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眼只望著门外渐起的寒风,冷然的仿若初见时的愠怒,“我若说留你一生一世,你肯麽?”
心头一紧,竟闻到了馥郁脉动的馨香。他也察觉到了我的紧张,温和的说,“不用害怕,你硬是要走我也留不住你。你脚伤也好了,在这山庄里逛逛也好,或者是搬回竹院也好,我都不会再拦著你了。”
“可以睡这里麽?”我脱口而出,自己也有些後悔说了意喻不明话。
他含糊的应了句,转身拂袖而去。
我独自在门旁风中站了许久,直等到花的幽香全数散尽,才回过神──终於可以回家了?怎麽心里一点的真实感都没有。平心而论,望月里除了让我无力解决的越玟所谓的‘归属’问题,并无什麽太令我反感的。我承认,有他气味萦绕的地方,才是我最留恋的。
忽的想到一样东西!於是走近书柜打开地下书库的机关,又进去取出《玉香诀外十四招》的范本。要走的话一定要把这东西也带走,决不让第四个人见到这书。
那两天,我霸占了越玟的吟月楼。应该说,是他让出了此地。只有我醒来和睡去时见他两次,就未再出现过。人不在的时候免不了的去想念他,空荡荡的床铺和冷清的屋子。他是去了哪位公子那罢?一思及此胸口的跌荡起伏忍也忍不住,急忙甩开这危险的念头,直到天色渐渐泛白才睡了下去。
越玟履行了他的承诺。
两天後,望月山庄备著两辆豪华宽敞的黑金色马车,後头还跟著几十个骑兵护卫声势浩荡的声势浩大地往江南白家进发。
我被越玟安置在第二辆马车内,车厢里头铺满了柔软的铺子垫子,伴随马车特有的颠簸节奏躺在上头仿若置身摇篮里,晃悠著昏昏欲睡。竹云显然是被这出乎意料的宽敞舒适的马车吓到了,规矩的坐在我一侧,四处张望。
“竹云啊,你老说我没个样子,瞧瞧你,怎麽象个小猴子似的。”我调侃他道。
他红扑扑著小脸蛋道,“主子您就笑竹云好了。我可没您的富贵命,第一次坐这麽漂亮的马车还能不好奇的。若我象您这样出身名门世家,又能让两个庄主打起来的,我才不屑这马车呢,就是皇宫後宫见了也不惊奇。”
“我说竹云啊,才几日的功夫那麽能说会道了,真不能小瞧了你啊。”啧啧称道,这小家夥舌头伶俐了许多呀。
我向他招招手,他一乐挨著我身边躺了下来。
“竹云好福气,哪个侍童也没能象我这样随你上马车出门,还能挨著主子身边亲近的。”他淡淡的说著,神情幸福的很。
“竹云,你今年多大了?”
“上个月满十五了。”
“才十五哪,看你平时唠叨劲还以为你比我小不了多少。”笑著说道,随手撩开窗帘,耳边铿锵有力的马蹄声此起彼伏,精壮的马匹简直与军队中的战马不相上下。
探头张望时正巧越玟也正往这瞧著,不经意的四目相接,见到一双惆怅的黑眼。许久的对望仿若无人之境,他象是先清醒了,策著马靠过来。
“风那麽大,快把帘子放下。”他低沈的命令著。
“这是哪了?”眼角掠过他腰际佩带的玉佩,徒然觉得意外的眼熟。
他喉咙中压著声带嘟囔了声,不满的调调。
“那麽著急著摆脱我吗?”也不等我否认,温热的手掌托著我的脸庞将我塞回窗内,隔著布帘道,“出了省我会叫你的,好好躺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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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话,欢迎大人们留言和脚印。
墨音 第十九章
更新时间: 12/15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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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了回去,特意留心著这匹红鬃马的蹄声,布帘外那团模糊的阴影就这样一直贴著马车前进著,稍有些疏远就又立即靠了过来。
“别看啦,”竹云拉过一条薄被给我盖至下巴,“那麽想看庄主不如请庄主坐进来罢,我瞧著都累。”
嘿!这小家夥什麽时候学越珏的腔调了,一句嘲笑一句挖苦的。
“谁说我想看了,我不过是闷的慌!”将半个脸埋进被窝里,留著一双眼睛好瞪著竹云。
“先前不知道是谁,当著那麽多护卫的面与庄主相望了半天。”竹云哼了一声,忽的想到了什麽,凑过来直盯著我瞧,“主子,您这脸上和身上的假皮究竟是怎麽弄上去的?它什麽时候才会脱落?”
