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江 下----妄起无明
  发于:2009年07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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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子后的人说话了,“开始吧。”
司马昀拿起陶埙,认真吹奏了起来。可没吹了一会儿,帘子后忽然叫停。司马昀停下来,抬起头看着模模糊糊的人影。
“你吹的是宫中雅乐?”
“是。”
“你怎么会这个?”
“嗯……是老师教的。”
“哦?你的老师是什么人?宫中的人吗?”
“嗯……他曾是宫中乐官。”
“宫中乐官?你既请得起宫中乐官,又这么会流落至此?”
“家道中落,不得已而为之。”
“哦……这样。行了,你出去吧。让那童儿进来。”
司马昀站起来往外退,心里却在嘀咕:难不成是朕吹得太差了?怎么没听完就让走?完了,钱赚不到了。不知道那个叶先生能不能给朕些东西吃,再让朕住一夜。
走到屋外,司马昀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想着怎么跟叶先生说让他收留自己住一晚再走。
那小童从屋里出来后又对司马昀招手说:“小龙跟我来。”
司马昀站起来跟着他又进了另一间屋子。这屋里有床、有几、有案、有搁架……寝室内的摆设一应俱全。那小童说:“公子饿了吧?主人交代让先给你拿些吃的。”
“主人?是叶先生吗?”
小童点点头,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小童果然送来了酒食,又说:“主人说一会儿来给你算钱,你吃完东西在这儿等会儿吧。”
“啊?可是……刚刚……我没有奏完乐曲啊!”
小童笑笑,“无妨,我只是听主人吩咐罢了,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一会儿问他吧。”
司马昀心中大喜,想着一定要重重打赏这个叶先生。
小童走了,司马昀坐下,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感觉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
很快,酒食被吃喝干净,司马昀摸摸肚子,感觉吃得有些多了。于是便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走动,想要消化一下。走了一会儿,司马昀渐渐开始觉得周身燥热难耐,便往窗边走去,想打开窗户透透气。这时门开了,一个中年黑胖的男子走了进来。
陈远这边把紫菱安顿好后,又急急地赶回了城南。从街头到街尾,陈远问了每一家妓馆,都说没见过他描述的客人。此时天已经黑透,城门早就关了,陈远想:莫不是自己先回去了?
正琢磨着,身后一家妓馆的看门小厮走过来笑着搭讪,“怎么?这位大爷,没有中意的姑娘?”
“不是,我……”
“没有中意的姑娘不要紧,后街还有南风馆,要不我带大爷去那儿瞧瞧?”
“什么?这后面有南风馆?”
“有啊!后面那条街上都是,我带您去最大的那家承欢阁。”见陈远眼睛发亮,那小厮一扭头喊了声“小三儿!你帮我看会儿门!”
里面应了一声,小厮转过头,“走吧,我带您过去。”
司马昀看着关上门径直朝自己走过来的中年男子说:“这位兄台是……”
那人说:“我姓俞,你叫我俞大人或者俞老爷都好。来吧。”说着他就拉起司马昀的胳膊往床边走。那人力气很大,司马昀一愣,被他拽着,踉跄了几步。觉得有什么不对,司马昀一使劲儿甩开他的手,“请俞大人自重!”
“自重?”俞大人露出了嘲讽的表情,“到这种地方来,还自什么重啊?”
“什……什么‘这种地方’?”
“你说‘什么这种地方’?!南风馆啊!”
“南风馆?!”
“是啊,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别装了,来吧,知道你是新人,我会温柔些的。” 俞大人又抓住司马昀的胳膊,把他往床边拖。
“你……你放开我!”司马昀使劲捶打起俞大人的手臂,可这回他怎么用力也甩不掉那只牢牢攥住自己胳膊的手。
俞大人恼了,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抓住了司马昀另一只胳膊,一把把他甩到床上。这个俞大人虽然没有司马昀高,但人壮,力气也惊人,看得出来是个武将。
司马昀挣扎着从床上站起来,可一站到地上,他便立刻觉得两脚发软,头昏眼花,摇晃了两下,又跌坐到床上,司马昀慌了,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俞大人哈哈大笑,“叶先生还真是体贴,看来他知道你不会顺从,给你吃了慎血胶(汉代便有的一种春药)吧?哈哈哈哈!”
