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巧星浪子燕青(上部)————魔镜
魔镜  发于:2009年07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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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进说:“不妥,这种实情还是不要说得好,说出去,对你和卢寨主都不好,只有想别的理由回绝。”

      燕青想了又想,说道:“只好说,我坐牢受过刑伤,坏了身子骨,已经废了不中用了。”

      柴进叹气:“这样虽能敷衍过去,可太委屈小乙了。从上梁山后,你和俊义兄生份了,越发疏远,难道就这么曲终人散了。”

      燕青苦笑:“主人当初娶娘子也想过我们不长久,早晚分开,可这上山说散就散了,谁也无可奈何,我们的缘分已走到了尽头。”

      “小乙,你可知道,俊义兄看你病了以后,心疼大醉了一场病倒,一直不让我和安神医告诉你实情。你病重高热难退的那几日,他寝食难安,屋里每天彻夜亮蜡烛到天明。你吃的汤药中,有几味贵重难寻,俊义兄花重金让人下山去买,好不容易才买了来,不然,你病的那样沉重,身子骨哪恢复得这样快。”


      燕青呆呆的,半晌无语,无法形容心中滋味,原以为他是铁石心肠,真的就断了个干净彻底,不再关爱理会他,想不到他有苦自己承受,有泪往肚里流,都想为心爱的人好,却在冷落对方同时责怪自己,折磨自己,燕青暗自叹气,我们这都是何苦呢,竟是到了这个地步。


      柴进和燕青说话到半夜,困倦懒得回自己屋里,就在燕青屋中歇了。燕青翻出冬天加被,两人挤一炕头说话,柴进和燕青说着玩笑情话,气的燕青哭笑不得,要赶他走
      ,柴进嬉笑讨饶不再嚼舌头,一会儿进入梦乡。燕青却难以入睡,回忆从前,酸、甜、苦、辣、涌上心头。和主人卢俊义十几年肌肤相亲,磕磕碰碰,苦涩恩爱,上山后,主人怕别人不容他们,深埋了他们的情爱,他为了主人名声、前程,远离主人,双方都在刻意疏远、回避,主人面冷心没冷,可又能怎样,时光不能倒流,他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除非离开梁山,两人浪迹天涯,从头再来,他们是带罪之人,除了这,哪还有他们存身之地。想想今后,明圣泰在他心中一闪而过,留下一丝温暖,可此人神秘莫测,来无踪去无影,如昙花一现,捉摸不定,自己大概要孤身一辈子梁山落草安家,他们怕是没甚缘分了。心中酸涩、苦闷,辗转反侧,竟是一夜不眠。


      燕青次日忙着去看俊义,果然憔悴消瘦了许多,俊义一见燕青格外高兴,忙拉他坐下说话,说甚要留下吃饭,让人去请柴进作陪喝酒,柴进风趣插科打诨,饭桌上到也热闹轻松。主仆二人上山后,很久没有一起轻松吃饭了,都问长问短,言语中透露着关爱,柴进看了,只能为他们感慨、叹息。


      柴进给花荣回话,花荣听了燕青遭遇很是同情叹息。妹子知道后,心疼落泪,说不管燕青怎样,定要跟了燕青,好好伺候他一辈子。花荣和妻子劝她,你那样痴情,燕青会内疚、痛苦一辈子不得安心,他若不为你好,定不会说出实情,有几个男人好汉愿意把这种事说出来,只叹你们没缘分。花如月每日以泪洗面,把那相思之苦深埋心中,一直到后来下山才肯嫁人。


      一晃春去夏临,宋江一心惦记招安大事和卢俊义商议,只有走大臣的门路说服皇上,才有望招安。俊义说,听说陈太尉忠心耿直,为人和气,找他最为稳妥。两人商量后,宋江派戴宗、石秀去东京重金拜见太尉,希望太尉在皇上面前为梁山美言说情,赦罪招安。陈太尉面奏皇上,为梁山说话求皇上招安梁山。高俅
      、蔡京极力反对,说梁山贼寇目无皇上,狼子野心,只怕招安坏了朝纲,长了贼人志气,灭了皇家威风。陈太尉据理力争,皇上权衡再三,下旨准奏招安梁山,命陈太尉捧了圣旨招书,带上御赐贡酒去往梁山招安。


      梁山兄弟痛恨奸贼当道,残害忠良,草菅人命,又气恨皇上听信谗言,是非不明,重用奸贼,根本不屑招安。阮氏三雄,立地太岁小二,短命二郎小五,活阎罗小七,带人用船接了陈太尉官兵,行到河中,故意凿破船底放水,吓得陈太尉一干人等不轻,宋江慌忙让人救走陈太尉,阮氏兄弟和其他人喝光了御酒,又添满河水抬到梁山。跟随陈太尉的虞候,仗着是高俅的亲随,言语不敬态度傲慢,诏书又没有安抚赦罪之意,梁山兄弟气恼,又发现御酒是河水,气愤难忍,争吵哄闹,要杀了大臣官兵,慌的宋江赶紧让人送陈太尉等下山逃命,招安不欢而散。


