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潮————rosespy[上]
rosespy[上]  发于:2009年0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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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他的胳膊下钻了出来。“你们俩先去,我打个电话。”
“又给吴宗铭?!”可非口气很生硬,估计是饿坏了,脾气也变得暴躁。
第二十二章(上)
“哎呀,我们先走,他爱聊多久就多久!”赵刚推著可非出了宿舍,回头冲我挤挤眼,“煲粥别煲太久,别委屈你的肚子!”
我摇摇头,拨通了吴宗铭的手机,响了很久没人接,我失望地放下电话,刚走到门口,迎面撞上张辛泽,一愣。他顿了顿,低下头走了进来,估计是来收拾残局的。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走了出去。“纾涵!”他叫住我。

我退了回来。“什麽事?”
“那个……你最近能不能见到吴哥?”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说话特别客气。
“不知道,可能吧。” 自 由 自 在
他把一个信封交给我。“麻烦你把这个给他。”我接了过来,把那个厚实的信封放进抽屉,抬起头纳闷他这是怎麽了,难道他和吴宗铭断交?
“他……他没出什麽事吧?”我不知道该怎麽问。
“出事?”辛泽奇怪地看著我,“他出什麽事?怎麽了?”语气很焦急。
“哦不,我随便问问。你……你为什麽自己不交给他?”
他淡淡地笑了笑,低下眼。“我……我很久没见到他了……”他无奈地摇摇头,“有很多事情我以後告诉你,上学期我可能太……你别介意。我想了很久……现在我想通了,呵!上次吴哥给我电话,让我回学校上课……我知道是你告诉他的,其实我当时想退学……我不知道该怎麽说,纾涵──谢谢!”

“哪次?”我想了想,“哦──呵,我只是把实情告诉他而已,我们都找不到你。你要谢也得谢他!”我看著他:“你怎麽像变了个人?”
他笑。“有嘛?大概罗芸有很大功劳吧!”
“啊,你不说我倒忘了,你小子真有能耐,竟然把系花搞到手!传授一下秘诀吧。”我放松了许多。
“我?呵呵,我们是在迪厅里认识的,当时我很颓废,她一直都在开导我……就这样,呵呵,顺其自然嘛!”
“看来你该谢的是她!我得去吃饭了。”我刚要迈出宿舍,想起了什麽,“啊对,你搬回来吗?”
“嗯──可能吧,赵刚他……”他挺犹豫。
“关他什麽事,他不会计较的。走读不方便,当然,更不方便你和罗芸的感情升华!”他笑著点点头。
我冲到饭馆,可非和赵刚正等我,劈头盖脸就骂了我一通,我根本就插不上嘴。等他们停下来,我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们俩都很吃惊。“他真的转性了?”赵刚半信半疑。我点头。“靠,受什麽刺激了!”

“这不挺好嘛!615又齐了。”可非说道。
回到宿舍,奔哥告诉我刚刚有我的电话,呆会儿那人还会再打过来。我点点头,抬眼正好对上可非那双犀利的眼睛。“看什麽?”我故意装得一本正经。可非把脸转了过去,正不知道这小子怎麽了,我一提起吴宗铭他就不得劲,难道他慧眼识人觉得姓吴的不是好东西?虽然我以前一直认为他不是好鸟,但现在看来怎麽对他越发有了好感?

到了十点半,电话才响起。“喂?”我应声道。
“不好意思,刚刚手机没带在身上。你们玩得怎麽样?”吴宗铭问。
“挺好。”我怪他为什麽不直捣主题。
“今晚出海挺得住吗?”
“今晚?”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但力保口气足够平静。
“不行吗?是不是太累?”
“没事!需要带些什麽?”
“我包了快艇,上面吃的用的都有。只是洋面夜里比较冷,你得多带几件衣服。你准备一下,我过来接你!”
一放电话我就迫不及待地掏出书包,随意地塞了几件衣服。“这麽晚去哪儿?”可非问道。
“出海!”我边说边把包拉上,顺便把辛泽的信揣上。
“出海?!”赵刚听了大叫,“你小子真他娘的浪漫!准备出几天?”
“不知道!嘿嘿,给你带几条鱼回来。”我穿上球鞋。
“自己别被鱼给吃了就行!”赵刚乐道。
可非一直保持沈默,等我快出门了才冲我喊道:“喂,注意安全!”我挥挥手,跑下了楼。
第二十二章(下)
一辆佳美出现在我面前,坐在後排的吴宗铭摇下窗跟我打招呼,我一头钻了进去。“怎麽样?玩了三天累不累?”他问。
“累,当然累!我又不是铁打的。”我瞥了一眼司机,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掌著方向盘,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活像电视剧里的保镖。
“今晚你得在船上睡了,能习惯吗?”吴总关切地看著我。
“我有那麽娇弱吗?”我发问,他笑了。 自 由 自 在
车子停在码头边上。“下车吧。”我跟在吴宗铭身後怀著激动万分的心情登上一艘白色的快艇,海风徐徐地拂过脸庞,让我全身细胞极度活跃,三天来的疲劳立刻烟消云散。

