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天你远去了————mobba的老婆
mobba的老婆  发于:2009年07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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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还是写小说好,没那么多人可以得罪。所以又一篇访谈录衍生杂煮文,也是为阿

花嫂子准备的生日礼物之一。

  除去序曲和尾声为第三人称,中间部分还是沿袭上一篇的风格,采用第一人称。

当然,这里有点小变动,有了两个自述的主人公。所以在每次变换叙述人时,我都在

前面附加上人名,免得看不明白。因为我经常被抱怨,是我自己笨,总让别人猜谜,

笑……
  有时候觉得大家就像汪洋中的一条船,能相伴着走这么远,这么久,还是两个字

,坚持。无论勇气,还是耐性,或是旁人眼中所谓的疯狂,重复到最后,仍旧是一样

。感情需要平等的付出,也需要由衷地坚持。
  生活在继续,值得庆幸,彼此依然相爱。

序曲

  记不得是第几次打开皮箱重新细细翻检里面的东西了。墙上的表从容不迫地向前

走着,一点一点迎向黎明。他站在窗前,零星的灯光带着呼吸般的节奏在夜色中闪烁

不定。月光静静地泻下来,包裹住每一寸温柔的心绪。
  手指微微动了几下,拨通那个遥远的温暖房间中的电话。

  “我可以回去了。”

  “他们同意?”对面不确信地问。

  他的嘴角荡出暖暖笑意,继续自己的步调说出下面的话。

  “后天的火车,早上六点到北京。”

  等待不需太久,话筒里传来一声百感交集的叹息。听得他眼睛一阵阵发热,顺势

坐到地板上,脚边是那只敞开的皮箱。

  “叶川……”

  他说,像是要把全部生命都投入到里面一样的语气。

  “我爱你。”

  又是短暂的沉默。对方终于缓缓开口,形同向他张开的双臂。

  “我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

1

FROM叶川:

  

  你真的准备好了?真的有信心不会听到中途拔脚走人?

  的确,直到现在我自己想来都会有些难以置信,过去那些日子究竟是怎样爬过来

的。对,我只想用·爬·这个字。因为那对我来说,无疑是段漫长又艰辛的路程。我

选择握住他的手,为了不分开,自己就要站得比任何人都要直,走得比任何人都要稳


  我必须对自己的感情负责任。

  考虑了许久到底要不要开口。

  十万火急是肯定的,同学们还在雍和宫门口等着呢。眼巴巴地站在地坛的大街上

,我心里那叫一个悔呀;早知自己路痴到这种弱智程度,还不如不睡懒觉一早爬起来

跟其他人去逛中山公园。大学上了这么久,清楚的就是校门口到北京图书馆(现在的

国家图书馆)、火车站两条路,平常若要是去什么吃喝玩乐的地方,都是同学带我一

起去,放着自己一个人,绝对没有那个兴致劳动自己的腿脚。
  照今天这光景,只能先祷告等在那边的同学不要急得去报警。剩下要做的,就是

找个人问路——

  对面有七八个学生模样的男孩,聊得兴高采烈。你可别说什么命中注定,当时纯

粹是正好撞见了,他们那么一大帮人,声音又响,不引人注意都难。而且我听到里面

有人满嘴京片子,肯定有本地人。
  我满怀希望地蹭过去,拍了拍最近的一个。

  “雍和宫?”那人似乎也有点抓瞎,赶紧搬救兵。“江宁,你知道怎么走吗?”

  “坐地铁。”电线杆一样瘦的救兵和别人正聊得兴头上,头都没回。

  “地铁?在哪儿?”我晕乎乎地问。

  救兵还是没回头,“朝前走过了路口就是!”

  明知道再问下去就有点欠揍了,但还是要硬着头皮问下去。

  “哪个路口?”

  或许将来我要感谢老天让自己如此契而不舍,总之这句话终于招得江宁转过脸奇

怪地瞧着我了。

  “我给你画张图吧。”

  倒是个古道热肠的人,一点儿都没有生气。

  准备了一大堆感谢的话,还未开口,他忽然抬头对身边的人说:“咱们不是也要

坐地铁吗?现在带他一起走得了。”

  恩公,您真是恩公!我突然想起某电视剧里一个乞丐的台词。

  下楼梯的时候,江宁在纸上飞快地写下一串数字,把纸塞过去。“这是我的呼机

号,如果还找不到就打电话。”

  他仍旧说得和颜悦色。

  搭上同他们反方向的地铁,我乐颠颠地坐到雍和宫。刚出站口就犯昏拐错弯,结

果是越走越不对劲儿。找到公共电话试着呼一次纸上的号码,江宁果然复机了。

  “别急。问问身边的人你现在在哪条街上。”听得我直怀疑他好象根本没有发脾

气这部分神经。

  忽然觉得自己相当死脑筋。何苦打电话?直接找人问不就结了?!现在想说,幸

亏幸亏……

  好死歹活终于看到雍和宫门口满脸铁青的同学们,我活像穷苦农奴看到金珠玛米

一般扑了过去。

  至于某位恩公,某位救兵,某位叫江宁的人,在第二天跟随着那张已经没有用处

的纸团共同变成了遗忘河流中的一滴水。

  我以为他是只会在自己生命中出现一次的熟悉的陌生人。

FROM江宁:

  似乎是嫌学生会的通知显得不够隆重,校方又特特地开会传达关于组织学生去天

安门庆祝香港回归的注意事项。昨晚熬夜K书应付考试的我坐在最后一排困得睁不开眼

睛,一见听来听去就是那些事,索性趁机休养生息。
  迷迷糊糊中有人捅我。

  “江宁,听说学生会主席说各班的团支部书记都必须去呢!”

