事要发生了。不过,真该多带陆希屿出来遛遛的,这些话平时根本就是千年等一回嘛。

走到寺庙前,陆希屿问我要不要进去,“算了,佛祖看到我这种不靠谱的人会发怒的。”我尊重佛家的思想佛徒的信仰,但是心中始终没有那份虔诚,“你呢,要不要去求个签算个命什么的?”

陆希屿摇摇头。这大概是我们俩最相似的地方,从不关注那些宿命论,人生毕竟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此刻我们hand in hand,握住的也只是自己的命运。

不过,有些小小的预言还是可以做的,所谓展望未来,比如我从刚才就坚信有大事要发生,比如我说佛祖生气。

陆健将腿折了!佛祖果然发怒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老人家智慧多啊。下山的时候,陆希屿一个趔趄,就那么滚了好几级台阶,皮外伤不说,陆希屿站起来却是一动不动。

“摔傻了吗?连路都不会走了?”看着他手臂上的擦伤,我心疼他那个细皮嫩肉啊,小爷我也没敢掐过呢。

“小孩儿——”

“嗯,到底怎么了你得给我个准话儿啊!”

“——好像,是走不了了。”陆希屿笑靥如花,那叫一个芳华绝代。瞬间,我想起了小学的一篇课文——《挑山工》。

自家老婆自己疼,我颤颤巍巍地背着陆希屿下山,琢磨得赶紧找个医院瞧瞧,这伤筋动骨的估计还得弄点儿什么骨头汤补补。

“还是自家老婆疼我。”陆希屿没有最落井,只有更下石。我却是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挑山工叔叔您辛苦了。陆希屿这小子不胖啊,看来骨架子也能卖个好价钱了,咯得我深疼。

到了医院拍片检查,还好只是扭到没有大碍,骨头汤的钱可以省下了。因为是全身性挂彩,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晚。

“喂你说,我们要不要在这儿也留个影啊?”陆希屿没理我。

“美人儿赏个脸啊,这俊脸化了妆更俊俏了。”我继续调戏。

“下楼买饭去,我饿了。”病人是老大。

“嗟,来食。”我就是小人得志虐待病患了,“美人儿来,大爷我喂你。”陆希屿贫贱不移威武不屈,“要不咱先把相照了?”这会儿可别打雷。

“裴安。”辛巴生病了他还是辛巴。

“吃饭吃饭,哈哈。”我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

伺候陆大爷吃了饭,我去给他倒热水吃药。

一进门看到陆希屿吃痛地揉着脚踝,我放下水杯,“我再给你抹点儿膏药?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跟着疼?要不找医生开支镇痛剂?”。

“呵假好人担什么心呐,没事的。”陆希屿笑得神清气爽。

窗外路边的公交车靠站了“下车的乘客请注意安全,车上的乘客请保管好贵重物品”。

“诶,睡在这里会不会太吵,我去找护士换个床位吧。”

“这里是酒店吗?你当我是什么人还在乎这点。”

“我当你是我的贵重物品。”所以才跟你开玩笑逗你开心,所以才不愿意你疼担心你不舒服。

回家发给三石的照片中自然有一张是在医院拍的,陆希屿靠在病床上浅浅地微笑,我挨着他一脸满足。当时窗外的大屏幕正播着一个组合的MV,叫《幸福》,粉红色的光流了几束进来,给病房生冷的白炽灯光平添了一份柔和和温暖。

“我觉得你是奸计得逞后的腐笑。”

“你去听那首歌吧,叫《幸福》,MV也拍得很好。”

Episode 7 我们一起把它养大,然后它给我们养老

陆希屿周一照常上班,生得伟大活得光荣啊,面对如此敬业的青年,老衲看透事态万千也不知如何解释他惊人的恢复力,只得叹一句:“非人哉……”

我也不好赖在家里,周末罢工两天,老板不是我的错一天是我应享的福利一天是为了照顾陆希屿,“老板你不能扣我钱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家没米下锅无力揭锅我们的处境是惨不忍睹惨绝人寰你这样压迫我天地不容人神共愤啊!”

“你不是神之子吗,找你的神父要钱去。”

“全球经济危机波及范围广。”

“别磨嘴皮子给我工作去。诶,话说我那天在医院碰到你了。”

“啊?对对,你看我家还有个伤患等我赚钱买药呢,不然我就得去当血牛了。”

“你们,关系不一般吧?”

