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宫主(出书版)by Asuka·T-陶子
  发于:2009年0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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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林溪流内的野鲫鱼,不带腥味,用此熬粥,味道清新爽口,最适宜久病的人食用。


  岳臧影端起炖盅,正欲走去朱静亭的厢房,却见朱长铭站在门外。


  炊房内还飘有鲫鱼粥的香味,朱长铭笑道:“这是要给静亭送去吗?看不出来,岳宫主除了武功了得,居然还精通厨艺!哪一天我也病了,就有口福尝尝你做的东西了。”

 

  岳臧影心下一惊。朱长铭不知,其实他早就尝过自己的手艺了。在月影宫的寿宴上,满桌的菜肴,都是由自己一手料理。曾提起的那位跑去杭州购回藕粉的精细厨子,也正是自己。

 

  看他脸颊微红,朱长铭伸手去接炖盅:“你脸色有些不好,让我来端吧。”


  朱长铭的声音,无比柔情,岳臧影竟一时忘了情,直直地盯着他望。


  如果他对自己有像对朱静亭一半那么好,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些一直埋于心底的话,今天不知何故,一句句地想要向外冒。身体微微发烫起来,岳臧影忽觉不对劲,一种不祥之兆迅速笼罩全身。下一瞬,一股强大的欲望一下子在他体内爆发,难以克制。

 

  噩兆成真。心一刹那沉到了谷底,岳臧影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有人一心想要致朱静亭于死地,这次又选用了如此无耻的手段,居然直接利用他,借刀杀人。自己阴错阳差,尝了那锅鲫鱼粥,所有的药效也将全部呈现在他身上。

 

  身体明显有了反应,呼吸也急促起来。岳臧影羞愧至极,双手一松,整个炖盅猝然掉地,粥洒一地。


  “怎么了?有没有被烫到?”朱长铭着实吓了一跳,急忙握住岳臧影的手问。


  集中心力,去打消想要紧紧抱住朱长铭的念头,岳臧影浑身发热,用力推开他:“不要碰我,我被下了媚药!”


  朱长铭大惊:“怎么可能?这锅粥不是从头到尾,都由你亲手在熬吗?”


  岳臧影松开紧咬的下唇,勉强开口,声音中已夹着呻吟:“有人,一定是有人……事先就在材料里,做了手脚……”


  那媚药药性甚强,一会儿功夫,身体就已滚烫非常,连视线也模糊起来。四肢皆已酥软无力,一股炽热的欲望正从下腹,化作活物,窜遍全身,只盼有个人能够狠狠地拥抱自己。(凡^间#录入)

 

  岳臧影实在坚持不住,猛然倒在朱长铭怀里,来回摩挲着身体。他性情冷淡,朱长铭从没见过他如此失态,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


  长久站在炊房里不是个办法,况且岳臧影的神态已越发痛苦。朱长铭心念一动,马上将他打横抱起,迅速返回自己的厢房。


  把不住发抖的岳臧影抱到榻上后,朱长铭转身关上厢门。


  岳臧影躺在床上,连连翻滚。自知药性如此巨大,即使现在封住穴道,身体也会凭着本能,强行冲开。他张嘴喘息道:“嗯……找根绳子……把我手脚绑起来……”

 

  朱长铭坐到榻边,看见他的样子楚楚可怜,往曰的锐气早已不见,一双亮目又蒙上了一层红色大雾。


  说要叫朱长铭找绳子,不是没有原因,因为此刻岳臧影的身体,已难以自控地紧紧贴靠而去。


  “我不会绑你……”


  朦胧间,听到朱长铭这样说道。岳臧影狠命地拍打着床榻,大叫道:“快动手!你要看着我死吗?”


  “傻瓜,我怎么会看着你死?”