“纾涵,累了到船舱里睡吧。”吴宗铭走到我身边说道。
“我还从没在夜间乘过快艇,一定够劲!”我期待著快艇早些在海面上驰骋。
“吴哥,起航吗?”一个五大三粗的大块头从船头走过来。
“嗯!”吴宗铭点点头。我握紧拳头往空中一挥:“Yeah!”很快,白艇的速度越来越快,船头慢慢地扬了起来,身後的水花快乐地飞溅著,扬起阵阵白沫。“风很大,要不要套件衣服?”吴宗铭大声说道。

“用不著!”我仰面靠在船舷上,看著夜空里众星闪烁,心情从未这麽好过。快艇越驶越远,渐渐地朝黑暗的海中央驶去,喧嚣的城市被我们抛在了身後,灯火逐渐离我们远去,到最後只剩黑压压的洋面了。“这是哪儿?”

“台湾海峡。再过几个小时就到了东海,就是我们钓鱼的地方。在海上度几天假你挺得住吗?”
“别小瞧人!我巴不得住他个十天半个月的……”我说著说著感觉一丝寒意,不由得抖了一下。吴宗铭脱下外套想把它披在我身上,我推却了。“我带了几件长袖。”说著到船舱打开书包掏衣服,辛泽的信也给带了出来。我穿上外套,拿著信走回船尾。“这是辛泽给你的。”他诧异地接了过去,沈闷地哼了一声,把信放进衣服的内兜里,继续陪我欣赏夜景。渐渐地,我的睡意上来了,不得已回到船舱趴下就睡,一直到天亮。

等我走出船舱,吴宗铭早就惬意地坐在白色靠背椅上喝咖啡。“日出的时候想叫你起来的,可是你睡得太死,怎麽叫都叫不醒。”
“啊?明早一定叫我!醒不了也得叫,听见没?放心,明天肯定醒得了!”我後悔漏过海上观日出的场面。
吃完早餐我就迫不及待地嚷嚷钓鱼,不过看著浩瀚的海水,这要垂钓到哪辈子才见著鱼的影子啊!“用鱼杆?”我疑惑地看著身後正在准备的吴宗铭。他笑笑,转头跟那个大块头说:“阿力,把东西拿过来。”就看著阿力抱著一堆黑色的东西走了过来,等他放下的时候我才看清那是两套潜水设备。

“会游泳吗?”吴宗铭问我。
“当然。”我明白他的安排了,“穿上他们下水?这……这里有鲨鱼吗?”我回头看看海面。
“哈哈,你的目的不就是钓──鲨鱼嘛?”吴宗铭倒开起玩笑来。是,钓鲨鱼,说得轻松,我自己不被钓了就不错了!“阿力,这里没你事了,你先下去。”
“好的,吴哥。”阿力毕恭毕敬地回到船头,消失在视线里。
“来,换上。”他把一套潜水设备递给我,这东西我只在电视上见过,橡胶似的连体湿式潜水服,足足挡住半张脸的面罩,两个鸭掌似的脚蹼,一根呼吸管,还有一个小气瓶。等我仔细地把这些东西扫了一遍,摸清其工作原理,发现他已经全副武装站在我面前,高大魁梧的身材被黑色的潜水服裹得紧紧的,每一块肌肉都暴露在阳光下,咄咄逼人。“发什麽呆,赶紧换上!”他催促道。

“哦!”我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但这连体衣我还真找不著门路,最後不得不在他的帮助下勉强把自己塞了进去,背上小气瓶,戴上面罩。万事具备後,我还是胆怯地瞅瞅海水。“这里确定没有鲨鱼?”