“嗯——”我迟疑了一下,“我老婆。”我家陆希屿多优秀啊人是万兽之王上电视的频率比动物世界主持人还高干嘛藏着掖着的。

“老婆?”靠你敢说半句歧视的话我立马走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看你才是button吧。”

要是有水我绝对喷他半口,留半口喷向陆希屿,“老板——”

“看来我真的要扣你薪水了。”

擦桌子端盘子我是勤劳的小蜜蜂,继承了挑山工叔叔的优良传统,我浑身力气使不完。

瞅着陆希屿快要下班了,“老板先生——”我狗腿的讨好着。

“无故旷工一小时扣三十。”我忍。

“我不是有理由嘛,那个,陆希屿腿受伤了。”

“我又不认识他。”

“他不是你最器重的下属的家属嘛。”

“换衣服去吧。”老板你是好人,“周末全天。”我……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

“不用谢。”

“您谦虚了。”

“这里!”看见陆希屿走出大楼我急忙挥手。完全看不出腿瘸啊,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难怪那千金小姐要动心,可惜他是大爷我的人。

“今天没上班?”

“特意来护送伤员的。”

陆希屿牵起我走向地铁站,“喂,这可不是山上!”我严重怀疑这孩子摔着脑子了,以后要跟个脑残生活压力很大呀。

“et alors(那又怎么样)?”陆希屿才是神棍,云淡风轻岿然不动。

“rien(没)。”你是狼牙山五壮士。

湿热的夏天手心总是黏黏的,握着陆希屿却没有半分不适,掌心的纹路细细地摩挲,拼出一幅共同的未来。其实陆希屿的手总是干干的,我就权当是揩汗了,他的手冬天还会有冻疮,到时候去给他选一双手套吧。

“我们回家吗?”

“你不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出了电梯,楼道那边的小黑门隐约有些动静,“喂,听说最近电梯公寓的抢劫案发生频率很高啊。”我拉拉陆希屿。

“你不是武艺高强神功盖世嘛。”

“那得等我穿越了再说。”

打开那道门,我发现那扇窗也是开着的。明亮的视野一片开阔大好河山尽在眼前,谁有胆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妇男?

“看你脚下。”陆希屿这贼人眼神总是比我快。

一个纸箱,里面有悉悉索索的声响。

“弃婴,还是炸弹,或者有人暗恋我?”我望向陆希屿,一副怎么办的表情。

“打开看看。”陆希屿是行动派,“诶?”难不成今天有人抢银行了?飞来横财,“我再养个小孩儿吧。”

陆希屿你要蓝杏出墙嘛,你看上谁了你!大爷我杀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夫再自杀,我们俩葬在一起,那人抛尸野外。

“以前总想养只猫来着可我妈说有它没她。”陆希屿自顾自地说着。

“猫?”我凑过去看,“你确定这不是一只浣熊?”

“你这星期要不要去动物园普及下知识。”陆希屿你以为你是赵忠祥叔叔,大爷周末要全天上班,全天!

“随你便,不过得弄干净。”我不喜欢宠物,而且养啥啥死,可怜了我童年的那些蝌蚪金鱼小鸡珍珠熊,我这沾满了无辜鲜血的罪孽的双手啊。

陆希屿抱着他的新宠回家,来不及洗澡我决定先决定它的名字。“孩子是这人要抱养你的所以你跟妈妈姓陆。”

“刚才说话的人是妈妈,孩子你确实应该跟爸爸姓,姓陆。”美色当前陆希屿也毫不动摇。

“叫什么呢?厚脸皮,希范,香槟?”我问。

“你这是从哪儿想来的名字——”陆希屿无奈了,是不是父母给孩子取名儿的时候都特无奈。

“灰姑娘,起伏君,大龙虾?”

陆希屿彻底无奈了,他根本不看我,自个苦思冥想。

“狒狒。”思想者抬头了,思想者笑了,思想者说话了,动作潇洒倜傥,笑容倾国倾城,声音魅惑销魂。但是,重点在于,这是个什么破名字!感情您绞尽脑汁就为了这长的像浣熊的猫取个狒狒的名字。

“就叫狒狒了,我现在抱它去宠物医院检查下,顺便买些东西。”陆希屿你这个暴君独裁者,我,我蹲墙角去。

“三石,我家多了个新成员。”

“什么?你俩谁是雌雄同体。”

“一只名叫狒狒长得像浣熊的猫。”

“真洋气,谁起的名儿?”

“陆暴君。”

“好好养它吧,等它长大了给你们养老。”

我不知道是不是以后的生活有保障了,我只知道我家从此多了一个内贼——偷内衣的贼。

Episode 8 一家三口,和睦融融

“喵呜——”

“饿了找妈妈给你倒牛奶,无聊了找妈妈陪你捉老鼠,冷了找妈妈给你织毛衣,你妈妈他爱你爱不完。”指使狒狒骚扰陆希屿去。

“陆希屿,这合体小怪物它为什么不往你身上跳!”都说了让它找妈妈去,干嘛还缠着我?

