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子[Hyacinthus]————天戒-流[下]
天戒-流[下]  发于:2009年07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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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文迪已经不需要我,不再爱我了?所以他觉得没所谓?他不是..为著害怕失去我而做恶梦吗?还是文迪因为太害怕失去,害怕我的离弃,所以先行把我放开?
苏文迪这混蛋!你竟然..你竟然...想著,我不禁抱著枕头哭起来。
当初是文迪苦苦地缠著我,是他热烈地追求我,用情深溶化我心的冰冷,是他用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告诉我,不管发生什麽事,我们都会紧紧地缠在一起,永不分离,可是现在他竟然放开手?

懦夫!混蛋!负心汉!
「对!我是混蛋!我就是大混蛋!我是那个曾经强暴你的超级大混蛋啊!你竟然叫一个曾经强暴你的人与你玩强暴游戏?你是疯了还是少根筋?」
文迪听到我说的话,马上抬起头瞪著我,向我咆哮道。
好啊好啊,苏文迪,你竟然骂我?我就跟你吵吵,看看我们之间到底是谁理亏!「我疯了,这答案可令你满意吗?既然一个是强奸犯一个是疯子,为了大众的安全,我们不如一起去死好了!」

文迪似乎不信我的认真,笑著问应该用什麽方法自杀。「我们一个是强奸犯一个是疯子嘛,那就做到精尽人亡好不好?这样就最适合了。」
「你疯够了没有!为什麽你总要想到这回事?还是你觉得我只会想到这回事?难道这几年我的表现,还是改变不了你对我的看法?」
什麽改变不了我的看法?我望著文迪的目光有什麽问题了?是文迪的想法没有变吧?
「我的确不会向一个曾经强奸自己的人跟自己玩什麽强暴游戏,但我会为了情趣而向自己的爱人这样要求。好了,解释完毕。」
说著,我只觉心灰意冷。
七年了,我们相爱、住在一起七年了,我以为这段时间已足够改变很多事,也足够让过去的那件事被淡忘,可是,我很明显地错了。
文迪更不相信我爱他,非他不可,无法失去他...
「既然你一直念念不忘,那我也不想跟一个强奸犯在一起了,分手吧,行李我迟点回来拿。」
我真的觉得累了,这七年来,我待文迪很差吗?我做得不够多吗?我一直扮演著文迪心目中的小兔子,温驯而善良的,喜欢赖在文迪怀中,凡事都以他的意见为先,总是以依赖及痴恋的目光望著他,难道这样也不足够令文迪相信我爱他?

我真不知应该怎办了...
「你难道还要我犯错吗?几经艰苦,你才变得会笑、会生气、会哭,我不想..再因为自己而让你再次变成那个任我操控的人...现在的幸福得来不易..我不想破坏..我不愿破坏...」

我明白文迪的心情,可是..文迪又明白我的心情吗?文迪害怕再次伤害我,这我可以理解,但有必要做到这地步吗?
这七年的相处..是毫无意义的吗?这七年..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吗?
既然如此,为何当初要招惹我?为何要说到非我不可,做到一副没有我便会死的样子?
「分手啊分手啊!一个怕这怕那的男朋友有什麽用?」
「我明白了。」
愕然地抬起头,只见文迪对於我的任性回以一个苦涩至极的笑容,接著他轻轻地把我推开,打开门再道:「这里是你租的,要离开的人是我。」
看著文迪步离大门,看著大门关上,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
这算什麽意思?因为爱我,所以要放我自由吗?他妈的苏文迪以为自己是什麽?圣人?我不需要文迪这麽伟大啊!我只要他爱我!
「苏文迪!」
还没想到下一步应该怎办,身体已自动作出反应,冲到门外拉著文迪的衣袖。我倒要看看,是否我说一句分手,文迪便真的乖乖地离开,他是否爱我爱到愿意放弃我。
「我说分手,那你便真的分手?」
「既然我是那麽没用,达不到你的要求,那你不要我,我也无话不说,不是吗?」
听罢,我下意识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掴在文迪脸上。
这算什麽意思?什麽不够好,太没用,所以乖乖地离开?从开始交往相依为命之时,我不是已知道文迪的不好吗?如果我真的嫌弃文迪,我会跟他在一起吗?我会向一个自己看不上眼的人要求亲热吗?

