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闯进内室,掀起桌上的信笺,烛火映照出纸上寥寥的两行字──
“公主万金之躯,行云高攀不起。我心之所属,无需父亲母亲大人挂虑。”
第二十七章 夏夜惊魂
“公主万金之躯,行云高攀不起。我心之所属,不劳父亲母亲大人挂虑。”
初夏夜暮,弦月清辉,如佳人柳眉,比薄寒的春日更多了一份和暖的妩媚。草虫唧哝著,塘蛙在鼓噪,不时远远地传来林鸦檐雀的鸣啾…
院内小小的东厢房,门扇虚掩著,从门缝窗棂间流淌出轻柔的光晕。虽不见满园奇葩异草,但可闻暗香浮动,醺人欲醉…
琉璃灯火,窄窄的内室,回荡著令人面红耳热的声音,掺和著浓郁而扰人情乱的麝香气味儿…
挤靠在墙边的年青男子,右手被箝制在头顶。身上衣衾半解,微露出结实的肌理。浓浓的眉宇拧起,仰高的头颈轻轻辗转著,突出的喉结在不住地颤动,似乎正强忍著某种难言的痛楚。
左手给牵引抓牢,紧按在两具身躯的隐晦之处。粗糙的指腹不断摹娑抚弄著,火热的欲望互相触碰缠绞,强健的肢体在用力地挤压和蠕动。只觉身上骨头几欲断裂,脆弱敏感的茎体被揉搓得像要著火般,越来越烧灼越来越胀痛…
紧靠的身体不断地磨擦,间或传来浓重的喘息和呻吟。似乎过了许久,又似乎是一瞬,紧闭的眼眸突然睁开,带著隐隐的血丝和水光,盯住两人紧贴的欲望。然後低低的呐喊,伴随急促不稳抽泣般的鼻息,绞缠的双龙在掌中剧烈地抖动,同时喷发出酝酿已久的热情,淫糜地濡湿了紧握相扣的双手…
脱力的身子难以自持,软软地就要滑倒,男人忙伸手紧紧抱扶住。
一起靠在墙边平伏激荡不已的气息,浑身酥麻酸软的感觉还在,双腿仍旧不自觉地颤抖,喉咙很干很紧,费力地咽一口津液。然後,立即地,男人湿热的舌头就挤了进来。不行!…要没气了!!──但嘴被堵住,想骂人也不成,最终只能放弃地任由对方吮吻。可是可是,这家夥的手还在乱摸!!…
“不…要!”恐慌地睁大眼,去抓在胯下捻动的手。
“亲亲…别动…再来一次…嗯…”喑哑的嗓音流露著明显的欲念。
这个欲求不满不讲信用毫无廉耻的混蛋!!!
化“怨愤”为力量,鼓著劲一把推开男人,急急拉起已滑到腿胫处的亵裤,拾起腰带,抓紧裤腰,趄趔著跳开几步。一边警惕地瞪著男人,一边手忙脚乱地打结。要多打几个结,打死结!!(晕~~亚海,上锁也米用,你的贞操粉快不保~~:P)
望著沧海戒备的眼神,无奈地叹口气。虽然个把月来,沧海慢慢接受了更进一步的亲昵,但他对男子间的欢爱依然下意识地抗拒。巫行云软硬兼施,威胁利诱加哄骗,万般法子,只差没用上春药了,但在最後关头,沧海总是能坚守明镜台,拒绝被巫行云这超级尘埃所“污染”。
又想起第一次展露自己的身体时,沧海那惊惶失措、困窘不已的样子,真的十分单纯百分可爱,直令巫行云对自己向来引以傲的身体,感到万分的猥琐和羞愧,以至後来都不太好意思在沧海面前随便显摆,更不用说要霸王硬上弓了。
只能整理好衣物,努力克制依然强烈的欲望,装著无害的样子走过去。低声下气,反复告饶,厚著脸皮走近些,再近些…拥住嗔怒却被磨得无法子的人,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触抚那红得令人心跳的脸颊,却被对方一手拍开。
“不要!你的手…还沾著那些东西…”
话一说完,才想起自己的手也沾著那些东西,脸更红,甩开巫行云,径直走向屋角的盥洗架。
在盆内洗擦著,无意外地,感到男人强烈的气息靠了过来,一具温热的身躯紧贴在背後,漂亮修长的双掌伸到面前,捉住自己在水中的手,轻拢慢捻地细细揉搓。
“沧海的手…有小小的茧子,很有趣呢…”故意在身前人耳边厮磨著,“怎麽弄的?”
