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潮————rosespy[上]
rosespy[上]  发于:2009年0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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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上)
“还能和谁,非哥你这不是白问……”赵刚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
“让你闭嘴,听到没有!”见我变脸,赵刚老实了,死盯著书本装样儿。我看看可非,有点儿不好意思:“刚刚吴宗铭打电话来……那个,有什麽问题我回来跟你解答吧,我未必会!”可非似有似无地点点头,没说什麽,转身整理床。

第二天吴宗铭迟到了五分锺,一直向我道歉,但没解释原因,估计他明白迟到的人再解释都是多余,实际上我也是一路狂奔才赶到,心里正担心著呢。“……不过看你这样也像是刚到的!”吴宗铭笑著说。我真怀疑他上辈子是神仙,这辈子是007,凭借我善於伪装的看家本领,一般人是看不出猫腻的,可在他面前却这麽失败!

“我可没五十步笑百步。今天你准备把我打发到哪儿去?”我问。
他笑而不答,车子又驶到他家车库。“你今儿个又当大厨?”我不解。
“上去就知道了!”他轻拍了我的肩,示意我跟著他上楼。一进门,我的眼珠差点儿蹦出来,餐厅和客厅摆设得像自助餐厅,什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日本料理以及各色粤菜。

“天──”我吹了声口哨,摇摇头,“你打算请多少人?搞得像国宴似的。”
“就我们俩。你就是贵宾!”他脱下西服,打开空调。
“我终於明白皇帝那百来道菜是咋个奢侈法!”我笑,“你这不是浪费吗?知不知道非洲还有很多难民等你去救济?”
“呵,别损了,吃饭吧?”他很绅士地帮我拉开靠背椅,比划了个“请”。
我有点尴尬,自己伸手拉了拉椅子,总觉得他这样的举动像是对待女士,让我很不舒服。他想为我夹菜,我谢绝。“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尝了口生鱼片,那芥末呛得我眼泪都冒了出来,吴宗铭笑著把餐巾纸递给我。我说不出来话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想当年断腿还没这麽难受过。缺乏经验──我给自己一个说法。

“下次芥末少加点儿!”吴宗铭就会马後炮。
“没下次了……啊──啊秋!”我擦了一把眼泪。
“呵呵,锻炼一下。要喝点什麽?” 自 由 自 在
“随……随便……啊──啊秋!妈的!”吴宗铭给我倒上一杯法国干红。
等我恢复正常之後,吴宗铭举杯说道:“生日快乐,纾涵!”我也举杯:“谢谢!”说完两人一口干。他起身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我,“送给你的,希望你喜欢。”

“现在打开?”我问,心里正猜测盒子里装什麽。他作了个“请便”的动作,看著我。我三下两下撕开包装纸,一看:诺基亚3210!“这……”我没想到他竟然砸钱送我手机。

“不喜欢?”他扬起眉毛。
“不……不是,我觉得我不应该收下这麽贵重的礼物,再说我现在也用不上。谢谢你,但我不能要。”我把手机递还给他。
他没接,微微皱眉。“收下吧,纾涵,我想不出送你什麽好,你们宿舍电话常常占线,我想你应该有个手机,方便和你家联系。”也方便他!我心里这麽接到。老妈早就想利用手机远程遥控我,没想到有这癖好的不只是她!

在我的一再坚持下,他只好把手机放在一旁,继续给我倒酒。正举杯,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对不起。”他放下杯子,掏出手机,“喂?”看著他的眉头慢慢紧锁,我猜对方没什麽好事。

“哦?”他站起身,走进书房,掩上门,压低声音,但还是依稀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他还要钱?多少?……给他,把帐记下,妈的他要是再搞我就把帐单寄到中纪委!……”过了十分锺他出来,继续对酒当歌。这晚上我不知哪儿来的兴致,竟然把整瓶干红干了下去。大脑有些不得劲,说话舌头都打结,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这──这干红後劲还挺大。喝到後来,我索性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第二十章(下)
第二天醒来,太阳穴疼得几乎把所有的筋都崩断。我睁开眼,这是那儿,舒适宽大的席梦思,设计简约的米色房间。自己在做梦?我摸了摸床单,拍了拍自己的脸,嗯,有感觉!费了半天劲儿坐了起来,揉了揉太阳穴,掀开床单,咦,这身睡衣是谁的?难道……啊,我想起来:昨晚喝多了,到最後连自己也不知道在干吗,感觉睡梦中被人搀扶著上了楼。这麽说,我现在还呆在吴总家里?我开门走出房间,扶著镂空的栏杆探头往下一看,吴总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抬头看看我,笑了笑。顺著他的脑袋往上看去,目光落在那古典而又现代的向日葵金属边时锺上:9点45。9点45?!完了!我冲进了卧室,脱下睡衣,随手抓起衣服,一边套一边往外冲。

