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县令大将军(第一部)————胭脂虫
胭脂虫  发于:2009年0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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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见外了。”应劭笑道,举杯敬我,“其实大人今日在武场上的一番话,真的让小将深有感触,引为知已。此杯,敬大人。”

“不敢当不敢当。”我干掉手中的酒。知已?瞅了瞅这个老是微笑得像一只狐狸的家伙,当他的知已?心里不由地起了寒意。所谓一腔势血酬知已,那就是说如果某日他大将军一时心血来潮,想叛国了,那我也得跟着他满门抄斩?

“营中简陋,只能以此一席酬大人,对月,一知已,话春秋。足矣。”应劭叹道。

我心中凄凄。

冷眼瞅瞅大将军大人豪气勃发,自己心里不由地打着小鼓。

“小将虽不到而立,但是征战也有数十载之久,过眼云烟滔滔,还从没有遇到过像李大人这般人物。”他将军豪饮又一杯。

我凄凄地举起小杯共饮。“将军抬举下官了。”

“征程坎坷,不过现在好了,到了这儿,真没想到会碰到李大人,算是有缘吧。”他将军再仰脖豪饮。

“有缘有缘。”我望了望杯里的酒,还剩下半杯,够下次干杯的了。

“实话?”大将军打开另一坛酒,满斟一杯,突然抬头问我。

“当然当然。”有缘不就惨大了。心里这般想着,脸上却还是挂着笑容,“将军少年雄才,气宇轩昂,能得将军如此厚爱,引以为知已,在下真是愧不敢当啊。”

“唉,大人这样说就见外了。”应劭殷勤劝酒。为了表示不见外,我只好一杯又一杯地干掉。

“今天我对自己手下的人,是略有些纵容了。”应劭笑道,他大将军笑得倒是风清云淡,哼哼,也不想想他把自己手下的人纵容成什么样子了,“大家都是在战场上拼死拼活地闯回来的,有一个兄弟出了事,大家心里都一起憋气。让李大人受惊了。”

“没有没有。哪里的事。”我道。“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沙场之事,血肉相搏下融融的兄弟之情,我虽是一小小文官,但是也能感受。”呃……这样想想,真是有点……

“李大人胸襟,实在是让小将佩服。干!”大将军再次举起杯子。

“干!”我虚弱地笑着,望着酒从杯子里溅了出来。

“大人海量!”

“将军海量!”心里真想哭。

……,……

“李大人,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饮酒至酣时,他大将军将头靠过来,“我国连年征战,百姓生活真的如此饥苦吗?”

“啊?”我头脑沉沉,反应迟钝。

应劭的眼睛又在盯着我的鞋子。“小将也知道连年征战这几年,国库空虚,百姓征税较多,但是……我国真的穷到连朝廷命官都衣着破烂吗?”

“噢……”舌头钝钝的,我低着望了望我的布鞋,“这……鞋子一点都不破烂……完好无损……”

“可是有一个补丁……”大将军将头凑到我的脚前细细观察,“就在大脚趾的地方。”

“是吗?”我低头,努力地睁大眼睛观察自己的鞋子,“哪儿?这儿?”跷起脚,我伸出手去指着左脚鞋子。

“这儿。”大将军指着一处。

“噢……”看到那块补丁了。我恍然大悟,“这块啊……都补了三年了……哈哈……我都忘了这双鞋子上本来是没有这块的……”

“哈哈哈——”我们抬起头来,相视而笑。

……,……

月光下,两个人歪歪斜斜地从回廊上走过。

“李大人,能碰到李大人,真是有幸……晚上……大人不嫌弃的话,留在这儿一宿吧……”

醉薰薰……醉薰薰……

“不……这不大妥吧……”

“李大人又跟我见外……”

醉薰薰……醉薰薰……

“没……不敢……”

“那就是嫌弃小地简陋……看不起小将我……”

醉薰薰……醉薰薰……

“不敢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爽快……李大人真是爽快之人……”

“哈……哈哈……哪里……”