      朝廷大臣被梁山贼寇赶下山,皇上气恼,高俅、蔡京进谗言,那贼寇不把皇上放在眼中,枉废了皇上仁慈、开恩、降旨招安,朝廷颜面无光,失了大宋官员的体统,要想收复他们就得派官兵剿灭才可安定民心,大长朝廷威严气势。皇上思量再三,罢免了陈太尉,命高俅带兵马围剿梁山贼寇。


      高俅带了精兵良将八十万却敌不过梁山十几万兵马,高俅三次攻打梁山,梁山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水陆用兵神奇,战术变化多端,把高俅人马杀了个落花流水,人仰马翻,溃不成军。第三次围剿,高俅中计兵败被捉拿上山,兄弟们痛恨奸贼高球,恨不得杀了他。特别是豹子头林冲,妻子被高俅之子衙内逼死,丈人被害,自己被发配沧州,路过野猪林又被高球派的公人差点害了性命,幸得结义兄弟鲁智深搭救活命。沧州看管草料场,高俅又派陆谦等人陷害,放火烧尽草料置于死地,林冲气愤填膺,杀了陆谦和公人投奔了梁山。如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林冲要杀高俅为家人报仇,宋江带人拼命阻拦,救了高俅性命。怕夜长梦多,送了些珍珠宝物保他下山,请高俅皇上面前奏请招安,梁山感激不尽。高俅怕不答应梁山人不放过他,假意承诺皇上面前定要为梁山说话。高俅平安回东京,失了精兵良将,皇上面前无法交差,称病不出门,把宋江的嘱托只抛在脑后不管。


      宋江放走高俅,林冲气恨病倒,宋江好言安慰,兄弟们同情叹息,尽心照应,鲁智深更是照顾的细心周到。宋江久等招安无音讯,知道高俅是个背信忘义的小人,听说济洲知府张叔夜与忠良大臣宿太尉深交,与俊义、吴用商议,下山去济州请张大人书信引荐。卢俊义说,让燕青去最为合适,凭他伶俐机巧,能言善辩,定能办成大事。头领们最后决定,燕青、戴宗东京城走一遭,打通宿太尉的门路,说服皇上早日招安。


      燕青虽说是步军头领,刺探机密,搜集军情,联络官府各门路,无所不能,不逊色戴宗、石秀等。燕青、戴宗来到济州,说明来意。张大人敬佩梁山好汉,感激他们从不打扰济州良民,庇护济州一直太平无事,人民安居乐业。张大人写了书信,燕青收好与戴宗风尘仆仆赶往东京。

 


      第 33 章

      33

      燕青、戴宗来到东京,先寻客店住下。燕青临行宋江嘱咐,宿太尉那要去拜会,李师师那也要走一遭,两边都说话更有把握。晚上,燕青告诉戴宗说去嫣月楼,如果他不能及时回来,只管自己回梁山报信。戴宗担心,燕青一笑,打扮齐整拎了巾帕风流倜傥去了嫣月楼。


      丫头一见燕青赶紧报李妈妈,李妈妈责怪,上次来的黑恶汉子烧了他家字画,砸坏家什,差点毁了他家房屋。燕青赔礼给李妈妈递上金子,妈妈欢喜,赶紧领了燕青上花楼。看那花楼,依旧雕栏镂壁,铺陈华丽,花香馥郁,听着玉佩叮当,李师师莲步轻移,婀娜多姿,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师师一见燕青,欢喜异常,让人沏茶、添果品、备酒菜。


      燕青躬身拜了又拜,说道:“前次讨扰,惊恐了花魁娘子,望求赎罪。”

      师师两年多未见燕青,一直惦记救命恩人,心中喜欢哪里去问罪,拉了燕青坐在雕花香楠木塌上,

      含喜带嗔:“你说是山东来的员外,官府来询问却说是梁山贼人,我巧言遮掩瞒过,换别人怕满门遭祸。今日,不可瞒我,实话说来,方可免你罪过。”

      燕青把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细细说来,最后,求师师皇上面前替梁山人说话,皇上开恩早日招安梁山,梁山兄弟也好有出头之日。打开巾帕,摊在桌上,都是些金珠宝贝器皿,师师请妈妈过目,妈妈喜极,说只管好生看待,休要怠慢。


      师师与燕青一桌共坐,把酒问盏,笑饮开怀。师师让燕青说那梁山奇闻怪事,燕青捡那惊险离奇道来,听得师师惊叹连连,不住称奇,只劝燕青开怀畅饮。

      燕青说:“小可天性不能饮酒,只怕多饮醉了出丑难堪。”

      师师道:“路途遥远,到此相见,奴家欢喜,多饮几杯无妨。“

      燕青推托不过,只得陪待。李师师是个风月中人,见了燕青俊美一表人材,能言快语,口舌伶俐,心中越发喜欢他,直把那钩魂摄魄的眼睛挑逗燕青,温柔语香撩拨。燕青百伶百俐,如何不晓得,却是心如铁石,无动于衷。燕青十四岁那年被主人卢俊义破了童子身,跟主人十几年肌肤相亲,已是对美女动不了心肠,能入眼的只有男儿好汉,何况重任在身,那敢造次寻乐。


