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想起————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发于:2009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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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自己的弟弟,宁路,亲爱的弟弟。任性,永远长不大的样子。如果宁路没有自杀,或者如果他自杀的时候自己不曾因为强烈的嫉妒冷漠的看着他走向死亡......他从来都要求做一个兄长的榜样,给予的是严格的要求,和吝啬的赞美,而宁路自小受尽父母的宠爱,母亲总是那样疼爱他,再失望也会放他去爱一个男人。宁海想到这个如果,然后他想,再这样的如果下,浅恩和宁海会不会一直相爱下去,会不会?
会还是不会?能还是不能?宁海没有答案。
他心怀着那个卑鄙的秘密,无数次徘徊要不要告诉浅恩他的不幸也有自己的一半责任。
可是初衷是什么?为什么要说这些事情让浅恩讨厌,为什么要说让浅恩憎恨自己的事情?
他的生命已经残缺,失了亲人,失了所爱之人,更失了浅恩心中那一点挂念亦或浅恩从未挂念过他。他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湮灭在浅恩的世界,一点痕迹都不能留下。不是说,不爱我就恨我吗?他却又没有勇气去面对浅恩的恨意,于是懦弱,于是徘徊。
痛恨所有可以占据浅恩目光的人,嫉妒的发狂。那个漂亮的叫慕贤织的孩子,就那样轻而易举的取代了宁路的位子,得到了他窥视已久的温存。那样亲昵的牵着浅恩的手,他觉得悲哀。如同这个曾经是七朝古都的城市,他就要被遗忘,先是暂时,很快就成了永远。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尚有烛火怜惜别人,他这说不出口的爱情与阴谋,又有谁来同情。
只得自怨自抑,愈来愈阴沉不平,分不清了爱与恨。
在这里生活了多年的三个人对各个景点了如指掌,用怀勋的话来说就是"蒙着眼睛都能找到最偏僻的厕所"。除了兴致勃勃但当导游的慕贤织和专心拍照的宁海,剩下的某两人觉得百无聊赖到极点,于是商量啊,商量啊,去福顺街那家有名的店吃小笼包子。
说到吃,慕贤织又是最兴奋的,把小笼包子的外观特点细细描绘,末了不忘所有人都会用的结束语"皮薄馅大、灌汤流油、小巧玲珑、鲜香利口,提起象灯笼,放下象菊花。"浅恩和怀勋笑话他:"哪次吃,你不是埋怨这几句话好听不好用,说这包子哪有那么漂亮,只管好吃就可以了。"
慕贤织撅了嘴,哝哝的说:"现在情况不一样嘛,有客自远方来啊。"
正说着,竹编的笼屉端上来带着氤氲的蒸汽和鲜香的味道,每只笼屉上安静的躺着九个小笼包子。用筷子夹到汤匙里面,轻轻咬破外皮,浅色的灌汤流了出来,肉鲜味也溢了出来。喝掉灌汤,咬一口包子,唇齿留香,回味的时候也能垂涎三尺。
饭余,怀勋点了一支烟,说道:"前几天看了一个笑话。说是一天中对十个人微笑会很快乐,对十五个人微笑可以使自己温柔而受人爱戴。这样推算下来,如果一整天都对别人微笑,会怎么样。"
穆贤织懒懒得打了个呵欠,这种小儿科的把戏,有什么好拿来说笑的。想是这么想,还是很给面子的回答:"会变成傻子。"
怀勋很配合的笑了两下,继续问道:"如果一年四季时时刻刻都在笑会成为什么?"
"弥勒佛。"
一块餐巾丢过来,正中面部,怀勋得意的笑:"忘了告诉你规则,这个题有两个答案,你只说对一个。"
明知道他怀勋是出了题目来耍他,慕贤织还是把所有知道的神灵圣人以及形容笨蛋傻蛋混蛋等等各种蛋的词语说了一遍,没有一个中彩,只见怀勋不停的摇头,就要神化成拨浪鼓,头晕了七八十遍答案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时听到宁海含笑说:"一年四季时时刻刻都在笑会成为浅恩。"
话一出口,怀勋使劲一拍桌子真的碗碟叮当作响:"对了的,对了的。还是宁海聪明嘛,不愧当年稳拿全系第一四年的天才啊。"伸手一拉坐在一旁的浅恩,两只手不老实的去扯他的脸:"你看看,除了比弥勒佛帅点,身材好点,还有什么地方不像?"
