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向后跑————神谷
神谷  发于:2009年0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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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条旁边有一堆东西用擦碗巾盖着。拉开碗巾一看,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有烤鲺鱼、麻油凉拦菠菜、海苔。饭碗和味嘈汤碗一起盖放在旁边。
“……”
这么早起竟然还能把早餐准备好,确实难能可贵。议论是突然想起,如果是菜花的话……。
如果是菜花,她会每天这么早起床帮我准备早餐吗?
想到这里,谅介突然大吃一惊。尽管他们是姊弟,可是比较菜花和峻也实在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到底在想什么?
谅介利用温热味嘈汤的当儿打了电话到公司。今天有一个重要的摄影工作。
昨天穿的上衣就挂在起居室的窗边。峻也是不是说过得送洗来着?谅介一边看着那件上衣,一边听着电话播音。
土屋已经出门了,所以他决定直接到摄影棚去。
“宿醉啊,柿本先生?”
上前来招呼的女孩子问道。
“睡过头了。”
谅介只是简单应了一声。如果他回答“是氨的话,不知道公司里又要传得多么难听了。
后来他又想想,对方一定认为睡过头这种理由多么像一个单身男人的藉口啊!可怜的柿本先生,因为没有人叫他起床,所以才会睡过头。嘿!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方法能堵住女人的嘴巴。

“──可恶!”
可是,他现在也没多余的心思去在意公司的女孩子怎么说了。
等他回过神时,突然闻到厨房传来一阵焦味。味嘈汤!谅介急忙转身就跑。
“喝过头了?”
下午来到正在拍摄中的摄影棚,土屋一见面劈头就问。
“……只是睡过头而已。”
谅介把手架在公文柜上,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睡过头?真是豪迈的睡过头啊!”
“别理我!”
正当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时,客户那边的营业部长来了。
“啊,你好,林先生。”
谅介赶忙将靠在公文柜上的身体挺直,打了声招呼,内心却不停地咒骂着。这个林先生也是婚礼上受邀的宾客之一。
“啊,柿本先生。”
林部长笑容满面。
“好久不见了啊!”
“你好。”
“我不该问蜜月施行怎么样了吧?”
林哇哈哈地笑了,谅介也只好跟着乾笑了几声。
“是啊,是甜蜜的一个星期啊!”
哈哈哈──自己二笑的声音空虚地回荡着。
“算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林自己挑起了话题,顿时又顶着一张正经的脸孔,拍拍谅介的肩膀。
“下个女人会更好,怎么说柿本都是个好男人啊!”
“……是。”
虽然已经很习惯了──
“抱歉那一天造成林先生的麻烦。”
但是一想到自己非得这样一个一个行礼致歉,谅介就对菜花产生一种近似杀意的忿怒。
“哪里!哪里!下次再举行婚礼,一定要叫我。”
……还会有下一次吗?
“真是叫人搞不懂这个人到底是体贴入微还是死没脑筋。”
等林离去之后,土屋小声地说道。
“这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谅介交抱着双臂回答道。
“柿本先生,你没放弃这世界吗?”
“放弃了呀!放弃了又捡起来,然后再放弃。重复这样的过程就是所谓的人生。”
“嗯……这些话是否另有含意?”
土屋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吧?只好歪着头说道。
“我觉得不应该就这样放弃。柿本先生也才二十七岁嘛!”
“这一个月当中,我觉得自己已经活了三十年了。”
“怎么会这样?再怎么说,你实质上都只有二十七岁嘛!”
土屋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谅介。
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情况下,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要不就是淡淡地瞄着摄影的进行状况。
说的也是。自己是他在婚礼当天被新娘放鸽子的上司。如果他是土屋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谅介也不说话,沉默地望着拍摄现常“你觉得那个模特儿好看吗?”

过了一会儿,土屋小声地问道。
眼前一个穿着西装的青年一手拿着最新型的行动电话,摆着POSE。
“这个嘛──”
谅介心不在焉。“听说是最近崭露头角的新人。叫真柄……将也什么来着?是‘MENNON’的模特儿。”
土屋说出了一个专为年轻人出刊的流行情报杂志。
“他因为上了杂志而大受欢迎,听说下一次就要演戏了。”
“你知道得不少嘛!”
“因为他的经纪人老是抓着我讲这些有的没的啊!”
“哦?”
“他跟经纪人都一副很跤的样子,都是些吃人的家伙。”
“是吗?”
“我一进摄影棚就要我去买咖啡。我去便利商店买回来之后,又说‘我只喝乔治亚的什么什么咖啡。”
“你跑了两次?”
“没有,经纪人阻止了他。”
土屋恨恨地说。
“不过是长得好看一点面已嘛,就好像很了不起似的。反正年轻也没几年,也不知道是白痴还是傻瓜?”
“算了!算了!”
“现在就这样,将来就可想面知了。”
“你根本不用替他操心。”
说完,谅介想起峻也留下的纸条。
他说今天有表演。也就是说可能是戏剧节目或电影的客串演出啦?
要说峻也的长相,演戏是绰绰有余的。想到这里再仔细一看,这个年轻模特儿并不像峻也那么有男子气慨。虽然他的POSE确实有几分味道;可是,如果拿来跟峻也比较,不但欠缺敏锐度,也感觉不出什么魅力。想这里,谅介突然清醒了过来。自己干嘛在意那家伙呢?

