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了门菲,热情地将脆弱害羞的爱迎进心中,他没有错过任何一个机会,所以,他
得到了他的挚爱,他缠绵一生的终生伴侣。
孤独地跌坐在血海一般修罗地狱中的齐砚初懊恼地捶打着染血的地面,磨破皮的
手指沾满了泥沙和变黑的血。一时间变得极之寂静的广场上,只听见风声哀鸣,只看
见孤鸦横飞。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错过……为什么,不给我机会……”
绣着暗银花纹的白色纱巾翻飞,将来人整个上半身完全罩住,只是隐隐露出纱巾
下身着缎裙曼妙玲珑的女性身影。钱纤纤没有为眼前血腥满目的境像吓到,身为风起
云涌楼楼主、当今武林盟主的妻子,她对丈夫的爱超越了一个女性对死亡血污的恐惧
,她明白,她的丈夫现在需要她。
白皙的纤细玉手轻轻放在齐砚初肩上,进而抱住了他的身体,女性的馨香驱散了
死亡的臭味,温软的身体为他拂去战场失意的孤冷。齐砚初绝望地抬着头,向钩月发
泄着他的愤恨。
他一直期望带给他所有人间温暖情爱的人现在已经因为他的错过而永远失去了。
“……”
“我会一直陪着你,绝不会丢下你。”
“……”
那一天……
从揭开血色鲜红的鸳鸯头巾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永远错过了郁令幽,失去了再爱
那个人的资格。因为,他的责任从那一刻开始已变成了怀里娇弱轻柔的女子。
第二十六章
旭日初升,雄鸡啼晨,又是一个美好早晨的开始。
自离开京城后,龙冷沙就遣散了一众手下,化整为零地回昆仑山,这不但是为了
避开江湖中仇家的追杀以及风起云涌楼的寻仇,最大的原因还是为了补回他和郁令幽
错过的蜜月旅程。于是,龙冷沙身边只留下了叶烨,郁令幽身边只留下了九儿,四个
人两匹马一路游山玩水慢慢地绕道向西行进。
一手抱着郁令幽,一手强而有力地继续操纵着身下全身漆黑的爱马慢慢向前踱着
步子。身后,是叶烨抱着九儿所骑乘的白色骏驹,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十来米距离内
,守备着不让主子离开视线,也不敢上前打挠。
听到怀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龙冷沙皱了皱眉将郁令幽往怀里又更搂紧了些,
拉过自己的白狐皮披风将他全身裹住,让他以最紧密的姿势依偎进自己怀里。
“冷吗?”
郁令幽摇了摇头,反问:“昆仑山冷吗?”
“昆仑山终年积雪,到处都是白芒芒的一片,银妆素裹,玉树冰花,当太阳从极
东方升起来时,周围的一切包括人自己都燃烧了起来,虽然身体很冷,但心里却是最
暖的。想看吗?等我们回到昆仑山,我每天都带你去看,好不好?”
郁令幽把玩着龙冷沙胸前衣襟,在人家胸口画着圈圈,“告诉我你的事,好吗?
”
“你想听了?”一把抓住不安份挑逗他的人儿,龙冷沙在那只瘦长玉手上印下一
吻。
“既然跟了你,我就想多了解你的事。你不想说?”