“死了死了死了……”我一边叨叨一边冲下楼,差点儿滚下去。
吴宗铭撂下电话,问我:“怎麽了?出什麽事?”
“完了完了,今天是名捕的最後一堂课,他要画重点!一学期的课都可以不听,唯独这堂不能漏,否则玩完!”我一边单脚跳穿鞋一边回答,随後抓起书包往外冲,被他一把抓住胳膊。

“别急,我送你!”说著拿起车钥匙大步下楼。
吴宗铭的住处离学校挺远,加上途中红灯比车还多,一眼往去普天之下一片红,我心急火燎,怪吴总没有公交司机的超前意识──这边还红灯呢,人家就踩油门,等越过斑马线正好变成绿灯!吴总让我没事就做深呼吸,别嚷嚷,说宝马也得遵守交规。我说下回我一定乘警车或者120去上课,一马平川那叫一个爽!

说著说著就到了校门口,我一开车门就飞奔出去,照我这速度奥运会准能拿牌。幸好教室离门口不远,我嗖地溜了进去,找了个座儿坐上。“名捕”刚刚开讲,见我“很不给面子地”出现在他眼皮底下,瞪了我一眼。坐在前头的赵刚转头冲我一乐,被我一脚踹了回去。幸灾乐祸,看我怎麽收拾你!

“名捕”四十分锺就解决完一学期的工作,再三强调他老人家对“作弊”深恶痛绝,其实用不著他在台上义愤填膺,看到他人我们就风声鹤唳了,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在他这门课上打主意!我的肚子一直在唱空城计,他刚说“上到这儿”就抓起书包冲了出去解决民生问题,可没走两步又听他来了一句:“对了,第三章我们再讲一下!”这家夥整人真有招!

简单把两碗面倒进胃後,我就晃回宿舍仰面躺在床上,脑子快崩了,右边太阳穴死命地抽搐著。赵刚这大嘴巴一进门就嚷嚷:“喂,干吗哪?别装死了,昨天是不是蹦迪蹦了一夜,看你这熊样儿!”说著一只手很不老实地伸过来拍拍我的脸,我一把把他的狗爪甩开,翻了个身继续闭目养神。接下来轮到可非来“叫魂”:“你没事吧?我有样东西送你。”

我一听来劲儿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转身,脑瓜子差点儿和他的脑袋亲密接触──自从上次腿脚方便後,我又回到上铺的地盘──他的呼气喷在我脸上,四个黑眼珠近距离地瞅著,他赶紧向後一退,和我保持半米距离。“啥东西?”我好奇。

“哦……”他转身把一包东西递给我,“我也不知道送你啥好。”
我一看,竟然是Windows
Me安装系统和一本《黑客全攻略》,乐得我一下子从床上蹦了下来,偏头痛也好了。我很夸张地给他一个法国式的拥抱,要不是他的胳膊撑著,估计两人就一同摔在地上。赵刚在一旁傻乐:“不至於吧,这就把你激动成那样!”

“闭嘴!”我站直了身子,瞪了他一眼,“那你的礼物呢?”
“嘿嘿,礼物没有,热吻要不要?”他一脸坏笑。 自 由 自 在
“抽死你丫的!”我笑,“留著给你的下一任吧,我要也得要你的初吻,可惜你早失处子之身了……”话音还没落地,我的肩膀已经挨了那小子两拳。
英语四级考完後就进入枯燥无味的考试周,大家都像炼狱似的等待十天後的解放,谁都没心思玩儿别的,赵刚也不在沈迷於他的星际了,成天窝在宿舍里看书,我照旧去图书馆,可非上公教──“信工三剑客”就这样兵分三路,好不容易熬到最後一门《信号与系统》结束。

