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贵族————少智慧子
少智慧子  发于:2009年08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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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不是想杀了我吗?”额亦都声音微弱,身子摇摇欲倒,大量失血后身体虚弱,显然坚持不了多久了。“因为我好奇,如果我杀了你有些我感兴趣的秘密我就不会得到答案了。既然你不肯说,那我来猜一猜。我料想你为了方便,是把剑藏在身上吧。可是你身上什么地方可以藏下三尺利剑呢?”


《黄金贵族》上部《雁鸣音》(五)

公元1206年,斡难河畔,铁木真部落的聚居地。

铁木真说着伸手抚摸,额亦都想躲,身后有护卫压制没有成功。铁木真的手抚摸至额亦都腰间,随即抽下花纹繁复的腰带。腰带的一端有一个开口,长度正好套在剑上,成为一条可以盘到腰间软剑的剑鞘。铁木真将它盘在自己的腰间,剑柄刚好成为一个腰带扣。

“看我找到了什么?多么精巧的设计。”铁木真高兴地嘟哝,“这也是汉人设计出来的吧。我好奇的还远远不止这个呢。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人给你包扎止血吗?”“你?”额亦都拼命后退,因为铁木真伸手去抚摸他的脸,可惜这一次还是没有成功。“你放开我!”“哈哈,现在你的伶牙俐齿到哪里去了?我是很奇怪呀。你的脸摸起来是真的,可是它不应该是真的呀?”

“大哥,你在说什么?人的脸怎么会不是真的,难道是死人诈尸不成?”合撒儿听得糊里糊涂。“合撒儿,木华黎,你们有没有想到什么地方不对?”铁木真这样说着,眼睛却看着木华黎。“天哪,大哥你是说他会巫术?快找巫师阔阔出来。”合撒儿和普通蒙古人一样害怕会巫术的人。“我猜不是。大汗是说,啊,我知道了。”木华黎现在也已经发现什么地方不对了,“额亦都身上有伤,疼的
全身冒汗,可是脸上一滴汗也没有,而且也没有失血后的苍白脸色。这不合情理呀。”“还不止这个,我初见额亦都是就有怀疑了。那就是为什么他的相貌平常全不出奇?额吉刺部出美人,部落酋长更是看惯了美人,如果收养一个孩子的话,绝对不会看中姿色平常的人,除非他是一个绝色美少年。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的脸经过易容,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平日足不出帐的原因,因为在阳光下容易识破伪装,而在阴暗的帐幕中就不会。所以,我现在想看一看他的脸。”

“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你。”额亦都躲避不开,眼看着铁木真伸过来的手却无能为力,大急之下突然张口,一缕白光脱口盘旋而出,斩断了绳索。白光原来是打造得异常小巧的小刀片。额亦都脱困之后随即翻手持刀逼向铁木真颈边,局势瞬间逆转。

“我居然还是低估了你,竟然这样也可以成功呀?”铁木真若无其事地笑笑,“幸亏你不是真的想杀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想?”额亦都低低地喘息,握刀的手在发抖,刀光跳动不已。“要杀你为什么不动手?啊,是了,这个小刀这么一点点,看起来也不够锋利,杀不死人吧。哈哈。”铁木真并不害怕。“不用太快。杀人的并不需要利器,只要可以杀人就足够了。”额亦都手上用力,刀锋入肉,划出了一道伤口,血流了出来。

帐内护卫都不敢动。铁木真满不在乎地笑,额亦都眼神戒备地和他对视,空气沉闷、时间静止了一样。蜡烛的烛花一爆,噼啪一声,众人都是一震。铁木真突然前倾,合撒儿从身后猛扑上来,将两人一起扑倒在地。木华黎急纵上前,目标就是额亦都握刀的手,大力拉开,刀锋拖过颈边皮肉,还是留下了一条不太深的伤口。护卫急忙把铁木真拉出来,合撒儿和木华黎还按住额亦都不敢松手。

额亦都被重新结结实实捆好,为了防止他再次逃脱,用的是铁链。救人的时候谁也没想那么多,可是接着木华黎发现额亦都一直由着护卫摆弄,合着眼睛不动,看他的脸上却没有异状,不禁大奇。铁木真也发现了,走近前来,试了一下鼻息,骂了一句,然后大声叫传医生。

“他昏过去了。合撒儿,干嘛使那么大劲儿。还没跟你算账呢,想压死我呀?”
“大哥,可是他看起来蛮厉害的样子呀。”合撒儿伸出大手挠了挠头,“我们之前抓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谁知道我就这么一扑,居然就压昏了?”“你呀,粗枝大叶。他还是个少年又先受过伤,流了那么多血还能剩下多少力气?我不是暗示你轻一点儿嘛?”“可是,我以为你暗示的是要我用全力呀!”“你?!医生呢?怎么还不来?”

