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音(全)+番外————lovmod
lovmod  发于:2009年08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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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与他的第一次见面,是我一生都无法忘怀的震惊。
      他一身的白色长袍,飞散的青丝长发如几万条吐信黑蛇在我面前舞动,浑身透著极寒的阴冷,将我从暖春时分拽进了腊月寒冬时节。他象是一具刚从奠堂中爬出的僵尸,却又如同一匹雪狼疾跃时那般狂野洒脱。

      我和他,站在清冷的街上,寒风吹舞,把刚展开的新嫩叶芽被强劲的气刃利落地斩落枝头,光秃秃的树枝就与我手中的剑一样残破。我握著断剑不能相信那个人竟然在漫不经心的来回两招内取了我的兵器,甚至还捏住了我的咽喉,只要稍稍用力,我就将不复存在。

      我,白墨音,号称武林圣家的白家的三少爷,竟然如此轻易的被敌人制服!苦练十几载的功夫在他眼底不过是耍耍花腔的挥舞,而我手中的宝剑也被他折开三断。
      想起前天的这时候,我还为终於得到了传说中锋利无比的逐云剑而兴奋难当。可没想才两天的功夫,这把难得一见的宝剑竟然成为了柄断刃,在冷风的呼啸中显得那样的悲切。我不忍看著宝剑如此下场,依然硬骨的不肯松开逐云。

      他面具後面发出了轻微的笑声,飘进我耳里,听见了满是嘲讽的笑意。
      我愤怒,却连挣扎的余地也没有,乖乖地被他死死地掐著咽喉要害!而他一派轻松的姿势,好象我只是他手中抓的一只小猫。
      “你是白家的哪位少爷,功夫这样还想救人麽?”他见我涨红了脸,含著笑,松开了手。
      我想还保持尊严的站定,可几乎窒息虚脱的肢体却不听使唤地後退了两步。
      “你是……谁?”我捂著脖子狼狈的喘息。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输了。别忘记咱们先前的赌约。”
      我不甘示弱地挺起胸膛,深息了口气才道:“没忘!你说罢,要我做什麽?”
      “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件事……”他拖长音调,故意想看我尴尬的表情,“即使我要你去死?”
      “胜者王,败者蔻,我决不会赖帐,即使你要我去死。”我答道,可心中难免会想到家人的脸,还是恐慌了,怕他真要我去死。
      呵呵,他笑著,仿佛遇见了很有趣的事。想他只是见我苍白的脸色觉著好笑罢了。
      “你的小命先搁我这,到时候必定会向你讨的。”
      “白墨音随时恭候。”
      “……噢…………”他若有所思的回应。
      “告辞,”忽而又想起了什麽冲我一笑,“回去小心些。”
      才说完,那家夥如脱兔,猛然间跃起!在我还来不及反应之时,就似道闪电,飞出百米外,消失在茫茫的尘土中……
      他就那样离开了?
      我张著嘴好一会才回过神,拾起地上两段逐云的‘残躯’。断裂处的痕迹干净利落,打斗时几乎看不见他的动作,也不见他使得什麽兵器。若著断痕是他空手所为,恐怕此人的功力远远胜过武林第一名家的当家,我的父亲──白昭戎。也难怪我输的那麽彻底了。

      哎…………摸了摸自己脸上粗糙的触感,隐隐觉得,此次难逃一劫。
      偷偷摸摸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服了丸红丸,易容丹的解药。若被人发现人我改头换面的模样,我去外头‘鬼混’的传言一定又得传到父亲的耳朵里,到时候不是被训一顿就能了事,我开溜的记录太多,只怕父亲动怒起来又将我好打。

      人算不如天算,还没好好喘口气,父亲就一道急令将我招去大厅。白家当家的急急如律令我不敢怠慢,再瞧这副腔势,想想也知道一定没什麽好事。最担心的是我溜出去的事已经穿了绑,趁机快琢磨琢磨该如何辩解才好躲过这顿责难。

      果然,一踏进大厅,凝重的气氛就袭来。有两个陌生的人站在父亲身旁,一脸诧异地盯著我。而大哥白晴贯则担心的瞅著我,一旁不停对我使眼色的孪生姐姐也被母亲拖住衣角,怕父亲一个怪罪连唯一的女儿也跟著受苦。