也不知他怎麽来的兴趣,我摸摸自己的脸,感觉还算光滑,“我外公家是出了名的易容大家,自我娘嫁入白家後,融合著玉香诀和易容术,炼出一种‘易容丹’,服用之後运著玉香的内功就能自身分泌出一层薄如蝉翼,却仿若真肤的皮层。一般的话,应该是三个月左右会蜕化一次,就如同蛇蜕皮一样,不好受。”
“这麽好的东西。”竹云唏嘘不已,兴奋道:“算算时候,主子您这层皮的时限也近了罢?”
我笑笑,不怎麽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对了,前头那一辆马车里坐的谁?”我好奇的问。
“我刚才爬进来的时候见到水药师坐进去了,还带著一大堆的瓶瓶罐罐。”竹云比了比罐口大小,似乎特意观察了下。
“水药师?倒是听你提过。”记得当初是竹云说‘二庄主被水药师抬了回去’。
“她是咱们望月山庄唯一的一个姑娘啊!”竹云意外我竟然不知这大大有名的水药师。
“姑娘?!”乍舌,一个姑娘家在望月山庄这男人堆了?!
“当然。两年前才进的山庄,听说是风神医的首席弟子,医术极高能妙手回春起死回生哪!主子您额头的伤,脚底的伤也全是水药师给您看的,瞧瞧多好,连一点伤疤都找不到。”
我嗤笑,一个伤脚底,一个又藏在纱布里头,哪个都瞧不到当然说好了。
“是是是,她是赛华佗。”
竹云对这位水药师很是崇敬,对於我不够高昂的赞美之词颇为不满,撅著小嘴道:“我想过啦,以後也一定要跟著水药师学习。妙手回春我也不敢奢望,但求个能医些打伤磕伤烧伤……恩,反正能医主子那麽多毛病的就好。”
这小家夥!正要说他两句,一阵强劲的北风呼啸袭来,将帘子吹的张扬飞舞在半空。
好机会!我趁机向外瞧去。外头尘砂满天,卷著地上的细石擦身飞起!一群五大三粗的骑兵护卫们被这狂风刮的灰头土脸,无不用袖子遮住脸挡风沙。惟独越玟一人挺直著腰板丝毫不为所动。
他瞧见我的注视微瞪我一眼,“别人要躲都来不及,你怎麽还往外探?”
“你骑马都不躲,我坐车里有什麽可躲的。”
微扬起的嘴角又被他硬生生忍下,策马扬鞭喝道:“听见没?!夫人都不惧这北风,你们这群汉子还抬不起头麽!”
