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天下第一奶娘的名义————黑木黎子
黑木黎子  发于:2009年0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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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千秋喜出望外,向门台走去。方才还灰蒙蒙没多少亮光的正堂霍地灯火通明,有如白昼。数十把明晃晃的大刀把空间照得更亮堂了。

索千秋撇了撇头,向上座的人问道:“什么意思?”

“带你去见十六弟。”

“十六弟?”索千秋这才发现,座上那人有着一张与怀中人七分相似的脸,只不过少了一份乖张,多了两份稳健和庄严。原来他就是有着“冷于冰”之称的弘亲王,十三王爷的亲哥哥。原来宏靖说能照顾宏妙的人就是他!


索千秋忐忑的心情终于得到了平定,爽快地说道:“让我回靖王府当然没问题,那里好吃好住,我还舍不得走呢!”

“那之前为何逃跑?”宏博严肃得像在审问犯人。

“逃跑?”索千秋似乎有些吃惊,“我根本就没逃,我不是对十六王爷说过了吗?我只是出来透透气,你们何必这么劳师动众?”

“你为什么会遇上十三弟?”似乎习惯了一问一答的冷峻基调,宏博依旧不冷不热。显然他也不可能没注意到那么明显的另一个人,他没等索千秋回答,他竟破除了自己植物般的沉寂,又说:“今天又惹他不高兴了,去安王府也找不到他。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虽然面无表情,索千秋却觉得这个人在忏悔,向他的弟弟。平时就爱管闲事,现在见到一方有主动认错的迹象,索千秋很想顺势推他一把:“哎!兄弟没有隔夜的仇!以后可要让着他一点,别让他一个人在外面。”


没想到宏博竟淡淡地笑了,这是大人对大人的笑,一个连一直追逐着他的宏妙也未曾见过的清雅高贵的笑容,让索千秋觉得神新气爽。

“天下第一奶娘索千秋,本王领教。”

气氛刚就这样轻松起来,猝不及防一道白影闪电一般掠过正堂,索千秋怀中的人儿已然不见!刚落地的心儿立马又悬得更高,宏博严肃的脸上笼罩着无比的焦虑。他知道宏妙的伤一定不轻,那只被血染透的盘龙靴在提醒着他:宏妙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伤害!


几乎同时,宏博与索千秋都从大门跃出,直抢白衣人。

那不速之客大约是出于情急,一个撒手就将身负重伤的宏妙抛进了不远处的池子,激起好大一个水花。宏妙一下子沉得没了影,先到池边的索千秋二话没说,当即跳入池中,打捞垂危的少年。


对着脸色惨白的宏博,水里破出两个湿淋淋的头来。

“快!快拉他们上岸!”宏博向手下喊着,赶紧从自己的下摆撕下一大块布来,裹住宏妙又开始渗血的右腿。

刚才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虏走宏妙?又是谁把宏妙打成重伤?这一连串的问题,宏博都想解答。

索千秋望了望四周,他严肃的面孔埋在胡子之中显得分外勇武。他说:“那白衣人似乎是十六王爷。”

“宏靖?”宏博的凤眼中折射出异样的光线,“有这个可能。”

这反而把索千秋搞糊涂了:“为什么?”

“因为他恨宏妙。”

“那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你。”

“因为我?”索千秋更加诧异,他同样注视着宏博注视着自己的深邃双眼,不知所以。

“穿着白衣在夜间这么明显,你不觉得他很蠢吗?好像是等着被人发现一样。”

索千秋笑了:“好像是有点笨。不过我问的可不是这个。”

“那我问你,你叫到宏妙受伤之后,是不是一直这样抱着他?”

索千秋随意的笑道:“怎么没想过是不是我把他弄伤的?”

“不可能。”很简单,很平静的回答。

索千秋无奈地笑笑:“真不愧是「冷于冰」啊!我想知道原因。”

“为什么这么执著?”

“我比较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罢了。”

“你不怕累?”

索千秋忽然哈哈大笑:“怕累还活着干什么?”

宏博的脸上又浮起一抹只属于索千秋的典雅笑容——大人与大人之间的笑:“不怕就好。”

索千秋背起昏迷的宏妙,饶有兴致地向跟在一旁的宏博问道:“好在哪里呢?”