      李师师看挑动不了燕青,心中佩服,说道:“久闻哥哥诸般乐艺精通,奴家愿意洗耳恭听,可否赏脸。“

      燕青说道:“小可那点皮毛,怎敢花魁娘子面前卖弄。”

      “我献丑先吹一曲箫,与哥哥欣赏。”

      樱口轻启,端的是滚珠流玉,莺声缭绕,燕青听了,喝彩不已。

      李师师把箫递给燕青:“哥哥勉为其难,吹一曲,奴家不枉与哥哥会面一场。”

      燕青接过箫,吹奏起来,如穿云裂石,天籁之音。听得师师如痴如醉,越发来了兴致。叫丫头取阮,燕青吹箫,两人搭配得玉佩齐鸣,黄莺对唱,余韵悠扬。燕青听那阮音流畅清脆,银河倾泻,顿开咽喉吟唱,字正腔真,声清韵美,喜得师师亲自把盏送酒入口,燕青喝了,脸上见了红晕,更添了百分媚色。


      数杯之后,燕青不胜酒力,想告辞回去,师师不肯,说道:“闻知哥哥一身绝美花绣,愿求哥哥成全,亲眼观赏如何?“

      燕青笑道:“小可轻贱之体,怎可污浊花魁娘子明目。”

      师师一笑:“却是你轻看了我,不屑与我看那花绣,我只不放你走。”

      说甚要讨看,燕青无法只得脱了上衣,师师看了称奇惊讶,健韧身子,玉白赛雪,恰似玉亭柱上锦绣繁花。伸出纤纤玉手抚摸,燕青对美女无动于心,只怕她借酒轻薄,难以回避,赶紧穿了衣裳。


      说道:“燕青除了主人无别的亲人,花魁娘子如看得起,燕青愿意结拜金兰。”

      师师是风月中人,见过世面,阅历极广,任谁是汉子都过不了她这一关,一听燕青言语闪避,凡心不动,坐坏不乱,心中已明白八九,这燕青生的俊俏伶俐,一身绝美花绣,不是寻常汉子,不知谁如此福气让他春心不动,守身如玉,好是羡慕。


      师师收敛,和燕青互报了年岁,师师二十有七,长燕青两岁,燕青称呼姐姐,推金山,倒玉柱,拜了八拜,师师心中叹息却也无可奈何。燕青又请了李妈妈来,拜做干娘,李妈妈喜欢,让燕青尽情畅饮,晚了只管住下。燕青怕再喝酒嬉戏乱了本性,坏了大事,赶紧告辞回去。师师挽留不住,正要相送,丫头附耳悄声,赵官家从地道里来,已到了后门。师师来不及送燕青,赶忙整装理容,准备接驾。


      燕青面带春色蹒跚下楼,与一白衣秀士擦肩而过,那白衣秀士醉眼朦胧,看了燕青,目瞪口呆,以为是神仙天人下凡,一直痴痴看哪背影消失在门外。

      白衣秀士上了花楼,师师连忙大礼躬迎,口称万岁。这白衣秀士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徽宗、道君皇帝。道君让师师不必拘礼,随意起身说话,师师捧上贡茶,

      道君问道:“适才寡人碰上一下楼后生,却是谁?寡人不来,师师到也风流快活。”

      师师一笑:“皇上又在哪吃了酒,看花眼,说醉话。有皇上照应,公子王孙,富豪子弟,那敢来吃酒作乐。“

      “方才那后生,寡人可是亲眼所见。”

      “皇上,实不相瞒,他是师师娘家表弟,大老远看望师师。“

      “果然像是姐弟,一个闭月羞花,一个花容月貌,何时与寡人引荐。”

      师师娇怒:“只要是美人,逃不过皇上金眼,我那兄弟,来无踪去无影,师师也不知他何时露面。“

      “听师师这话,好像他是天外来客,神仙下凡,不好得见。“

      师师玉手兰花搭了皇上膝盖,跪落膝下:“陛下,我这表弟生的俊俏,侠骨柔肠,出门在外,闯荡江湖,师师只怕有闪失,师师只剩这一个亲人,求陛下做主庇护。“

      道君笑道:“他闯荡江湖,常年不得见面,如何庇护?”

      “只要陛下亲书一道免死赦书,保我那兄弟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没有随身携带玉玺,如何下赦书?”

      “陛下亲书玉笔,任谁都认得,强似诏文赦书。“

      道君点头答应,师师准备好笔墨,拿出一崭新香罗帕,

      道君笑了:“寡人还是头一次在香罗帕上写赦书,师师你端的是机灵可爱,想出这奇妙来。”

      师师磨墨:“这罗帕题字比那纸张便于保存、收藏,皇上的‘瘦金体’要是题在罗帕上定是格外龙飞凤舞,飘若浮云。”

      道君赞叹:“寡人那后宫中无人可比你,师师强过寡人宫中三千嫔妃佳丽。”

      正要挥笔,问道:“还不知你表弟名姓。“

      “燕青就是他本名。”

      “人长得俊俏配得上这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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