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尘心——意映卿卿
意映卿卿  发于:2010年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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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记得" 我摇头道: "十几年前的事了."
"就知道你不记得, 三哥四哥都打雪仗了, 把我扔在梅花园里, 那时候你和另外一个人一起走过来, 看见我, 你理都不理.  还是我先叫你的. 哼."
"你说的那个人应该是孟野, 我和他那时都跟着孙先生学习, 然后呢, 我说什么了么?"
"你就扫了我一眼说: ‘小姐, 我不认识你.' 就同那个人一起收梅花上的雪. 对了, 你们收那么些雪做什么的?"
"还不是孙师娘要用那些雪水烹茶, 那时候常支使我和孟野去."
"梅花上的雪水烹茶?" 安澜奇道: "孙师娘真是讲究的人物, 那茶水好喝么?"
"我可没试过, 那雪水能有多少, 老师自己还不够, 哪里轮得到徒弟喝的. 接着说吧, 那时候我还做什么没有?"
"当时我被你气死了, 明明是在姨妈房里见过的, 倒装作不认识我, 我就..." 她脸红了, 窝在我怀中不肯说话.
我哈哈大笑, 替她补充道: "你就朝我跑过来, 用你的小白羊皮靴子踢我, 结果被我一怒之下推倒在雪地里, 是不是?"
"你记得?! 故意诓我的" 她软软的拳头落在肩上, 叫我笑得更厉害, "五哥哥, 你可比那时候更坏了!"
"可不是" 我按住她胡乱挣扎的手, 重重吻在她唇上, "你可不就是喜欢我坏?"
"五哥哥" 她模糊不清的低唤, 细密的喘息.
我放开她, 只见她唇红得要滴下血来, 水草一样的发丝铺了我满怀, 眼睛却闪烁着躲开: "其实, 我当时就喜欢上你了, 你那时候总穿件灰色棉袄子, 那衣服又肥又丑, 可你看人家的眼神淡淡的, 总是骄傲得不得了, 穿什么样的衣服我都不觉得了. 只是后来那些年都很少见到你, 见到了, 你也还是那幅冷冷的样子, 我怕你又说不认得我."
"呵呵, 是么"
"嗯, 所以你上次说你记得我, 我心里高兴得很, 而且那天晚上我去找你的时候, 你还...亲了我. 我就想, 五哥哥其实是喜欢我的呢, 他就是不爱说出来而已."
"澜儿" 我将怀里的她箍得紧紧的, "对不起, 为了我你连进宫都放弃了."
"谁稀罕呢" 她皱着鼻子道: "那个皇上我连见都没见过, 我只想一辈子能和五哥哥在一起就很好了."
"那我们就在一起吧" 点着她小巧的鼻梁笑道: "我们去浙江, 就在西湖边上盖间茅屋, 近处有断桥残雪, 远处有雷峰夕照, 多好."
"嗯" 她满意的点头, "五哥哥, 我恨不得马上就到了."
"呵呵" 我抓过一只枕头让她躺下, "那你就接着睡会吧, 等你一觉醒了, 我们就又离那里近了一段."
大夫人哪里应该已经乱成一团糟了吧, 低头看看安澜平静的睡脸, 她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将会掀起的宣然大波. "阿葵" 我爬到前座, 拍拍他, "你也休息一会吧, 我来赶车."
"公子, 你会么?" 他拽着缰绳不肯撒手
"给我吧" 夺过他手里的鞭子道, "你就窝在这里躺会."
"嗯" 他答应了一声, 蜷着身子, 把头窝在我身后, "公子, 你是怎么突然打算走的?" 他声音嗡嗡的, 象嘴里含了只苍蝇.
"怎么了? 不高兴我事先没和你说?" 我笑道, "我其实也不知道安澜肯不肯和我走, 怕先跟你说了, 结果她又不来找我, 那我多没面子."
"这样啊, 我还以为你是不信我才..." 他终于把苍蝇吞下去, "那我可睡了."
"那是什么地方?" 安澜探出头来指着前面, 已经到了日暮时分, 村里人家纷纷燃起炊烟.