“哈哈,放下,有我呢!”吴宗铭一把拉住我的手,准备把我拽下水。
我抽了回来,掀开面罩。“就因为有你我才怕!”
“嗯?”吴宗铭一愣。
第二十三章(上)
“看到鲨鱼你小子肯定溜得比谁都快!先咬死的是我!”我咬咬牙说道,重新拉下面罩,咬住呼吸管,爬下铁梯,脚刚碰著海水,我就一个仰面倒了下去,冰凉的海水立刻拥住我的全身。紧接著吴宗铭也跟了下来,拉了拉我的胳膊,指了指更深的地方,示意我往深处游去,我点点头。装有脚蹼就是不一样,轻轻晃两下就游出五米开外,比抡浆似的自由泳强多了!这片海域鱼倒不少,偶尔从身边悠哉悠哉地游过,到面前还故意晃两下尾巴,随後几乎以九十度的偏角闪开了。它要是不闪该我闪了──我心里琢磨,打小我就认为海里不是鲨鱼就是食人鱼,倒是像《海的女儿》那样的故事我死活都不信是真的,至今还有这个心理障碍。

感觉身後有人圈住我的腰际,把我往海底拉去,渐渐地觉得眼前啥都看不见,胸口也越发地发闷,我抬头看看海面──一片亮堂,简直和下边是两个世界。吴宗铭碰了碰我,递给我一个巴掌大的东西,我接了过来,借著微弱的光线以及凭借多年积累的手感,我明白手中的东西是某贝类的遗骸。我想问他从哪儿搞来的,可惜这一张嘴说的不是话,而是倒灌海水。手脚胡乱地在海水里滑动著,希望能“很不凑巧”地拣著金子钻石。

不知过了多久,吴宗铭拉著我的手指了指上方,又指了指氧气瓶,示意我上去,我点点头,滑动著脚蹼,很快就露出海面。我摘下面罩和呼吸管,大口大口地喘著气,爬上扶梯登上了船,他紧跟身後,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感觉怎麽样?”

“Very good!”我比划著大麽指说道,“不过没遇上鲨鱼,有点儿扫兴。”我看看手中那个漂亮的斑点贝壳,问道:“你怎麽捞到的?”
“捞?呵呵,是拣!我发现身边的岩石上有个东西,随手拣了上来,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估计是个贝类……”
“你不知道是什麽就递给我?你真够黑的!”我乐道。
“那行,下次有什麽好东西我自己留著。”他脱下潜水服,回头赌气地看了我一眼,跟个孩子似的。
“哈哈……这麽大人了……”我也换下衣服,拿著条毛巾擦著脑袋。
阿力不知道从哪儿打了几条海鱼,非常新鲜,中午我们三个就围坐在烤炉旁吃烤鱼,味道十分鲜美。“你用鱼钩钓的?”我问。
“渔网。”阿力的回答一向很简捷,他啃了条面包就离开了船板回船舱去了。
“我们下午钓鱼?”我问吴宗铭。
“随便你,不过钓鱼可不是我的强项。阿力从小在海边长大,这方面你得请教他。”他看看我。
“那你的强项是什麽?”我突然冒出这麽个不搭边儿的问题来。
他微微一笑。“多了,你想知道哪方面的?”我没继续往下问,专心吃鱼。
下午,我在阿力的指导下利用渔网捕到三条黄鱼,这比吴宗铭拿著钓竿蹲了半天只有一条进帐强了些。到了晚上,我强打精神熬通宵准备迎接次日的第一道曙光,吴宗铭一直陪著我,我俩坐在甲板上对著星空聊了很久,从爱好聊到人生,从过去聊到现在,先前我对他的一切偏见与误会都随著话语伴著潮水消失在天际……