  这有什么,去就去呗。我心下想,毫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

  北京的人真是多!实在是多!多得要命……

  甚至怀疑是不是全城人倾巢出动跑上街庆祝狂欢,才会闹到自己站在长安街上居

然被冲得找不到自己学校的大部队。

  前面有一杆大旗在人流中东摇西晃,记起来那所学校和自己学校曾经是一路走过

来的,或许过去问问能有点用处。从来没想到自己的眼睛会如此好使,我一下子就瞧

见了里面的叶川。
  出乎我自己的意料,竟然会那么高兴……真有点想不到……

  “怎么就你一个?你们学校的人呢?”在认出我之后,他的口气立即变得亲热起

来。

  “不知道蹿哪里去了。”

  “跟着我们走吧,西边过来的几个学校都要到前面集合,准能找到。”

  他带着我向前挤,笑得见牙不见眼。

  没有多少对话,可能是因为彼此还有些生疏的感觉。叶川只在一大群同学涌过来

的时候拽住我拉到旁边,免得被撞到。

  “你平常锻不锻炼?怎么跟细脚伶仃得圆规似的?”他说。

  以后聊起来,他告诉我自己小时侯是不是拉过同年纪同性的手,已经记不清了。

这一次,对他来讲早晚也会滤过大眼儿筛子跑得干干净净。而且事后他确实忘了,当

场也没有什么特别感觉。
  不过就是一只男人的手嘛!

  然而我——另一只手的主人,却好象已把它牢牢记住,形同记住自己身体的一部

分。

  我不喜欢自己会朝那里想,无论是试探性的还是无意涉及。从第一次有感觉,到

最近一次,所有的记忆都会如同岩石被凿开一个个小洞那么鲜明到锥心刻骨。刚喝一

口的饮料被某同性抢走一气儿灌进去;骑自行车被某同性蹭二等搂住腰;洗澡的时候

被某一群无聊同性起哄地比大小……
  糟了——我脑子里暗叫不好。叶川的手也是“某同性”,产生的感觉是一样的。

  糟了糟了糟了……

  “你的呼机还在用吗?”他问。

  我忙不迭地回答:“对对。”

  “我有个学弟准备考你们学校,以后可能会去麻烦……”

  话还未说完,我的脑袋已经点得快要掉下来了。“没问题!需要帮忙的时候尽管

开口。”

  他难得多看了我几眼,忽然笑起来,“你这人还真是好说话。”

  现在偶尔我也想过,如果不发生这些事,我和他之间能够建立的友谊将会到什么

程度?障碍和困境将会少到什么程度?当然我明白,那一天那件事以及那些话,都只

不过是一个契机。我认为应该这样说。有些事永远无法避免,哪怕坐时光机器穿梭多

少回结果也是一样。谁都超脱不了。
  我这辈子,选择了走向他的一条路。

2

FROM叶川:

  回归倒计时之前,我们总算找到了江宁的学校。大着嗓门赶紧再说几句话,我告

诉他自己已经把呼机号搞丢了。

  “再给我写一遍行吗?”

  他痛快地答应,我接连抓来十多个人,总算借到笔。他那边的同学已经不耐烦地

喊了好几声,江宁忙忙答应着,握住我的手在掌心上飞快地写,还附上自己寝室的电

话。
  “把你的联系方式也告诉我吧,我暑假不回家,有什么动静可以提前通知你。”

  我连想都没想,在那只瘦巴巴的手里把宿舍和家里电话都写给他。

  许多人开始欢呼起来,山虎海啸般的声音。我们像是被一只巨大无形的手向前推

搡着挪动脚步向前,黑沉沉的天空莫名其妙地闪闪发亮,江宁笑着对我说再见,跟随

同学费力地向另一个方向挤去。
  你说这是感情起步阶段?或许……

  江宁承认过,一开始他就对我很有好感了。虽不强烈,而且也没想到过什么同性

恋,但他似乎确实对我产生了某种程度的喜欢。并没有多深刻,却预示了许多将来要

发生的事。
  如同等待开启的锁一样。

  学弟如愿以偿考到北京,却没有如愿以偿考到江宁所在的学校。我当时已经回到

上海的家中,这才想起应该通知一下江宁,让他别空忙一场。

  父母不以为然。

  “不过一个学生,又不是招生办的人,能帮什么忙?用不着打电话。”

  我认为自己相当清楚江宁的脾气禀性,哪怕只是匆匆见过两次面,通过几次电话

。若是旁人我可能没有这么大的自信,然而很奇怪,我确信自己非常了解江宁,他一

定会尽自己所能去打听消息的。
  他就是这种人。

  寝室里没人接听。到了晚上又打过去一次,还是一样。

  “搞不好早回家去了。就你自己还当真……”妹妹叶苓从我手里抢走听筒砰地放

回去。“帮我搬桌子吃饭!”