"是我的地盘" 我笑道, "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
"什么地盘?" 安澜诧异道, "五哥哥原来还会打理庄子?"
"是啊, 殷家的子弟成年之后就会得到宗祠分配的土地, 不过我的这处庄子很小, 每年的收成有限, 也就懒得费心多管. 我这也是第二次过来."
马车走进村子, 这里和三年前没什么两样, 苦楝树下一群孩童在玩耍, 阿葵扬声道: "庄户头儿呢? 知道住在那?"
孩童们见是陌生人来了, 忙围了上来, 在马车前头带路, 将我们引到一处瓦房小院前, 齐声叫: "殷爷爷, 有客啦! 快出来!" 一个中年村汉走了出来, 先是瞄了我一眼, 大概是没认出来, 问道: "请问公子是从哪里来的?"
"连家主子都不认识了?" 阿葵一甩鞭子, 啪的一声空响, 将那老实憨厚的村汉吓了一跳, 这才犹疑的对我道: "五少爷?"
我笑道: "哈哈, 长发, 你的眼神可是越来越不利索了."
"五少爷快点屋里请" 长发一边冲在前头带路, 一边大声叫: "富贵他娘, 快烧水沏茶."
我看安澜一眼, 知她哪里喝得惯村户人家的茶砖, 便道: "别沏茶了, 清水就行了."
长发便又扯着脖子喊: "富贵她娘, 快把井里镇的凉茶壶提过来."
过了会, 果然有个皮肤颇黑的妇人拎着只瓦罐进来, 磕磕碰碰的取了几只还算干净的茶碗给我们各斟一杯凉水, 又急急的出去了.
长发看我和安澜都在微笑, 忙解释道, "乡下女人没见过世面的, 让五少爷和...客人见笑了."
"哦, 她是" 故意顿了顿才道, "她是我妻子." 我笑着看安澜, 她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了.
"原来是五少奶奶" 长发又忙要跪下磕头, 又要叫他女人进来拜见, 安澜害臊着不肯受他的礼,三个人乱成一团.
"别磕头了" 我拉起长发道: "我们要去南边路过这里, 看天色晚了, 想在这儿休息休息."
"是" 长发憨厚的笑道: "五少爷和少奶奶来这里是我们庄户人的福气, 我马上就去通知村里人, 晚上好给两位主子接风. 主子先在屋里休息休息,  我女人已经把里头房间整理好了, 乡下地方, 主子们千万别嫌弃."
"好了, 你去吧, 我也想躺会了." 我摆摆手, 让他走了.
"困了么?" 安澜关切的看着我, "昨晚就没睡好, 今天又赶路."
"嗯" 我揉揉太阳穴道: "还真是困了, 你们两个倒是睡了一路." 又吩咐阿葵: "你去外头瞧瞧, 有什么帮得上手的就帮帮, 记得把马喂好."
四下再无旁人, 里屋中, 我靠在床上, 安澜远远站在窗边, 细弱蚊蝇般道: "你刚才怎么...那么说?"
我忍着笑装作奇怪道: "那么说是怎么说?"
"你说我是...你的..." 她还没说出 "妻子" 两个字来, 突然省悟过来, 羞红了脸道: "五哥哥,你又欺负我."
"没有欺负你" 拍拍身边的空位, 示意她坐过来, "以后叫我尘吧, 还有" 我打开她的头发, 全部披散下来, "出了阁的姑娘, 以后还要改梳发髻才对."
"知道了" 她伸手拔去我头上的簪子, 让两人的发散在一处, 轻笑道: "这是不是就叫结发?"
"是啊" 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密密亲吻, 解开衣衫上颗颗扣子. 她嘤咛一声, 身体怯弱的附和我的动作. 勾住甜软的丁香舌, 双手不客气的覆上她胸前椒乳, 她在我怀中微微颤抖, 眼神已然迷离. 触着她婴儿般细嫩的肌肤, 心里也泛上一股陌生的温柔, 下体早已勃起的欲望, 却毫不怜惜的向那温柔深处刺去.