“慎血胶?!”司马昀听过,知道它的厉害,脑里顿时一片空白,感到了无比地绝望。但事已至此,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他定了定神,咬紧牙又站起来,勉强晃到刚才吃饭的长几旁,他拿起上面的酒壶、漆案等就朝俞大人丢。怎奈司马昀已经气力不足,东西都还没等丢到俞大人身边,就掉在了地上。最后司马昀坚持不住,终于跌倒了,他扶住长几,硬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但却觉得身上越来越热,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模糊起来,他咬紧牙关,挤出几个字,“你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任你是谁,到了这儿也得给我乖乖听话!”看着司马昀面色绯红,喘声连连的诱人模样,俞大人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走到司马昀身边,“你要是喜欢在地上也可以。”说着他就急不可待地一下子压倒了司马昀,三两下扯开他的衣袍,一张臭嘴啃上了他细白的脸。
司马昀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他用仅剩的一点理智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一转头,一口咬住了俞大人的耳朵。脑袋里只剩下模糊的陈远的身影。
陈远到了承欢阁,叶先生正在厅堂里安排几个要出去的小倌的去处。见小厮带陈远走进来,忙笑着起身迎上前去,顺手掏出一把钱塞到带路的小厮手里,“辛苦你啦!”
那小厮接了钱,高高兴兴地走了。叶先生看了看陈远,“好一位一表人才的公子啊!第一次来吧?”
“哦……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叶先生一个眼风飞到陈远脸上,“到这儿来的,可不都是来找人的嘛。”
“嗯?哦,不,我是想问问有没有一个这么高……”陈远用手在自己鼻子的高度比了一下,“面色如玉,长眉凤目,高鼻骨,嘴角上扬,总像在笑的年轻客人来过?”
听陈远说完,叶先生已经知道他是来找谁的了,但是他皱起眉,佯装认真的思索起来。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杀猪般的一声惨叫,所有的人都抬起头朝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一个小童跌跌撞撞地从楼上跑下来,“不好了!那个新来的龙公子把……”
陈远一下子冲到那小童眼前,“你说什么?!龙公子?!”小童一下子被吓愣了。
“啊!!!”楼上又是一声。
叶先生赶紧朝楼上跑,陈远也赶紧跟着往上跑。到了一间房门前,不等叶先生伸手开门,陈远一把推开他,一脚就踹开了房门,冲了进去。这时几个俞大人带来的随从和几个闲着的小倌小童也跑了进来。
屋内一片狼藉,碗箸盘案扔了一地,长几也被踢翻了,地上翻滚着两个还在殊死搏斗的人,一个披头散发,发出阵阵的惨叫声;一个衣衫凌乱,狠狠地咬着对方的耳朵不肯撒口。陈远冲过去,抓住司马昀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手臂,大喊:“松开,你松开!”
随从和小倌们也跑了过来,扶住俞大人的身体,却不敢用力拉他。
陈远想掰开司马昀的嘴,却怎么也掰不动,血已经顺着俞大人的脖子开始往下淌了。陈远只好又喊:“松开呀!我是之遥!昱昌!你松口啊!”
司马昀突然“嗯”了一声,这才嘴上才慢慢松了劲,看向陈远,叫了声“之遥”,头向后一垂,晕过去了。
陈远脱下自己的外袍,把司马昀裹上,然后一手抓住他的两个手腕往起一拉,自己则俯下身,扛起司马昀站了起来。
那俞大人已经停止了哀嚎,捂着耳朵也站了起来,他一伸手指向陈远和司马昀,“别让他跑了!”
他的几个随从上来围住了陈远,陈远三拳两脚把他们打倒在一边,然后他从腰上拔出匕首,“你们谁敢拦我?!”说完,抗着司马昀就往楼下跑。
叶先生和几个小倌赶紧跟出去,陈远已经冲出了门外,承欢阁的几个打手刚要往出追,叶先生喊了一句:“别追了!”紧接着他恍惚了几下,险些摔倒,身边的一个小倌及时扶住了他。
小倌问:“放走了人,怎么跟俞大人交代啊?”
