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识货,小延,还有多远的路?还有二百里吧,苏延指了指天边的太阳,快下去了
,天就快黑了,怎么办?
我瞥了瞥小六子:想辙去。
爷,这荒山野岭的您让我上哪儿想辙去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六子边叨咕边
看周围,怪吓人的。
你要是害怕就别跟着,这么多话。
爷,小六子就是发发牢骚,为了爷小六子哪有害怕的,小六子看了看苏延,王爷对苏
延比对我小六子好多了,真不公平,我苦命的小六子啊。说着就要嚎给我看。
你还是跟着吧,就是得安静点,再嚎再把狼给我招来我就拿你喂。我这招还不是一般
管用,声音小了不少。
苏延看着小六子出丑,倒也乐得自在:狼来了也不怕,这还有我这只狐狸呢。
没他这么添乱的,但我也没再说什么。
苏延歪着头看着我,嘴角好象出现浅浅的笑。
爷,你看这是什么?小六子脚底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他抬起脚来看下面是一个刻着罗
纹的圆盘,径长足有五寸。
我被小六子这一喊便跑过去看,摸着倒觉得是木头做的,砍剩下的木桩子?不对,我
确定不是,这连人都没有谁会砍树桩,而且这图案也太奇怪了。
说到奇怪,这个图案好象有什么规律,而且很熟悉。
王爷哥哥,是图。苏延让我拿过江山美人来对证。
既然苏延这么肯定那一定是有些道理,我把图展开,放在这个圆盘旁边,难道会和江
山美人有关系?我手指从江山美人图的上面开始对比一点一点向下对,时而看着图时
而看着那圆盘。
我的手停在了图的右下角,那里和这个圆盘上的图案一模一样,是耸起的一块山石。
小六子也看了又看:爷,真的是一模一样呢。
不会是我们已经踩到国脉了吧,方圆二百里的国脉。我只是在对自己说,但也是在和
苏延说。
终于到了。苏延看着我说,把它都了断了吧,哥哥。
欧阳言出了青鸟城的后城门,脚底下的速度从未有过的快,而在他出城不久,欧阳行
也出了来,他们互相都不知道对方出了城。
(六十八)
我的眼前好象闪现出一张二百里见方的江山美人图不停地转,想不到我谢子安也会有
被一种东西控住的时候。
既然有一个,肯定还会有,我们再找找看。我让小六子和苏延也去分头找。
夜已经爬上来了,人总是会在这个时候说想家,虽然今天晚上月亮不太大,但是本王
我却不由地想起家来了,正所谓:山前明月光,犹落枝上霜,抬头望明月,低头觅酒
香。
感慨一下,我倒不是想那王府的破院子,倒是里面百来号人让我有点挂念,没有我他
们可怎么办。
爷,您别看了,不是有我在您身边呢么,那府里的人还赶上您身边的人了?小六子头
上戴一草环,怎么看怎么看怎么像喂兔子的。
王爷哥哥,你过来,这儿也有一个。苏延的声音好象在很远的地方,他找哪儿去了?
