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风云
风云  发于:2009年0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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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展开身体,平陵看着坐在前方的沧海,似乎仍然沉浸在惊险的旧事中,心里却突然一动:“亚海,我觉得你…”
“呃?…”
“呵呵,没什么,我只是奇怪…香雪海这样天大的秘密我居然会跟你说。看来,难怪行云会如此紧张你…”!!听了平陵的话,沧海不禁愣住。
“说真的,我还没能确定你和行云到底是怎么回事……”
“打架了!杀人了!快逃啊!…”
平陵的话突然被街外的喧闹声打断,两人忙起身跑向露台,只见人群从香雪海大门涌出,也有人慌慌张张地站在门外探看。两人对望一眼,心内都暗叫不好,难道是巫行云和香雪又打起来了??

当两人冲进大厅时,才发现出了大事。巫行云不是和香雪动武,而是在和另一人。但是,两人出手太快,只能凭身影辨出巫行云,另一人根本看不出什么样。香雪倒是面色惊惶地站在一旁,鬂发凌乱,右边袖子被人扯破,露出半条雪白的玉臂。


至于厅内则台椅倾覆,有些甚至支离破碎。四周站着数十个护卫,个个都手执兵器,如临大敌,却不敢靠近中厅一步。客人早已逃尽,只剩地板上横躺的一具尸首。

“香雪!怎么回事!?”知道现在插手激斗的两人,无疑等于送死,平陵只好先问旁观者。
“那…那老贼和他徒弟调…调戏我…”简单的一句话,香雪花容失色、恐慌颤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是,贼人竟然是个老匹夫!!这实在……
正想着,打斗的两人已倏然分开,大厅即刻静了下来,连众人紧张急促的喘气声都清晰可闻。
只见巫行云纹丝不动地站着,身上并未受伤,但戒备的神情显而易见。至于另一人,沧海看了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长瘦枯槁的老头,似乎比巫行云还要高些。面长如马脸,双耳垂肩,双手过膝,世间恐怕再也找不出这般丑陋之人了。更为可怕的是,一双精光四射的小眼,竟闪着碧绿的荧火。

“是色目人!”听到平陵出声,沧海愣了愣,下意识地望向倒在一边的“尸体”。看身形甚是魁伟健硕,黄发微卷,肤色也比一般的中土人士偏白。果真是色目人!其实,色目人在中州并不少见,只是懂武功,竟然还能与巫行云过招,这就极为不寻常了。

“天残剑法?娃儿,天残老贼到底是你什么人!?”一个如枭鸟怪鸣、刺耳难听的苍老声音在大厅响起,正是那老头发话。
巫行云哼了一声,斜睥着对方,并不回答,只是神色间竟似有些愤恨。
老头一愕,细细打量着巫行云,绿色小眼眨了眨,似乎在想些什么,忽然一拍脑袋,竟桀桀怪笑起来:“原来是你!小娃儿!看你施出天残剑法老夫就该想到了!啧啧,数年不见,更出落得俊美不凡了!”厅里众人听了大惊失色,这老头竟敢调笑巫少堡主!!还真是色胆包天!!

却见巫行云只是皱了皱眉,居然并不大发雷霆。而老头色迷迷地赞了一轮,自顾自地又说道:“想当年,赏了老夫一把龙须钉的侄孙,只可惜落入万丈深渊,尸骨不存,要不然你们俩站在一块,可真真是一对绝代娇娃了!啧啧,可惜可惜…娃儿,不如你跟了老夫,去阴山极乐世界享福…”

“老贼,掌嘴!!”老头的话未完,巫行云突起发难,身形如闪电流星,直扑过去!
老头一愣,已误了先机。但闻嗤嗤两下气流声响,人影乍合倏分。众人定睛细看,老头嘴旁果真添了一道如剑刃划过的血痕,而一旁的巫行云却毫发无损。

“剑气!!…”老头面色稍变,一张马脸崩紧,更是难看,“…原来我那侄孙把心法交给你了!…好!好!”说着,小眼向大厅扫了一圈,众人顿觉被毒蛇盯上般,阵阵毛骨悚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遭一日地阙老祖必上巫家堡讨债!!”话音未落,但见人影一闪,就消失在了门外。

看着可怕的敌人离开,众人不禁长长吐了口气。就在这时,却听得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难道老头又回来了?众人正惊疑间,听得有人大声喊道:“参见镇北王世子!卑职救驾来迟,罪该万死!!”原来是官兵。厅内众人不禁啼笑皆非,幸好迟得是时候,不然又要赔上几个无辜士兵的性命了。

于是开始封锁现场,盘查路人甲乙,一片混乱。但这是官府例行办事,巫行云也不好阻止,只能勉强上前应对。
就在嘈杂不堪的时候,地上暂时没搬走的“尸体”动了动,竟然翻过身来。“活死人”艰难摸索着,从怀中掏出一根金属管,朝向厅中忙乱的人群……

“小心!——”
接着一声尖叫,伴随物体倒地的钝响,众人急忙回头看,倒在地上的竟然是…
“香雪!”
“沧海!”