"痛!" 她身体猛然一缩, 眼角泛起泪水, "五哥哥..."
"别怕, 一会就不痛了." 我抱住她, 吻去那泪痕.
缠绵之后, 她静静的猫一样拱着身体钻在怀中, 我安抚孩子般的轻轻拍打她的脊背, "还痛吗?" 她看着我, 摇摇头, 更深的往我怀里埋去.
"少爷, 少奶奶, 请出来用饭." 外头响起殷长发的大嗓门, 倒吓得安澜身子一颤, 我大笑着将她抱起来道: "起身吧, 要我替你穿衣服么?" 她红了脸不做声, 把我手中的衣物夺了过去.
堂屋里已经摆好席面, 大盆大钵的挤满桌子, 长发站在一边道: "乡下人的手艺粗陋得紧, 主子千万别见怪."
看了那些鸡鸭鱼肉的, 安澜皱了皱眉头, 偷偷拉我袖子, 我笑对长发道: "你下去吧, 不用在这里伺候了."
"吃不惯么?" 我见她拿着筷子一动不动, 便拈起一片滴着红油的牛肉放在她盘子里, "村户人家做菜是舍不得放油的, 做的菜一般都柴得很. 你看今天这顿席面, 就知道可真是落足了本钱."
安澜勉强将那片肉吃了下去, 就再怎么逼也没用, 只拿清水涮干净几片青菜, 早早的放了筷子坐在一边. 我也学长发说话道: "我女人还真是好养活." 气得她将没剔完骨头的鱼扔在我碗里, 自己回房了.
"阿葵, 进来吃饭吧" 我唤他进来, 指了指安澜空下的位子叫他坐.
"少爷" 他抓着只鸭翅膀含糊不清的说: "我们真要去江南么?"
"江南?" 我挑眉道: "我们只管往南多走几日再说吧."

翌日醒来, 时辰就已经过午了, 余香犹在, 枕畔无人, 推开窗看见阿葵在院门口逗大黄狗玩儿, 叫道: "安澜呢? 看见没有?" 阿葵放下狗儿笑道: "表小姐去田下了, 一会就转来." 正说话, 安澜与长发家的女人并肩走进来, 臂中挽了一只竹篮, 满满的放了各种青蔬. 见我站在窗下忙飞了过来, 歪着头笑道: "我今日好不好看?" 又在我面前一旋.
她衣衫与昨日一般无二, 只是头发果然已经改成寻常妇人的样式, 我会心一笑, 在她唇上落下轻吻道: "我的妻子自然是世上最好看的."
"尘哥哥就是会哄人" 她推我道: "还不去洗漱, 我们今日什么时候出发?"
"出发?" 我低笑道: "你昨晚不幸苦么?"
她脸皮太薄, 经不得挑逗便要害羞, 看她脸红成了我的乐趣之一, 每每不令人失望.
"明儿再走吧, 长发拿了一堆帐簿过来, 我先去看看."
"嗯" 她抱着菜篮往厨房去, "那中午的饭我来做给你吃."
离出城不过才是第二日而已, 不知府中人马何时会追过来, 追来怕晚了吧. 想到此, 我也不着急赶路, 只管打开那些帐簿翻看, 这几年我都未管过这庄里的租子, 只由长发代收, 将各种谷物粮食折成银钱记帐, 这几年年成不错, 日积月累下来倒也有小小一笔数目, 只是于我而言, 又只是杯水车薪了.
"尘哥哥, 你在想什么?" 安澜叫惯了五哥哥, 刹时叫她改口, 怎么也改不过来, 她自己折衷了一下, 在我名字后面还是加了"哥哥". 她瞄了瞄帐目上的数字道: "银钱上短了?"
"没有" 我摆手道: "长发倒是个老实人, 只是这庄子太小, 产出有限, 如今我又没了官职, 如何谋生倒真成了个难题."
"这有什么" 她转身自房内拿了包裹出来, 几件衣服之中裹着一只绢包, 虽然不大, 却重得很, "这里头都是些首饰, 拿去换了银钱, 我们若是再省着点花, 一辈子也差不多够了."