      “孽子!跪下!!”
      我‘扑通’声,跪在又硬又阴的水门汀上,痛得眼泪打转也不敢吭一声。
      “你刚才去哪里了?!”父亲一拍桌子,每个人都浑身一震。
      敢情今天是大忌出门,前一刻险些被人掐死,现在又……哎,时运不济,回头免不了三、五天下不了床了。
      “我……我……”
      “你什麽你?有胆子做没胆子说麽?我白家正大光明怎麽就教出了这麽个东西来!”
      “我……只是出门逛了圈……”
      啪!!一个耳光将我打得七荤八素的倒在地上,倒吸口气的声音此起彼伏,父亲的责骂声劈头盖脑的砸在身上。
      “你这孽子!竟然背著我与魔教勾结!你还知不知廉耻,有没有脑子?我辛苦教导你十几年,盼你好好长成个汉子,你却成了这副德行!没有良知的和魔教勾结,我真想一刀宰了你这小畜生!”

      父亲越说越气,奋起一脚踢中我丹田,痛得我几乎昏厥了去。
      “我哪有与魔教勾结!?”
      “还敢顶嘴!”
      父亲抬起脚又要踢来,我立刻抱住头,却仍不敢躲闪。
      “别!别再打了,听他说一句啊!”母亲哭著抱住父亲的腿恳求道。
      父亲真是气极了,抬脚竟想甩开母亲,我冲过去抱住母亲弱小的身躯,一下又一下地承受著包含内力的踢打。
      “我没有与什麽魔教勾结!您说这话也要有证据啊!”
      原本就专横的父亲哪里肯听我说话,打红了眼,劈里啪啦地在我左右‘开工’。
      我几乎不认得眼前的人了,叫我怎麽相信平时仁慈宽厚的父亲变成了连句解释也不听的暴君?我的背只怕再挨两下就得散架了,我强忍著,绝不向这人低头认错。
      娘、大哥和姐姐都跪了过来向爹求情,下人管事们也在脚边跪了一地地求著,可是无情地踢打还是不间断地持续著,直到我再也承受不住隐含内力的攻击,渐渐地昏了过去……

      倒下去的那一刹那,我好象看见了熟悉的关爱的眼神,只有这一刻这人才是我的爹。
      第二章
       迷迷蒙蒙间,好象听见了山林中清脆的鸟啼声,小溪的潺潺的流水声,还有人轻轻哼著水调歌头。陌生的声音,熟悉的旋律,我虽感到四肢无力,全身累极了,但还是迫不及待地张开了眼。

       “醒了?”那人发现我挣扎著想爬来,立刻停下马车,过来扶我起身。
       我从未见过这人,可是他却照顾著我的动作却相当的熟练。
       “你都睡了两天了,跟条小猪似的。”他笑著说,完了还对我眨巴眨巴著眼睛。
       我激灵一闪,这动作再熟悉不过了!
       “大哥?!”
       嘘~~~!他急忙捂住我嘴,还瞪了我一眼。
       “你这小笨蛋,好容易逃出来就那麽大声嚷嚷,怕别人不知道咱们在这麽?”
       我点头保证不大嚷,他才安心的收回手。
       “大哥,你怎麽成了这模样?好……好丑。”
      才听我说完就毫不客气的赏了我个毛栗子。刚清醒过来的头脑好象空了一样,被他一敲满脑子都有回音旋绕,我眼一花倒进了大哥的怀里。
       “怎麽了?头晕了麽?哎呀,都怪你不好,害我忘记你有伤在身,忍不住给你栗子吃。”半关怀半埋怨的将我搂进怀里,就象小时候我撒娇著要他抱,他的怀里还是那麽温暖呢。

       “大哥,究竟怎麽了,爹怎麽……怎麽成了那样了?还有你,怎麽成了这样了?”
       只见他苦笑连连,长叹了口气拍著我脑袋道。
       “亏你成天吃著玩,竟然忘了还有易容丹这东西。”
       他骂我笨,我想想,真是有点,肯定是睡太久脑筋也迟钝了。
       “咱们白家这些年无风无雨的日子也该到头了,现在江湖群龙无首,哪个不想当武林盟主?不是爹把守著中原大陆的东南角,只怕整个皇国都要卷入北方争夺盟主的征战中。”

