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燃我心————童茵
童茵  发于:2009年0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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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骆凌轻诺了声,拉开折叠整齐的衣服,慢慢套上。
  看着他慢吞吞的穿衣方式,性急的亓昊炵差点忍俊不住冲过去替他着装,为免他又被吓
到,此一闪即逝的念头只好作罢。
  花了好些时间,骆凌总算穿好干净的睡衣,但过大的尺寸套在他纤瘦的身子上,松松垮
垮的,看来实在有点儿可笑,像个偷穿大人衣物的小孩,倒显得不伦不类却又可爱至极。亓
昊炵闷笑在肚,表面上仍是一贯的淡然。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时针的位置刚好走到十点整,算来自他起床起,为骆凌处理
善后也忙了大约有二、三个钟头。
  说真格的,他为啥要做到这种地步,平日的他不早就发飙撵人出门了吗?竟还有此种容
忍心,连他都自觉不可思议。
  站向一旁,他从床柜上拿起无线电话,拨了个熟悉的号码。
  嘟嘟几声,电话的另一头有了响应,一个低沉庸懒的男声响起。
  「喂,我是薛辰垣,本少爷目前正在忙线中,有事准奏,无事退朝,谢谢。」接着哔哔
声后,传来的是录音机伶冷的语调,显然正主儿懒得接听,而让任由劳怨的机器代劳。
  忙碌?听这懒散的语调是真忙碌才有鬼,想定是昨晚又不知鬼混到几点才肯倦鸟归巢。
  相处了十几年,亓昊炵对这损友的性子可是了若指掌,想用这烂借口推辞,骗得了人吗

  亓昊炵可不吃薛辰坦这一套,立即压低嗓音沉声道:「我不管你有没有空,限你十分钟
后过来,若没看见你的鬼影子出现在我面前,后果请自行负责,言至于此,生死自决,你好
自为之。」他说得不温不厉,但其中隐含的怒气不言自明。
  还在沉醉梦乡的薛辰垣一听见他的柔声威胁,仿若阎王的催魂令般吓得他自床上跳起,
马上危襟正坐接起电话:「喂,昊炵,等等,别挂呀……」他着急对着话筒喊道也似乎太迟
了,亓昊炵早已挂断音讯,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只留得一连串的空响。
  亓昊炵挂好电话,嘴角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都下了这么一帖明明白白的最后通谍
,他相信不出五分钟,薛辰垣一定会出现在他家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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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一脸疲惫、满身杂乱的薛辰垣立刻站在亓昊炵的跟前。
  他气喘嘘嘘,上气不接下气的,嘴里还不忘直抱怨着:「我的大少爷呀,你可不行行好
呗?天才没亮多少,就急着把我招来,还语出威胁要我的小命,好歹朋友一场,就不能让我
多睡一会儿,当是做善事好吗?」
  薛辰垣说的口沫横飞,像个机关枪一样滔滔不绝,只见亓昊炵环臂抱胸,靠在铁门边冷
眼悌着。
  好半晌,等薛辰垣自己道得累了,停下来微微呼口气,自始至终保持沉默的亓昊炵这才
回道:「你说完了吗?可以办正事了吧!」
  此话一出,惊得薛辰垣是瞪大了眼。说了这么多,而他只回了他两句话,敢情是真把他
的字字心声抱怨被当成狗屁在放,还是疯狗乱叫?