醉薰薰……醉薰薰……

小小插曲之韩师爷^^

下面是整点人物访谈。

呃……我是韩师爷……

一个小小的……被作者遗忘的……可怜配角……

现在,当小攻跟小受都在饮酒谈笑的时候,在作者的笔下,我应该是……还躺在外面粗糙荒蛮的黄土地上的吧。

衣服上沾了一些黄土,用手轻轻地拍去,再低头看看,裤子上还有几根黄草,用手拿去。咦?有一点奇怪的味道。把鼻子凑近裤子闻闻,恶——一股马粪味——

低头哀怨地瞅瞅那块脏脏的黄土地,如果不是刚才情形所迫,我也不会就此倒地……

想我韩师爷风华正茂,虽然只是一介小小师爷,但怎么说也不是平民百姓,虽不是锦榻缎被,如果不是为了保小命,我也不至于像今天一样牺牲啊……

皱着鼻子再闻一遍,还是有一股味道。恶——

呜呜呜,老爷……您的师爷……牺牲大了……

“老爷呢?”检查周身完毕,抬起头来问旁边的小福。

“老爷被将军请去饮酒了,顺便去吃他的晚餐,老爷命令你跟我去抓回他的驴!”小福的手环在胸前,睥睨道,“地上舒服吧。”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伸了伸脖子。放眼四周,刚才的那群北方蛮兵都已经尽数散去,只见暮蔼沉沉,已经是近黄昏了。

“去找驴吧。”小福道。率先走人。

我抬起脚低着头跟上。

肚子在咕咕叫,但是驴子是一定要找着的。

那头驴说起来,还是老爷的命根子呢……

这就是忠心的小仆的凄惨的日子。

低着头跟在小福后面走啊走,前面的浅浅的影子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恍然发现时,抬头,但见四野茫茫,人影全无。

呜——啊啊啊——老爷,您的师爷迷路了——

全身一个激灵。连忙伸长脖子左顾右盼,左转右转,转到眼晕还是看不到一个人影。

怎么办怎么办!竟然会在这种地方迷路了!尤其是这里还是那帮蛮兵的所在地,正是危险所在啊!

想起来刚才那些蛮兵把刀子架在老爷脖子上的情形,额头滴下冷汗来。虽说刚才听得老爷凭三寸巧舌使那群家伙放下屠刀,但是难保其中有几个是迫于那个将军的淫威,其实心中还是不服,挟带私怨,如果刚好碰上我的话——啊啊啊啊——

“叭嗒——”一声,惊得自己连忙跳了起来。

什么声音?

领口滑滑的软软的毛毛的东西爬进脖子,全身的鸡皮疙瘩立刻起立。

老爷啊……您的师爷有危险了啊啊啊……快来啊……

停了半晌,抖抖缩缩地伸出手去摸摸,去,是自己流的冷汗不知何时从下巴上滴下来了!

四处已经是灰色了。不远处,略有火光出现。我筹踌几下,抬腿,正想往那个方向走去,只听得另一声“叭嗒——”。

全身的鸡皮疙瘩再次起立敬礼。

又一声轻轻的“叭嗒——”。

自己绝对不可能流那么多的冷汗。我把脖子慢慢地转到左边,那边,正是发出那声“叭嗒——”声所在。

只有一块石头,石头旁边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但不用想也知道是石头旁长的杂草。

没人!

吓!

“呜……呜呜……”

有凄厉的哭声传来。

冷风轻柔地从肌肤上盘旋而过。

全身寒毛精神抖擞地正等待阅兵。

抬腿,想逃,但是两只脚却很孬地像灌了铅般动也动不了。

“呜呜……呜……”

风把哀怨的声音传到耳边。

老爷啊啊啊……你的师爷碰到鬼了……

在冷风中一动不动地站了不知道有多少时间,老爷踪影全无。难道是被那将军留下来抵足同榻了?吓!那我岂不得惨死!

停了半晌,大着胆子向着那块石头走去。“喂——”

“呜……呜呜……”似乎是石头后面呜了几声,心下略有些放松,想着那种呜呜声可能是夜风吹过石间孔隙产生的声音。

“没有……鬼……吧……”望见那块大石头后面似乎真有两块石头倚立着,心头再次安一些[自由自在]。

“呜……呜呜……”还有风在吹过石缝产生的声音。

大着胆子踩踩草丛。

“呜……呜呜……”

昂首阔步地踏着草丛走过去。

草在自己脚下不断地倒下,伴随着悉悉萃萃的声音。

“敢情是自己吓自己了……”拍拍胸口,我自言自语,“算了,还是快快去找老爷的驴吧……”

“滚开!”