"不像得地方多了。"慕贤织小声的说,偷瞄一眼浅恩的脸色,果然还是微笑着点着一支烟,吸完再点上另一支,任怀勋再他脸上为所欲为。末了才开口:"我可是笑不露齿,弥勒佛不要说露了齿,连牙龈都出来的,哪里像了?"
宁海敲敲盘子:"怀勋不说,我也没特别注意,现在想想,你向来都是笑着的,生气的情况少有的五根指头都数的出来。"
甚至连宁路去世时对你说"我其实不想死"的时候,你都是笑着,抚摸他渐渐失去温度的脸说:"我知道。"你哭过,悲伤过,也愤怒过,可表情大都还是笑的,将一切都藏在心里,不让别人看见。这是宁海不能出口的言语。
如果你肯为我掉一滴眼泪,我还你一片海洋。
宁海走了,在这个城市完成了他三天短暂的旅行和休闲,带着三十四卷胶卷,坐上了南去的飞机。心里的丝弦算是完全了断,不需要再有太多的留恋了。他的爱情,他的思念,就要结束或者泯灭。家里给他安排了与某公司千金的相亲他也不会再抗拒推托,他的生活就要走上正常的轨道,无论幸福还是痛苦,他都不会在意了。
"十一月,我来看菊花。"他说。
怀勋则在一旁抱怨他来去匆忙,一切都没有尽兴,还喜欢给空头支票,"哼哼,今年十一月还是明年十一月?你的假期从来都没个准,说不定又有什么事情要等个十年八年你才来。我看还是我们有时间去看你吧。"
宁海一一同三个人拥抱,不回头的离开。
这个城市,他再也不要来了。空头支票他给惯了,也不少今次这一张。他走了,却用不了那种"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他还是留下了一些东西......用胶卷记录了浅恩得到了幸福的这个落拓城市的天空。算是作纪念吧。
他不知道,那天晚上,慕贤织对浅恩说:"那个答案是不对的。"
"我也没有说对啊,只是你哥的玩笑嘛,不需要在意的。"浅恩摸摸他的头发,带着温情。
"就是不对的,就是不对的,玩笑也是不对的。"
"只是玩笑啦,我都不生气,你紧张什么?"
"反正就是不对。"
"嗯,嗯,不对的,你最好。"
最了解浅恩的人,已经出现在他身边了。
裂痕的征兆
浅恩要出差了,时间是一个星期。好像是考察还是学习什么的,反正搞计划的人都是这样。尤其是当了组长啊,经理啊之类,出差开会更是少不了的。
浅恩把这件事告诉慕贤织以后,果然看到慕贤织垮下脸来:"要那么久啊。"
浅恩点头。
"不能推掉或者早点回来吗?"
摇头,"恐怕还要拖延几天才能回来。"
慕贤织认命的垂下脑袋,十个手指头搅在一起,把衣角揉的皱皱的,"那你要打电话给我,每天一个。"
点头,"这个自然。"
慕贤织咧嘴笑了,抬起头来又抓抓头发:"你看我,真的都快成女人了。算了,算了,你只要安全回来就好。听说那边东突势力挺吓人的。啊,对了你的行李收拾好了没有,把你的胃药带上,哦,是不是去库尔勒啊?"