“看那边──”我指著北边的夜空,“流星!”在海上看流星真是惬意。
他默默地抬头看著,直到流星滑过夜空的印记消失才回头问我:“许愿了吗?”
“嗯?”我一愣,光顾著欣赏美景了,“我可不信这个,每个人都对著它许愿,那流星哪儿顾得来。怎麽,你许了?”
他点点头。“其实有时候我觉得这还是蛮准的……就看这次怎麽样了……”
“准?那是心理作用,老兄。从辩证唯物主义的角度来讲……”我还没说完就被他的笑声打断了,他把手搭在我的肩上。“你这人真的挺有意思。”
好不容易等到天边泛红,我的精神来了──
第二十三章(下) 自 由 自 在
我站起身,等待激动人心的一刻的到来。天空由墨黑逐渐变浅,海天交界处成了浅蓝色,红霞的范围逐渐扩大,光亮逐渐加强。我站在船头,目不转睛地盯著东方──太阳就要从天际升起来了。过了一会儿,海平面上出现了太阳的小半边脸,红彤彤的,一点儿也不刺眼,周围的云霞被镶上了一道金边,太阳慢慢地爬了上来,到最後完全跳出了海面,大如圆盘,红得可爱。

“Yeah──”我登上船栏,张开双臂敞著外套对著东方高呼。
“小心!”吴宗铭伸出右臂把我的腰紧紧搂住。
“太美了……”我扶住护栏跳了下来,回头对他说。他那双迷离的双眼正死死地盯著我,脸不断向我靠近,热气呼在我的左脸上,有些发痒。他加重了落在我腰上的臂力,我的後背紧紧地贴在他的前胸上,一股激流冲向我的大脑,顿时我像木偶似的失去了反应能力,抬著眼和他对视著。他把头埋入我的颈间,呼吸加重。“你……要干吗?”我低声问道。

突然我的嘴被两片带著热气的柔软的东西封住,他的身子慢慢倒了下来,我的後脑被他的手臂托著,身子紧紧地靠在他身上。他的舌头温柔地挑开我紧闭的牙关,探了进去,和我的搅绕在一起……我的大脑处於缺氧状态,僵硬的身体有了反应,燥热的感觉一阵又一阵地袭来,心脏剧烈地跳动著,我抽出被他压住的胳膊,反客为主地勾住他的脖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俩才结束疯狂的令人窒息的口舌交战,松开手喘著粗气看著对方。

慢慢地,我冷静了下来──我做了什麽?!他默默地看著我,似笑非笑。我的脸烫得厉害,手脚微微颤抖。他伸手拂过我的脸颊,慢慢地把手指停留在我的唇上,我把头偏开,後退了几步,转身面对大海,阳光已经非常刺眼,火辣辣地将光芒扫射在浩瀚的海面上,水面波光鳞鳞,反射的光线是那麽的耀眼。

“你还好吧?”他走到我身後,小声地问道。
“哼。”我想笑又笑不出来,“没吐。”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麽,难道我……
他轻轻叹了口气,离开了。我没回头,心乱如麻,独自在甲板上坐了一上午。这一切是否来得太突然?我竟然和一个男人接吻!难道我是个──同性恋?
“吴哥,预报有台风警报,我们得返航,否则可能会遇上。”阿力跑出船舱喊道。
“哦?来得及吗?”吴宗铭有些意外,我的心咯!了一下。
“可能明天午後在台湾南部登陆,然後向偏东方向行进。只要它不变向,回去来得及。”
“返航!”吴宗铭神色凝重,看了我一眼。
我抬头看看万里晴空,怎麽也想象不到几百公里之外风起云涌惊涛骇浪。随著快艇进入台湾海峡,云层渐渐地厚了起来,乌云飞快地向东北方向飘去,气压很低,有点让人喘不过气来。吴宗铭让我回船舱,我拒绝了,张著臂膀对著大风呼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他看著我笑,陪我在甲板上喝了一夜东南风。

回到宿舍,天气异常闷热,我迫不及待地扔下东西冲进水房。等我从里头走出来的时候,撞上从外头回来的可非和赵刚。“啊!啊!啊!”赵刚像看怪物似的冲我大叫。

“啊什麽啊,没见过啊?”我白了他一眼。
“你活著回来了?没被鲨鱼吞了?”他嬉皮笑脸地拍拍我的肩膀。
“唉,让你失望了!”我摇著头,掏出贝壳递给可非,“不错吧,唯一的纪念。”
“嗯,挺漂亮。你捞的?”可非笑著问我。
“是‘拣’!注意用词!当然,不是我干的,我没这本事,能在海底岩石上拣著这个。”我掏出衣服扔进桶里,都是鱼腥味儿。
“他这麽强?真的挺漂亮,比外面卖的好看多了。”可非翻来覆去地端详著那个贝壳,“送给我怎麽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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