叶先生摇摇头,“这人……恐怕得罪不起。”刚才混乱之中,陈远叫的那一声“昱昌”只有他一个人听见了。
一发
陈远扛着司马昀往城西飞奔,很快到了他安排紫菱投宿的那家逆旅。逆旅的掌柜正要关门,陈远一下子冲了进去,那掌柜险些被他撞倒,站稳了刚要对他发火儿。陈远掏出块金子扔到柜上,“快!立刻给我找间上房!”
掌柜的脸一眨眼就变了,嘴巴快裂到了耳根,“好嘞!这就带您去。”一伸手拿起金子揣进怀里。
进到房里陈远把司马昀放到床上,那掌柜的探进头来,“唉?这位公子怎么了?脸红得这样厉害。”
陈远转身把掌柜的推出门外,“哦,没事,不胜酒力,多饮了几杯。还得劳烦您给弄盆水来。”
“好说!”掌柜的转身走了。
陈远等在门口儿,直到他把水送来。接过水盆,陈远又塞给他一把铜钱,“别让人来打搅。”
“明白明白。”掌柜的笑得暧昧,心想:哼!我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儿不知道?还不就是下了药弄来的小倌儿。
掌柜的走了,陈远进房关上门,先拖了几件沉重的摆设堵到门上。然后才端着水盆走到床边。陈远把布巾放到水里透湿拧干,然后扶起司马昀的上半身,掀开自己刚才匆忙给他裹上的衣服,赫然就在他雪白的肩膀上看见了两道抓痕,红红的,皮肉已经突起来了。陈远皱紧了眉,心疼地给他擦拭起来。
感觉到疼痛,司马昀一哆嗦,睁开了眼睛,看见陈远低低地喊了一声“之遥”,便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陈远按住他的手,“你干什么?”
“热!快要热死了!”
陈远赶紧用布巾给他擦脸,可没擦了两下,司马昀却一把抢过布巾扔到了一边,然后便伸手去解陈远的衣带,陈远抓住他,“你别乱动。”
司马昀嘴角一挑,半眯了细长的美目,痴笑起来,见他这般模样,陈远呆了一下。司马昀趁机突然撑起身体,柔软滚烫的嘴唇就覆上了陈远的嘴角,另一只手径直伸到了他的两腿之间。
陈远刚才冲进屋里去救司马昀的时候,看他的神态就猜到是被下了药,可慎血胶也好,三子丹也罢,陈远只是听说过,没有见过谁服了之后的样子。平时冷若冰霜的皇上尚且有让陈远把持不住的时候,更别说现在对他百般勾引的昱昌了。
陈远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朝司马昀压了过去。
司马昀的衣服本就被撕破了,陈远又加了把劲儿,“呲啦”一声,衣服彻底被毁了,破碎的布片被扔到了地上。司马昀抬起两只细长的胳膊,紧紧勾住了陈远的脖颈,没了骨头一般的身体蛇一样地紧紧贴上了陈远,嘴里喃喃地叫:“之遥……之遥……”
陈远顿时觉得浑身的血流加快,自己倒仿佛比服了药的司马昀还热。要不是想着自己只穿了这一身衣袍,陈远几乎想把自己的衣服也一下子撕开,扔到一边才好。
司马昀的喘息越来越重,随着陈远手上的动作,喉咙里渐渐发出了低低的呻吟。他挣扎了几下,一个翻身把陈远压到了下面。抱住陈远的头,气势汹汹地吻了上去,两条舌头几番纠缠,两个人几乎窒息。
司马昀的手顺着陈远结实粗糙的身体向下摸,坚 挺滚烫的触感让他丧失了最后的理智。抬起头,司马昀风情万种地对着陈远一笑,竟起身迫不及待地自己跨坐到了陈远身上。陈远眼看着他眉心微颦,头向后一仰,忍不住兀自“嗯”了一声。随后他又低下头,用仿佛泛起水光的眼睛盯住陈远,双膝跪在床上,身体慢慢上下晃动起来,每动一下他半启的朱唇里便飘出一声呻吟……
陈远觉得自己几乎要七窍喷血了,他猛地坐起身抱住了司马昀,托起他的腰,加快了他的动作……
两人相对而坐,司马昀骑在陈远的腿上,身体相连的部分相互摩擦的同时,司马昀箭在弦上的前端也紧紧地抵在了陈远的小腹上随着两人的动作将要呼之欲出……
司马昀低下头,意乱情迷的脸庞在陈远眼前晃动,他的嘴唇轻轻地靠在在陈远的鼻尖儿上,轻颤的呻吟和温润的呼吸围绕着陈远,陈远抬头几欲去捉住那让人神魂颠倒的嘴唇,却都被司马昀躲开了。如此地挑逗让陈远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闻见血腥气味的饥饿困兽,他闷吼了一声,腿上用力,一下子将司马昀仰身压了下去……
陈远用一只手攥住司马昀的两只手腕,按到他的头顶,另一只手用力抓住司马昀最敏感的地方,开始了疯狂地进攻,司马昀的四肢被困住,身体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呻吟一声高过一声,最后他拼命摇起头,嘴里却含糊着喊出一句:“之遥……别……别停……”
……
陈远趴在司马昀身上,平复了喘息,翻身躺到他的身边。
过了一会儿,司马昀睁开眼睛,“咯咯”地笑了起来。陈远扭头看他,“你笑什么?”