我边听着音边往声音的来处赶,这么会功夫他倒是跑得远,偶尔听到几声乌鸦叫,我
汗毛都竖起来了,还说小六子胆小,我自己现在也吓了一跳。
长这么大没听见过乌鸦叫。
看到苏延了,他蹲在地上,手摸着眼前的那块地方,我跑到他身后也蹲了过去,不经
意地贴在了苏延背后,我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刚才跑了相当远的路才到这儿,心都
快跳出来了。
脸擦过苏延的头发,又是一阵莫名,莫名的心波一动,苏延扭过脸,我和他都没预料
到两张脸对得这么近,我曾经这么看过苏延,那个时候他还是小孩子,而现在他却和
我年龄相仿,是一张少年的脸,这个距离太近了。
就这么一瞬间,我的目光和苏延的目光相碰,他眼中的柔和和着这山林中的夜色像一
双会说话的眼睛,无数次的欲语还休。
我低下头接着比对江山美人图和苏延手下的新图案,比刚才那块上移了一些,同样是
图的右下角,两张图纹完全可以衔在一起。
看来国脉就在这附近了,可惜现在天却黑了找什么都不方便。苏延又去看他发现的宝
贝,我只看到他的脸在渐渐褪色。
我看了看苏延,慢慢地转过了头,尽管看着江山美人我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小六子本也是跑过来的,可他到最后却跑得越来越慢,到了几十米之外他停住不跑了
,我看完了图他才一步一步猫步似的过来。
爷,歇歇吧。小六子提醒我,虽然是荒山野岭的,但是也得找个背风点的地方待着,
小六子这就给您准备去。
小六子异常的举动让我看到他走远我站起来又看了月亮,被云彩遮住了一半,不清楚
。
我顺着小六子的方向走,苏延跟在我后面,边走边看天,不知道在找什么。
天黑了,大家都看不清楚崖边还是白天再动手吧,这样容易出危险啊。谢子宣掀开帘
和几个兄弟也是和真不真假不假兄弟欧阳兄弟商量,还没天黑的时候就死了这么多人
,他可想着把自己那份拖到白天,尽量不要在黑天,而且他这话也正好刺激刺激这些
不要命的人。
结果如他所料,死的人更多,他的人却一步也没有动,他就这么冷眼看着自己有几个
兄弟伤重不治。
欧阳言停住了脚,没有想到欧阳思和欧阳书也在这里,忽地,他听到了后面有脚步声
,待他转过头去看到了来人。
(六十九)
当他回过头去,看到了欧阳行,他正想开口问他为什么一直跟着他,却听欧阳行先说
了话:我们都是一个目的的。欧阳行看着欧阳思和欧阳书,就好象他一点也不感觉到
意外。
我们上去是要站到谢子安这边拖住这些王爷,至少可以让他们以最差的状态去追谢子
安。欧阳行又接着说。
可是二哥觉得我们是为什么要帮谢子安呢?他和我们毫无关系。欧阳言又问,显然他
是明知故问。
那你不是也来了么,还有大哥和老四,也许是因为谢子安比这帮人好多了吧。欧阳行
尽量轻描淡写,欧阳言也便只是笑笑。
当欧阳行和欧阳言拨开头顶处的树叶的时候,竟发现世间一片开阔。
稚齿笑眸冰肌骚,破庙上坐望月晓。苏延不知道在哼哪门子小曲,弄得我越睡越睡不
着,小六子坐那没多久就不知道梦哪去了,老一套了,也许他没有梦多远。
小延,你这是唱什么?我怎么没听过?天上的星星眨一下眼我眨一下眼,眨到我眼睛
发酸,看着星星更多了,夜晚的风吹过来有让心怡的感觉。
这就是世外,我的世外,我的世在金陵与天同大的谢家。
这个曲子流传了很久了,哥哥,你觉得这句词是在唱什么呢?苏延真是在看着月亮,
如同词中的望月晓,他的声音随着晚风飘了开去最后化为消无。
稚齿笑眸,骚人冰肌,仰头望月,如水之神,我心里出了这么一组句子,是把他唱的
词枝解了开来说,恰恰在最后添了一笔。
你。我这么说,我只想到了苏延。
苏延点了点头:这说的好似一只白狐,可以化作人的白狐,有了几分仙气就做人的样
子,有了人的感情。
思凡的白狐?我笑了笑,都愿意做人吗?