“好在哪里?回去问你的奶儿子吧,他会知道我在说什么。”

索千秋显出一副逗人的委屈相,埋怨道:“好哇!连你这个「冷于冰」也嘲笑我是个奶娘对不对?”

宏博没有送给索千秋一个所期待的笑容,只淡淡地说:“十六弟是个大麻烦,你不怕累就回靖王府吧。”

索千秋恍然大悟地哼笑,“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怎么你怕他?”

精致的眼眸与索千秋对视——“我怕他对十三弟玩过了火。”

索千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临走时,他对宏博说:“他不是我喜欢的那种聪明。”然后将宏妙交给宏博。

宏博横抱过宏妙,望着夜幕中那一朦胧的背影,说:“那就以天下第一奶娘的名义,调教出一个你喜欢的衣宏靖。”

宏妙被救上岸之后就烧得厉害,直到第五天的时候,弘亲王才重新回到廷尉府处理正事。

老虎一走,猴子就占山为王了。正窝在松软的七层狐毛垫中睡得香,宏妙的耳畔传来一阵邪恶的细语:“妙,妙,喵,喵……七皇兄的小猫眯,你为什么还不醒?”

好痒……耳朵好痒……混蛋!是什么人胆敢闯进安王府?宏妙迷迷糊糊好不容易张大了眼睛,绝世恶少年的轮廓尽在眼前,还带着一个诡笑。

衣宏靖不等宏妙开口,就抢着问:“妙皇兄,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呀?”

衣宏妙瞪了他一眼,“没看见我正发烧吗?”

“发烧?哈哈,我看你是发骚吧?七皇兄和你做过什么了吧?你失踪的时候可把他急坏了,真是个不听话的弟弟。不过这才是小猫咪的特性嘛!七皇兄一定……”

“你住口!”知道宏靖接下去要说什么无中生有的难听话,宏妙抑制不住大吼起来。这一吼不要紧,带动着肋骨周围的伤痛一齐发作不说,连那条无法动弹的腿也险些抽筋,整得他是苦不堪言,也引得宏靖恣意大笑。


“十三哥何必这么激动呢?反正也是早晚的事,你可要铆足了劲把七哥摆平呀!”

明知道宏靖故意气自己,宏妙就是控制不住大声吼叫:“宏靖你敢对我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皇兄!”

看到宏妙自作自受的痛苦表情,宏靖简直就要笑破肚皮:“哎呀!妙皇兄你别叫这么大声了,七哥他又听不见。他今天可没空再陪你了,他要给小弟我办一件小案子。别让下人听见了,以为我在欺负你,那我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衣宏妙心里一凉,像张满的弓那样紧绷——七皇兄竟然不在!

“不……皇兄不会上你的当,他不会!”

宏靖鄙弃地哼了一声:“他那么精明,当然不会上当,可他却不得不遵从皇上的命令不是吗?”

满脸的阴毒像要将宏妙的身体刺穿,两股细细的汗流从额头划落耳际:“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俊俏的脸蛋在宏妙眼中变得如此狰狞:“平时你不是挺嚣张的吗?怎么被七皇兄做了,就软成一只病猫了?”

听着他极不尊重的言语,宏妙恨不得将他卸七八块喂狼!他明知道宏妙这身伤并非宏博所为,他明知道宏博对宏妙没什么想法,更不可能趁人之危对宏妙动手动脚。他在亵渎宏妙心目中,宏博那绝佳的分寸!宏妙忍受不了自己心爱的人被这样无耻地编派。衣宏靖,从今以后,我与你势不两立!


没有听到预料中的宏妙的咆哮,衣宏靖鄙夷地冷笑:“少在这装清高了,我还不知道你骨子里有多贱吗?有了一个七皇兄还不够,还出去勾引别的男人,我们皇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他在说什么?勾引别的男人?我吗?呵,呵呵……可笑。我又不是妓女。说我勾引七皇兄,我也就认了,可是别人?谁还入得了我安亲王的眼?我凭什么要勾引他们?衣宏靖,你实在欺人太甚!