「你要走便走,但要是你今天离开这里,你便永远再见不到我。」
「是!我知道是我负了你,我应该以一生去补偿!我愿意这样做!我甘心这样做!但你呢?你到底想我怎样?我珍惜你、我爱护你,这不够吗?为何要开那种玩笑,要挖以前的伤口?你到底想我怎样做?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我不要狗啊!」
「我有那点像狗?爱护你珍惜你,就是狗吗?你说我没用,我认!你说我什麽也怕,我认!但那是因为我爱你,我怕伤害到你,这样,我也有错?」
「我...」
文迪到底把自己当成什麽了?他又把我当成什麽?什麽负了我,什麽补偿?这就是我们的关系?这七年来数不清的亲热,不是做爱,而是我心情好时的同情及施舍吗?又或者只是文迪对我的补偿?告诉我,我们所做的一切到底有什麽意义?

文迪,告诉我,我们真是相爱吗?不对..眼前的人根本不是文迪,他只是个有著文迪的脸孔的陌生人,我不认识他...
「我...我爱的是那个...有点坏...会偶然欺负我的苏文迪啊!」
说著,我便控制不了凝在眼中的泪水,再次哭了出来,并冲回家中,狠狠地关上门。
文迪,你到底在哪里了?文迪..文迪...

文迪篇 45
七年前,我爱上了一个人。为了得到他,我用尽一切手段、花尽所有心思,终於使他愿意回头望我,留在我的身边。
七年里,我与心爱的人一起生活。由惬意到甜蜜、再由甜蜜到迷惘、不安、猜疑。我一直等待,等待他告诉我,他对我的感情不止诅咒,还有爱恋。只是不论我怎样盼怎样等,我还是等不到我想听的一个字。

七年後,爱人与我闹分手。在这场如同小孩子的骂战中、在我们快要分离之际,我竟然从爱人的口中听到朝思暮想的一个字,听到他说他爱我。
天!这是何其的讽刺?命运又是怎样的爱玩弄人?为什麽上天总要我们在互相伤害後才了解对方的心情?为什麽上天总要让我们在痛苦中寻觅真爱?难道真是没考验就没有爱情?

是吗?若真是这样,那我便再次跨越这次的障碍。这次...这次我一定会紧紧地抓著葛雷,不再分手、不再离开。
狠狠地敲门,敲得拳头也磨出了血,不论我再怎样气急败坏地叫嚷,房子里的人还是不给我一丝回应,如同要以门板完全地隔绝我俩,不让我越雷池一步。
是吗?不回应我吗?不打紧。别忘记,我擅长於猛烈进攻追求。当年我能让葛雷回头望我,今天我也可以让他再次把目光放到我的身上。
转身跑到大厦的底层,我走到所住单位的正下方,抬起头,只见位於三楼的爱巢正渗出几缕柔光。锁定目标,轻拉一下连接著墙身的水管,确定并无任何损毁及其坚固度後,我在手上呵一口气,便手脚并用的朝上爬往。

哇啊!怎麽这样溜的?还有...怎麽没有支撑点?这样的话...我很难爬上去啊!
滑下,再爬上,再滑下,又一次爬上,每一次滑下时,手臂都被凹凸不平的墙身磨损。抬起手臂看著点点血丝,我竟然没有感到一点痛楚,只觉得这些新伤,都是深爱葛雷的证明。

咬紧牙关,再一次借著水管上的凹凸位往上方前进。因为失败几次的关系,我逐渐掌握了窍门,这一次终於都爬到爱巢阳台下的地方了。就在自己欢心以为终於返回爱巢的时候,一下失神,踩不到借力点的我,再一次从上往下滑落。