医生忙不迭地三步并做两步从帐外冲进来,马上动手治伤。

铁木真在医生包好自己的伤口之后,又踱过来,伸手去摸额亦都的脸。“大汗,小心!”木华黎上前一步,随时戒备。“不要紧,他现在伤不了人了。”铁木真回头一笑,“即使他醒着也不碍事。那种小刀在嘴里只能藏一把。这种功夫倒了得,居然舌下压着一个刀片仍然能口若悬河。”

铁木真轻轻地抚摸额亦都的脸:“我想看看他的真实面目。你说会是什么样子?”看木华黎摇头,铁木真一笑,伸手从额亦都的耳后,把整张脸皮撕了下来,竟然是一张制作精巧的皮质面具。

众人齐声惊呼。面具下的面孔皮肤细腻光滑,盈白如玉,美貌竟然不在讷木仑之下,烛光掩映中似真似幻,不象尘世中人。

“传说额吉刺部有两个24K
的美人,这就是另外的那一个。”铁木真喃喃自语,“怪不得他要掩饰本来面目,这样的脸到哪里都难免会引起纷争呀。”铁木真拿过丝巾擦掉额亦都脸上的冷汗,抚过昏迷中仍觉痛楚的紧锁眉头,“上天真是眷顾我,他是派你来代替姐姐的吗?”

“大汗,你不是”木华黎欲言又止。“嗯?木华黎,你什么时候学会说半截话了?”铁木真威严的语气让木华黎的心扑通一跳。“那我就问了,大汗恕罪。
大汗不是想杀了额亦都吗?”木华黎话音刚落,惊奇地发现铁木真噎到了一样张了张嘴。“是呀,大哥何必救他?再流一会儿血他很快就不行了。大哥要是不忍心,那就给他一个痛快。可是大哥把塔塔儿部的男子杀光了也没皱一下眉头,难道也有心软的时候?”

那是因为塔塔尔部没有讷木仑和额亦都那样的美人,木华黎肚里这样腹诽可是不敢说出口。可是看合撒儿和周围护卫的眼神,大家心里明明都是这么想的。
铁木真瞪了合撒儿一眼:“你想到哪儿去了?”合撒儿立刻退后一步,他一向害怕这个大哥。正在合撒儿犯愁自己多口惹祸的时候,铁木真又笑了:“不过你想的也许有一点道理。小部分原因是,最大的理由是因为额亦都一直表现镇定、不卑不亢,虽然处于劣势却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有大将风度,何况他文武全才又精通汉文,正是我们急需的人才,杀了可惜。我想留下他,可是事已至此,怎样才能让他安心留下可很伤脑筋呀。木华黎,你一向和额亦都相处不错,有什么好办法?”

“我?没有。”木华黎直摇头。从他跟额亦都相处的经历来判断,额亦都是典型的有主意的人,绝对的人小鬼大。所以让他想办法劝说额亦都?那谁被谁说服还不一定呢。“我也知道你会说不行。”铁木真捋着胡子一笑,“也许不用想办法劝说,他自己会愿意留下效忠于我。”“呃,大哥,为什么?”合撒儿吃惊地问,“难道他喜欢被打?”“当然不是。因为他有两次机会可以杀我却没有下
手,说明他有求于我。是什么呢?也许就是讷木仑说的希望能有一个更好的前途吧。”“不可能,额亦都不是那样贪图富贵的人。”木华黎不信。“也许他有和富贵不同的目标。如果为了富贵他完全可以留在额吉刺部或者去找义父王罕。有可能是什么呢?”