  「办事?办哪件事?我可不记得答应过你啥事。」无所谓地掏掏耳朵,一副痞子样。
  薛辰垣早就打定主意,若他不给他个好理由,将他清早挖起的愤怒可不这么容易就可以
消得了。
  就算他真发起飙来冲进厨房拿出菜刀要胁他,他亦不愿就范,没个妥当的解释他就赖在
门口不走,看奈他何。
  他无赖轻挑的举动,亓昊炵全没看在眼里,他现在心头挂意的只有房间里的那个人,至
于眼前的人是死是活,都是他家的事,他管不着。
  「昨晚他吐了,你去看看。」亓昊炵翘首,下了一道彷若圣旨的命令。
  亓昊炵口中的「他」是谁?而且他吐了又干他何事,他干嘛老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又
不是吃饱闲着没事干的说。薛辰垣撇撇嘴,将这些心头话悄悄沉下去,纵始心底有千百万个
不愿意,他也没那个胆当面反抗他,光是被那双足以致人于死的灼热目光一瞪,他就不知死
了几百次,且身为医生的责任让他不能真的放着病人不管。
  无可奈何,薛辰垣还是闷着气,心不甘、情不愿地踱步进房,虽然不知要他看顾的人是
谁,也好过继续在这里和足以媲美南极的冰山对峙。
  悲哀呀!亓昊炵准是吃定了他的菩萨心肠,才总是受他牵制,成了时时刻刻、随传随到
的佣人,而且还是没薪水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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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被半迫的威胁下,薛辰垣拿出从不离身的贴身用具,或许是职业的惯性使然,他身上
总会带着听诊筒及其它小件的医疗用品,以备不时之需。
  骆凌一见到陌生的薛辰坦直直朝他逼近,下意识的恐惧让他不由如惊弓之鸟般向后缩起
,双眼警戒地盯着他。
  「别怕,请你先将衣服敞开,或是拉高也成,我要听听你的心律。」
  他的反应真叫他痛心呀,像他这么个英俊的医生可不多见,不知有多少女病人巴着他看
诊咧!没想到眼前的小人儿竟会对着这么风流侗傥的他害怕。
  不过,嘿嘿……亓昊炵这么紧急将他招来,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他还以为
是哪个大人物能让一向心冷的亓昊炵急成这般。
  「凌,照他的话做,有我在,他绝不敢动你分毫。」亓昊炵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看在
薛辰垣的眼里是无比阴冷,令他背脊都凉了起来,直打哆嗉。
  骆凌静听着他的话,又抬眼看了看薛辰垣,也不知怎地,对于他的话总是异常信任,这
才微微地点头,放松自己过于紧绷的身躯,慢慢扭开胸前的扣子。
  薛辰垣受不了地翻翻白眼。这话说得好象他是大包狼似的,见人就吞,况且他又没断袖
之癖,再怎么样他也不会将脑筋动到男人身上。他抗议地哼了声,声音细小到几乎让人听不
见。
  「好,双手拉高。」韩辰垣指示道,将听筒贴上心窝处。「有点冰,忍耐一下。」他好
心提醒却换来旁人的冷眼。
  「动作快点儿,他到底怎么样了?」个性急燥的亓昊炵非常不耐地睨着他如龟速般的动
作,额上的青筋已明显可见。
  「别急啦!我又没三头六臂,光是这样哪知道病因。」他又不是华陀再世,才听了个心
律呼吸就能诊断。
  薛辰垣扯下听诊器,大手覆上骆凌的额头,又从口袋掏出一支被密封的木棒和小灯筒,
检查喉咙。
  初步检查的结果是并无异样,没发烧、喉头也没肿,心脏跳动更是正常,既然基本的都
没问题,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我叫韩辰垣,嗯……我该怎么称呼你?」他露出个职业的笑容,对付小孩和女人他都
是用这招,百试不厌。
  「我、我叫骆凌。」声音细细小小的,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他到底是在说话,还仅是
纯粹上下开阖而已。
  「酪梨?怎会有人拿水果当名字?你爸妈真怪。」
  噗,若是什么草莓樱桃之类的来形容他还可以想象,但用酪梨做名字就太扯了,那小不
点横看竖看怎么都不像。
  咚的一声,受不了如此低能回答的亓昊炵忍不住赏他一记大爆栗,「白痴,是骆、凌,