衣宏靖对宏妙突然来的沉默感到不快,“怎么不说话了?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么?连你也敢嘲笑我吗?我要你知道,得罪了本王爷,就是自己的兄弟也休想得到宽恕!”


话毕,衣宏妙见宏靖从袖中抽出一条约莫两尺长,一寸粗的小蛇,心中顿觉不妙,看来他是有备而来。情急之中,宏妙也顾不了那许多,挣扎着从床上坐起,企图逃出升天。可他的右腿根本动不了,还没开始跑,就被宏靖一掌按回床上。


那高挑的眉毛像魔鬼的触角一般向他示威:“想逃?我还没欣赏过你意乱情迷的淫叫呢,怎么能这么便宜放你走?”那仇恨的眼神,为什么会这么恐怖?十六王爷衣宏靖,生性无理,专横异常,在宫里素有“阿修罗再世”之称,违他者,轻则半死,重者满门连坐!


清晰的布身撕破的声音,宏妙怔怔的双眼盛满了恐惧。不,不能!不能被一个称做皇弟的人随意羞辱!他拼命抵抗,似乎已经失去一半的意识。

“你逃不掉的。”邪恶的细语刺入肌骨,宏妙裸露的双腿被宏靖蛮横地分开,一颗小小的药丸被推入宏妙尚未开垦过的私处,那蛇探测到诱饵的气息,“哧溜”一下从宏靖手中滑落,朝存放着诱饵的密径钻去。


没有前戏,没有抚慰,没有情爱,只有宏靖熊熊的妒火在热烈地燃烧。宏妙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冲击,紧紧地收缩,痛苦地哀号。宏靖嘲讽地笑了:“还没开始,就叫得这么浪,等七皇兄享用的时候怕是受不住呢!”


如同对那条蛇所施的咒语,那蛇更加肆虐地长驱直入,把整个洞口周围堵得严严实实,只有几股细细的血水可以从边缘流淌下来。雪白的大腿被蛇灵巧的尾巴盘绕起来,勒紧、勒紧……仿佛要把他勒成一具骷髅才肯罢休。


衣宏靖见深入得差不多了,硬生生拽住蛇的身子,向外拉去。衣宏妙觉得满腔的肠子都要被拉出体外,那声声的呻吟比地狱中受刑的厉鬼还要难听。

等他叫得没了力气,衣宏靖把手一松,那蛇儿又灵巧地冲刺进宏妙的内庭,狠命地追逐那颗已经被顶到更深处的诱饵。

暴虐的压迫感又依次侵袭着脆弱的身体,宏妙被接下来这反反复复的抽插折磨得死去活来,轻啜不断。他湿润的眼眸中,迸射出无比的怨毒:好恨……好恨……衣宏靖,此仇此怨,今生今世,再难消除!


许久之后,衣宏靖对这种恼人的呻吟腻烦了,才想到要离开,在外面把风的奴才突然冲进来,慌慌张张地大喊:“王爷!不好了!弘亲王来安王府了!”

“什么!七皇兄?他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宏靖刚刚解恨的心又紧张起来:糟了,若让他知道我折腾宏妙的事,恐怕他会对千秋不利。只有衣宏博,能看穿我的心思……三十六计走为上,只要宏妙不说,就没人知道这个事情。宏靖这样想着,一抬掌,猛地朝宏妙脑门上轰去,然后带着小厮从后门逃之夭夭。


衣宏博不放心宏妙一人在家,早早地推开应酬,回来看望。这就是为什么,宏靖觉得他回来太早的原因。

穿过月形门,宏博加快了脚步,朝宏妙的卧房走去。

没有打招呼,推门而入,那乖张的皇弟似乎睡得正香,没有一丝动静。一抹浅浅的笑容装点在他脸上。只有如此宁静的时刻,他才有笑的欲望。

他轻轻走到床边,尽量不去惊动睡梦中的人儿。当他看到眼前的实景时,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唯一的亲弟弟,竟全身赤裸地倒在上面,两腿间还印着好大一滩血红!他控制不住,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汹涌如洪的情绪,发了疯一般狂喊着宏妙的名字。他恨,他好恨自己离开了宏妙,只一会儿工夫,宏妙就遭此毒手。若要让他查到那个砍伤宏妙的人,还有今天这个凶手,他一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怀里的人终于醒来,紧跟着一股恶臭的流质从他口中群涌而下,宏博眼疾手快,立刻从旁边的面架上抽过一个脸盆,端在下面,才不至于弄脏了被子和地板。

