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想起————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发于:2009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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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想起
楔子
一直都记着这样一个场景:古老斑驳的石板路,两旁是繁茂的四十年榕树。独自一人走在那样的地方,路上无人,只存这一身影。交错的阳光投在脸上,恍若隔世的表情,然后是一抹说不清的笑。
这样的场景很像电影的结束亦或开始的片断,一个充满着延续意味的片段。
过往
1996年,1月。浅恩邂逅他的爱情。不顾一切狂野相爱以后,才发现,一切都是错的。脆弱而后夭折的浅恩的初恋,小浅恩两岁的男孩,性格柔软善良,无嗜好,可爱的Baby
Face上却是一双狭长的眼。浅恩听说拥有这样眼睛的人都是薄情的。
1996年,宁路对浅恩说:"你要不要考虑看看,和我在一起?"浅恩一笑,样子漂亮夺人呼吸:"好啊。"于是他们的手牵在一起。是年,浅恩19岁,大学上到二年级;宁路17岁,高三徘徊。怀勋见到浅恩拉着宁路总不免说他荼毒未成年,影响国家建设。宁路不为浅恩辩驳,无人的时候亲吻浅恩的嘴角,他说:"有谁会想到,其实是我拐了你啊。"
浅恩是那么的爱他,用他最初的情怀。但宁路最终没能留在浅恩身边。于是,浅恩选择了遗忘。
现在想来,遗忘的初衷是什么?浅恩笑了,弹灭指上的烟蒂,没有初衷吧。自那以后,他的感情一直都是无根的蓬草,没有安定,没有固定的方向。
都市生活中的爱情一向速食,尤其是同性爱。浅恩没有时间去玩爱情之前的追逐,亦没有耐心去处理爱情过后的纠缠不休。有感觉就在一起,没感觉了就把自己的东西从对方的家里搬出来,回到原点,等待下一场爱情的到来。
浅恩结束了自己的新恋情,从第九任情人家出来。他的东西并不多:几件衣服,两双鞋。小小的旅行袋没有塞满。空虚,是的,空虚。
把行李放回家,浅恩换了一件衣服到离家有三条街的酒吧"城市游离目录"喝一杯,也就是寻找第十任情人。
这家酒吧的灯光是暖色系,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浅恩喜欢这种光线明亮的酒吧,正如他喜欢斯文而温柔的男人。驻唱的Ata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和浅蓝的牛仔裤正在唱《不值得》他的声音有些沙沙的,唱出一种很不一样的味道。浅恩拿来歌单,点了一首《熬夜》。侍者端着一大叠点歌单上去的时候,Ata刚好唱完,最后一个字的余音尚未散去,缭绕室内。他接过单子一页一页认真的看,最后从中抽出一张,看向浅恩温柔一笑。然后调了调话筒,音乐响起。
浅恩要了一瓶啤酒,慢慢的喝,顺便研究酒吧里的男人们,这里不是同性恋酒吧,尽管有不少合意的却不能大胆的去搭讪,他还不想怀勋用哀怨的神情无声指责他败坏他的生意,阻挡他的财路。他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吧台的位置,撑起一只手臂,听Ata用他沙沙性感的嗓子唱:
天空的颜色今天显得更灰暗
不一样
失眠的夜让我只看见了忧伤
我想
情若不再温暖该放手
我却不敢说出口
宁愿投入昏迷
醒著梦
失去的得到的同样意义深重
谁不懂
一天又过一天思念还默默耕种
心痛
我的孤单分明你不懂
不愿爱变的沉重
因为我已彻底放开所有
我夜夜等待心无悔
虽然是有些孤单有些累
我不堪一击的狼狈
唯有在你的面前才能体会
寻找在逃避的心我用力敲醒
是迷惘是失望又怎样
决全心的投入
就算是黑暗
Ata唱完了自己的时段,从台上下来坐到浅恩身边,表情上是掩不住的得意骄傲:"怎么样?"
浅恩笑笑,推给他一杯鲜榨橙汁:"喏,奖励你的。"
Ata不满意的皱起眉:"每次都是这样,你似乎更应该给我一杯调酒最不济也该来一杯黑啤。我又不是小孩子。"
"刺激性的饮料对你的嗓子没有任何好处,如果你还想靠它赚钱的话。"
Ata只好乖乖的端起橙汁,瞪了半天,还是喝了下去。在酒吧里喝橙汁,多傻!