  十一点,我第三次拨过去。总算听到了那熟悉的低低嗓音。

  “是你啊!”他好象挺高兴,“我还想说明天给你打电话过去……”

  你有没有过不受控制嘴巴自然而然就要咧开傻笑的经历?我那时正是如此。

  “没什么事,就是告诉你一声我那个学弟今天刚拿到XXXX大学的录取通知。虽说

不是自己最理想的学校,不管怎样还是能去北京了。他爸妈又有资本可以跟邻居说上

几天。”
  他好象恍然大悟,“原来——我说呢,找了半天都没有……”

  啊?我听见身体里有根弦“嘣”地狠狠响了一声。

  “我刚才去葛老师家了,上次跟你说过他是招生办的……求他帮忙打听,说是没

有这个学生。我起先不放心怕漏掉,今天又去麻烦人家再查了一遍。”

  “你——” 

  “既然拿到通知他父母也就可以放心了。抱歉没帮上什么忙,我能做到的也就这

点……”

  我居然很想骂人,可又不知道对象该是谁。随便又聊了一会儿便挂上电话,躺在

床上半天都没睡着。

  他果然就是这种人!果然!叶川,你算是欠下一份大人情了,我看你回去后怎么

还!

  那时的我,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FROM江宁:

  帮忙?既然答应了就得努力做到。至于其他我没想那么多。

  开学第二天叶川跑到学校找我,拎着两网兜螃蟹,说是让我带他去葛老师家替自

己学弟当面拜谢。

  “你规矩还真大,是我去找的,要谢我去就成了。”我觉得他没必要做这样的决

定。

  他还是坚持,又说那些东西都是学弟父母托他送的。

  “你带这个坐火车?”我有些惊讶。

  “我先回来的,他们家让认识的列车员把这玩意儿捎过来,你也有一份!赶紧煮

了吃掉,还都是活的呐!”

  “宿舍里没厨房。”

  “去学校餐厅,让他们帮忙做了。”

  “怎么可能?!”

  叶川说他们学校就可以,还说如果不行我去他那里的餐厅吃螃蟹没问题,反正两

所学校离的并不算太远。

  “不过首先得把这份送过去。”他笑嘻嘻地举起网兜在我眼前晃。

  我想了想,建议他干脆全部送给葛老师得了,然后我们打着蹭吃蹭喝的名号,大

家方便。

  从老师家出来还不到七点,不知怎地说起学校可以上网的事。叶川登时一脸灿烂

,我想他可能是个准网虫,便带他去了图书馆一楼的电子阅览室。

  中国人就是多……多得一塌糊涂。

  负责老师让我们等一会儿,这时我发现了热热闹闹坐在窗边的一群同班同学。为

了个游戏人人兴奋地眉飞色舞。自然地走过去打声招呼,同学刘涛见到叶川是外校的

,算是尽地主之谊让出椅子。他自己和另一个人挤着坐。
  叶川见我还站着,好象有点过意不去。

  “一起坐?”

  “不用。你在这儿看,我去前面排号。”我对游戏没多少兴趣。

  “这游戏很好玩的……要不——坐我腿上?”

  我一定是鬼遮眼了,想都没想就坐过去。叶川兴致勃勃地同刘涛聊起关于过关的

技巧,一只手还无意地握住我的胳膊,可能是怕我坐不稳。他一直都这样,根本没注

意半天才反应过来的我是种什么恐怖表情。
  怎么讲,我感觉自己那里硬起来了。

  能有什么办法,我穿的是运动服,裤子相当宽松,继续坐下去准得露陷。找借口

上厕所,等没事了再回阅览室。上网时戴着耳机,也不同他说话。一小时后赶紧把他

送到校门口的公共汽车站。
  “有空来我们学校玩!”

  他从车窗里探出脑袋乐呵呵地冲我喊,我却连笑都笑不出来。

  我怕极了。你能相信么?我简直怕得要死。那感觉就像突然发现自己变成跟电影

里的异形一样,头皮都要炸掉几块。

  越来越多的时间里,我开始认定自身哪里已经出了毛病。而且是非常厉害的变态

。可又不敢去找心理医生,不瞒你说,我无法忍受别人听到这件事时眼睛里哪怕稍纵

即逝的一丝古怪神情。
  想到自己或许是同性恋是在做梦竟然梦到叶川的晚上。吓得我在操场上拼命跑圈

,跑到最后坐在单杠底下哭了一场。

  听说一九九九年七月将是世界末日。而今天,我觉得自己的末日已经来了。

3

FROM叶川:

  决定和江宁交往时我在心里就已经清楚地知道,我成为了——身处边缘的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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