“大汗英明。”听到这个虚弱的声音众人回头,发现说话的是额亦都。他不知什么时候醒来而且听到了最后的谈话。

“怎么回事?医生,他现在能说话吗?”铁木真皱着眉头。“启禀大汗,说话是可以,但是不能太多。”医生直擦汗,也不知是热是累是怕。“那他醒了多久,为什么不向我禀告?”医生一见大汗瞪眼睛,立时矮了一截,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

“是我示意不让他出声的。有错大汗怪我好了。”额亦都仍然镇定自若地出言给医生解围,“大汗所料不错,我确有目的。之所以愿意投在大汗麾下效力,是因为大汗雄才伟略,最有能力统一蒙古。”“呃?你认为我会统一蒙古,为什么?现在实力最强的可是王罕和札木合呀,我不过是希望保护部族平安就可以了。”
铁木真转过头,眼里精光一闪而过。


《黄金贵族》上部《雁鸣音》(六)

公元1206年,斡难河畔,铁木真部落的聚居地。

“王罕老迈昏庸,札木合阴险狡诈,他们显然都不是大汗的对手,统一只是个时间问题。大汗不必掩饰,其实大汗心里早就盘算此事,不然又何必把讷木仑姐姐安排在王罕身边呢?”铁木真的心里扑通一跳,他把讷木仑献给王罕,除了换取暂时和平以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在王罕身边布下一枚棋子。虽然他没有明确指示讷木仑这样做,但是以他的观察,讷木仑深爱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那么关键时刻做间谍应该也没问题。这一步众人都没有发现,甚至连讷木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却被额亦都一口叫破,这就不是一个孩子做得到的了。之前铁木真还多少把额亦都当成一个聪明的大孩子,此时才真的发现他是个人才,是个头脑与自己可想匹敌的对手。他已经对额亦都越来越感兴趣了。

“你认为统一蒙古,我最有希望,所以才来投靠?”铁木真看额亦都微微点头,“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等到大汗打败王罕的那一天,可不可以重新收下讷木仑姐姐?”额亦都的脸上淌着冷汗依然在笑。

“为什么?你甘冒奇险留下,并且试图胁迫我,就是为了这个原因?”铁木真不能想象,额亦都不顾性命竟然是为了讷木仑。她们不是亲姐弟,年龄相差不远,又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难道竟然有什么私情?可是不对,讷木仑送来的时候确是处女,这一点他不会弄错。但是额亦都为什么先是护送在前,此时又冒死为讷木仑请命?铁木真越想越冒火,止不住手握佩刀刀柄。

“是。奶娘说我们小的时候流落到蒙古,差点饿死,当时我又生了重病,如果没有好心的讷木仑姐姐劝说义父收留,我们早就死了。何况讷木仑姐姐一直拿我当亲人一样看待。有恩不报枉为人。大汗知道讷木仑姐姐爱你吗?她甚至在和你见面以前很久就爱上了你,她一直崇拜你,谈论你,听你的事迹,有关你的一切她都想知道,能和你在一起她有多开心你知道吗?我知道大汗有苦衷,牺牲讷
木仑姐姐以换取和平是不得已,但是你心里只当她是一样东西,一件礼物而已。
你能答应我好好待她,哪怕你不爱她,只装装样子也是好的。讷木仑姐姐一生尊贵,上天宠爱她才会把她造得如此美丽,现在却要在王罕那个老朽身下曲意承欢、度日如年。她是为了深爱大汗才肯这样做。为了爱而牺牲是幸福的,所以我相信讷木仑姐姐自己觉得是幸福的。可是长此下去不用多久就会毁了她。大汗...
”额亦都突然停住,胸口起伏不已。

“你怎么能确定我一定会答应你?讷木仑已经被他人所污,我为什么还要收下她呢?”铁木真的手已经松开刀柄。“我相信大汗有容人雅量,薄儿贴皇后也曾经被人虏去,大汗还不是一样宠爱有加。大汗刚刚说过急需精通汉文的人,而目前全蒙古也不会有比我更精通汉学的人。大汗如果想统一蒙古进而抚有天下,必然要吸收利用汉人几千年来的智慧,我会是最合适的人选。何况讷木仑姐姐如此美丽柔顺,大汗答应我绝对不会后悔。”额亦都急剧地喘息,从来没有感觉说话也会如此耗力。他刚才一直咬牙忍疼,没有注意刚才铁木真的动作,浑然不觉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可是你不一定要做我的手下大臣也可以达到这个目的。”铁木真微笑着看额亦都一惊,眼光在他脸上飞快扫过又急忙侧过头去,苍白的面颊泛起红晕。嗬,额亦都明白他的意思。真是个聪明人,他喜欢聪明人。“你脸红了,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大汗,你不会真的...
”额亦都闭上眼睛也似乎能感受到铁木真刚才火辣的目光。“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这大千世界本来就真假难辨。你长了一张这样美丽的脸,就注定不能过平凡的日子。讷木仑走了,你来代替她好吗?”