因为喜欢人的快乐,而且,人的感情更多。苏延越说越深了,如同这个夜,如果他之
前已经不像个孩子,现在的他我倒觉得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一种小苏延的脾性又夹杂着他现有的性情,这就是苏延了吧。
哦?那你现在做了人,有了什么人的感情呢?我又问,小六子发出的声音快把我的盖
过去了,这次我相信他是真的睡着了,看来他是真的太累了,他哪里有这样找过我啊
。
做人可以去追一点东西,就像哥哥在追什么一样,苏延也在追一些东西。苏延的眼就
像天上的星,在夜里闪着光明。
俗话说,不是内行不要装内行,苏延知道我在追什么?不会是说花天酒地吧,你觉得
我在追什么呢?说错了罚你。我想和他开个玩笑。
苏延朝我眨了一眼:那哥哥如果说出来我在追什么我就说哥哥的,错了也要认罚。我
被他将了一军,没得缓棋。
他在追什么,不是一片空白的问题,可是又很模糊,感觉要回答他要把很多东西拼起
来,看来还是他比我聪明,怎么我一早没看出来呢?看来是被这只邪恶的狐狸蒙住了
双眼了。
这个先留着,苏延先帮哥哥记着了。苏延好象目的达到了一样,又开始了若无其是,
这个时候小六子的鼾声更大了,我牙缝里挤出很小的声音:在爷出丑的时候你竟还睡
得像个死猪一样,上辈子你猪八戒啊你。
(七十)
老十一,你在这装什么蒜啊,外面都这样了,当什么缩壳乌,怕老婆你也不能怕打架
啊。谢子宁一把拉开车帘打断了谢子宣的思路,他有些恼,可他不想现在恼。
本来就不是我要来的,你们去你们的就是。谢子宣还说得一脸委屈,他知道谢子宁不
会把他怎么样,反正现在的损失不是自己的。
谢子宁真的生气了,他想硬拉谢子宣下来却拉不动,倔人的劲一般都不小,更何况是
他谢子宣。
王爷,真的只有十一王爷没下来,他的人一个没动。谢子宜的副将贴到他身边。
果然,看来平常看起来最笨的却是最聪明的,可是这是为什么呢?谢子宣手下的人是
除了谢子宣以外剩得最多的,他一路上观察了好久,觉得不对劲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远远地,他看到本来有真不真假不假两兄弟还有欧阳思欧阳书两个青鸟城的少城主,
现在又多了欧阳行欧阳言两个人,他们都过来干什么。
刚才在青鸟城前他们没有出手,自己也不了解他们的底子,但是谢子宜感觉得到他们
四个和那两兄弟真正联合起来用出真功夫的话手下的人大概不会有人生还。
谢子宜这么想,谢子宣也想过,十二黑衣客不管怎么样都是败在了青鸟四少手里,想
到这里,他有些动心了。
※※z※※y※※b※※g※※
看到鱼肚白,我知道天亮了,当我睁开眼看四周的时候那原本在旁边的两个人竟一个
都不在,去哪了?
只听一声唤,像是苏延,哥哥,接着!我只见在头顶上空有一物体沿弧线滑下,看着
像灰色,又像是白色,离我越来越近,朝着我的脸飞过来,我知道这不是它自己飞的
,因为我没有看到它有翅膀,我的眼前被它的影子笼罩出一片黑暗。
我伸出了手,五个指头紧紧抓住了它,抓起来软绵绵的,我看着这个离我一臂远的东
西,我认识,是只兔子。
你抓兔子干什么?我看着这个半死不活的兔子,它在用一双仇视的目光看着我,我于
是便又对它说,不是我抓你的,瞪我没用。
当然是抓来吃啊,王爷哥哥怎么连这个都想不到。苏延还把错都推我身上了。
我记得你是放生不杀生啊,前面的鱼不说,兔子又出来了,下一个是什么。我抓着兔
子耳朵拿出本王爷杀遍花街的笑容。
因为我以前吃这些啊,我也想放,可是放了我吃什么呀,你不是也吃了吗?
我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本来是本着教育他的角度出发,现在倒成了我的不是,只好
转移话题:看见小六子没?我转过头是为了隐藏掉嘴角没有忍住的笑,而在转头的刹
那我却似乎看到了苏延抿起嘴不易察觉的得意的笑。
他化缘去了。苏延随口说了句。
我差点把兔子扔地上,吩咐了他一句:把它先料理一下,他化哪门子缘,哪庙的和尚
我怎么不知道?