“怎么会?只要是你想听,我什么事都告诉你。该从哪里说起好呢?对了,从我
爹和我娘说起好了。
相信你也听说过,我爹龙净俞,是九阙宫初代宫主,其实九阙宫是我爷爷龙至贤
建立的。我们龙家世代于江西一带封候,无比富贵豪奢。我爷爷精于兵书谋略,是当
时景太子府的中书令。后来,景太子被奸臣陷害开罪于孝宗皇帝,全家抄斩,朝中奸
佞污蔑我爷爷参与了景太子的谋反,于是我龙家也被剥夺了贵族身份抄家灭族。行刑
前一天夜里我爷爷在家臣冒死帮助下逃出天牢,但也只救走了当时才八岁父亲,我奶
奶和其他众多宗族共一百多口人全部在第二天惨死在腰砍活埋的酷刑下。
爷爷带着父亲以及少数几个家臣逃进了昆仑山脉,匿藏了十几年。也是龙家命不
该绝,他们在昆仑山上发现了传说中五大宝库之一的王母妆台宝藏以及绝世武功密笈
。爷爷怀着一股怨气苦心经营了九阙宫,他希望终有一天能亲手手刃奸相仇人,但悲
愤与劳累过早夺走了他的生命,他将自己的这份不甘与悲痛交托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后就与世长辞了。
我父亲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弟妹惨死眼前,然后又经历了千辛万苦的逃亡生涯,
早就从心里变得偏激愤世。他痛恨所有的当朝者以及所谓的正门正派,当他终于练成
了高超的武艺后就下山杀尽天下间所有他认为的贪官污吏和欺世盗名者。父亲他不要
名不为利,他只认定他心中的正义。但太多的血债让他背上了魔王的名衍,成为天下
间人人皆得而诛之的头号通辑犯,被不断的追杀欺骗。终于有一次,他被偷袭成功,
负伤逃进了一户大户人家的后院,遇上了一个女子,这个善良的女子救了他。
相信你也猜到了,这个女子就是我娘。
我娘闺名佟妙音,是当朝宰相的千金大小姐。但是爱情就在这生活在两个完全不
同世界的人之间发生了,我娘抛弃了一切跟我爹私奔,我爹为了我娘放弃了他的仇恨
,带同我娘退隐昆仑山。
但是,我爹的仇家没有放过他们,他们派死士混进九阙宫意图毒杀我爹,是娘代
替父亲吃下了混有‘蓝冰’的糕点,要不是彩姑姑舍命相救,现在也不会有我这个人
了。
彩姑姑深爱着父亲,她宁愿自己痛苦一辈子也不愿看到我父亲伤心难过,所以,
她将自己的血换给了娘,自己反而必须得每月吃一次赤练丹才能保住性命,我很佩服
彩姑姑,她是我所见过的人中,爱得最极致的一个人,她为了她的爱献出了所有的一
切,包括宝贵的生命。
我娘自从中过蓝冰毒后身体就很不好,尤其是怀了我之后,大夫说如果娘生了小
孩就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我爹极力主张不要小孩,但娘躲着爹生了我。然后,在我
五岁的时候,娘终于与世长辞。从那个时候起,我的生命中就再也没有得到过一丝来
自血缘至亲的爱。
我知道我爹不喜欢我,他是个非常偏执的人,爹一直认为是我夺走了娘的生命。
自我出生后就没有看过我一眼,没有叫过一次我的名字。娘死了之后,爹将我扔给他
的部下,走进娘长眠的石墓中从此再没有出来过,也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于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执掌了九阙宫,而那个时候我才五岁,身边没有一个亲人。
有的,只有无数对我毕恭毕敬的部下,没有人让我撤娇,没有人听我说话,我做错了
事,也没有人会骂我,告诉我我做错了。彩姑姑虽然很痛我,但她毕竟不是我娘,而
我长得太像我爹,她从我身上看到了爹的影子,所以她只会一味地溺宠我,迁就我,
对我有求必应,她不会告诉我何为爱,她也不会解释、可能也是怕去解释我对她的感
情已经超越了儒慕之情。
当我渐渐长大,我开始害怕这种生活,我怕我连最基本的辩别善恶的能力都失去
了,所以我走进江湖,我放纵自己,游戏人间,爱一切我所爱的,恶一切我所恶的。
我不管善恶,只是做我认为对的事,所以,无形中我也走上了与爹同样的道路。同样
的,我也和爹一样,在混沌的人世间里找到我会为他放弃一切的人。
幽儿,我们回昆仑山后,再也不要下来了好吗?”