平陵与巫行云急纵而至,惊惶地扶起两人。只见香雪面色苍白地坐起,却是无事。但沧海的身体蜷缩着,竟毫无反应。
“沧海!沧海!”把瘫软的身躯抱在怀中。只见怀中人双目紧闭,嘴角缓缓渗出一缕鲜血。
“沧海!你醒醒!醒醒!…”手忙脚乱地擦去血迹,心慌意乱地轻拍着沧海的脸颊。不!你不能死!绝对不能死!狠一咬牙,巫行云扯开怀中人的衣襟,探手进去检查伤口。

“他怎样!沧海怎样了!”此时,香雪和平陵也骤拢过来。看着昏迷不醒的人,少女惶恐地问着,急得直掉泪。
仿佛没听到旁人的话语,低着头,右手不自觉地颤抖,巫行云继续在沧海身上寻找创口。仔细地摸索了一轮,但是…没有!?再扯开些衣襟细细看遍,真的没有!?正惊疑不定,却听到轻微的咳呛,怀中人动了动,居然慢慢睁开了眼睛。

“沧海!”
“沧海!”听着微弱的喘息渐渐加重加急,方才掏心裂肺的恐惧,如今失而复得的惊喜,几乎让男人喜极而泣!红着眼,心跳如擂,“沧海!觉得怎样!”

“唔…疼…”困难地哼了一声,水汽氤氲的黑眸又要阖上。
“沧海!张开眼睛!不许闭眼!”巫行云急唤,不自觉地用力拍着苍白冰凉的面颊。
恼人的声音在打扰人的安眠,有一双手拉扯着自己,不让沉入无边的黑夜。可是身体很不舒服,背…好疼……迷离的神智再度被唤醒,受创的肉体仿佛被千万只蝼蚁叮食。

“…疼…背…疼…”
看着怀中人难受地转着头劲,巫行云一怔,忙轻轻地翻过沧海的身体,只见肩背上的衣物已渗出大片血渍。混!巫行云暗骂自己的粗心大意,其实他也是关心则乱,完全没想到伤口可能在背上。

嘶——扯掉半幅布料,只见背上鲜血淋漓,伸手一抹,出现密密麻麻数十个细小的血眼。三人看着,都不觉倒吸口冷气。
呆看了一会儿,几乎把钢牙咬碎,巫行云狠狠道:“谁加在你身上的,我必千百倍还他!!…香雪!准备热水和金创药!”

第十九章 疗伤
嘶——扯掉半幅布料,只见背上鲜血淋漓,伸手一抹,出现密密麻麻数十个细小的血眼。三人看着,都不觉倒吸口冷气。
呆看了一会儿,几乎把钢牙咬碎,巫行云狠狠道:“谁加在你身上的,我必千百倍还他!!…香雪!准备热水和金创药!”
室内灯火通明,负伤的人半昏迷地俯卧在床上,已脱去上衣裸露的背部,密布的血眼继续在渗着血水。沧海埋首软枕中,依然不可抑止的痛苦呻吟,让站在一旁的平陵和香雪更感心惊。

坐在床边,近距离检视伤口,巫行云的神情却是异常的平静。伸手在伤处轻抚了一会儿,小心按紧几处血眼,慢慢地,十数枚细如牛毛的针头被挤了出来;深吸口气,凝聚内息,拈住针头用力拔出!