  耳畔响起温柔的声音,迷茫间,双唇似被咬住吮吸,一股火热的气息瞬间袭入口中,转为掠夺。


  红色的瞳孔猛然一缩,口部被封,岳臧影语不成调地呻吟着,连忙伸手去推上方的人。可双手却被强大的力量紧紧束缚,毫无反击之力。


  理智与本能不住冲撞,惊天动地。


  混乱中,唯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手,不知不觉间已环过朱长铭的脖颈,岳臧影的身体也随之抬高,迎合上去……


  狂风暴雨般的吻,纷至沓来。任由身体为所欲为,舌尖相互缠绕着,掠过对方口中的每一寸甘甜。所有沉封的感情,随着深吻,彻底解封。


  粗重的喘息,伴随着撕扯衣物的声响。岳臧影隐约看见朱长铭伏在自己身上,如同梦境一般,听他说道:“非天,你为何要等我六年?”


  因为我从见你第一面起,就感峰回路转。


  因为只有让武林与朝廷,统统知晓我的姓名,才算真正与你相配。


  因为我原是天山的一只小雪兔,十五就要发病,不能来京城找你。


  因为我早已知晓朱静亭的存在,不敢相争。


  口干舌燥,所有的水分像被蒸发一空。岳臧影无力说出那一个又一个“因为”,他盘腿环上朱长铭的腰,不断地扭动身体,口中念道:“快抱我……”


  一个个热吻落在美丽的红瞳上方,朱长铭被他紧紧缠绕,听着底下醉生梦死的呻吟,心湖早已漾起惊天巨波。


  “非天,不要再倔强了。跟我回京城,永远只听我的,好不好?”


  岳臧影攀住朱长铭的后背,舒服得忘乎所以,木然点头。下一瞬间,迎合着一记野性的冲撞,他张大了嘴巴,却一时失声,叫不出声来。


  滚烫的欲望猛然撞入自己体内。岳臧影本是初次,甬道紧绷,紧紧束缚着朱长铭的分身。困难的律动,带来的却是无言而喻的强烈快感。


  朱长铭停在岳臧影体内,一遍遍地索求。两人纵情痴缠,全身的力气像是燃烧殆尽,却还是牢牢贴于一起,不愿松手。


  不知此刻为何时,太阳已经下山,厢房内渐渐昏暗了下来。


  药效早已过去,岳臧影依然与朱长铭相拥一体,连绵不绝的抚摸与亲吻,惹得他脸上一片红晕。


  此刻,私处还在隐隐作痛,可以真实感受到,朱长铭的手游走在自己身上。岳臧影清楚知道,方才发生的事,并非做梦。


  幸好光线过暗,看不清楚此刻他脸颊微烫,轻声说道:“刚才我神志不清,有没有胡乱答应你些什么?”


  朱长铭挑起他的如瀑长发,说:“你答应说,永远只听我的,你可不要忘记!”


  “刚才……谢谢你,可我不能答应。”视线有些动荡,如同眼眶内覆上了天池的水,岳臧影低道:“找到凤凰草后,太子殿下的病会有起色的……”


  是何意思?不言而喻。


  颊上忽被亲吻一下,朱长铭捧起岳臧影的脸,道:“原来你是在担心我与静亭的关系,天下人都知道他是我的侄儿。你这人就是这样,有话总在心里摆着,也不肯说出来。”

 

  脸庞应言一红,岳臧影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来,穿上衣服,忽感不放心,又问:“不知道这驿站的隔音好不好,会不会……”他说到一半,一时语塞,尴尬的说不下去。

 

  朱长铭跟着起身穿衣,看他害羞的模样甚是可爱,又吻了他一下,笑道:“隔音好不好,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回头告诉他们就是了。”


  岳臧影一急,刚要开口,朱长铭忽然捂住他的嘴,纤长手指落至唇瓣,轻轻抚弄,异常柔情。


  朱长铭拉起他的手,一同走下床榻,低声说:“这驿站到了夜里,就不太平。今天它似乎来得早了点!”