“在打铁铺…”侧过头颈,略略避过男人坏心的戏弄。
“我猜也是,白问你罢了。不过最近又大了些,因为练剑麽?…”锲而不舍,开始在颈项上轻如蚁蚋的啃咬。
“……”不是因为这个还能是什麽??好痒!…瞟了一眼巫行云,缩缩脖子,挣开不断在自己手上摸索的“狼爪”,要去拿架上的毛巾,却被男人眼明手快的夺了过来。
“我从前也有的…”用毛巾擦去两人手上的水渍,“记得四五岁时练剑,手掌磨出血,连筷子也无法抓,疼得历害时,就躲在门後偷偷地哭。呵…很丢脸是吧。不过,十来岁後反倒好了,如今剑都不常拿,想要也没有了…”
这个“完美”的男人,为了练剑也是会长茧子的呀。四五岁的年纪,正是要人疼要人呵护的娇儿,捧著鲜血淋漓的小手,独自一个人哭,那是怎样的一个童年呢?…时常觉得他…很目空一切很自我,现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怎麽听起来却是那样满怀的孤独和寂寞…
用心地听那人“絮絮叨叨”讲过去的事情,沧海突然有种很奇怪的体验,好象两人长久以来便这样互相靠立著,竟无丝毫别扭违和的感觉,就如世间寻常的夫妻,早已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嗯!?夫妻!?自己怎麽会有如此想法?心中大窘,忙挣开男人束缚往洗浴间走去。(亚海,亚海你是十月芥菜起心罗~~─风言;红著脸T飞~~─亚海)
“我也去…”未走两步,被身後之人一把扯住。
“哎哟!”去死吧!!头也不回地一肘让男人痛呼连连,趁机甩掉烦人的牛皮糖。
用毛巾擦了擦鬓发,从洗浴间走出来,看见男人坐在花梨案几旁,肘下压著数张字画,而手上正把玩著那支三眼短笛。男人微侧著身,别著脸,似有所思。淡淡的琉璃灯火,折射出青瓷笔海和烟水晶花瓶的光晕,笼罩在那人身上,竟恍若隔世之感…
望著这样的景象,如受了蛊惑般,沧海不自觉地向男人走去。看著略显惊异的眼,在对方跟前站定,任由男人伸手揽住自己的腰,微红著脸,把浴巾套在男人颈项後。
“你不洗麽?…”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人若单独相处,已是你我相称。
“我今天只想和你一块洗,你又不愿意…哎!”某人差点被毛巾勒死。
“…你回去罢,明早你不是要出关麽?”
“我不…”揽得更紧些,把脸埋入温软的小腹,鼻端传来洗浴後清爽的气味,头也不抬的举举手中的短笛,“你还欠我这个,今晚你定要教会我…”
花叶斑驳间,一片月色渲染的光晕,映照出石凳上彼此相靠的身影。嫋嫋的笛音飘荡,挟带著欢喜、怅惘、青涩、心跳…种种异样复杂的感受,穿透明净的夜空远远而去……
“什麽人!!”
一声断喝惊醒陶然欲醉的心神。
不禁捉住身旁倏然站起的人,紧张地顺著男人的视线望去。只见高高的书院顶处,一抹黑影晃动,刹时消失了踪迹。
“怎麽回事?”