爷,我是您这庙的。小六子接得还挺及时,大老远左晃右晃地就过来了,多次跟他说
过注意下行为举止,就算是荒山野岭也不能给我丢人啊。
你干什么去了,大早晨的......我停了说话,因为我闻到了什么,心里有些痒痒。
爷。,我找着有人家的地方了,这是给您打的酒,您先凑合着喝。他手上举起一个酒
囊在我眼前晃,是花雕,但成分很淡。
(七十一)
里面掺的水太读了,都快没味了。我拿过酒囊,这种地方的酒真是蒙骗百姓,不过也
总比水强多了。
爷,这也只能这么就合了,我试过了就是味淡点,别的还行。小六子头上都是汗,也
真是累着他了。
我送下了一半的酒水,已经很久没有尝到酒味的我一时间倒有些不适应,我剩下了一
半递给小六子:难为你了。
王爷,这是小六子给您找来的,您给我干什么。小六子不接我硬塞到他手里。
你要是不喝就是嫌爷了。我喝了一声他不再说什么了,小六子也爱喝酒,但每次他都
是把酒先给我。
苏延在我和小六子说话的时候跑到了一个顶高的坡上,他看到了小六子说的人家,怎
么看着也还不算是太穷的地方,不过是个普通的镇子。
这里单单有这么个镇子真是太奇怪了,我也看了下去,周围什么都没有。
你怀疑这是假的?苏延问我。
怎么可能是假的,只是觉得奇怪而已,有的人就愿意生活在这种地方,看样子他们过
得也还不错。我们三个人对这个镇子来说算是外人,也不该来,可是,我脑海中已经
把那张江山美人印了上去,这国脉就依着这个镇子,没有办法了。
谢子安啊谢子安,是人是鬼就在眼前了,我轻轻地闭上眼,酒香还在,想着富可敌国
的财宝,雄霸一世的兵器,举世无双的武功,到底是镇国还是误人?
哥哥就去做吧,管别人怎么说,反正要做的是对的。苏延轻轻地说出这句话,像一滴
水落在心里。
你还没忘呢,我知道苏延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用提醒我,我会告诉你的。
爷,我们还找图纹吗?小六子突然从我身后冒出来,他又把酒囊里盛满了水,倒是挺
有心思。
找,我们要把每一块都找到,它们围成的中心一定就是国脉的所在地。之前找到的图
纹都是按着一定顺序排放的,像一道圆弧,说不定它们会围成一个圆,而国脉就是那
个圆心。
只一刹,我的心情好象有些低落,可只是一刹,我不知道为什么。
小六子神头鬼脑地跟在后面,我没看到他也是那么心不在焉。
原来王爷也没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败在我们兄弟手里。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我怎么
也想不到在悬崖的那一头绿色的草地上浸满了血红,我的十九位兄弟的手下已被打得
七零八落,正应了百姓口中传的那样,吃皇粮的都是吃白饭的,剩下的也只是跟在自
己主子身边的亲兵,而有的连主子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假不假的这句话虽然有让
欧阳兄弟不高兴,可还是说到了实处。
只是很不幸的,他把我也骂在了里面。
谢家还有人在,你也不要把话说得那么绝。谢子宣的声音让仅剩的这些人又精神了起
来,因为死是一回事,怕死又是一回事。
那谢家就出来看看,我们欧阳四少也不是吃白饭的。欧阳书的鞭子照着谢子宁就飘了
过去。
老四还是这么得理不饶人。欧阳思笔尖所落之处没有失手。
在这个时候,在不远处又多了一个人,是这四个儿子的爹,欧阳老城主,他看着四个
儿子和其他所有人,看了看冷在一边的谢子宣,他绺着胡子笑了。
(七十二)
皇上,这是最新的消息。总管太监交到老爷子手里一封战报,又是关于国脉的事情,
他打开得很慢,是故意这么慢的,因为他忽然想看看王二麻子和志清都是什么反应,
对于他来说这件事关系到他的儿子们会成个什么样子,而这两个人就不同了,总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