"怎么这会儿就歇了,往常不都是要到十二点吗?"
"怀勋不知从哪里挖来个小鬼头,说不唱凌晨的时段,只好把我的场提前一个小时。"
台上的灯光调了一下,淡淡的橙色。接着是吉他手拨弦,走上来了那个"不知从哪里挖来的小鬼头",握着话筒,一上来就唱《如果这都不是爱》。
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呢。紧身的黑色T恤衫,穿一条怪异的灯笼裤,叮叮当当的金属饰品爬满了脖子与手臂,更显得幼稚可笑。他脸上有未褪的青涩气质,有一双狭长的眼。浅恩看了那个男孩一眼,心里突然觉得疼痛。
午夜的街是冷的,尤其是从心里升上来的寒意。
看着那个男孩,浅恩把手里的酒杯放开,带一点疲惫离开"城市游离目录"。
家里,总是要温暖一些的,带着一种类似于壳的保障。
浅恩把自己放松在舒适的床上,点了一支烟。灯是灭的,看不见烟雾,除了烟蒂一闪一闪的红光显出了朦胧。热辣的气体被狠狠吸入肺部,再缓缓吐出,麻痹了神经。
寂寞男人,不寂寞的生活。
夜来客
粘稠的呼吸压过来,接着是柔软温和的吻。浅恩没有睁开眼睛,他伸出一条手臂抚上男孩光滑的脊背,手指顺着优美的线条往上游走,然后是柔软的发。手微微用力,固定在男孩的后脑,舌尖微微一挑将男孩的舌引入自己的口腔,抢回了主动权。
相互纠缠的舌,相互纠缠的身体。
"哈......"男孩躲开浅恩的吻,红肿的嘴唇颤抖着,泄漏了他再度被挑起的情欲。
浅恩低低的笑,这才睁开眼。看到男孩带点怨恨的神情:"怎么,没法呼吸了?看来需要多多练习嘛。"
"哼,"慕贤织偏过头,柔软的头发展成一道美丽的弧线。掀开被子,蜜色的肌肤上是粉红色的吻痕,他从地上捡起四散的衣物胡乱套上:"我要去上课了。"
说罢,"砰"的关了门,咚咚咚咚的下了楼。
浅恩无奈的笑笑,慢慢的从被子里面挪出来,疼痛的后腰与酸软无力的腿,真是不懂得温柔的家伙,急急躁躁的进来,哪里顾得上受方的感受。
吃力挪到浴室,花洒喷下温度适中的水,稍稍缓解了身上的痛苦。昨天晚上......浅恩不自觉的抚上喉结----慕贤织第一个吻落下的地方,昨天晚上......其实是一个不错的夜。
浅恩掐灭最后一根烟蒂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有些泛白。他侧了一下身体,准备休息,门被敲响了。他已有了困意,睡觉皇帝大,他用被子蒙住头,睡了过去。
当天边那一点微弱的光亮被人工的黑暗遮蔽的时候,困意却如同捉摸不定的女人跑得干净。敲门声还在持续,浅恩懒得动,在被子里敏锐的注意着外界的声响。
敲门的声音一共响了十八下,都是温文有礼的充满耐心的。接着是转动钥匙的声音,左边两圈,顿了一下。浅恩笑了一下,他的锁和普通的不大一样,开门是向右转,锁门是左转。钥匙又向右转了两圈,啪,门开了。接下来是关门的声音,钥匙轻轻放到鞋柜上清脆的叮当声响,被地毯吸去大半声音的脚步声。那个人走进浅恩的卧室,停在浅恩窗前,不动了。
被子里的浅恩绷紧了肌肉,不是怀勋,不是Ata,是陌生的脚步,陌生的人。
那个人轻轻掀开浅恩的被子,手抚上浅恩的脸,不带情色意味。然后,柔软的头发落在浅恩的脸上,一个吻,落在他的喉结。
偷香的人尚未满足,后脑敏锐的听到了袭击的风声。他轻叹一口气,闪过足以让他昏迷的一击。嗯,看来接吻的时候闭眼睛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他手腕一翻,已经制住了浅恩的上肢,屈起出一条修长的腿横压在浅恩的下肢上。转眼,浅恩已经完全被他牵制。
偷香的家伙叫慕贤织。透过窗外泛白的天色,浅恩认出了他就是那个"不知从哪里挖来的小鬼头"。
"你是怎么进来的?"多老套的问题,在这种被人牵制四肢的情况下却是安全系数最高的问题。
慕贤织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他伸出那条空闲的腿,踢亮地上的线控开关,落地灯立刻给予温暖而暧昧的光线:"你忘了把钥匙取下来,正好让我捡了一个便宜。你在想什么呢,嗯?"