“大汗这话隐含禅机,分辨真假的确是一件难事。不过我想大汗弄错了,我隐藏这张会惹祸的脸就是怕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多谢大汗美意,大汗的后宫不过是装饰华丽的笼子,而我并不想做一只笼中鸟。”“为什么,许多人可是求之不得呀?即使你成为笼中鸟,也仍然不会改变你的本色。鹰还是鹰,雁还是雁,雀仍然是雀。我会给你营造一个舒适的大笼子。”“不论是什么,只要进了笼子,结果都一样,即使你的笼子大一点。”“只要你臣服于我,今天的事不会再发生。
我说过会拿你当亲弟弟看,难道你不相信我?”“大汗一言九鼎,我当然相信大汗会言而有信,可是问题不在这里。讷木仑姐姐说过大汗是雕,额吉刺人是雁,可是在笼中是什么并没有区别,因为一样都会失去飞翔的能力,所以请大汗恕我不能从命。”

铁木真哼了一声勃然变色。他难得耐心竟然仍不能说服这个小东西?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如此顶撞。在铁腕强权面前,他的臣民一向是百依百顺。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话都是对的,因为没有人敢和他争辩。现在和额亦都的两次辩论都落了下风,终于让他认清了一个事实:自己原来并不是一贯正确,只是其他人或怕他或爱他或有求于他,一切都是因为他手握的权利。现在有一个人站出来挑战他的权
威而揭破了真相,一针见血地戳伤了他的自尊心。不,他不能泄气,难道自己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只要有了权力就会有一切,其他人还不是最后让他想怎样就怎样,屈服在强权之下,连美丽的讷木仑也是自己乖乖送上门来,那么额亦都也不会例外。人都有弱点,他只要找到额亦都的弱点就可以。那么大多数男人都会有的弱点对额亦都是不是有效呢?

“额亦都,你好像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我其实不必考虑你的意见。”铁木真笑眯眯地说完,不顾额亦都的挣扎,径自低下头吻上额亦都淡色的唇,慢条斯理地纠缠,犹如细细品尝一道大餐。周围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知道不该留下却也不敢溜走。突然铁木真放开额亦都,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滴落。

“大汗,你受伤了?”木华黎着急的问,心里在感叹大汗真正自作自受,肯定是被额亦都咬了一口。“没有,不是我,是额亦都吐血了。医生!快来看看他怎样了,是不是有危险?”

“大汗,他只是急怒攻心晕了过去,暂时不会有危险。”医生一边擦汗一边琢磨下面怎样措辞,“但是他伤势严重,并且失血太多,所以才会这么虚弱。请大汗恕我直言,他现在实不宜作激烈运动,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可是,可是”“可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是,可是他现在不适合移动,放在大汗的寝帐里又不合适。这个,”“那就放在这儿,没什么不合适的。木华黎,你不用瞪眼睛,趁人之危的事我是不屑做的,但是我也不会放过他。讷木仑虽然美丽,但是他更有头脑。终有一天,我会让他自愿地完全属于我。你们也知道这种感情传扬出去一定会引起非议,所以记住,关于今天大帐里的一切,都是秘密,不得泄漏。都下去吧。”

从那一天起接连十几天,铁木真虽然每天照常忙碌,可是一有空就溜回寝帐,并且从此不再召见妃子,每日独寝。原本夜夜缠绵的大汗忽然大违本性不再沉迷女儿乡开始禁欲让众臣大惑不解。

合撒儿和木华黎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儿。合撒儿只是没人的时候唠叨两句‘小兔崽子’就完了,因为他一向敬怕铁木真,而且这种事不敢管又劝不了。木华黎不同,他和额亦都感情深厚,不免心急。可是急也无用,大汗摆明了不想让别人插手,他悄悄去问医生又没有结果。木华黎能够明白医生的处境,大汗一定是吩咐过医生不得泄漏有关消息。想起大汗杀人不眨眼的时候,人人害怕。所以大汗的命令没人敢违抗。不,也许现在就有一个,就是躺在大汗寝帐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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