"傻丫头" 我忍不住笑道: "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 要吃多少花多少么? 再说我一个男人, 用妻子的嫁妆讨生活, 自己就要先一头撞死了."
她急道: "那又怎么样, 珠宝首饰我留着也不过是戴了给你看的, 只要你不嫌我素头素面的不漂亮, 戴不戴这些个沉甸甸的劳什子又有什么关系."
唉, 我长叹一声将她搂在怀中, 发觉自己其实不够了解这个女子, 她抛低一切的肯跟我走原来并不是因为不够聪明.
"去试试我做的饭吧" 她温暖的手指落在我眉心, "你知道么, 你只要一皱眉头, 这里就会有一道很深的纵痕, 很难看呢."
"知道了" 我牵着她一同到堂屋.
桌子上放着四样小菜, 一盆汤,  "快坐" 安澜把我按在座位上, "快尝尝, 不要笑我的手艺不好."
"我怎么敢" 我笑着拿起筷子赞道: "光是看着闻着就不知多好."
"尘哥哥"
"嗯" 我抬头看她, "你光看着我做什么? 怎么不吃? "
"不是" 她甜蜜的笑着: "我是觉得这样过一辈子真好, 我做饭给你吃, 为你洗衣服, 陪你读书写字, 比在侯府里当小姐有意思多了."
"傻瓜!" 我埋下头道: "还不快吃饭."
门外传来一阵乱响, 传来长发和他老婆泼天泼地的哭号, 又有人道: "公子, 这小子不就是五少爷的跟班么? 他们肯定在里头."
"给我搜!" 那是三哥的声音, 我放下碗筷, 和安澜一同走出门外: "不用搜了, 我们在这."
看见我们并肩而立, 三哥殷渊面色铁青, 一向清高自持的他也顾不得气质风度, 狠道: "殷尘, 你做的好事, 来人, 把他给我绑了."
安澜欲拦, 可又怎敌那群狐仆狗奴, 只得眼睁睁看我被他们用绳捆住扔在地上.
殷渊走到我面前, 狠狠一脚踢在胸口: "你这贱婢之子, 居然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真是找死!"
"贱婢之子?" 我忍住胸口的闷痛, 嘲笑道: "三哥, 这个词你可是好些年没机会说了, 我还以为你忘了那." 殷渊为人气量最是狭小, 自以为恃才傲物, 谁都不放在眼里, 当年江南名宿孙先生自松斋书院选徒, 他自以为必能拔得头筹, 谁知入选的竟然是我而不是身为嫡子的他, 叫他在亲友面前大失面子, 他又最恨别人拿身份微贱的我同他比较, 偏偏这一点总不能免, 故而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 今日我落在他手上, 自知没有好下场.
"三哥, 你放了我和尘哥哥吧, 我求求你." 我眼见安澜泣不成声的在他面前跪下, 心痛欲裂.
"放了你们?" 殷渊冷笑道: "来人, 扶表小姐上车." 几名粗壮的婆子从外头进来, 扭住安澜, 押送出去. "好了" 殷渊下令道: "给我好好招呼一下五少爷."
暴雨一样的棍棒落下, 我狠狠咬住牙关, 不令自己发出一声呻吟. 不知过了多久, 只记得最后一个硬物落在头上, 血从额上留下, 染红了全部视野., 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 只觉得自己躺在硬地上, 一双手拿了毛巾在擦拭我的脸, "是谁?" 我睁开眼睛, 面前是一个不认识的丫鬟, "我在哪儿?"
"五少爷? 你醒了?" 那丫鬟惊喜道: "这是在府里的祠堂, 大少爷叫我来看看你的."
"哦" 我浑身酸痛, 不能动弹, 只能以眼角环视周围, "安澜呢? 阿葵呢? 他们在那?"
"表小姐被舅老爷接回去了, 阿葵是谁? 是和你一同回来的那个小厮么?"
"嗯" 我勉力点点头, "他在哪?"


☆☆☆意映卿卿于2004-09-18 19:21:15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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