“你怕我飞了呀。”郁令幽摸着龙冷沙面上早已结痂的伤口,“真可惜,破相了
。”
“你不喜欢?”
“如果是我抓破的,我会喜欢。”
“幽儿,你的故事呢?我想听你的故事,告诉我好不好?”
“我?我没什么好说的。”郁令幽将面扭开,长吸了一口气,“我是个孤儿,从
小就不知父母是谁,在拜入师门前,我是个乞丐,跟着将我养大的老乞丐每天奔波于
街道小巷最肮脏污秽的场所。所以,我一看到九儿就想到了那时的自己,一样的卑微
,一样的可怜。那时寻找到一餐温饱就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我从不奢望有一天能穿
上干净的衣服,能吃上没有臭味的饭菜,能睡在不漏水透风的房间里。真的,我从不
敢想像那些在别人看来再普通不过的事,因为我只是个低贱的乞丐。大概是在六岁时
——这是那个老乞丐告诉我的——我见到我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光明。他是我的梦想,
是我所有的梦中寻求的最辉煌的综合,温文有礼,美丽大方,优雅英伟。我从没有见
过比他更震撼人心的存在,我的眼睛无法抑制地追随着他,不想让他从生命中消失。
于是,我一路跟踪他,追随着他,千辛万苦,终于来到后来我拜入的师门——我想那
次是我人生中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作的第一次赌注吧——一个六岁的小乞丐,没有
钱没有力气,只凭着一路乞讨,我到现在都还想像不到我当时到底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我想当时师尊他们一定是发现了我在跟踪他们,所以顾意走得极慢让我发现的。
嗯,那个人就是我的大师兄,齐砚初。当时师尊说我资质低不肯让我拜师,是大
师兄拉了二师兄在师尊房门口跪了三天三夜才终于感动了师尊收我为徒,结束我没有
自尊人格的乞丐生涯。在师门学艺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不但有了名
字,还终于有了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也许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爱上了大师兄吧
,爱上了他的光,他的美,我生命中第一次恋上的光呀。”
静静地听着的龙冷沙收紧了抱住郁令幽的手臂,“那你什么时候爱我?”
“等我不再想起大师兄的时候。”
“那要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
“唉!”龙冷沙沮丧地将头埋入郁令幽喷香的颈项,本以为已经牢牢将这份爱握
在手里,却原来……这个家伙还真会折磨人。“别让我等太久,幽儿,我不知道我可
以等你多久。我的爱情使者也是个小器的家伙,苦苦哀求了这么久还是被人胡乱拒绝
掉,它也会哭着跑开的哦。”
“如果它跑了,我就去追好了。”郁令幽捧住龙冷沙的面,送上自己红艳丰润的
樱唇,浅浅的一吻,带着挑逗,带着妩媚。正想离开时,龙冷沙突然两手托住郁令幽
后脑,嘴唇狠狠地给他压下去,舌头肆意地伸入搅动着,好不容易,紧贴缠绵着的四
片唇瓣得以少少离开,拉起一条联系的柔软的银丝。吻太激烈了,以致两个人都禁不
住重重地喘着粗气。
“不用追了,我的爱情再也跑不掉了。”
四唇再次合上,所有的声息都被喘气的声音掩盖住,持缰的手用力一甩,被鞭的
马儿惨叫一声,撒开四腿,狂妄地向着广阔的大地奔去。
<完>
《幽幽辞》番外《乱红齐飞》
遥遥天河则,双星相望叹。一夜良辰美,邀君共举杯。