“嗯!”随着一声闷哼,十数道血线也喷涌而出。
“毛巾!”拿过香雪递来的热毛巾,一边按擦着血水,一边倾身靠前,仔细观察沧海的反应。
浓眉紧皱起,眼睛也紧闭着,鼻息急促而不稳定,本来年轻强健的身躯,在剧烈的痛疼下颤抖如落叶。但无意识的呻吟,以及鲜艳的应无中毒症状的血色,却让巫行云放下心来,继续疗伤的举措。

针头一根根地被拔除,擦血的毛巾换了两三条。到最后,背上流出的已不仅是血,还渗透着豆大的汗珠,而沧海的呻吟也渐渐低不可闻。对此,巫行云不得不常常停下手中动作,去弄醒将要完全陷入昏迷的人,因为这一昏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当针头全部拔除后,巫行云也已全身是汗,手脚酸软的感觉,竟像跟可怕的敌人进行了一场持久的内力拼杀。再看沧海的背部,星星点点,红斑处处,直如蜂窝,三人看了阵阵心寒。那些钢针是用机括发射,深入皮肉甚至胛骨,如果不是巫行云以内力疗理,而是以普通刀刃剔除的话,可能就不是蜂窝,而是皮开肉绽,筋骨毕露了。

“这到底是什么暗器,如此歹毒!”香雪递上金创药,再看看托盘中近百枚绣花针似的凶器,心有余悸地问道。如果不是沧海帮忙挡下,现在体无完肤的恐怕是自己。

“…龙须钉…”巫行云头也不回地说道,并未停止上药的动作。
龙须钉!?就是方才的怪老头所提到的龙须钉!?平陵和香雪不禁互换个眼色,难怪……
巫行云包扎完伤口,轻轻把沧海翻过身来,再拉上被子掖好。然后接过香雪递上的水杯和汤瓷,给干燥的口唇滴上滋润的液体。直到沧海半梦半醒地咽下几乎半杯,巫行云才任由他沉沉地睡去。平陵和香雪在旁看着,终于松了口气。

“大哥,对不起,今晚如果不是我…”香雪低着头,想起对沧海的恶言相向,不禁羞愧难当。
“算了,等他醒来,你再跟他说罢。”巫行云举手阻断少女尴尬的道歉,然后向平陵道:“方才发暗器的人怎样。”

平陵看着面色沉静的男人,已经没有当初看到沧海伤口时的激愤,但是他知道巫行云越是如此,表明罪魁祸首的下场越是凄惨。
“已经给你的手下千刀万剐了。”
“哼!…便宜了他!…”巫行云冷冷说着,转头望向床上的人,伸手轻抚那沉沉入睡,但不时痛苦蹙眉的面容,“平陵,你去叫人把那家伙丢到外面喂狗…”温情的眼眸带着寒冰的光色,和缓的语调说着冷酷的言辞。

“行云!…”平陵皱起眉。人之已死,当入土为安,不必如此残忍吧……
“哼!跟得那老贼的,必非善类,只应下地狱!”巫行云回过头来,直视着平陵,“有仇不报非君子!平陵,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对恶人手软,比恶人更甚!”

“好啦,好啦!我去就是!”平陵只好无奈地转身出门。
就是知道巫行云不会善罢甘休,为免日后麻烦,当初自己就从官府手中截下了尸首。但现在……不禁有些后悔了。
第二日清晨,从隐隐的背疼中醒来,虽然尚未完全康复,但是年轻强健的身体,体力恢复得很快。何况沧海并不是那种在温室长大的公子哥儿,从小干惯粗活,受过煅炼,肉体上的痛苦并不算得什么。

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香雪惊喜的面容。
“亚海!醒啦!?觉得怎样!?”忙伸手去扶欲挣扎坐起的人。
“唔…”惊讶地看看昨晚还对自己满怀敌意的少女,忍住伤疼,勉力靠向床头。
“亚海,来,饿了吧,喝点这个。”殷勤地端上一盅热汤。
“呃?…”有些尴尬地望望捧汤送到跟前的玉手,喝…如何喝?自己只有“侍候”妹妹的经验,被别的女子这样对待可是从来没有过。
沧海的迟疑让香雪心里甚是难受,以为他对自己还心存芥蒂。
“…我…对不起…如果你不喜欢,我就走…不过,真的很谢谢你昨天救了我…”香雪说着,难过地就要放下汤盅。
原来是这样!沧海张大眼睛。这个少女在向自己道歉和道谢呢。明白这个,就不禁想起昨晚与香雪冲突的来由,有些难堪,脸上也一阵燥热。其实自从了解了香雪的身世,沧海心里仅有的一点怨愤就已经被同情所替代,何况他一直都觉得,所有的误会和矛盾都是由巫行云造成的。一个女孩子家,脸皮最是薄嫩,还主动地放下身段讨好自己,自己是断不能辜负人家的一番好意的。这样想着,忙伸手去接汤盅。