  心因为这句话迅速悬了起来,手被朱长铭握得极牢。岳臧影一下子紧张起来,他缓缓将视线投到门边的窗户上,赫然看见,那上面清晰映着一个人影!那黑色剪影映在窗上,不远不近,正是有东西站在离他们一墙之隔的走廊上。长发垂落,不时扬起,身长体形正与昨夜撞见的白影极其酷似。那东西直直站着,正对朱长铭厢房的窗户,动也不动。无形中像在挑衅,令人毛骨悚然。心跳迅速加快起来,岳臧影暗叹昨夜给凤玉郎解了一次围,为何他还是这般顽皮,又要装神弄鬼来吓人?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突然浮现。


  莫非……昨天夜里那个白影,本来就不是凤玉郎?


  朱长铭握着岳臧影的手,感觉他的手心冒汗,执起放到嘴边亲吻,说:“我怕我这次出去,会有不测。你能否勉为其难,再给我一次?”


  脸颊,再度被这情人间的甜言蜜语给说红了,但岳臧影却不打趣,沉声说道:“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出去。”


  眼睛虽还凝望着朱长铭,暗器却已出手。语落之时,岳臧影已抬起左手,一支木钗如离弦箭般直破纸窗,向厢外的黑影射去。


  那黑影移动极快,飞身一躲。只听木钗插入它身后木栏的声音,居然让它安然避过。趁这空隙,岳臧影与朱长铭骤然夺门而出。厢门一开,真相并不明朗,只因廊上没有点灯,两人只可看清那东西一身白袍,长发遮脸,正是昨夜飘浮在外的白影。白影一见他们两人,立刻从二楼跃下,忽地从窗口跃出。它轻功甚好,落地几乎无声。

 

  岳臧影飞身欲追,却被朱长铭一把抓住:“敌暗我明,况且它这次直接进入驿站,定是对这附近地势极为了解。你别去追,让我来!”


  正如朱长铭所说,这般凶险之时,试问谁又舍得另一人,舍身去追那似鬼非人的白影?


  岳臧影推说道:“昨夜我是为查谁不在厢房,才让它有时间逃走。今天机会难得,不可以放过。你留在这里,不要离开。”


  两人同去,极易中了调虎离山。一人独去,另一方也放心不下。


  岳臧影执意不让朱长铭独自前去。争论间,两人同时闻到一股暗雅幽香,从地上隐隐传来。


  朱长铭问:“你刚才扔出木钗,故意不打中白影。本意是想趁它闪躲的一刹那冲出来,让它束手就擒?”


  “可惜还是徒劳无功。”岳臧影叹,“我太轻敌了。”


  “也不尽然。”朱长铭弯下腰,一摸散发幽香的地面,起身说:“先前它一直站在窗前,身上的香粉散落在地。你可识得这味道?”


  那幽香无比熟悉,甚至带些亲切。岳臧影闭目回忆,一些零碎的感觉浮上心头。


  一时间,他猛然睁眼,木然道:“这是月影宫的侍女所用的香粉。”


  “那我们要去蝶衣姑娘的厢房看看了。”朱长铭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不会是她,蝶衣的武功还不到那种境地,可以在你我的眼皮底下两度逃走。”


  嘴里虽是这样说,岳臧影却觉心慌。


  如若不是蝶衣所为,定是有人要嫁祸于她。事到如今,谜团变得越来越大,以漩涡形式发展,越来越快,越来越迷茫。


  那个隐在暗处的东西,究竟是要针对谁?


  朱静亭?凤玉郎?吹花?蝶衣?还是朱长铭与自己?


  想起昨夜白影出现时,蝶衣同样不在厢房,岳臧影无法说服自己,忽感前所未有的害怕。他再度看向朱长铭,说:“你随我来。”


  蝶衣的厢房在二楼左侧,两人拐过折廊,就已站到了她的厢房外。


  厢房虚掩,岳臧影唤了几声,均无人回应。他越加忐忑不安起来,干脆直接推开房门,与朱长铭一同走了进去。


  让岳臧影大大舒了一口气的是,此刻蝶衣正在房里休息。她向来有午睡的习惯,只要睡下,不出三个时辰,不会起来。只是今天似乎睡得格外沉,叫了几回,也没把她叫醒。

 