“不速之客。我去看看…你别走开…”说著用力握了握沧海的手,然後身形一晃,掠上屋顶,向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看著黑鸦鸦的书院檐角,沧海愣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走回厢房。拿出明珠宝器掖在怀中,急急跨出院门,正想往巡事房方向走去。这时,突然传来两下阴森低哑的怪笑…
“嘿嘿…娃儿,到哪去?…”
笑声甫落,从院旁林子里走出一个高瘦的人影,碧绿的眼瞳在夜色中忽闪著鬼火一般的荧光…
………
奋起疾追,去若流星,几个起落已经同不速之客追成首尾相连。巫行云观个真切,伸手便抓,不料夜行人一转身向後花园急射。
看见前面的人影突然加速,跳跃腾挪间,身法甚是灵活,逃窜的方向又是泌芳园後的山头,如果让其得逞,要在莽莽密林中搜寻可就难上加难了。冷哼一声,当下不再犹豫,气运右掌,夹带罡风缓缓推出…
听到背後风声,知道巫行云已起杀意,夜行人急闪身,堪堪避过一击,飞跃一旁,骤然停住。其实巫行云也是手下留情,恐吓阻击多过想取人性命。看见对方停步回身,也就硬生生收住了掌力。
巫行云看蒙面人一身黑衣,却满头白发,在漆漆暗夜中甚是刺目,但从身形气势上,已能断定并非那可恶变态的糟老头。
两人静静对视估量著,紧张的气氛在四周涌动。
………
“你再不回去,书院那小子小命不保!…”
剑拔弩张之际,夜行人突然开口,如划破玻璃的刺耳声音,在死寂的黑夜中听起来分外诡异。话音未落,黑衣人一闪身朝园外密林疾奔…
巫行云挪了挪脚步,终又停下。听此一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方才自己一击不中,虽未使全力,但终究有些惊疑,这人武功修为不同寻常!若跟了过去,不知纠缠到几时?况且难保不是那糟老头的调虎离山之计!!这样想著,不好的预感顿起,巫行云急转身,向原路飞掠而去…
果见书院处火光照天,地上横躺著数名护卫,两三个已不能动弹,看样子是断了气。另有三四十个护卫擎著火把,手执兵刃团团围在门外。情知不妙,巫行云急掠上前,排开众人。看到少堡主现身,众护卫都大松了口气,忙自动让道。
又见几大护院高手包括白总管都在内,只是全神戒备,不敢妄动分毫。
而院门台阶上站著个高瘦如柴、面相奇丑的老头,右手正锁住沧海咽喉,长长的指甲在月色下闪著可怖的乌光。
“呵…娃儿,别来无恙啊?许久不见,可想死老夫了…”
看著木无表情的巫行云,地厥老祖放浪阴笑著,碧色小眼寒芒忽盛,手上利爪倏然紧扣!…
第二十八章 如此良夜
看著木无表情的巫行云,地厥老祖放浪阴笑著,碧色小眼寒芒忽盛,手上利爪倏然紧扣!…
看沧海本能的挣了一下,众人只觉那乌黑的利爪已刺破皮肉,但被制之人没有发出丝毫痛苦的呻吟。
虽然不知这武功奇高的可怕老头为何要挟持沧海,但大夥儿还是下意识的转头看巫行云,却见少堡主依然毫无反应,只是目光闪烁著,一瞬不瞬地盯住台阶上的两人。
“嘿嘿,娃儿,你…真的不心疼?”说著状似无意地再用力。这回只听沧海喉间咯的一声,面部肌肉开始扭曲。众人骇然看著,都不觉心跳加速。
“少堡主!!…”白总管在旁低低惊喊出声。
身侧双拳紧了紧,又不为人所觉的松开。
“你要怎样…”沈默许久的人终於缓缓开口,清冷的语调听不到任何情绪的波澜。
“呵…还是忍不住了麻!”碧色小眼眨了眨,嘴角裂出一线得意的笑容,长长的马脸更是难看,“老夫要怎样,娃儿清楚得很…”
“哼,你以为用一个男宠可以要胁我?”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俱目瞪口呆,原来如此(晕~小巫,诈兵之计也不是乱用的,小心有人不高兴─风言)…
“嘿嘿,娃儿,老夫知你能耐,平常的或许不成,只是这个麻…”右手顶高沧海下齶,左手利爪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划,“前几日在林子里,他用飞鸿踏雪为一个小孩儿捉雀儿耍…哈哈哈…飞鸿踏雪居然用来捉雀儿!世间牛刀杀鸡也不过如此罢了!…”(好心做坏事啊,小巫!)
“废话少说!要就跟我来!”打断地阙老祖仓狂的笑声,巫行云转身就走。
“且慢!老夫只在这等著,娃儿自取了来,还有…”扫一眼在场众人,阴阴笑道,“把这些猴儿们撤了!别让老夫看见一个!”