「哇啊~~~~」
一下如同杀猪般的惨叫声划破天际,庆幸於邻居们的夜归,我并没有扰人清梦。与此同时,太过凄厉的叫声,引起了葛雷的好奇而探头一望。
「文迪...你...你...你干什麽?」
看到葛雷一副哭肿了眼的小脸,我就心痛极了。好想把爱人拥到怀里好好呵护、尽诉爱意,我漠视一切的危险及痛楚,手指紧抓铁管,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葛雷...等我...我正在回来...等我...
好像爬了几分钟,又好像爬了几个小时,我只是望向我心目中的高塔美人,朝著目的地进发。就在那一刹那,一只柔美的小手伸了出来,我下意识的伸出手紧紧握著,一下翻身,一个踉跄,我已跌进阳台,把心爱的兔子压在身下。

「你没事吧?」
「放开我。」
无视我一脸的担忧及柔情,还在闹别扭的兔子,顶著其红肿的双眼,气呼呼地别过头。
无视葛雷那不理不睬的态度,我迳自伸出手,以指腹轻抚那双浮肿的眸子。
我真是一个笨蛋啊...不是说过要让葛雷幸福吗?不是说过不再让葛雷流泪、要他脸上只充满笑意吗?我怎麽又让他难过了?我真是一个不称职的爱人。
爱怜地舔舐那双哭红了的眼帘,葛雷还是不住的抗拒推动,叱喝要我放开他、不准我再碰他。但现在的我,又那会说放就放?是葛雷说他爱使坏的我,是葛雷说他爱霸道的我,那我便不用再顾忌那麽多的去当其口中的一只狗。

「我还没有消气啊!再不放手,我便大叫强暴。」
听及此词,身子还是免不了一阵颤抖。不否认,我对「强暴」一词还是感到恐惧,然而心里却清楚明白,葛雷只是在虚张声势,他只想让我知难而退。
「你叫吧...」
「不叫!」
现在我才知道,我真的很久没好好地了解葛雷了。以前总是畏畏缩缩的柔弱小兔子,现在已懂得张牙舞爪,更懂得以暴力反抗,一脚踢到我的小腹上。趁著我吃痛松开钳制之时,他即爬离我的怀抱,朝客厅的方向走去。

痛归痛,我却还是挣扎爬起来。追上葛雷後,便紧紧把他锁在怀里,不论他再怎样挣扎乱动,我还是如同章鱼般手脚并用的把他紧缠著,更以舌尖轻舔他那饱满的耳垂,企图让他停止抗拒。

「啊...放手啊...放开...嗯...」
我就知道,只要挑逗葛雷那敏感的耳朵,他的身体便会自动酥软下来,不会再逃离我。此刻的葛雷,虽然还想逃开,但力量已然减弱,身子亦已经往我的靠上。
藉著这个机会,我趁唇瓣稍微离开耳背之际,一边呵气一边轻声细问,想要确定葛雷刚才所言非虚。
我知道...只要挑起葛雷的情欲,他便会把一切都告诉我...
「你说你爱的,是有点坏、有时会欺负你的我,是真的吗?」
问话的同时,手开始抚进单薄的T-shirt中,顺著平坦的小腹渐往上移,在接触到那微挺的突起时,我以两指轻轻夹上,柔弱无力地揉弄起来。
「啊...放手...停下来啊...苏文迪...你又想强迫我吗?啊...」
「只要你说一声不喜欢,讨厌这种态度的我,我立即停下来。」
葛雷,我不是想强迫你...葛雷,我只是想知道答案而已...葛雷,告诉我,你爱我,好吗?请让我忐忑的心安稳下来吧...
「我...呜...混帐啊...放手...啊...」
「我不放...葛雷...告诉我...你刚刚说的...全都真的吗?」
手,因为得不到确实的答覆而开始发抖;头,因为忐忑不安而搁到葛雷的肩上。刚才的自满,在葛雷的支吾下开始被磨灭。
我果然很胆小嘛...多年累积下来的自卑,并不能在暧昧不明的话语下消除。
「你说那些了?」
「你说爱坏坏的我啊...不,应该说...你爱我...是真的吗?」
揉捏的动作开始停下,被葛雷推开手的一瞬,我的眼垂了下来。在感觉到葛雷的手抚上我脸的一刻,我不禁闭上眼,凭著触觉感受那洋洋的暖意。
「为什麽你会觉得是假的?」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那样的我,会为你所爱...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好怕...好怕这几年的一切,其实都是一场梦。有时,我真的分不清...到底现在是真实,还是梦...」