司马昀抬起头,仔细地看陈远,看了片刻,他突然把脸埋进陈远的颈窝里磨蹭起来,陈远觉得痒,刚要说“别闹”,司马昀的舌头就舔上了陈远的耳朵,陈远一个激灵,整条脊椎都僵硬了起来。
司马昀一路舔到陈远胸前,又抬起头弯着一双眼睛看他。司马昀的脸上红晕未退,都是汗,几缕湿发贴在额上。陈远觉得奇怪的是,司马昀虽然整天熏在各种各样的香炉里,可平时身上没什么味道 ,只是一旦出了汗,那汗却是香的。别人闻不闻得见,陈远不知道,但于他来说却确确实实是让他魂牵梦绕的香汗。
陈远好不容易平顺下来的呼吸又失去了节奏,司马昀的手也又伸了下去。陈远想:得了,今天不用睡觉了。起身一把将司马昀掀了过去,陈远的手刚一搭上司马昀的腰,他便主动拱起腰背,抬起了臀部。这举动立刻让本已经大汗淋漓的陈远又冒出一身热汗来。看着司马昀冰肌玉骨的清瘦脊背,陈远真想手里能有把照妖镜,看看眼前所见到底是什么妖物幻化而成……
折腾到天至拂晓,司马昀才浑身绵软地沉沉睡去。见他真的睡着了,陈远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要是再多吃点那些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药,还真伺候不了他了。
时近午时,陈远才头昏脑胀地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却看见正冷着脸坐在一边的司马昀。陈远坐起身晃了晃脖子,“你醒了?”
司马昀把昨天被撕破的衣服朝陈远身上一丢,“你昨天对朕做了什么?!”
“我……我对你做了什么?!”
“这是哪儿?朕怎么会在这儿?!”
“你……你说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仔细想想自己昨天都做了什么吧?!”
司马昀皱起眉头,揉了揉太阳穴,然后闭上眼睛认真地回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抬起头,“你昨天去南风馆做什么?!是去找小倌的吗?”
陈远简直哭笑不得,“你倒来问我?我还要问你怎么会被人弄到那儿去,还被下了药?!”
司马昀自知理亏,吱唔了几声不再说话。陈远穿上衣服,下了床,“你再躺会儿吧,我先去给你弄身衣服。”
陈远走到门口,司马昀忽然叫他,“之遥!”
陈远回过身,“怎么了?”
“昨晚……几次?”
“什么?”
“昨晚几次?”
“怎么问这个?”
“想知道朕的大将军在马下是不是也一样无人能敌。”
陈远知道他是羞于昨夜自己所为,想在言语上挽回些面子,见他又恢复了尖牙利爪的神采,陈远放下心来,懒得与他斗嘴,于是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说:“你……没事儿了是不是。快躺下再休息会儿!”
司马昀果然就得意地笑了,乖乖躺下,看着陈远关门走了。
陈远回来的时候,司马昀正一丝 不挂地站在地上端着个大碗喝水。陈远赶紧关上门,把衣服蒙到他身上,“我的万岁啊,这里不比宫中,随时都会有伙计进来给你拿茶送水的!”
“朕太渴了。”
“可能是药的事,昨晚又出了太多的汗。行了,穿好衣服,我带你出去吃些东西,赶紧出城吧。再不回去,惠廷尉怕是要带人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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