“好,OK了!”
助理摄影师的声音响起,摄影工作顺利完成了。
“辛苦、辛苦,柿本先生。”
熟识的摄影师拿着本机穿过摄影棚走过来。
“啊,蟛上先生,你好。”
又跟婚礼受邀的宾客见面了。
“上次真是抑歉。”
这种状况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啊?
“哪里!哪里!”
井上左右摇着他那只粗硬的手。
“对柿本先生来说也是个灾难啊!”
“啊,是啊!”
“你搬家了吧?”
“是的。”
“一个人?”
“那还用说!”
谅介刻意装出开朗的样子说道。
“以后我就要为贷款卖命了──没有老婆却住3LDK的房子,太宽了!太宽了!”_“哈哈!那么,我可不可以租你一间房间?”

“啊?”
说着谅介心里不免大吃一惊。
“我跟我老婆的关系变得很差。”
我好痛苦啊!井上用很滑稽的样子捣着的胸口。谅介实在看不出他到底是真苦还是假苦。
“怎么会?井上先生家是谁都公认的幸福夫妻不是吗?”
谅介知道,拥有原本担任模特儿的美人井上夫人,是井上最引以为傲的事。经常看到他们相伴出席各种社交场合,想必他很得意吧?

“这阵子已经弄得一团糟了。”
“啊?”
“我跟在摄影工作中认识的模特儿有点……”又来了。井上是出了名的大色狼。
“被老婆逮到了?”
“就是这么回事。”
“她一定很不高兴吧?”
“那当然!”
可是,不管井上跟老婆处得多么糟,他都不能“租一个房间”给他。
“哪,找个机会我们一起去喝两杯。”
谅介把话题岔开来。
“也好。”
井上也没有谅介租房子给他。谅介心想,他们夫妻大概只是有点磨擦罢了?
目送那世大的背影离去之后,土屋说道:“自作自受嘛!”
谅介拿出香烟,可是没带打火机出来。土屋不抽烟,当然不会有打火机,只好再把烟放回去。
“是啊!那家伙从来不放过跟他合作拍照的模特儿。”
“没错。”
“真幸福啊!我想要邀女孩子都得费好多唇舌。”
土屋说出很出人意外的话。
“摄影师是不是真的看起来就很帅气啊?”
井上素有“杀人鲸”的花名。
“唔,也不尽然。”
“一定是的,连井上先生都那么受欢迎。”
“喂,我可听到了哦!什么叫‘连‘?”
“跟模特儿离婚,对我来说简直是一种梦想。”
土屋仍然羡慕不已。
“──模特儿也不见得就那么好啊!”
谅介怀着复杂的心情说道。
“碍…?阿啊,是吗?”
土屋终于开窍了。
“对不起。”
谅介见状,连声说没关系,企图轻轻带过,可是他自己也知道脸上的肌肉痉挛着。
“土屋,吃饭吗?”
“早就想了。”
“那我们去吃个饭团再回去吧?”
现在才想起今天都还没吃什么东西。他觉得肚子空空的。
“好是好……可以吗?”
“没关系!没关系!算是误餐费嘛!”
当天晚上,峻也迟迟未归。谅介回到家已经超过九点了,可是家里的灯还没亮。
_谅介打开静寂的起居室的电灯,环视着跟他早上离家时没什么两样的死寂空间。
他忘了带出去的打火机孤零零地放在桌上。
“──结果我还是得自己做饭啊?”
谅介知道自己的要求不合理,可是难免觉得生气。
其实,他本来就是过这种日子的──如果没有峻也的话。
反过来说,自己已经习惯了有峻也的生活吗……谅介不自学地苦笑了一下。明明在峻也闯进来时,自己是那么地反感的。
总之,谅介得先搁下其他的事情做饭。离开父母后,谅介一个人生活,所以做饭难不倒他。
打开冰箱找了一阵子,最后决定煮面。当他炒蔬菜时,玄关那边响起一阵声音。_“峻也?”
他不需刻意去确认是何人,除了峻也之外,没有其他人有这里的钥匙。
可是,进门的好像不只一人。谅介从流泄进来的气息就察觉了。
喀的一声,一个陌生的声音叫了一志阿峻。
谅介熄了火,来到走廊上。于是他看到峻也和另个年轻的男人。谅介大罕惊,因为他好像看到他们两人抱在一起。
其实不是这样,只是那个陌生的青年扶着峻也而已。
在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感到惊讶的情况下,谅介看看峻也,又看看那个青年。
峻也抬起头来,说了一声我回来了,可是证据有着往日所没有的阴郁。
“怎么了?”
“拍外景的时候……脚有点挫伤了。”
峻也上了庇关,这次是由谅介扶他。青年则站在玄关外面。
“啊,他是我朋友。”
峻也想到什么似的为两人做介绍。
“你好。”
“……你好。”
唔,打个招呼也不会少块肉吧?
“那我先回去了。”青年正要转身离去。
“啊,我正在泡茶,留下来喝杯茶吧?”
谅介挽留了一下。
“可以吗?那就打扰了。”
这个人也真是的,竟然不知道这是客套话,就真的进来了。
“咦?这里是峻也住的地方啊?”
在灯光下仔细一看,对方还是个相当英俊的青年。年纪可能跟峻也一样,或者稍微小一点吧?
他很稀奇地环视着屋内,感慨似地说:
“真是漂亮啊!”
谅介狐疑地看着他。
这张脸好像在哪里看过……是峻也搬来时前来帮忙的其中一个朋友吗?
不对想起来了。是在公司看到他的。
“你拍过CM?加速器的CM?”
对谅介来说,那是客户的对头公司的广告。而且,广告标的同样是行动电话。
他记得是刊在跨真广告上的。应该是一个月前吧?也开始在电视上打广告了。
“啊,你知道啊?”
对方有点得意似地回答道。
“嗯,是想不起你的名字,不过……”
“早川类。现在正窜红的模特儿。”
峻也不耐烦似地说。
“哦?”
“我们在培训所时是一起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模特儿了。”
峻也好像有点不是滋味。
“所以,我才要阿峻也到我们公司来。以阿峻的条件,马上就可以接到工作的。”
“我的目标是当演员。”
“先当模特儿,只要顺利,很快就可以当演员了啊!那种人多的是。”
“……我就是讨厌这样。”
“他就是这样阿类很有精神地看着谅介。
“阿峻很顽固对不对?哥哥也奶辛苦对不对?““哥哥“。也不知道峻也在外面是怎么说自己的?
谅介斜眼看着峻也。他却一脸无辜的样子,谅介只好为他缓颊。
“哪里,他在家里还好。”
谅介这样回答,没想到那个青年仍然兴致勃勃地说道:“哈哈!阿峻装乖孩子!”
谅介默默地观察着阿类。细细的鼻梁、长长的睫毛。纤细的美丽容貌眼今天在公司刚拍完照的模特儿比起来,谁比较有魅力呢──这是一种从广告人的观点来做的比较。