“你不是让它找妈妈吗?它迷茫着呢,妈妈就在眼前哪里去找第二个妈妈,难道要爸爸再去找一个。”陆希屿懒懒地说。

我现在充分认识到儿童学前教育的重要性,也不知道陆希屿抱它去医院的时候一人一猫嘀咕了什么,反正这小怪物是认定我是“妈妈”了,靠,我承认我是真小人,他陆希屿绝对是隐藏的腹黑伪君子啊,我作了什么孽啊,现在改也改不回来了,难道说他们俩都是猫科动物所以比较容易沟通吗?我是外人啊,我是个外人,我在这儿凑什么热闹,还得给他无偿带孩子,我才是真正的大善人呐。

“乖儿子,如果爸爸再找一个你就去抓花他的脸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换个角度教育它。

“现在是女儿了,虽然战斗力可能不减。”陆希屿还是个刽子手。

“嗯?你逼良为娼你官逼民反虎毒不食子啊你怎么忍心送这么小的孩子进宫啊!”狒狒现在看清楚谁才是你真正的老爸了吧。

“这是医生建议通过科学认证的。”陆希屿居然一脸严肃。

“兽医的话你也听?想当年我们学校那兽医不知摧残了多少花季少男少女。”往事不堪回首。

“我找的兽医有执照,你们学校那个是江湖医生无照驾驶早该去交管所报道了。”陆希屿最近在准备路考。

相比狗我确实更喜欢猫,都说狗更忠诚而猫只要跑出家门就再也不会认主了,但是猫眼里那股慵懒跟我更相得益彰,谁说男的养猫怪怪的我抱着我狒狒挺和谐的,猫性跟人性其实很像,只是猫比人更放得下,而人因为不断增长的贪欲负担只会越来越大,最后竟被压的无暇周围看不见前方,这都是三石君说的她佛法无边智慧无敌。我家狒狒会上网玩会画画会看电视,会跟着视频学习最流行的舞步最近是《sorry sorry》,有好吃的在面前装作不在乎一转眼盘子里就风卷残云了,有了这个合体小怪物我们一家就是不可阻挡的high kick。

给狒狒洗澡是个难事,抹沐浴露的时候它挺温顺,等浑身都是泡沫的时候它英姿飒爽地奋力一抖我就算是陪它一起泡泡浴了,它还一副犹酣战的模样期待全身是水的时候再来一次。此招屡试不爽,我试图将其扼杀于摇篮之中但屡战屡败,最终这个任务由陆希屿接任。丛林之王瞬间镇压了暴民,陆辛巴从来都是干干地进爽爽的出。

小孩子果然是见什么学什么,我带它去宠物医院顺毛,等待的时候它讨好其他饲主大家都对它宠爱有加夸我们教导有方,欺负别的宠物比如小猫小狗,把别狗别猫追到墙角呲牙咧嘴吓唬一番然后得意洋洋地踱步离去只给其留下深深的阴影,碰到大狗大猫就静静安睡在我怀里时不时吹胡子瞪眼睛说:“你来咬我呀,你得先咬我妈。”这时我就成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圣斗士,狒狒变身为次次被囚每每被救的雅典娜,人雅典娜是为了世界和平,你纯属沾花惹草有没有身为内侍猫的自觉。我认为我有必要跟陆希屿好好商量下对它的教育方针,以及作一个深深的自我检讨自我改正。

我没有幼稚到跟一只猫争风吃醋,但客观事实让我不得不揭竿而起。陆希屿回到家第一个抱的是那只猫,吃饭的时候他喂的是那只猫,去超市先买猫粮,关键是那只色猫还总是趴在他腿上好吧我也觉得我一个大男人坐在另一个大男人身上不够和谐,但是睡觉的时候它有必要总是钻进陆希屿的被窝么它不热陆希屿也会热啊空调用电电费确实轮不到它操心。

“你瞪我干嘛,你眼睛够大了再瞪隐形眼镜要掉出来了。”陆希屿丝毫没有自觉。

“你爬墙了吧,对吧,你最近当着我的面儿爬墙你!”愤怒的小宇宙开始燃烧。

“你可是同意我们领养狒狒的啊,而且将来还要靠它给我们养老呢。”原来陆希屿还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

“所以你就把它当小蜜使?”我烧死你。

“你是在为谁叫冤呢?”陆希屿成功的火上浇油。

我离家出走算了,吓死这两个旁若无人的东西……诶,但是我走了他们俩没有了阻碍更如胶似漆了怎么办?家法,对,我要制定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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