床上本就僵硬的身体变得更加冷硬。
慕贤织满意的看着浅恩脸上有点黯然惊慌的表情,开心的在他脸上啾了一下:"我唱歌的时候看见你自己喝酒却让Ata喝橙汁,真有意思。你不知道他向来都是把酒当水喝的吗?"
浅恩没有吭声。慕贤织已经换下了那一身夸张的衣服,现在穿的是藕粉色的衬衫和牛仔裤。灯光下他狭长的眼睛看过来,浅恩有点迷乱。他努力弓起身体,在慕贤织裸露在衬衫外的锁骨上伸舌舔了一下,纯粹的情色。是的,他在勾引慕贤织,直接的勾引。
慕贤织的呼吸急促了一下,松开了对浅恩钳制。用手把浅恩的头固定好,脸上仍是笑定 定的看着他,然后他重重的吻了下去,不给浅恩反悔的机会。
身体被情欲从内到外完完整整的洗刷。浅恩像离开水的鱼,重重的呼吸。
眼前的一切都已模糊,只剩一双狭长的眼睛。他搂紧了慕贤织,怕他离开,怕他突然终止这救牍一般的性爱。浅恩现在很需要这样的事情,需要一点疼痛来让他清醒。
慕贤织进入他身体的时候,尖锐的痛蔓延开来,爬满了敏感的神经。如同厚重的乌云里面劈下一道凌厉的阳光,给予浅恩瞬间的清醒。
是的,这个男孩不是被遗忘的宁路,他是陌生人。身体的疼痛似乎转移到了更深的地方,升华为灵魂上的刑罚。寂寞啊。浅恩深深叹了一口气,将慕贤织搂的更紧。
"为什么叹气?"
"不为什么。"
"为什么不为什么?"
"不为为什么不为什么?"
玩着文字游戏,浅恩被慕贤织纠缠着,熨贴着,翻卷着......直到疼痛已经麻痹,天色已见了朝阳,身体疲惫的再懒得移动一厘米。
宁路,花洒湿了浅恩的脸,其实我已经不爱你了。
理由
把实验报告收到背包里,慕贤织不满意的皱起了眉毛。该死的教授,只是少写了一个单位,有必要只给一个B吗?给个A-也认了啊。看看表,已是晚饭时间。
今天是驻唱的日子。贤织早早到了酒吧,抱着一杯胖大海使劲的喝。他与Ata不同,非常爱惜自己的嗓子。
Ata和怀勋正在聊着什么,见到他沉默的样子,了然一笑。最终还是怀勋开了口:"贤织,那天晚上在浅恩家过夜了?"
"嗯。"
"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和浅恩走的太近。他那个人......",怀勋指指自己心脏的位置,"感情上"有那么一个结。"
慕贤织不吭声,倒是Ata好奇了:"咦?我怎么都不晓得,浅恩斯斯文文的,说话办事又温柔得体,他几时有过伤心事?"
怀勋叹了口气:"是怀勋大学快毕业的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你不知道在哪家酒吧唱你那乱七八糟的狂躁摇滚呢。"他摆摆手:"不说了,都这么久,浅恩怕也是早忘了吧。只是有过伤痕的地方,哪可能标准的健全。"
两人如此闲聊,Ata仍是不死心的要知道浅恩的曾经。他这种人,向来锲而不舍坚持不懈,把红军长征的精神学了个十成十。怀勋招架不住,指指墙上的表:"去去去,你的场到点了,快上去,别想摸鱼。"
贤织虽未询问,从怀勋的话中也听了个大概:恐怕浅恩也有特别在意的人吧。他嗤笑一下,谁没有特别在意的人啊。低下头,继续喝杯里的胖大海,忽略身旁的几个美女发出的热辣邀请。
他突然觉得有些不悦--那天晚上......恐怕是被当成另一个人了吧。那种脆弱无助的表情,事后又换成一种挑逗的姿态......啊,真是个麻烦的男人。他有些烦躁的抓抓头发。
今天,他会来吗?