是阿类。很遗憾,但是谅介不得不承认。或许应该说是他与生俱来的华丽气质吧?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是不一样的。
“这个人是东通代理公司的人,可以推销一下吧?”
峻也好像突然想起似地说道。
“啊?是吗?”
阿类眨着他长长的睫毛看着谅介。
不知道为什么,谅介突然觉得心里有一股刺痒,只得把视线从那对眼睛上移开。_“不过,我负责的是杂志方面。”
“好棒!阿峻的哥哥是社会精英那!”
“他不是真的哥哥。”
“啊,是吗?不过还是很厉害啊!”
阿类看峻也的眼光是那么地无邪,可是谅介却一直放在心上。相对的,峻也看起来似乎没什么表情,不过那可能是因为所有的心思都在那只受伤的脚上的缘故。

──这个人”一道疑云若有似无地掠过心头。
峻也却很冷淡地对阿类说道:
“你该回去了吧?明天不是很早就有通告吗?”
“嗯”“
阿类果然一副很落寞的样子站了起来。
“既然你的脚受伤了,我就先告辞了。”
“嗯,那我们再联络。”
谅介替峻也送阿类到门口。
“今天多谢你照顾了。”
站在某种立场上,谅介适度地向阿类道谢。
“哪里,倒是我打扰你了。”
“……你说你在拍戏?”
谅介有点放心不下峻也,一边回头看着起居室一边问道。
“啊,是啊!他在附近拍片,我去探班,结果阿峻刚好受伤。”
只是偶然去探个班,看到峻也受伤就送他回来。你们之间的关系真是这样的吗?_──谅介似乎很在意这件事。他很恨自己会有这种想法。

“啊,对了,阿峻因为脚伤的关系,好不容易得来的角色就被换掉了。”阿类小声地说。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对不起,阿峻就请你多费心了。”
阿类很诚恳地低下头。
“不要看他那样,他可是心思很细密的人啊!”
……真是个好人。
至少个性比今天看到的那个模特儿要好多了。谅介目送着阿类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间,心情仍然很复杂。
他熄掉玄关的灯,回到起居室。峻也仍然绷着一张脸。
“真是个好孩子。”
谅介坐到峻也面前说道。
“是吗?”
峻也面无表情。
“他要我多费心照顾你。”
双方一阵沉默之后,峻也文化界似地说道:“他是我目前正在交往的对象。”
他终于承认了。
果然没错。谅介在了解事实的同时,心里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寂寞感,他自己也十分惊讶。
“以一个恋人来说,你的态度未免太冷淡了吧?”
谅介仿佛想否定自己这种暧昧的心情似地,刻意摆出哥哥的姿态说道:“那么好的孩子,太可怜了吧?”
“被选中当模特儿的时候,他马上就放弃了培训所的课程了呀!”
“人各有志嘛!”
谅介苦笑道。
“不管透过什么形式,锁定的目标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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