高峰望月,尽得光之美,月之华。弯弯钩月,玉弓如银。月下花前,美人素衣纤
手,洒酒邀花,熏香一拜,盼情郎忆娇柔。
昆仑山颠望峰涯,一座小巧精致的竹篱小居静静地座落在这高处不胜寒的雪山之
峰。与四周冰天雪地的环境截然不同的是,竹篱周围并无一丝霜白,反见香花怒盛,
五彩斑澜。再走近点,只见这竹居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热蒸气中,原来是这竹居正中那
天然形成正汪汪而出的一处奇水,四散着温暖的水气,将这四周冰气全部融化入土,
加上多年人工悉心培植,孕育形成此处难得一见的雪山奇景。
此刻,寂静清幽的竹居之内,清澈烘暖的温水中,仿佛浸入了一轮月华,洁白晶
莹,水洗凝脂,纤纤玉手掬起一汪清水,顺着修长优美的藕臂婉延而落,圆巧玉润的
香肩可羞出水芙蓉。一阵水响,水内伸出一对玉白天足,骨肉均匀,小巧可爱,衬缀
着点点水光,仿似水晶镶嵌玉石雕成。
九儿捧着手中早已变冷的香茶,如痴如醉地望着郁令幽,他都忘了自己到底蹲在
池边有多久了,虽然伺候主子已经好一段时间,都是他在服侍主子沐浴更衣的事宜,
对于主子的身体,他应该是见惯不怪了。但在九阙宫,很奇怪的,每次主子刚要脱衣
洗浴的时候,一面奸笑的少宫主就会很奇迹地突然蹦出来,然后就抢他的工作,将他
踢出浴室,害他只能趴在浴室门外听乱七八糟的水声。再然后,每次每次,主子入浴
的时间都会前无古人的长,等到里面的水声终于停止后,少宫主才会抱住全身都裹着
大毛巾的主子走回寝室。
不过,看不出他们少宫主长得人模人样的,居然有……裸奔的习惯。
尤其是从浴室出来后,少宫主都是全身赤裸抱着主子走回寝室,然后,就会听到
宫里的侍女很轰动地尖叫。而且,在寝室里还常常见到少宫主一丝不挂地追着他们主
子到处跑,每次主子都会叫得很惨烈,但是当他想进去解救他们主子的时候,叶烨就
会出现,硬是将自己扛到肩上带走,去做嘿咻嘿咻的事了。
惨了,每回想主子的事,到最后画面都一定会转到和叶烨在房中做很舒服的事的
镜头……不行了,又想到叶烨健硕的身躯将自己压得很舒服,炙热的唇在自己身上…
…九儿惊得丢下托盘,用冰冷的小手捂住发烫的小面。
“九儿?”听到身后传来杯盘落地的声音,郁令幽不用回头都知道一定又是自己
那个自来到惜幽轩便失了常的小侍。惜幽轩里就自己和九儿两个人,除了被自己禁欲
一个月的那只大色魔之外,还有谁会有那个胆子来呀。
“啊!”
“你怎么了?这个月你打碎几个杯子了?”
“啊……啊……”九儿挪到郁令幽身边,抓起他的手,在手掌上生涩地写着他懂
得的几个为数不多的字。
“你想叶烨了?”
“啊!”九儿诚实地点着头,然后又摇头。
“我?我才不想那色魔呢。”
“啊啊啊!”
“你问我是不是还在生气?”九儿点头,“傻瓜,要是他的每个艳遇我都要在意
,那岂不是有一辈子都生不完的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少宫主桃花运有多旺。你快
点把地上的收拾一下,等会儿拿条毛巾给我。”
九儿慌慌张地收拾起碎掉的瓷杯,衣衣呀呀了几下后就回竹居里去了。
待九儿走后,郁令幽又将撑起的身子沉回温水里,继续享受。回想一个月前,他
无意中在内室目睹龙冷沙和一个妖艳的大美女在床上纠缠厮浑,他一气之下,踢门而
入,偷吃不抹嘴的龙冷沙居然还想解释!解释等于掩饰!他砸了房中所有东西,再用
花瓶打破了龙冷沙的头后,下了狠话,发誓再也不会回九阙宫。出了宫门后,又发现
自己无处可去,只好带着九儿跑到当初他们度蜜月时龙冷沙为他建的惜幽轩,一住就
是一月多。
那薄情郎还真的一次都没来看过他呢,苦笑了一下,郁令幽将头埋入水中,让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