「文迪...这多年来发生了这麽多事,我们也做过无数次,你还是怕一切只是梦?」
苦笑一下,张开疲惫的双眼,我凄然地望上摊开的手。
血...我看到血...我看到自己一手都是葛雷的血...抬上眼,眼前的葛雷,明明是一脸怜爱的模样,在我眼中却成为了哭泣的布偶。
再一次闭上眼,我有气无力地道出梦中的一切,换来的是葛雷的惊诧。
原来...葛雷一早便已经知道我夜不成眠。
「你每次醒来,都骚扰一下我,见到我有反应才安心,我会不知道才怪。我是知道有什麽在困扰你,可是我不知是这种事...对不起。」
傻瓜,你怎麽说对不起了?你没有对不起我啊!那只是我...自己放不开而已...
「我知道,那其实是因为我太软弱了。在你走出阴霾时,我却还死抱著过去。但是,我真的好怕好怕,好怕自己会再一次伤害你,我亦好怕,我们会在一起,只是因为你只能选择我。每当我想到,你不再需要我,不再诅咒我时,你就会...离我而去...」

心事一旦说出口,便如同滔滔江水般从口里倾诉出来。这或许是一个契机,是一个让葛雷重新了解我、认识我的契机。而在倾诉的同时,压在心中的沉甸甸石头,好像不再那麽重了。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是否会又一村?

葛雷篇 45
「苏文迪是大混帐!笨蛋!他妈的xx...」
我彷佛已用尽全身的力气,在轰上大门後,随即便脱力地坐在地上,掩著脸失声痛哭,也拚命地骂文迪。
到底为什麽会变成这样?我们明明相处得好好的,为什麽会变得不再亲密?为什麽我们之间的感觉会变质?为什麽我们的思想无法再相通?为什麽现在我们会无法再沟通了?到底这是谁的错啊?

的确,我承认自己是冷落了文迪,也承认我们之间少了时间聊天,但我有什麽办法?我和文迪都很忙碌啊,如非有必要,我们是不会为了对方而荒废学业吧?
但如果文迪开口跟我说明,要是文迪让我知道..我又怎会任由他不安下去?我们本来是最亲密的恋人,然而,为什麽我到最後一刻才知道爱人不快乐?为什麽文迪什麽也不说?相恋的人不是应该互相坦白吗?

难道文迪不觉得这不公平吗?我又不是文迪肚中的虫,他又要装作若无其事,直到这刻才发作给我看,在这些情况下,我怎可能知道他的不妥?
做成现在的局面的人是我,我知道自己是错的,可是我更觉得委屈...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如现状,看来很是接近,中间却隔了一道门,门并不厚,却成功地分隔了我们,要是其中一方不愿打开大门,我们便永远无法触及对方。只是与现况相反,事实是文迪关上了心之门,我关上了家的门。

我想,我是在期待吧?我希望文迪可打开分隔著二人的门,用後备锁匙又好,粗暴地把门踢开都好,然而,他却在门外叫唤一会後离开。
这算什麽意思?才小小的事,为什麽不坚持下去?当初的他不是坚持到我回头凝望他吗?我不禁哭得更厉害,只觉得随著时间的流逝,我们之间已经有很多事被改变了。就如我变得粗心大意,忽略了文迪的想法和感受,还有文迪变得不再坚持著关於我的事。

我忽然想起很多过往的事,想起文迪向我问价时的偏执,想起文迪一次又一次的侵犯,想起文迪承诺会温柔一点,想起文迪老是可怜兮兮地跟在我身边...
到底..我是何时开始爱上文迪?
多遗憾?我已经想不起了,只知道在自己发现之时,所有的感情已向著这个男人。
那..我又是为什麽爱上这个人?
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因为父母的离去,而我又因曾被文迪强暴过,不愿意与其他人接触,所以,我只可选择文迪。
可悲吗?大概有一点点的,可是我不後悔选上文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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