浅恩扑的笑了出来:"行李已经弄好了,药也带再身上,出差确实是去库尔勒。贤织,你这样更像个女人。"
慕贤织瞪浅恩一眼,脸红了一下:"我关心你诶,这是很正常的表现。"说完不知道又想到些什么坏笑起来,一把拉过浅恩,重重的吻了下来,舌头灵巧的探进了浅恩的口腔轻轻浅浅的刷着口腔上壁敏感的皮肤粘膜,"那么夫君大人,妾身寂寞,怎么办呢。"
浅恩放软身体,任慕贤织的手解他的扣子,"为夫当然是全力配合,以解夫人闺房寂寞。"伸手探进慕贤织的休闲裤,从后腰抚下,攀援而上,流连忘返之后,绕到前面,从胸口一路而下,触摸到了身体上最脆弱的器官。慕贤织颤抖一下,脸上热度升了起来,条件反射的想要跑掉,身体却诚实的更加贴近。
他们做爱。
衬衫和裤子不知不觉的四散,到底是如何脱掉的都不知道。
真是不可思议,男人也可以做爱,可以用身体的结合来表达内心深刻的用语言描述也显太肤浅的情感。这算是造物者的一点仁慈吗?应该算是吧。看来,上帝还算是公平的,有遗憾,有痛苦,但不忘有馈赠。
浅恩的手指缠进了慕贤织十指的空隙,感受着被他用手掌掌握的安全感,更靠近他一点,想要他进入得更深刻些。心甘情愿的被他占有,心甘情愿被他掌握,心甘情愿臣服于他,认为这样也是一种表达。目光从微微张开的眼睑中露出来,看见恋人激情之中的容颜,湿润的栗色头发伏贴的顺着优美的脖颈,带着情欲的糜烂风情。
不常欢爱的身体,有尖锐的痛楚蔓延开来,疼痛着,细细的颤抖着。浅恩不管这些,努力的弓起身体乞求更加深刻的进入,身体却不由得僵硬了些。身上的那个人立刻停了下来,手指纠缠着他的,更紧一些,又怕他痛,再松开一些:"把你弄通了吧。"说着,就要把未解放的身体退出来。艰难却坚定。
浅恩拉住慕贤织的手,"你要做什么,我没事。"
慕贤织心疼的回答:"我弄痛你了,还是我在下面吧。"说着把浅恩的身体捞起来,伸手拨开他汗湿的发。
"没有那么娇气。"嘴里是不耐烦的,脸上却是受到了宠爱的幸福表情,身体微微撑起一点,吻上慕贤织胸前的敏感,舌微微探出,色情的自胸膛刷下,留下闪光的痕迹。慕贤织的呼吸更加急促起来,伸手扶起浅恩的头,将唇贴在他的耳边,阻止他的诱惑:"浅恩,不要这样,我可不想让你流血。"
欢爱继续。
明明是比自己小很多的孩子,却总是再照顾他。明明是怕痛怕的要死,又嘴硬不肯承认,为了他,却宁愿自己痛一些。而他呢?明明从来不做受的,即使与宁路的床事他做受的次数用十个手指头都可以数出来。在这个孩子面前,在见到他的第一面,他就已经如此顺从的接受了他的身体。
他对慕贤织的爱情之于对宁路的付出,一点都不逊色。但他不愿这样比较,因为爱情是不可以这样对比的。他不可能说"我只爱慕贤织,宁路只是我年少轻狂的迷恋",更不会如此的虚伪骗了现在的恋人又来自欺。不可否认,对慕贤织的爱情,是因为他与宁路相似的眼勾起,但也仅此而已,再无多的牵扯。
他曾爱过宁路,现在爱慕贤织。
被慕贤织这样的宠爱着,体贴着,他终于明了为什么那个时候宁路总是不停地说:"浅恩,我最爱你。"因为那时,他也是这样的宠爱着宁路。
他与宁路的爱情,直到他不再留恋了,他才真正明白到底有多么珍贵,宁路却不珍惜,竟然想到要用赌博来使之延续。
浅恩抚上慕贤织左手中指指尖上的一道疤痕:"这是怎么弄得。"
"上中学的时候不小心割到的,流了好多血的,不过幸好没有破伤风。"
"这么土,怎么不用自动铅笔,呵呵,哦,对了,那个年代圆珠笔都少见的嘛。"
"浅恩,你专心一点。"
抚摸,亲吻,做爱。提前表达分别一周的思念
参观完工作部门就是总结会议,然后是例行的饭局,一行人商量着去银杏酒店,浅恩看看手表,对站在一旁的刘经理说:"我觉的有点头疼,这次就不去了吧。"
刘经理看看他脸色,点点头,说:"还是不习惯这里的干燥天气吧,可能还有点高原反应。回去吧,睡一下,反正接下来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但是明天要来,不然给领导的印象不好了。"
"嗯,谢谢经理。"
回到宾馆,浅恩拿起手机给慕贤织播电话。电话铃声刚响一下,慕贤织就把电话接起来,浅恩笑笑,看来是一直守在电话边等着呢。
"浅恩,新疆是不是有很多维吾尔族美女啊?听说维吾尔族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漂亮的。"