吓!停在原地一动不动。月光下,只见大石头后面的一块石头动了动,慢慢地变高了。但见一个身形瘦小的少年,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慢慢地从草丛中站了起来。

“你……”

是人吗?

“叫你滚开!”杀气腾腾的话语,让人心咯嘣了一下。

不就是一个小鬼嘛,怕什么怕!自我安慰了下,抬眼看着这个……人,应该是人吧!但见此人只着一件单薄白衣,身子似乎空荡荡地在衣服下,呃……衣服下的应该是身子的吧……感觉好像……

风吹过来,白衣晃晃荡荡的,似乎……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再往上……是脸……黄黄的……没有眼睛……鼻子……嘴巴……

“啊啊啊——老爷啊啊啊——您的师爷碰到无脸鬼了啊啊啊——”月光下,但见一个人一跳三丈高,逃得飞快,远方带起一道小小的黄尘,最后只见一个小点消散在月影中。

“呜……呜呜……”少年的两手还是遮着脸,不断地有晶亮的泪水从手指缝里流出来,滴到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白的石头上,发出“叭嗒——”的一声。

第三章

<一>

石潭。

清泉。

水是这般的清浅,清得似乎可以看到潭底的小石子与水草的柔软的茎部。当然,也清得正好可以让那个藏在树林子里树梢上的人看到水下的春色。

如清荷般的人儿,黑色的长发披了一肩,散乱地沿着瘦削的脊背,到弧线优美的腰臀,还是没有结束,一直披到水里,跟水中的微微荡漾的倒影相接在一起,美得就像是从水中生出的仙子一般。

在树上偷窥的少年吞下口水。

喉头干干的,口中也干干的,手不知不觉地握成拳,越握越紧。但是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紧紧地盯着水中的人儿。

泉冷。

人亦冽。

水中的人儿叹了一口气,宁静的石潭,这声叹气似乎就如同击下来的水雾一般,氤氲在这山林之间,回旋再三。

是忧伤吗?

少年不懂。

只觉得自己的胸中似乎空空的,隐隐的有一种渴望,渴望着一种,叫做充实的东西。不懂如何来熄灭这种渴望,只有紧紧地握着拳头,似乎这样,便可以让胸中那种空荡荡的不满足的感觉少一些。

但是没有成功。

视线一直在追随着水中的男人。男人的身形明显是太过瘦削了,身形高挑,但是却是那般的苍白,连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显现的都不是那种健康的白皙,只是一种苍白。

清瘦是这个男人唯一的感觉。瘦到可以看到背上线条优美的肩胛骨,瘦到腰枝纤纤似乎盈盈一握,瘦到令人心痛。

也美到让人心痛。

揪着心,少年紧握着拳,一动不动地藏匿在树上,鼻息里是淡淡的夏天树叶的清香,也是一种冷冽的,让人神精气爽的味道,如同那个男人,在他慢慢地靠近的时候,凝视着他的头发从额角垂到腮边时,总会觉得有似乎有一种味道在轻轻地捎搔着鼻尖。

这种感觉,就像秋叶落入清湖的微漾,夜露滑落竹叶的轻颤,幽香荡于花瓣的惶惚,青丝划过琴弦的心动;慢慢地,微波轻轻荡漾开来,心湖也随之慢慢地波动;慢慢地,冰冷的露珠渗入土中,眼眸也渐渐地聚集起雾气;慢慢地,花香一阵阵地随风散去,思绪也反反覆覆地模糊开来;慢慢地,琴音阵阵入耳,心却悸动不已。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而这个湖中的男人,又是为了谁在叹气?