  “她的头发披着呢。”朱长铭一语击破岳臧影所有乐观的想法。


  白影是披头散发的。先前自己与朱长铭争论着,不愿任何一方去追时,已给了那东西足够的返回时间。也就是说,蝶衣还是洗脱不了嫌疑。


  “睡觉时当然是披着头发。”这理由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岳臧影却还是说出了口。他不愿相信是蝶衣做的,亦如当初,他无法接受颜礼呈来雄黄酒,要将他打回原形一样。

 

  朱长铭搂他进怀里,一同走出蝶衣的厢房,安慰道:“事情没有查清前,我不会怪罪任何人。不过现在有一点已很明确,那白影确实不是什么鬼怪,而是人假扮的。传闻里,鬼是无腿的。哪像那个东西,跑得这么飞快,还有脚步声?”

 

  两人双双站在二楼仄长的走廊上,俯瞰整个驿站,诡异之感由心而生。


  “凡界毕竟是人的处所,人才是真正的主导者。甚至连神、妖、鬼也不一定是人的对手。”岳臧影长叹一声,道:“我想那媚药,本是用来加害太子的。他身子原本就弱,再服下这烈性药物,尴尬难堪不说,还会脉血倒流,逆息而亡。”

 

  朱长铭一听,急忙问道:“那你现在还有哪里不适吗?”


  胸口荡漾甜蜜,即使是在这种万分紧张的氛围里。岳臧影轻笑:“我身子硬朗得很,不会有事。要是有人事先在材料里下药,你觉得谁最为方便?”


  没有直接就事论事,朱长铭问:“今天何以如此奇怪?整个驿站像是只有我们俩似的,连店主和厨子也没人影了。”


  第七章 夜宿鬼驿站,鬼自由心生


  两人对视一眼,接着不约而同地走到凤玉郎的厢房外。这回,岳臧影没了耐性,重重地敲着厢门,叫唤凤玉郎出来。不待一会儿,厢房内亮起了灯,接着是一声慵懒的哈欠声。

 

  凤玉郎磨磨蹭赠地走来开门,他身披一件外袍,倦眼惺忪,软绵绵地靠在门边,发牢骚道:“困得要命!这么晚了,客官有何贵干?”


  朱长铭看了看凤玉郎,对岳臧影说道:“看来,事情并没我们想像中那样简单。”说着,他又拉起岳臧影,走去朱静亭的厢房。与料想的一样,朱静亭安静地躺在榻上,闭目休息。而他身边的吹花,居然伏在床沿昏睡,睡得极沉,就像蝶衣那样。

 

  朱长铭伸手一击吹花颈后的清醒穴,她随即慢慢睁开眼睛。


  察觉到自己睡过去后,吹花一脸惊愕,起身看到朱长铭,她马上跪下说:“王爷恕罪,是属下没有尽责守护太子殿下。”


  门外,凤玉郎跌跌撞撞而入,又问:“到底怎么回事?客官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睡了。”


  “你们被人下了迷药,才会如此昏昏欲睡。”岳臧影说得不响,却让吹花与凤玉郎全都振作了精神。


  “迷药?你说有人在我的驿站里下迷药?”凤玉郎急道,“朱大公子每次用餐前,不是都要用银针试毒吗?谁会这么愚蠢,下迷药自投罗网?”


  朱长铭道:“迷药不一定要加在饭菜里。要是碰上用药高手,即使不靠食物,依然可以下毒。”


  这话顿时让所有人感到危机四伏,不寒而栗。忽听榻上一阵咳嗽,众人看去,见朱静亭慢慢坐起身来。他手捂胸口,咳道:“我没有摄入迷药,咳……可连吹花也睡着了,我不敢动,只好躺着。直到、直到刚才才入睡……”

 

  岳臧影一攥双拳。朱静亭没有摄入迷药,是因幕后黑手为他准备的,是另一种更为卑劣的药物。


  除去还未去找的哑叔父子,此地原本应当只有朱长铭与自己,没有摄入任何药物。岳臧影皱起眉头,心神一惊一跳。这种情势下,没出状况的人往往会成为怀疑对象。难道说,是有人想把罪名加诸到朱长铭,或是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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