望月山庄里头,只有那天参加晚宴的男宠侍童们清楚,我是白墨音。而他们都还以为我是白澄乐,一听这话,骑士们纷纷铆著劲仰起脸,庄主都这麽说了,他们不能丢这个脸。
“庄主好神气。”竹云在我耳边轻声道,还抛给我个露骨的眼神。
竹云能想什麽?他只想我好好伺候著他庄主大人,不搭理他。心底却真敬佩越玟的领导之能。不以强蛮之力缚人,只以激励之词服人,确是个大气凛然的望月庄主。
“看够了就进去,”越玟弯腰还想拉下车帘子,我却拉住了他。
“难得的机会,让我看看罢。”能见他的机会恐怕也就只这一趟回程了。
他沈思片刻,见我一脸坚决也只好作罢。为了让我少吃进些尘土一直紧随著马车的速度贴在窗边行进。体恤的让人忘乎所以,我直到现在还是不能把他和望月庄主响亮的名号排在一起,在我面前,他从未端过庄主的架子,甚至总让我踏著他的膝盖为我换药。即使我爹是出了名的疼爱我娘,可要他在妻子面前跪下膝头,恐怕也要掂掂膝下的千两黄金。
这段途程用不了几天就能到的,沿途的百姓、出行的商贾、各处的派别驻地,只要见到望月的旗帜,老远的就退在官道两侧,一路畅通无阻。吵著闹著要回去的人是我,可到了这时候,反而裹足不前了,舍不得了。
偷偷看他两眼都被他逮个正著,竹云也一脸嬉笑的在我面前闪过,只好规矩的靠在窗口,看看沿途被黄土盖没的矮草低枝,百无聊赖。看著看著,不自觉地又偷侧脸瞧去,越玟细长的眼一瞪,似乎对我的举动不满。
看一眼都不行!我嘟囔著甩下帘子,唤著竹云。
“过来和我一起睡会。”除了睡觉也想不出什麽法子消磨时间了。
“啊?”竹云不明所以的看著我倒进软铺中。
“来。”我一把将他也拖了进来,拉好薄被,倒头就睡。
“主子……?”竹云睡我旁边不敢动,叫了一声没应,也只好迷糊地合上了眼。
没想到真睡著了,从上午出发跳过午膳,一直睡到队伍抵达离省界五十里处的一个小镇上。竹云推著唤我起来时,我还迷蒙的作著小时候和大哥、澄乐玩耍的情景,奇怪的是,梦中出现了越玟佩带的玉佩了。虽然只见过一次,可玉佩的飞凤图纹却异常清晰……
马车停在了镇上看起来最高的客栈前,骑士护卫们纷纷下马,我撩起帘子时也瞧不见越玟的身影。这时竹云低叫出声,“庄主!”
越玟跨进马车,挥了挥手让竹云退了出去。
我刚要爬起身却被他伸手一拦,“怎麽,今天要睡马车吗?”
他不快的瞧我眼,替我整整衣衫道。“刚一掀帘子就瞧见你和下人睡一头,成何体统。”比起上次骂我‘不知羞耻’时的口气收敛许多,忍著不悦的责备。
“有些冷,所以找个人暖暖。”我道,被打的阴影隐约浮现上来,只能谨慎的回著他的话。
他没再多言什麽,脱了自己的披风给我裹上,拉著我下了车。
PS:SORRY~~~~~对不起对不起,承诺两三章後揭皮的,因为偶的进度比偶自己想象中的慢不少,所以恐怕要延後~~不过,真的真的快啦~~
墨音 第二十章 偷香
更新时间: 12/15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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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对於这章,本人自己觉得不置可否。想来对剧情发展起到某些催化作用也该算是件好事,可惜拿捏不准尺度,觉得有些怪,哈哈……主要是因为本来想用另一个事情去促发‘墨音勾引事件’的,算了算了,反正以後也会提到关於墨音酒後乱性的事,先让大家过过干瘾吧,哈哈哈~~偶真坏偶真坏~打滚~~~拖著看文的大人们一起打滚~~(又不是啤酒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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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在小镇上补给了些必需品,第二天一早便匆匆赶路。
还是和昨天一样枯燥的旅途,只是换了枕边人。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天和竹云睡了一起,越玟竟然不驾著座骑,将竹云赶上了第一辆马车,跑来与我挤一辆车。
他坐在我昨天坐的窗口位置,甚少与我对话,更别提对视了。即使随口说了两句,也不曾把目光自窗口移开。这样算不算是种逃避?
心里翻了五味,对他的反应有些气不过。赶走了能稍给我解闷的竹云,让我只能在他面前一个人烦躁的发呆。琢磨不了他。
队伍刚穿过省界进入皇城外围的百树林时,越玟突然把我叫了过去。
“墨音,过来。”
林道间马车行驶的很不稳,我不能够站,只能爬了过去。他怔怔地看著我是如何狼狈地爬到他身边的,抿嘴忍著笑,腾开一些地方给我。我也不管他怎麽笑话我,一屁股坐了下来,姿势难堪也总比在他面前跌倒强多了。
“你看那儿。”他指著一望无际的林子说道。
“树林?”我快要半个身子倾出窗外了,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他将我拽了进来,“知道是什麽地方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