不是酪梨!」连这都可以想成吃的,真是佩服。
  「你……算了。」摀着痛,薛辰垣翻眼干瞪,随后又对着骆凌咧嘴一笑,「那我叫你小
凌好吗?小凌,可以说说你什么时候开始想吐的?」不等人家答应与否,他自顾自地问道。
  「嗯,我昨晚做了一个恶梦后就突然吐了。」忆起每日每夜的梦魇,骆凌不由得黯下脸
色,心中那抹沉寂的伤口又再次隐隐作疼。
  「这样啊……那你先躺着,将双脚缓缓曲起,当我压下去时会痛的话就说一声。」
  骆凌照着他的话躺平,屈起双脚,接着他便感到腹部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的按压,每次的
位置都在不同点上,薛辰垣还连声问他痛不痛、疼不疼,但他的回答都仅是摇头。
  「奇怪,你真的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吗?」薛辰垣抓抓头,疑惑的询问道。
  是他感觉迟顿?还是没压到要点?根据他多年的经验而言,毛病的来由理应都该出在腹
部上。
  「对、对不起。」错不在他,骆凌还是习惯性的感到歉疚。
  「这种事没什么好道歉的,但如果问题不是出在腹部,那到底是如何咧?小凌,除了做
恶梦之外,还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
  他毫不犹豫地摇摇头,「没、没有。」
  「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将恶梦的内容说给我听听吗?」既然什么都不是,那病因
应该就不出在身体上,而是精神,就是医学上所谓的心理影响生理。
  闻言一震,骆凌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双手摀着胸,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额上更是不
停地频频盗汗,控制不住地全身发抖。
  剎那间的异常转变,看得两人皆是面面相觑,尤其是薛辰垣更是被他的不寻常反应给吓
楞了,而亓昊炵则是之前经历过,所以仅稍微楞住,随即又是一副坦然。
  「不、不要!不要……」骆凌有些失控地胡乱挥打,两只小手在空中灰来挥去,让两个
大男人是左一闪、右一躲的,不注意点儿,不用失眠就可免费成了大熊猫。
  但这种特别待遇他们可没人想要,亓昊炵逮到机会趁机压住那两只漫无目标挥打的小手
,才将骆凌混乱的攻击制止住。
  「凌,冷静一点,不想说就别说。别怕,没人会伤害你。」他大吼,讨图将他的神智叫
醒。
  「就是呀,我不过是问问而已,不回答也没关系。」薛辰垣搔搔头,一脸茫然。
  太扯了,他也不过是要他说说梦境而已,有必要反应过度吗?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他
在虐待儿童,到时跳到淡水河都洗不清了。
  似乎听见亓昊炵的安抚声,不知怎么地,那话像是有魔法效力般,将骆凌迷失的理智拉
回,疯狂也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疲惫感和虚弱,倏地身体一僵,他便立刻无力瘫软下来
,登时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亓昊炵帮他扶躺好,旋即转头看向一脸惊愕的薛辰垣。
  瞧那副嘴脸彷佛见到什么十大奇景,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辰垣,你过来一下。」
神秘的对他偷偷招手,还不时用眼神示意。
  「干嘛?」薛辰垣猛然回神,挑起眉头,满脸疑惑地跨步走出房门。
  晤,这种诡异的举止,想必又没好差事。
  「昨天他刚醒时我有和他谈了一下,结果当我问明他的原由时也像方才一样,但表现却
更激动,全身发冷汗,那模样简直疯狂,不过好在喂了一颗镇静剂才好些。」倚靠梁柱,亓
昊炵简扼说明昨晚的一切。
  「昊炵,听你的语气,你不会打算将他暂时留在你家吧?」看他说的轻轻松松,话里有
种掩不住的好心情,但更多的是饶富兴味的意味。
  「有何不可?他有病在耳又无家可归,难得我好心肯收留他。」
  「少来,我看你准是看上了那只迷途小羊,想把人家给吃了吧!」他暧昧地哼了雨声,
「老朋友一场,你的择伴癖好我是清楚的很,你就老实点承认呗。」