这次回家我依旧选择铁路,倒不是对中国铁路运输有什麽独特的好感,主要是赵刚这小子死死地拽住我非得陪他受罪,说什麽他还得转车,要是前面这段四十几个小时都没个说话的会把他活活憋死。没辙,我只好舍命陪君子。可非倒好,直接一波音就到了家。上火车前我给吴总去了个电话道别,看样子他非常忙,只是嘱咐我路上小心就挂了线。就这样,一路上我和赵刚打闹著颠了两天到了家。

第二十一章(上)
整个暑期无所事事,我那个远嫁阿美利加合众国的表姐探亲回来,成天上我们家里蛊惑我去她夫君地盘留学,老妈开始还挺犹豫,可再坚定的信念也耐不住这麽软磨硬泡,很快加入表姐的说客联盟,一同把目标对准了我,向我开展一系列的说服工作。面对她们强烈的语言攻势,我依旧信念坚定──坚决不当“海龟”。我向她们表示了我忠贞爱国的决心以及决定生於斯死於斯的豪情壮志,最终打退了“敌人”的层层进攻,老妈无奈地摇头,表姐失望地离去。

一开学我就忙著接新生,其实主要的目的是看看下一届女生的质量如何,结果三天的激情耗尽,我们宿舍几个成天仰天长叹:什麽世道啊!美女都哪儿去了!各个赛东施,比我们这届的“五朵金花”还不如。赵刚更是叫得凄惨,杀猪似的号叫,说他费半天劲连女生宿舍楼都没上过,都给师弟当苦力去了。

“你说系里到底是谁去选的学生?懂不懂审美观念?全国几千万,非得来十个这种质量的!咱们系的分数可是全校最高的,选几个女生还不是众里挑一?!难道美女的智商都不行?”我捶著床板愤愤地说道。

“先别提这个,体育选修课你选什麽?”下铺的可非改变话题。
“选什麽?”我琢磨著。
“我们选足球,这还用说吗?”赵刚叫道。
“真没骨气,会啥选啥!”我骂道,“学点别的,总不能局限於绿荫场吧。”
“选篮球怎麽样?”可非说。
“嘿,难道你选足球?”我探下脑袋看著他。
“可以啊。”可非笑笑。
“算了,选个交集吧!”我琢磨半天说道,“选国球!咱也来个小刘老瓦的怎麽样?”
“哇,我们宿舍有五个人选乒乓!”董勇叫道,“太棒了,以後615所向无敌!”
最後赵刚也选了乒乓球,我们三个又混到一起了。
转眼到了九月底,大家又在商量去哪儿度假。国庆七天,可不能委曲了自己。“去我家吧,我们去大金湖玩,可以漂流!”黄少贤叫道。大家群起而拥之,决定国庆当天就杀到三明玩个痛快。正计划得起劲儿,董勇从外头骂骂咧咧地地冲了进来。

“没天理啊──太没天理了!”他大声叫道,捶胸顿足的,活像只大猩猩。
“咋啦,勇哥?”赵刚好奇地问。
“张辛泽那小子竟然泡了个妞──”董勇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那有什麽稀奇的?”我笑。
“你们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唉,俗话说的好啊,恋爱中的女人是白痴!”他故意卖关子,大家都迫不及待地追著他问。“呵呵,你们都认识,新闻系系花罗芸!”
“哇靠!”赵刚立刻大叫,“那小子怎麽搞上的?!”
“人家有本事!”奔哥叹气。
“我刚刚看罗芸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还当自己走眼,故意加快脚步偷偷一瞟,那个男主角竟然是张辛泽!真是没天理……”
“行啦,没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辛泽把你们的梦中情人抢了嘛!”可非看著我们,无奈地摇摇头,“开学我就见过他们俩,只是没想到你们这群八卦到现在才知道消息……”