“哎,小心点!…”香雪看着沧海几乎用“抢”的拿走手中的汤,不禁莞尔:“亚海,别急,慢慢喝…”
红着脸把汤喝完,看着香雪转身放好汤盅,轻轻地在后边道声谢。
“谢什么呢,我还没得到你的原谅呢。”香雪笑着又捧上一杯茶水,看沧海接过喝了,忙趁机打趣道:“好,你既喝了我的茶,那就说明你肯原谅我了哟。”

“你…不欠我什么,不用道歉的…”沧海喏喏的回话,心里早就接受了这个性情爽快的女孩。
听着这话,香雪不禁拿着茶杯,瞅了沧海好一会儿,才幽幽叹道:“亚海,我终于明白大哥为什么这般喜欢你了…”
啊!?沧海惊愕地抬头,这个女孩在说什么怪话啊。
看着沧海震惊的表情,香雪俏皮地摇摇头:“亚海,你不知道吧,你受了伤,大哥在你床边整整守了一夜呢。唉,我从未见他如此紧张过…”
那人守了自己一夜!?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看见香雪似笑非笑,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沧海但觉一阵心慌意乱,忙转过头去。
“谁在说我坏话…”
门外话音未落,巫行云就大步跨了进来,平陵则笑嘻嘻地跟在后边。
“大哥!”
“呵,香雪,早早地就来赔礼道歉呀。”
“平陵!你不说话,大家也不会说你是哑巴的!”
“是呀是呀,昨日不知道谁嘴多多地在乱搬是非呢…”
“你!…”
“好了!你们也闹够了!有话快说,没话走人!”
“哎呀,香雪,你瞧,这人,真是见色忘友…”
“平陵!你胡乱说些什么!…”
“对!大哥,平陵的臭嘴早该教训教训了…”
“哪有你嘴臭…”
“行了!你们俩个再不走,不要怪我不给面子!”
“好好好,就走就走!香雪!还不快点!人家小两口要关起门来说悄悄话。亚海,你要小心这人……哎哟!”

看见平陵被巫行云捶了一拳,香雪在旁掩嘴直笑。又见巫行云向自己狠打了两个眼色,忙吐吐舌头,拿起放在案几上的汤盅,拽住平陵就往外走。临出门前,不觉又望了望一脸茫然,愣愣坐在床上的沧海,心中百味陈杂。大哥呀,大哥,想要抱得“美人”归,恐怕还需多加努力罗…哼!谁叫你不要我这个善解人意、聪明伶俐的巧姑娘呢?

闲杂人等都退出了门外,巫行云才回头看看沧海。见他倚坐在床头,只穿着睡裤,光裸的上身还缠着绷带,不禁皱眉,走过去,解下长衣就要给他盖上。

沧海看着男人的举动,睁大眼,条件反射地往床内挪了挪。
巫行云拿着外衣的手僵在半空,低头看见沧海脸上隐隐的戒备神色。突然有些恼怒,挑挑眉,不由分说,抓住沧海手臂,扯近身前,就想给他披上,却听得沧海一声闷哼。!!忙放手,低头细看痛呼的人,却见沧海的脸色微微发白。再轻轻扳过他的身体,绷带上果然有丝丝的血渍渗透出来。

无奈地叹口气,丢下外衣,单腿坐在床上,伸手就要去解沧海的绷带。感觉到强烈的男性气息从背后传来,沧海更是僵硬,忙侧过身,想避开巫行云的动作。

“我…我自己来…”
“你来?…如果能行,就不会闹腾出血了…春寒料峭的,也不懂照顾自己,不过给你加件衣服,又别扭什么!…”强硬地拉过沧海的腰身,继续手中的工作,巫行云完全没发现自己突然罗唆了许多。

听到男人语气中明显的不快,沧海知道不好再推拒,只能绷紧了身体,任由男人为所欲为。(汗~~~亚海你真有觉悟啊)
除去绷带,看到肩背依然有些红肿,个别伤眼在流着血水,但应该已无大碍。下床拿了药膏,重新坐好,伸手抠掉被血浸湿的药泥,感觉沧海的身体在微微颤粟着。很痛吗??不禁轻抚了抚那些伤口,却见沧海立时挺直了身体,往前倾去。干什么!这家伙!积压了许久,莫明其妙的怒意忽地窜上心头。一手扣紧沧海的腰部,一手扳过他的下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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