  想起不久前亓昊炵与龙严千金退婚,并公开承认自己是同志的事实,各大报章媒体不知
多么勤奋地努力为他宣传咧,那时还连续三天登上头版头条,连飞机失事、军舰沉船都没这
般轰动,想不知道都很难。
  况瞧那双十万伏特的电眼,不时紧紧跟在男孩身上打转,是瞎子才看不出来。薛辰垣摆
出一脸「你当我是傻子呀?」的姿态,剑眉翘的高挑,得意之情洋溢于表。
  「没错!因为他正好是我喜欢的类型,又正巧被我救回。」亓昊炵无所谓地耸耸肩,很
干脆的承认了。
  反正他从没刻意隐藏自己的性向,被他看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他当是老天送给他
的礼物,不收下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啊!真是抱歉,本来趁你兴头上是不想泼你冷水,但我认为你不该把他带在身边。」
薛辰垣突然正言厉声,语气也不再打哈哈。
  「原因?」他眉头一拧。
  「如果我断定的没错,他可能有精神上的疾病,而你之前碰到的或许是他发作时的症状
,加上他的呕吐也是因精神抗压不住而导致的,虽然尚称轻微,但难保不会加重,且是否真
有精神疾病,还得进一步观察才知道。」
  他逐步分悉出观察的结果,若倘真如此,身旁有个精神患者就等于摆了一颗不定时炸弹
,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无妨,这样的话更有趣了。」唇角微微上扬,显出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
  「喂,什么有趣,你可别拿人家来玩,就算没疯也被你玩疯了,你别害死他。」受不了
,再怎么没节操也不可以玩弄小孩,如果是像以往那些投怀送抱,乞求一夜情的男男女女也
就算了,可在他看来,这小男孩是属于仅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那一类型,要是淌入浑水,精
疲力尽也就算了,要是闹出人命可就惨了,后果不是那么好收拾的。
  况……晃眼看去,那小男孩大约也仅有十三、四岁吧!这种残害国家幼苗之事他可做不
来,薛辰垣摇头叹道。
  「我自有分寸。还有,辰垣,最近几天我不上班了,公司的事全交由你处理,等凌休养
好后我们再一起上工,到时给他随便排个职位吧!这些就麻烦你了,好、兄、弟。」亓昊炵
拍拍他的肩,还不忘俸上一抹无比寒意的冷笑。
  啐!这当口才会当他是好兄弟,平常就只会当成佣人一样呼来唤去的。薛辰垣将所有的
不满压在心底,表面上仅随意应了话:
  「是的,亓大经理。」他想也没想,便顺势脱口而出。
  呃……等一下,他答应了什么?那男孩还未成年吶,这种年纪应该还在读国中才对,怎
可到他们公司当童工?
  哎,他是得了失心疯不成,跟着那冷酷无情的大冰块一起瞎起哄,看来他也该找个心理
医生看看才行,不然老跟在他身旁,总有一天一定会被搞得精神衰弱、不成人样。
第四章
  一个月就在不声不响中静静流逝。
  在亓昊炵细心的照顾下,骆凌的身子是一日一日的好起来,上上下下的鞭打伤全都回复
成柔嫩的肌肤,但唯一让人遗憾的是有些伤口太过严重,在赶不及第一时间抢救下所造成的
后果自然是称不上漂亮的疤痕。
  为此,亓昊炵可是生气了老半天,恨不得将骆凌送到美容手术科,彻底消除破坏美观的
瑕疵。
  可上帝造人岂有完美的,只要是人绝对无法十全十美,就算有人如此也会以天妒英才做
为警惕而英年早逝,这样想着,有着完美主义信念的亓昊炵也就打消了念头,不再坚持他那
龟毛无人敌的怪癖。
  于是他便想了其它法子,山不转路转,在伤痕好的差不多时,他开始每夜替骆凌擦上美
容按摩霜,更是三不五时带他上护肤沙龙,将他那干干扁扁的没几两肉的身子养得白胖又晶
莹,尤其再配上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姣好容颜,带出门,人人是看之倾心,哪怕仅是惊鸿一撇
,也是让人再三顾盼。
  得人如此,最高兴的莫过于是亓昊炵,刚瞥见脏兮兮的骆凌时,那副邋遢骯脏的样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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