“哇,飞哥,你忒不够意思了吧,早知敌情还知情不报,枉费我们几个单相思了!”我抱怨。
“就是!你小子死心了,害得我们这时候才瞎闹腾……”赵刚附和。
“纾涵电话!”黄少贤叫道。我们顾著起哄了,连平时最恼人的电话铃都没听到。
“喂?”我捂著一只耳朵对著话筒嚷道,宿舍里照样跟农贸市场似的。
“怎麽这麽吵?”吴宗铭笑道。我们已经三个月没联系了,我差点儿忘了有这麽个人。
第二十一章(下)
“没事,大家正讨论辛泽和他情人呢!”我说。
“情人?”吴宗铭一愣。
我笑。“哈哈,看来你也属於消息闭塞的,他把我暗恋许久的人搞到手了……”
吴宗铭不知道在想什麽,突然没了声音。“喂?喂?你在说话嘛,我听不见!”我大声嚷嚷。
“哦……没事。你说……你──暗恋……”他疑惑地问道。
“我们新闻系系花……唉,说著玩儿呢!我可没想泡她的意思!”我一边乐一边说,“对了,你打电话啥事?”
“哦──我是想问问你国庆怎麽安排?” 自 由 自 在
“跟舍友去大金湖,刚刚还在商量。怎麽吴总又闲了?”我打趣道。
“别吴总吴总的!”他好像挺不高兴,“我本来想叫你去海钓……”
“海钓?钓啥?鲨鱼还是海豚?”我好奇地追问道。
“你去了就知道,就是在洋面上钓鱼,看你有本事钓出什麽来!”
“哦……”我听了心痒痒,心里暗怪他不早吭气,这“海钓”可比竹排漂流有意思多了,“我考虑一下吧,明天给你答复。”
撂下电话,我很想跟大夥儿说大金湖我不去了,可是刚刚说好的事情就因为一个电话就出尔反尔,不是我王纾涵的风格!算了,海钓有的是机会──我自我安慰道。心里嘀咕不知道得等到什麽时候吴宗铭才能再次提出邀请……

可非见我放下电话後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坐在凳子上发呆,拍拍我肩膀问道:“怎麽了?”我摇头笑笑,他的眼神滑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就再次加入嘈杂的讨论中去。
第二天我徘徊在电话和桌子边上,正琢磨怎麽跟吴总说。董勇兴冲冲地跑了进来,见到少贤马上就变成一副怨妇状:“唉,妈的,国庆我哥和我未来嫂子上这儿玩,贤哥,那什麽金湖我是去不了了!”

“没事,勇哥。反正日子还长著呢,以後还有机会!”少贤笑著说。
“嗯──那什麽?……”我吞吞吐吐地说道。
“涵哥,不会你也去不了吧?”少贤问。
“我……应该可……可以!”我把话咽了回去,犹豫了半天拨通了吴宗铭的手机:“是我。嗯,国庆我们去那个哪儿……嗯──大概三号回来……”
“三号?那行,三号我来接你。”他说。
“干吗?”
“出海钓鲨鱼,你不喜欢嘛?”
我顿时乐开了花。“好!就这麽定了!”挂上电话,我蹦了起来,大叫:“Yeah──Perfect!”
“疯了你!”董勇笑骂道。
国庆当天,我们几个来到泰宁大金湖地质公园,游客比石头还多,密密麻麻的,各种旅游团都有,像我们这样的散客倒是不多见。我环顾四周,高山俊水,这里就是号称“天下第一湖山”的风景名胜区,果然名不虚传。第一感觉就是雄壮,水面浩浩荡荡,气象阔大,百岛千峰,争气斗豔。我们几个乘船贴近大赤壁,这赤壁丹崖令人魂悸魄动。在全国山景中,一线天并不鲜见,但像大金湖那样上山下山都是一线天的景色我却从没见过,最令我著迷的是“水上一线天”,小舟擦石崖而入,仰望只见残天一线,俯看一束天光倒映水中,道道阳光似串串金链坠入潭中,犹如五彩金龙在水晶宫里婆娑起舞,水穷处豁然见一圆形深潭,四围峭壁耸立,五道石棱凌空而起,人称“五马跃潭”,气势非凡。我们几个分成两拨,乘坐竹排陶醉在大自然的美景之中,流连忘返。

赵刚说看著这一塘湖水,他有一种往下跳的冲动,虽然他是旱鸭子。我和可非死死地拽住他,就他这个块头,下了水我们俩也没法把他捞上来。
三号早上回到宿舍,我们几个直挺挺地倒在床上,一直到天黑才醒来。“走,去吃点东西!饿死我了!”可非叫道,勾著我的脖子往外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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