水随着男人的动作被撩起,在空中如水晶般似乎在飞舞,而后又降落到男人的肌肤上,有的被溅开,如碎玉,有的则凝成一股,沿着男人的脊梁弧线向下滑落,慢慢地,与身下的水合二为一。这一刻,他渴望着自己是这水,可以放肆地抚摸亲吻他的肌肤。

简简单单的动作,却如舞蹈一般,优雅而富有韵味。

“叭——”的轻微一声,不知头上哪片叶子散发出来的水雾凝聚成团,薄薄的叶尖缀不住那颗水晶,滑落下来,从少年光洁的额头,滑落到眉峰,再到少年长长的眼睫毛上,凝住,散开,就这样缀在少年的眼睫毛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少年闭了闭眼,也许是刚才一直盯着,眼睛有些累了,再张开时,眼前略有些模糊,模糊中,水雾在男人的身畔,男人似乎长了一双银色的翼,随时乘飞归去。

手捏紧了又松开,再捏紧,再松开。

手心里全是汗。

终于,抵不住心中的渴望,“师傅——”低低地唤了一声,少年动作迅速地从树上爬了下来。

湖中的男人身影略略震动了一下。转过身来,望着冲着他跑过来的少年。有几岁的少年?最多不会超过十二岁吧。有着纤细的身体与柔韧的肌肉的少年,跑的动作却是相当的迅速,就像是一头生命力极强的小鹿,两眼亮晶晶。

“斐儿,等一下,”男人轻轻道,声如天籁,“等师傅穿上衣服——”

话音未落,一阵小小的水花就溅到了男人的身上,少年扑过来,一下子就扑到了男人的身上。

男人的身体震了一下,但很快地稳住了,望着那个抱住他把脸贴到他腰上的少年,略有些哭笑不得,“斐儿,再怎么说,也得先让师傅穿上衣服吧。”

“不要——”少年很干脆地拒绝了。

男人微笑。

“师傅这样——很美——”少年抬起头,两只大大的瞳眸注视着男人略显苍白的面孔,才十二岁的少年,脸庞就已经出落得清秀明丽,有着一种略带稚嫩的才气。

摇摇头,男人伸长了手,把放在一旁岩石上的白色长衫拿来,草草地披上,再望望还抱着他的少年,不由失笑,“斐儿,你的裤子都湿了。”

没有低头,少年痴痴地望着男人把衣服披上,白色的长衫滑过男人的胸口,那里,有着淡淡的伤痕,纯白的布料有些许被水浸湿了,略有些贴在男人的肌肤上,有些半透明的色泽,“我来……”手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抓住衣襟的扣子,在领口下面对好,扣上。然后,再是下一颗。扣的时候,手背的肌肤碰到男人略嫌凉意的肌肤,心里就一阵阵地悸动。

那是……师傅的肌肤呢……

冰冷的,像是玉石一般的光泽。

柔软的,像是叶片一般的触感。

“斐儿!”男人的身体突然一震,“你在干什么?”

少年喘息着抬头,一双黑眸雾气氤氲,“师傅……”

紧紧地,把自己的身体贴上去,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的肌肤,近得,似乎连心跳都感受得到。

“啊啊啊——呼——”坐起来,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我捏紧了双拳,吞了一口口水,胸中,还是那种不安的躁动,心头就不免地泛上一层淡淡的苦笑。

努力地把口水吞进肚子里去,张大嘴,努力地吸进一口气,安抚下空虚的心。再努力地吸气,吸气,似乎这样,就可以填满胸膛里那种似乎永远饥渴的空虚感。

窗子上映出一抹淡淡的灰白。

已经是快天亮了吧。

被子已经滑到腰部了,不知从哪里吹来的一丝凉风,让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我摸了摸双臂,左手抱在右臂上,右手抱在左臂上,隔着手掌下薄薄的一层布料,可以明确地感受到布料下面的肌肤。

温暖的。

柔软的。

“呼呼呼——”睡觉睡觉睡觉。

缩了缩身子,钻回到暖暖的被窝里,眼皮沉重地像挂了两个石钴碌,被窝里暖暖的空气一冲上脸,思绪早已经散开,进入梦里了。

“斐儿,你又在偷看师傅洗澡了。”男人无奈地笑笑,对着少年的眼光,却是如此的温柔,与宠溺。

少年调皮地吐了下舌头,却没有放开手。“洗完澡的师傅,让人好想咬一口呢——”舔舔唇,视线在男人裸露的颈部肌肤上扫来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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