"还是没有汉人多,维吾尔族的女人一生孩子就不漂亮了。"
"噢,那你看到沙漠了没有。"
"沙漠?新疆又不是遍地沙漠,库尔勒漂亮的像个南方城市呢。"
"可新疆给我的感觉是遍布了沙漠和沙土的城堡,还有骑在骆驼上披着纱巾的美丽少女啊。"
"哼哼,现实和梦想的差距,小笨蛋。"
"我没有去过新疆,却一直很向往。那是我理想中最最想去的城市。小的时候我总想,将来工作了,就去新疆定居,去吐鲁番,听说那里有很多美味的水果,我就在那样甜蜜的地方活一辈子,死了的时候都会觉得幸福。"
"......"浅恩没有回答,他在想电话的那头,那个孩子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是神往的吗?他应该为他有理想和奋斗的目标而感到高兴的,可他却嗅到了离别的气息。
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你要去那个你向往的城市,你问我要不要和你离开的时候,我会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我会不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这充满了我留恋的小城市?
我深深的爱着你,可我不知道我是否爱你爱到去一个未知的地方重新生活。很胆怯,是不是?但我真的对陌生的城市有深深的恐惧,我爱安宁而平淡的生活,因为我不爱漂泊,因为我不再年轻如你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慕贤织试探的问:"浅恩,你在吗?"
"嗯,在啊。有时间我们到新疆玩吧。去看看你想要定居的吐鲁番,可好?"温柔的声音,浅恩许下了他第二个承诺。
"好诶。"
家中的电子钟,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浅恩看一下手表:"都十点多了,明天早上你还有课吧。早点休息了。"
慕贤织乖乖的"嗯"了一声,临挂电话时他说:"浅恩,我想你了,你快回来吧。"
"我也想你。"浅恩对着话筒轻轻的"啾"了一声,"给你一个吻。"
没有人在身边,慕贤织还是红了脸,也"啾"了回去:"你回来的时候,我做糖醋里脊给你吃。"
"那我会更爱你的。"
"如果再加一道麻婆豆腐,你会爱我爱到晕倒。"慕贤织无奈道:"看透你了。"
电话终于在十点二十五分挂断了,慕贤织慢慢蹲下身体,抱着已经挂断的话筒,低低的念着浅恩的名字。
"浅恩,浅恩,浅恩......"
我很怕离开你,很怕很怕。
我爱你,但我不知道我是否爱你爱到可以为你放弃自己的理想。我可以选择等待,但不知道你是否有与我相同的耐心。你说,没有谁是为谁活着的。
太突然了,只是陈述理想的几句话,却带来了太多的不安全感。他们之间总是缺乏稳定的安全感,只有在彼此受伤的时候,才能在对方的怀抱寻找到短暂的安慰,才能觉得如此安全。然而一切过后,又回到了那个死角,想要让对方觉得安心,自己却又总是不够有信心,总是还怕什么事情突然发生将他们硬生生的分离。所以,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时间;所以对方不在身边,哪怕一秒也会不安;所以,特别害怕醒来时一切都是梦。
所幸,离这现实的问题,还有很长的时间。
我们还有时间慢慢磨合,对吧。
你......
林家宁坐在慕贤织身边,男孩的侧面漂亮而迷人。有灿烂的阳光从窗外穿过来,投在慕贤织的身上。
这是个特别特别适合在阳光下微笑的人。林家宁自嘲的笑了一下,迷恋也好,余情难了也罢,她已经没有任何理由留在他身边了。
她的爱情被揭穿,被拒绝,于是她离开。她做了一个大多数人都会做出的选择----有几个人会那样默默无悔的一直付出?至少她就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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