“你们都下去!没我的命令,不许妄动!”某人立时受命,比接圣旨还快。
“是!!”众护卫虽心有疑虑,但少堡主之令却是不敢不从,忙抱了伤亡兄弟,远远地退去。白总管看看沧海,又看看巫行云,虽满脸担忧,也只好跟著众人离开。
刀光剑影敛去,剑拔弩张之势顿消,静悄悄空荡荡的院门外,似乎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
“娃儿,乖乖儿的,别做手脚,老夫自会保你小情人安然无恙,如若不然…哼!老夫这爪上淬的可是孔雀胆!…”
取出天残心法,急如星火掠回书院。
闭关修炼的石室,守卫森严,重重机括,且有千斤巨石把门。知道地阙老祖无法闯关,才出此下策。巫行云甚至懊悔把闭关禁地弄得过於“严实”了,否则,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看见沧海“安然无恙”地被扣在地阙老祖手中,巫行云不觉松口气。手托著薄薄的经书才上前两步,却被老头喝住。
“你站著!把心法放那儿!”朝不远处一块巨石一指。
地阙老祖狡诈多疑,定要验个真假,但又知巫行云历害,断不肯接他隔空飞书,怕著了道儿。
巫行云冷笑一声,果然把心法放在石上。
看著巫行云自动退开数步,地阙老祖才扯著沧海小心翼翼靠近。斜眼盯著巫行云,向石上经书一挥左手,书页扑喇喇地翻开数张,再挥,再翻…如此瞄了几眼,地阙老祖忽地桀桀怪笑两声,神色间甚是得意:
“没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嘿嘿…混帐!!”
腹侧一阵剧痛,大惊之下,地阙老祖怒喝一声,本能的用力挥开被箝制的人。沧海趁人忘形,偷袭得手,忙一式惊鸿照影,借老头一挥之力,紧贴著地面斜射而出。没想到平时巫行云所授轻功和剑法在此用上,虽然惊鸿照影变成了“惊鸿落水”,姿势难看已极,但顺著地面骨鲁鲁滚出数丈远,竟堪堪避过了地阙老祖的反射一击!
瞥见沧海手中明晃晃的匕首,地阙老祖暴怒,一击不中,电光火石,第二掌已紧跟劈落!!
“小心!!──”
所有都在瞬间发生!但闻嗤嗤两下气流声响,伴随重物著地声,同时一声闷哼!…
清冷月光下,地阙老祖刹白著面孔,丑陋的马脸狰狞可怖。身形剧晃两晃,勉强站定,狠盯一眼从地上翻身而起的两人,急跃到巨石旁,抓起经书飞纵而去!
“捉刺客!!”
“保护少堡主!!”
寂静的沁芳园顿时喧闹起来,躲在远处窥视的护卫们大部份追赶地阙老祖去了,白总管则慌忙和三名护卫跑近前来查看。
“少堡主!”
“亚海!没事吧!”
“白总管!即刻增派人手捉拿刺客!”揽紧沧海从地上站起,巫行云急下令。虽然知道地阙老祖可能已逃窜无踪,但是多派援手,可减少堡中兄弟伤亡的机率!
看著白总管带领护卫匆忙而去,巫行云急忙回头检视沧海。但见他只是脸上略微破损,颈间一道青紧掐痕,此外别无他伤,这才放下心来。拿过沧海手中明珠宝器,套上剑鞘,但转念一想,又忙伸手去扯他衣襟。
“做什麽!?”沧海一把抓住“狼手”(不是吧,这种时候还不老实??─风言)。
“我看看你有无内伤!”说著还要再扯。
“不要啦!没有!…”
“真的没有!?他没伤到你!?有没有哪里疼!?…哎!”忍不住还想上下其手,却被嗔怒的人一手拍开。
“真的没有啦…他没伤著我…”无奈地叹口气,没想到巫行云这般婆妈。
抱扶著沧海坐在巨石上,伸手轻轻拭去他脸上沁出来的血珠,看见颈间的瘀痕,一阵心疼,又要伸手去抚,却被沧海抓住。
“我…真的不要紧,你还是快去追那老头,把经书拿回来罢!”
“呵…由他去!你无事便好…”下面的话语消失。轻轻的吻落在对方额上,接著是眼帘脸颊,吮去上面的血渍,然後缓缓滑落嘴唇…
“不要…”口中说不要,手上在推拒,心里却是禁不住翻江倒海惊涛狂澜!并非不知道那经书之重要,否则地阙老祖何须拼命来抢夺??但闻巫行云短短一言,体内如擂鼓,如小鹿乱撞,如饮陈年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