宏妙窒息的难耐使他的眼珠都快滚出眼眶,好容易吐了个干净,宏妙本能地倚进宏博的胸怀,发出山林中幼兽一般嘤嘤的哀吟。宏博束手无策。宏妙呆滞的目光刺伤着他作为一个兄长的心。他认为宏妙一定是吓坏了,否则他遇到这么委屈的事情,一定不会不告诉自己凶手是谁,他甚至还会让自己亲手杀了对方!


突然,宏博瞥见一条游动的青蛇正朝着宏妙的腿间行进,满腔的怒火袭上心头,他二话不说,一把按住那蛇,抓了起来。青蛇受到突袭,情急之下反过头来,在他手腕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留下两个深深的小洞。宏博伸出另一只手,猛地一拉,将它扯成两段。


从屏风后面传来一阵轻轻的哭泣声。

“什么人!”宏博冲过去,被他掐在手中的脖子属于一名少女。

“千杏?”宏博松开手,仿佛又回到了往常那个冷静自若的七王爷。他和顺地问道:“怎么在这里?”

这个叫做千杏的婢女止不住唏嘘,吃吃地抽泣着回答:“王爷……王爷……”

“千杏,先别哭,慢慢说,刚才有谁来过没有?”

“王爷……蛇……”

“奇怪,这里为什么会有蛇攻击十三弟呢?他从前并没有伤过蛇呀。”蛇的团结,宏博曾听术士说过,若有人伤它们的同伴,它们就会结群报复。

“不!”千杏擦擦眼泪,使劲忍住不哭,“不止是蛇,还有它的主人!”

“主人?是谁?谁来过?”

“……十……”

“是谁?你认识吗?那我把这蛇弄死,岂不断了线索?”

“七爷,方才伤害我家王爷的不是这条。”

“什么?不是这条?”宏博心里的迷团更大了。

“王爷……我怕……我当时……真的害怕极了……”

“千杏,你究竟还记不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

“非但记得,奴婢还认识他,就是那打着伞的和尚。”

和尚打伞——无法(发)无天——衣宏靖!宏博面挟寒霜,顿了好久,才说:“千杏,到我府里,叫管家去找索千秋,来安王府见我。你带上我的金牌,去太医院请四大神医上门。我现在不能离开宏妙半步,所以就拜托你了。”


千杏点点头,接过宏博的金牌,就跑出了房间。

宏博轻轻扶宏妙躺下,给他添了身轻薄的睡衣,被子就拉过了肩头,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透气。几天前还生龙活虎,如今却奄奄一息,人的生命真是脆弱。只是一口气的差别,就生死间隔。宏妙啊,你一定要撑住这口气,不要让我做一个不称职的哥哥。


气定神闲的脚步声接近,打断了宏博望不见底的思绪,他迎出去,来者冲他一笑,说:“七王爷好兴致,怎么想起我索某人来了?”

宏博没有呼应,开门见山就问:“没和十六弟在一起?”

“为什么你好像总希望我和他在一起?”

“十六弟想要的人就不该离开他。”

“岂有此理。”索千秋这样说着,却看不出有什么不高兴,“我不喜欢和这种小孩常在一起又怎么样?”

“你不会真的讨厌他吧?”

看到宏博微微有些动怒,索千秋预感,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或者将要发生。他于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很少会遇上讨厌的人,顶多就是看不惯。他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叽喳个不停,我都觉得头昏。”


“所以你就一个人出了靖王府?”

“七王爷还是那么聪明。”

没有理会索千秋有意还是无意的赞美,宏博冷冷的语调字字肃杀:“你害死宏妙了。”

索千秋眉头一皱,问:“出什么事了?”

宏博没有正面回答,“你说你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想必尊夫人也是个绝顶的才女了。”

索千秋猜不透他的用意,浅笑道:“我还没成亲。”

宏博深邃的眼光注视着他,淡淡地问:“那……女人呢?”

“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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