       “爹不是商议著要蛟龙门守著中部关卡麽?”
       “就是那该死的蛟龙门,将你害成这样!”大哥一激动,浑身散出自家独门内功──玉香诀的馨香。
       他这一说,我立刻想起了当天那几个陌生的面孔,“莫非……就是当天站在爹身旁的那几人?”
       “对,就是他们。其实你偷溜出去的事爹早就知道了,不过看你闷的慌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我惭愧地垂著脑袋,原来爹只是不揭穿我,害我以为能在他老人家的眼皮底下开溜,得意不少。
       “他们突然拜访,说在街上见到你与青冥教勾结,还为了保全魔教教众的性命不惜挺身而出。他们说的振振有辞,甚至还拖了个所谓的证人,硬说我们白家私底下有与魔教相通。”

       “我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看到有位妇人被追杀,於心不忍才出手的!”而且,还被对手赢得体无完肤,一想到逐云就没来由阵阵心寒。
       “我知道,爹也知道,大家都知道你这孩子心善,决计做不出那种事。可是他们一句一个勾结,一口一个暗党,逼爹给他们一个交代,还口口声声说要召开武林大会,弹劾我们白家!可恶的东西,分明是想推翻白家,好让他们坐上武林圣家的宝座!”

       大哥拉开我,抓著我肩道:“小音,你要知道爹的苦心,他也是为了要保住你性命才将你打成重伤。只有先堵了蛟龙门的嘴才有机会救你啊。”
       我点头如捣蒜,“我知道,爹一向疼我们几个,我了解他的苦衷。可是,我逃出来有什麽用?他们发现我不见了必定又要逼著爹,白家全家上下不都得受罪!我们还是回去吧。”

       “说什麽蠢话,澄乐正冒死顶替你困在囚牢里。我们现在回去一定全部败露,到时候死的就是白家六十六口人了。”
       我愣住了,没想到自己手里揣著几十口人的性命,可怎麽拿都不稳当,还担心的直发抖。
       “那怎麽办,姐姐无法一人分饰两角,总有穿绑的一天。万一他们逼爹杀我,那姐姐不是遭殃!”
       大哥露出一笑,“你当我们娘是吃素的?外公家的易容秘技天下第一,只要不遇上极冷极热的东西,脸上的面皮和真的有什麽区别?而且,爹暂时稳住了他们,又以其他的小动作转移了他们的视线。”

       “可是墨音与澄乐无法同时出现,要揭穿这种骗局太容易了。”
       “不用担心,只要撑过接下来的三天就好。”
       “什麽三天?”
       “还记得爹从前跟望月山的庄主商量著把澄乐嫁过去麽?”
       “记得……姐姐抵死不从,爹不是说不勉强她了吗?”
       大哥点头,“望月山庄的上一任庄主曾受过爹的恩惠,原想著要联姻,可既然澄乐不同意也没勉强。不过他们的人果真神通广大,知道我们家有难,立刻派人过来提亲,其实是想沈舱暗渡救你出来。”

       我睁圆了眼,想了半天才敢问出口,“你是说……要我假扮姐姐 ‘嫁’过去?”
       大哥重重一点头,“正是。”
       ‘哄’的一声,眼前一黑,闪过江湖传闻中最多的人物。
       “大哥……望月山庄的现任庄主是个男人罢,而且……而且……听说……”
       “恩,断袖之癖。”
       简单明了的四个字,将我炸得再次头晕目眩。满脑子盘旋的只有一句话:
       我要成亲了,嫁给一个有断袖之癖的男人。
       苍天啊……
       大哥对我了若指掌,执起我下巴,直直地盯著我一字一句道:
       “生死攸关,不容反抗,三日後成亲。”
        尽管心里有一千一万不不愿意,如今的我也没有余力再去想了。
      爹原来是想让我与姐姐交换,待到成亲的那天,找个死囚的尸体回来让娘将他易容成我的模样,到那时再放话出去,说白家老爷将不肖子活活打死,好避人耳目。可我伤得挺重,完全不能自由的站或坐,也就没法装扮成姐姐。因此,才有大哥将我护送出来,直到我伤好的差不多了再扮成澄乐姐回去。

       三天很快过去了,我的伤也因为家中带出的上好药材好的差不多了,这时,大哥就催著我赶快动身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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