慕贤织想见李浅恩。
原因?
爱情,算不算一个理由。
浅恩没有来,他在工作,赶一份加急的计划书。
那凌晨的缠绵,被他淡忘,甚至于贤织的面貌也已模糊,只剩那么一双狭长的薄情眼和身上未褪的吻痕。
很多事情,即使是一夜情也不可能来去无痕。总要留下些什么东西,以示它的曾经存在。
当然,造物主是公平的,给予了人遗忘的本能来填补这些缺憾。
怀勋总说浅恩一直带一点说不清的忧郁。离他而去的宁路是他再难磨灭的彻底伤痕。初恋在人的内心总是处于一种不平凡的地位。
计划书修改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他揉揉酸疼的眼角,摸向手旁那杯早已冷掉的咖啡,却扑了个空。
"这么晚了,你还要喝咖啡,而且还是冷掉的?"平淡的声音,听不出感情起伏。
"怎么又是你。"肯定语气,浅恩没有问他这回是怎么进来的,肯定不是Ata就是怀勋给的钥匙。
"如果不是我,恐怕几个小时以后你会因为血糖过低或者胃痛晕倒在路上,为路人甲乙丙丁提供发善心的机会。"
"我以为只是一夜情而已。"浅恩皱了眉。
"可我不这么以为。"f
温和的吻落了下来,缱绻万千。男孩的身体贴向他的后背传来炽烫的体温。
缠绵而柔情的吻,一心一意,谁也没有再说话。
"慕贤织。"
"什么?"浅恩问。
"我的名字。"
浅恩推开慕贤织:"我说了,只是一夜情,你根本没有必要告诉我这些。"
"我也说了,这不是是一夜情。告诉你我的名字,只是不希望成为某人的替身,更不希望湮没在你那些情人里面,成为一个没有特点的符号。"慕贤织起身拉开门,"呐,厨房的桌子上有一杯热牛奶。"他微微弯下一点腰,一边穿鞋一边说:"从来没见过警惕性这么低的人,我在你身边至少坐了45分钟呐。
一巴掌
那天以后,浅恩没有再见到慕贤织,他也没有再去怀勋的酒吧。他很忙,忙于工作,忙于整理自己变得凌乱的生活。甚至于新认识的第十任情人也在忙碌中匆匆分手。
终于可以喘一口气的时候,浅恩申请到了一周的假期。他在家里好好的补了眠,起来以后的第一件事是跑去怀勋的酒吧找怀勋算账。
很奇怪,是不是?一件事情,非要放到很久以后,久到几乎别人都遗忘了,才想到:哦,对了,这个人给我带来了些麻烦,我得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弄不清楚我也得给他点教训让他好看。
于是,他换了一件风衣。已是初冬,带着深深的凉意的白天和深深凉意的阳光。太阳其实很好,有点似中秋那样刺眼,但没有温度,是冷的。
酒吧里很安静,毕竟是白天。
怀勋在擦桌子,这是他的怪癖。一有时间就会拿块抹布擦桌子,擦椅子,擦被子,擦柜子,擦盘子,擦音响等等等等,如果能擦的都擦完了还没有事情干,他会重新来一遍。
怀勋和浅恩,在某些反面实际上是一类人。只不过怀勋感性一点,看得开一点。而浅恩,现在的浅恩在爱情上是饥渴的,却又无法忍受过于认真。矛盾吧,自然是矛盾的。因为他是主角,于是我们可以怜悯的说:他只是需要身体上的抚慰,感情上对宁路终究是忠贞的。或者干脆认定他是无辜的。不,不可以这么说。他就是矛盾,站在过去与现实还有未来的交叉口,茫然无助,不知道改用什么样的风格走下去。于是,他伤害他人,也自伤。
"你到底什么意思?"浅恩冷冷的开口。
怀勋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到他异于平常的表情,疑惑道:"什么什么意思?"
浅恩的口气更冷:"慕怀勋!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你莫名其妙找来一个男孩,莫名其妙那个男孩跑到我家里来过夜,莫名其妙那个男孩也长了一双桃花眼,莫名其妙他以上台就唱那首歌。你以为你在救黩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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